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风吹树——mercuryco

时间:2008-11-17 11:07:59  作者:mercuryco
醉颜酡 之 西洲 别篇 风吹树

晴溦
或者我给了所有人那种错觉--那种无伤大雅,甚至与我的故事并无太大关联的错觉。在留传下来关于我的一些简单,紊乱,气息匆促复杂的记述里,无意之间,我令所有人都以为,在我那优雅而凛冽的十五岁,那一年的桂婴树下,青雾迷蒙的时刻,那场杀机暗伏的对峙,那便是我同晴洲的初相遇。
然而那只是个误会,仿佛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同晴洲的牵绊,远不止短短四年如此简单。
如果你愿意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的头脑中会留下如此清晰的记忆。然而在我接近寂静的纯粹脑海深处,那一个夜晚的所见所闻,却是如此的刻骨鲜明,即使光阴飞渡三百年后,依然时时刻刻如在眼前耳畔。
那一夜,我无梦的酣睡被晴游温柔地拍醒。朦胧中我睁开双眼,看见我十二岁的哥哥装束齐整地站在床边,微笑地看我。他俊美的脸孔上是那种于我而言仿佛催眠魔力般的笑容,清雅温存,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而有力地握住我童稚的心。他拿过我惯穿的猎装要我换上,是男孩的装束。他束起我及肩的发丝,为我披上温暖的玄色丝绒外氅,活脱脱一个俊俏男孩儿。晴游轻抚我的面颊,在我面前俯下身来。
"薇葛。"他轻唤我的名字,手指的动势出奇温柔妩媚,缓缓地滑过我的面颊和嘴唇,细致而危险。"薇葛。我的薇葛。"他低低地对我耳语。"看着我。听我说。"他握住我的肩,像一种收留抑或占有。
"薇葛,答应我,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答应我,不要,千万不要站到我的对面去。千万不要同我对峙。亲爱的。
拜托你。"
我定定地凝视着他。五岁的孩子。童稚的心灵。那一刻我根本猜不出发生了什么,将会发生什么,未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无名眩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我素来苍白的脸色微微泛起红晕。某种莫名的兴奋还有不安,混合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我无法理解的情愫,刹瞬之间便席卷了我幼小的身心。我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望着晴游深蓝如碧的眼瞳,我看到他刻骨铭心的祈祷--那真的是一种魔法,让我无法不为他迷失,为他动容。
我望着他的眼睛,淡然地--以那种连自己都无法预料无法想象的沉静,深深地说:
"我不会的。"
是啊。我不会的。因为我从来都是你的。就象你从来都只是我的。
晴游满意地微笑起来。他拍了拍我的头,吹灭那盏馨香四溢的琼骨琉璃灯,一把抱起我,轻快地溜出了卧室。
夜风温凉,像轻软的鞭子一记记抽打着娇嫩脸孔,却无法驱散我面孔上的灼热和心头莫可名状的悸动。晴游带着我悄悄地牵出了他的Da,抱我上马。我们共乘一骑在朦胧夜色中飞驰而去。夜色深浓,幽艳而清静。我扭头看他,晴游的眼睛在黑暗深处闪闪发亮。我着迷地注视着那双深蓝如夜空的璀璨眼眸,心醉神迷。
疾驰中他低下头亲吻我的脸颊。
"薇葛。"他说,"让我们去见一个或许真的值得见上一面的人。"
当晴游勒住Da的缰绳时,我迫不及待地挥下风帽,才发现我们已来到了海边港口。我们站立的位置是高高在上的塔桥,在我们之下,一艘精致的黑色游艇安静地停泊,游艇的工艺精巧之极,显然出于名手,决非平常人乘坐得起。这样的阵仗,不是皇族,也是王侯。然而无论是艇身还是其它部位我都找不到家族纹饰的痕迹,显然是被人刻意地隐藏。我和晴游安静地站在那里,我逐渐明白,哥哥今夜要带我来看的,就是同这游艇有关的某个人。
某个即将乘这游艇离开的,神秘的人。
是谁呢?
是谁?
银月如钩。袖中的霞月突然绽开低鸣。我的手指微颤。晴游敏感地低下头看我。我声色不宣。他握紧我的肩头。我的手指扣住霞月的刀锋,一丝丝的寒沁入指尖,入骨入心。我知道那是种暗示,无声。霞月,这柄刀已是我的命,我的魂。我相信它的直觉。深信不疑。
然后月光低蒙。暗色的云朵深浓浮过长空。没有光,没有影。晴游的眼眸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仿佛狡黠的兽。无言,无声。
晴游的手指轻轻握紧我的肩头。他俯下身,细碎的鬓发擦动着我的面颊,他的呼吸低柔而匆促。
薇葛。我只希望你可以铭记你许下的诺言。薇葛,我的薇葛。记得你答应过,你永远不会从我身边猝离。记得,你是这样郑重地应允过我。
亲爱的。你知道。树是无法离开花的,永远都是花离别了树。
而那结局,只有随风四散,杳然无迹。即使,即使是你这样一枝绝世的蔷薇。
也终免不了随风四散。零落成灰。
灰飞烟灭。
昨是今非。

