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朝歌夜弦 上 离丹是一个小城,地方不大,风景确是一番独好。这山清水秀之地,又正赶上春暖花开的日子,小城里游人如织,走哪都是一番热闹景象。 晌午时分,一家名为万福楼的酒楼里,挤满了听说书的人。那说书的老头把手上的竹板敲的啪啪响,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缓缓说道,"小老儿说书三十载,新事总比旧事多,怪事总比好事多,今儿个再说上一件,大家看是奇是不奇。" 有人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喝道,"老头你倒是快说啊,废话那麽多干嘛。" 众人跟著起哄,又是拍桌子又是敲盘子。酒楼里的掌柜、小厮也都不搭腔,只是笑呵呵的看著,反正大家都是这麽闹腾习惯了,哪天不闹才叫是称奇呢。 那说书的老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敲著竹板,就是不吭声,旁边一白净的书生倒是插了话,"老大爷今儿个莫不是要说西山头的那事儿?" 老头这才停了竹板,笑道,"正是,就是西山头那妖婴的事。" 见老头总算是开了腔,众人也屏住呼吸静听下文,酒楼里只剩下老头不急不徐的说书声和间或的竹板声。 "话说一个月前的夜晚,明明是月郎星稀的天,偏偏那西山头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就独那一块儿。那雷还打的特别响,每一声都跟滚地雷似的。那雨也下的特别大,把山脚下的那些茅草棚子全给淹了。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就有人见著那山头上冒红光,还是特妖异的红,足足亮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有人上山,就在山头上捡到了一个婴儿,见著可怜,就给带回了家。那也是对好心的夫妇,自己没孩子,就想把这捡回来的孩子好生的养著。那婴儿漂亮是漂亮,白白嫩嫩的,可是一睁眼,就把夫妻俩吓坏了。你们猜怎麽著,婴儿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还发出红光。" "红色的眼睛怎麽了,说不定不是咱们这的孩子,是别的地方的。"有人嘟囔了一句。 旁边立刻就有人反驳道,"别的地方怎麽了,别的地方也没听说过红眼睛的,还能发光。" 那老头敲了敲竹板,继续说道,"那婴儿看上去也才出生没多久,但是见人不哭也不笑,还能认物,也不用人教。村里的夫子看後说那孩子算是难得的神童,长大了一定有出息,那夫妻俩就乐呵呵的把孩子当宝贝养。可有一天丈夫上山去了,妻子在跟邻里拉家常,孩子就放在屋里的大床上。突然听到狗吠,匆忙回去一看啊可不得了,屋外被一大群野狗给围住了,各个凶狠的要往屋里扑。妻子吓坏了,忙找来村里的人帮忙赶走了野狗,跑进屋里一看啊孩子还是好生的躺在床上,可是地上已经死了七八条野狗了,而且死状很惨,内脏啊什麽的都流了一地,也不知是谁做的。那时就有人说那孩子不是人,是妖怪变的。夫妻俩起先还不信,可是接连几日快事越来越多,只要那孩子是单独一个人,就有野狗啊之类的动物来围攻,但是死状都很惨,也没人看见究竟是怎麽死的。说那孩子是妖婴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後夫妻俩也不敢养了,只好把那孩子送到慈宁堂,现在还养在那儿呢。" 老头刚一讲完,周围就跟炸了锅似的。有人说那孩子留不得,留著说不定就是个祸害。也有人说一个小孩子何足为惧,都是大人自己心里有鬼罢了。 这时突然二楼有人问道,"老伯,你说的这故事可是真的?那孩子还在慈宁堂麽?"那清丽的声音宛如一阵清风吹过,吹的人心底酥酥麻麻的。 众人抬头一看,就全呆住了。只见那人一袭白衣白袍,头上还带著一顶白纱帽,遮住了容颜,但是光听那声音就够令人遐想的了。只见他慢慢走下楼来,身形清逸而柔雅,看似温和却散发的冷冽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老伯,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麽?"那人又问了一遍。 这次那说书的老头总算是有了反应,慌忙的点头,嘴里还念叨著,"真的真的,小老儿说的都是真的。" "那要去慈宁堂怎麽走?"那人又问道。 "出了这万福楼一直往东走,到了瀚河边乘船过到对岸,慈宁堂就在河对岸的小汤山上。"这次说话的是酒楼的掌柜的。 "多谢了。饭前我已经放在桌上了。"那人说完就走出了酒楼,极快的便不见了身影,徒留一干众人久久的没能回过神。 过了老久,才有人蹦出了一句,"我的个妈呀,哪来的大美人啊。" 众人这才醒过神,顿时议论声、笑闹声成一团,只是话里的主题已经由刚才故事中的妖孩还成了神秘的白衣美人。 那掌柜的上楼收钱,捏著那放在桌上的金珠,半晌才敢确信是真的。而跟著一同上来的小厮站在那人坐过的地方嗅了嗅,低声道了句,"好香。" **************************** 九音一直走到瀚河边,才发现那哪里是条河,分明是座湖嘛。这种名不符实的叫法,似乎在辉映各地都很普遍。不过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包了条画舫。总之是要过瀚河,倒不如找个舒服点的船顺便还能游下湖。 进了船上的厢房,他才取下纱帽,让一直被隐藏的面庞能好好的透透气。倚著窗栏眺望那碧波荡漾的湖水,心思却全不在这风景上。 他这次独自出来,走了也有一个多月了。起先还有些不适应,原本已经习惯了走哪都有人作陪,现在突然事事一人处之,总免不了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这会儿想来才觉得好笑,一直以来他都是被那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终归是少之又少,等出了王府才发现他的自理能力甚至连一个稚龄的儿童都不如。