----------------------------

晴洲
我即将离开。归来之日,杳然无期。这不是威胁。我心知肚明。纵然此时我被秘密送往法兰西,作为萧家的首席继承人。然而倘若将来的某一日我不能通过最终的考验,便没有资格成为萧家未来的主宰。那么我的未来,只能是一片虚渺。
被萧家放逐的人,生不如死。
我有这样的自觉。
我明白祖父的意思。作为首席继承人的最佳人选,我无父无母,毫无牵绊。自幼被收在祖父膝下调教。我乏见外人,这与我的那些同族兄弟姐妹们的广阔天地大大不同。我想他们甚至没有听说过我这个人。
我想祖父是刻意地想要一个孤寂的孩子。耐得住寂寞和悲凉的孩子。象他一样的冷漠,执拗,孤行一意,随心所欲。
如果他想要的是这一点,那么他做到了。暂时。
蓓若将我抱下马,带着我走上游艇。暗黑的夜色,暗黑的船,骤然之间让我产生某种可笑的错觉。仿佛我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拖累,趁夜深人静被远远遗弃。一缕笑意浮上我的唇角,蓓若敏捷地转身看我,在那丝笑意尚未彻底消散之前。他轻缓而冷淡地说。
洲少爷,该启程了。
我冷冷地盯着他,片刻。然后挥开他搀扶的手,自己登上游艇,黑缎披风的下摆轻扬。我径自走上船头,仰望夜空,茫茫星辰,恻恻夜风,我突然微笑起来。
心空如镜。因为我一无所有。
离开,唯一的旅途。唯一的命运。
我别无选择。
视线流离,目光辗转。游艇入水的声响悄然无闻。蓓若立在岸边对我轻轻行礼如仪。我望着他僵硬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睛。天晓得,来年今日,昨是今非,我还是不是今夜的萧晴洲。也许我会回来,以一个占领者的姿态,更大的可能是,我会终老异乡,被萧家打入地底,永世不得超生。
没有人提醒我,没有人威胁我,所有的一切,早在五岁的我心底一一料到,刻骨鲜明。
我的黑衣在夜风中,飘荡浮沉。仰头,乌云遮去月影,水波不兴,船却早已离岸,咫尺天涯。黑暗的海洋在脚下辗转铺展,仿佛一方柔软的绸,波澜不兴。
我仰头望去。五岁的男孩子,目光玲珑。穿越亘古的悠长,银色的月光刹那间被云朵深深遮蔽。我听到一种声音无比清晰,透入心底。细微。遥远。切近。敏锐如丝。仿佛一种直接而残忍的召唤,仿佛一束光,一句漫不经意直指人心的预言。朦胧之间,我被这一道音韵深深侵蚀。
我抬起头,游艇缓缓滑过黑暗水面。头顶是古老的塔桥,幽暗沉重,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门扉无声矗立。浪花惨白,闪烁人骨般脆弱光芒。我看到他们的身影。顷刻之间月光空蒙。那个十二岁的白衣男孩,英俊而妩媚,清凉眉目间荡漾夺人的蛊惑。那是一张教人难以忘怀的脸。我见过他,不久前的某一日,在祖父身边。
那正是我的嫡亲堂兄,萧晴游。翩翩俗世佳公子。这个酷爱白衣的男孩,第一眼见到他我便知道,我们,注定了的纠葛。他容色俊美,眼神柔静。然而我察觉他看向我的神情凛冽如斯。是的。我知道。这个大我七岁的男孩。有一种直觉,令我们互相抵抗,互相侵蚀。
而此时此刻,我不能呼吸。
萧晴游。在他的身边,那一个玄色的身影。风起,我看见那一头明亮的棕色长发飞扬如雨。月光忽而阴暗,忽而明亮,薄如蝉翼。那个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暗色的外氅。胜雪的白衣。与萧晴游酷似的容颜,眼底眉间却于无形中沁出某种近乎诡异的魅艳。那一双古怪的眼眸,迥异于我和萧晴游。那竟是一双青墨双色的眸子。明亮瞳孔之中,凛冽的黑暗蔓延得似乎慵懒,于是其间丝丝缕缕的幽蓝刻骨缠绵。
那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纵然那张苍白妩媚的面庞仍然稚气。然而用不了多久,这无疑便是一枝绝世的妖花。没有人拒绝得了他的蛊惑。
包括我。
已经不能言语的我。
那孩子是男装,长发披肩,身材却细巧妖柔。我凝视着他,他注视着我。我们的目光刹那交集。茫茫尘世中,我找不到这样的一瞬来重现我当时的心潮狂涌。我看见一丝淡漠的红晕缓缓漫上他苍白如玉的面颊,而那双诱人的眼眸却仿佛脱离了肉身般,径自地冷冽清扬,太多的幽暗和与生俱来的孤寂,在他瞳孔深处无穷的蛊惑里,倒映出一种沉湎的桀骜不驯。
抓不住了。抓不住了。
我的船,我的命运,缓缓远走。一种疼痛倏然膨胀,焰焰郁郁,烧满心海。这一个人。这一个我无法忘怀无法释然的孩子。这一个,与我有生以来头一次相见的人。我渴望他。那一刻我知道我是如此渴望这个亦男亦女的白衣身影。我甚至不晓得他的名字。他是谁。我甚至不知道,原来那就是我命中成劫。
我还不知道不晓得啊,原来那就是我毕生情感唯一的承接,唯一的劫。
他,原来是她。我命中注定碰不得留不住得不到爱不起的人。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们两人,十年之后的抵死纠缠。我们注定了毫无结局。我是一阵风,注定了蚕食她璀璨如花的生命。她是一朵花,注定了凋落的同时,在我怀中留下碎裂般奢狂的罅隙,绝色的伤口。这女子的笑容是我心头终生无法干涸的血迹,清香甜美,丝丝痛入骨髓。
而当时当夜当瞬,那一个一切都尚未启程的刹那。我们都不能够明白,不能够了解。
我仰望他,仰望那张锲入我心头的容颜如仰望神祗。我的心中只迸裂出那样的一问:
--你是谁?
你究竟是谁?
那时我并不知道。十年之后,晨雾迷蒙,桂婴树下,爱恋的蛊毒一发而不可收。同样的问题。我的唇间终于可以留下一个妩媚绝伦的名字。一个刻骨铭心的伤口,有血,终生淋漓。
萧晴溦。
风起,云飞。夜花凋零。
就是这样开始。

----------------------------

晴游
无论如何。我情愿承担所有因果。如果一切都可以归咎于是我的错。
那年,我八岁。
还记得那个烟花满天的夜晚。萧家嫡长子的爱女周岁庆仪,华艳如谜。
那一夜我破例地穿了黑。如墨如夜的色,瑟瑟的寒。我轻微地笑。不出声。看到我的侍女不由自主惊奇,而后在我的笑意面前微微霞生双靥。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正确。
我穿了黑色丝缎长衫,银纽绊上琢着细丽蔷薇纹饰。束腰,阔袖,一身飘摇。我晓得祖父必不中意我这身打扮。我亦晓得,他之所以不中意,无外因为,这副模样现予众人面前的我,太像他。
自从那一天起,我就失去了像他的资格。
我不后悔。
萧家的主君。我要的,并非如此而已。
他不会明白。
也许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什么。为什么,如此地难以平复心跳,难以自寻烦恼。即使假装拈花微笑,一颗心,照旧放不下那花非花雾非雾的躁扰。
而袖中的一抹幽寒,唤作瑟瑟。
是的。是那一柄刀。萧家传世的护侍。而今它沉默不语,在我袖中安然静醒。
得到它那一年,我五岁。正是白衣胜雪,貌若春花的年纪,一张脸,到底是男女莫辨的艳丽。
归根结蒂,莫非是我妖艳得太早,或是她,到来得太迟。
晴溦。我的晴溦。

----------------------------

七岁那年我同晴澌相识。他与我同龄,长我数月。
初见那日,他竟当我是女孩。
这未必是种侮辱,却也并非恭维。
记得是时我照旧白衣,宽袍阔袖,及肩的发并未束起,任凭那一泻青泉肩头颈后流连。我的发色是深浓绀青,这一点倒酷似祖父。我笑,微微抬起头,疏淡日光透过青青木叶拂拭我脸孔,柔软细痒如丝,仿佛绒羽飘落,淡淡地亲吻。我合上眼。
宅邸里一片躁乱,大家都在为我母亲的临产奔走忙碌。唯有我的平静,教人不安。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远远避开嘈扰,在花园中打发悸动光阴。我并不在乎新弟妹的到来。
归根结蒂,那与我无关。我在意的,也只有袖中那一柄细长晶莹的寒。
我躺在桂婴树下,静静等候。良久,身边方有轻微脚步声响起,停于我身边,不动。
我不睁眼,只说,"蓓若,这一次你来得太迟。"
他不则声。而后我登时察觉有异。
急睁开眼的瞬间,异样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头晕目眩的一种蛊惑。我的心飘浮进古老而诡异的庙堂,那一瞬间,心无挂碍,那一种迎面袭来的流离之感,仿佛另一个世界的黑夜深处散发出迷人芬芳的幽幽月光,刹那笼罩,毫不留情。
就是这样,他周身的气息,一场纤密而清丽的仲夏暗雨,将我深深吞没,刹那迷失。
直到他的嘴唇自我唇上离开,那双手,紧紧握住我的双腕,现在升到我的面颊,捧住,姿势竟有古怪的怜惜。我一时有些茫然,然后出他意料,甚至也不曾在我自己意料之中地,我轻轻微笑起来。
他吻了我,面前这个同我年纪相仿,身材瘦削的短发男孩。我打量他,立刻明白他的身份。白衣,举手投足间隐隐贵气。细长眸子,流丽眼神。发色是近乎银白的亚麻色,懒懒地垂落于他面颊,有一缕发丝贴在他唇边,我看到他微微吐出湿润舌尖,粉红色的蛇吻一般,滑过薄薄的唇。那是刚刚亲吻过我的嘴唇。
我看着他,不语。他伸手向我,我不动。
"你是谁?"他问,居高临下姿势。那张并不算绝美的脸孔顷刻之间春风满面,仿佛带三分孩子气的欣喜。但我知晓,这男孩,他同我一般妖异。
所以也不必再伪装自己。
我不做声。得不到答案,他俯身过来,轻触我面颊。"无论你是谁。跟我走,如何?"
我再次笑出来。如我所料,他用一副清淡收敛口气,骨子里透出的霸气却了然。我笑,慢慢站起身来,竟还高他寸许。他怔了一怔,笑道,"你不妨仍然坐下。"
我看着他,终于决定不再玩下去,便说,"我要回去呢。你说,应该替我未来的弟弟或妹妹取个什么名字?"
话一出口,我便看到他登时变色。半晌,方才再问出那一句,"你是谁?"
我轻抬衣袖,袖上绣银色藤蔓,曲折盘旋,其间杂有淡红花纹,描摹出某种奇异鸟兽。别人不明了,但我相信他看得出。
果然他冷吸一口气,"晴漪?晴浛?还是晴渘?"瞳孔中那一点凛冽魅艳火焰,闪闪发亮。
我笑,继续。那袖上绣的是枭。杀生鸟。旁人看不出,身为萧家嫡系子弟,他又怎会不明了。这男孩,我知道他足够聪明。只是方才那一问,实在又不够聪明。
然而他瞬间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终于道,"萧晴游?"
我微笑。
他困惑而轻蔑地别过头去。"我以为你是个女孩。"
"这可算恭维?"我淡淡地讽刺他。"失望?"
"倒也未必。"他目光一闪。我不想躲避。即使早已发觉他的用意。多么无趣,这人生。才不过七岁我便一心厌倦。所以他抱住我的时候没有人抵抗,没有人挣扎,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而又顺理成章。他把我推在桂婴树上,紧紧按住,然后扯住我的发丝拉低我,再一次吻我的唇,带一点惩罚的快意。无痕迹的绝望。他揉皱了我的衣衫,那细长柔韧而粗暴的手指。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