好在这一路摸索下来,也算是长进了不少。 只是心底的那份失落感,总是时不时的要冒出来骚扰一下。离京都越远,就越发是不自觉的惦念著那人。再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坚持不住的提早跑回去。 船行到水中央,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九音只听见有人来来回回的跑著,紧接著就有人喊道,"水匪来了!" 然後船身猛的一震,似是被什麽东西给勾住了,外面就突然没了声响。直到一些杂乱而沈重的脚步声响起时,他听到了船家祈求的声音,"大爷,大爷您行行好吧,我就靠著养活一大家子呢,大爷您就放过我吧。" "滚你的,大爷我今天就是看上你这船了。"那粗野的声音喝道,周围跟著哄笑一片,想必那说话的是水匪头子。 九音将纱帽重新戴好,外面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隔著眼前的白纱,他看到了四五个人的身影。 那水匪头子一进来就把目光聚焦到九音的身上,舔了舔舌头,猥亵的说道,"原来藏著个大美人啊。正好,陪陪大爷我。"说完就要来揭九音的纱帽。只是还没摸到边,就惨叫一声捂著手跪到了地上。 九音一看,那水匪头子的手背上被插了把飞刀,而且是一刀穿透。再看向门边,刚才还站著的四五个人这会儿全趴到了地上,顿时哀嚎声一片。 他看的明白,嘴角边刚露出一抹笑意,身体一轻,已经被人抱了起来。他也不挣扎,任对方把他抱的紧紧的,飞身跃出船厢,几个起落後,人已经到了另一条更为华丽的画舫上。 "怎麽肯露面了?你不是一直都藏的挺好的麽。"九音笑道,感觉到身後那人因他的问话而身子一僵。 冷焰枭无可奈何的叹气,"我能不露面麽,你怎麽不算算你这一路上到底是遇到了多少危险事。先是逛街的时候被人调戏,再是住店的时候进了黑店,出城的时候被人错认险遭人追杀,现在又撞上水匪。"冷焰枭越数落脸色就越阴沈,倒最後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若不是知道这些都是无妄之灾,我还真怀疑你是有心的想挑战我的承受力。" "你这是说的什麽话,好像我是霉星似的。"那些糗事被冷焰枭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九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连遇灾祸又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他才敢确信冷焰枭的确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他。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冷焰枭掀掉他的纱帽,抚摸著他精致如玉的面庞,在他的耳边低语著,"每次出现那些胆敢动你的家夥,我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断,可又怕你不愿意见我,只能让暗卫悄无声息的将他们解决掉。九九,在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所以你就忍不住显身了。"他回身偎进冷焰枭的怀里,唇边的那抹笑意始终都静静的绽放著。"你跟著我这麽久,京都的事要怎麽办?你走的开麽?" "那是当然,我都交给书恒他们了。"冷焰枭一想到机会难得,就忍不住提议,"九九,你想去哪我都可以作陪哦,反正我们什麽时候回去都可以。" "书恒他们会恨你的。" "没关系,省得他们太闲了总是来骚扰我们。" "你这叫公报私仇。"九音已经可以想象到在京都的那几人的惨状了。 冷焰枭却突然抵住他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将那双唇含进嘴里细细的舔咬著,品尝著那久违的甘甜滋味。"九九,我想你了......" 九音水漾的双眸瞅著冷焰枭,只是笑,也不说话,脸上的两抹红晕还没褪去,那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娇媚无比,独独看在此刻的冷焰枭眼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焰,我想要个孩子。" "啊?!九九你想给我生个孩子麽......痛......"伴随著冷焰枭的这句话,是久违的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九音皱著眉头甩甩手,刚才那一巴掌用力太猛,以至於手腕有些扭筋。估计是长期没人打,手有些生疏了。"我是说我要收养一个孩子,你不要在那想些有的没的。" "是九九你先没说清楚啊......"冷焰枭颇为委屈的抗议在九音冷冷的注视下自动消音,转而陪笑道,"既然你对那个孩子有兴趣,我陪你去看就是了。"而心里已经将那个还未谋面就占据了九音大部分心思的小婴儿腹议了无数次。 在慈宁堂见到那个被称为妖婴的孩子时,打从第一面起九音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的抱在手上,看的冷焰枭直眼红心酸醋味横生。 这慈宁堂本是收养孤儿的地方,若有人想抱养一个孩子也多半是来这里挑一个合心意的。因为这些年并未遇上什麽战乱,孤儿也少,现在慈宁堂内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孩子无人愿意抱养。毕竟妖婴的传言就是再不可信,大家多少也还是会有所顾及。 慈宁堂的嬷嬷说那孩子从来都不哭不笑,对人也是不理不睬。但是说来也怪,当九音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孩子竟然笑了,而且还主动张口短粗的耦节似的胳膊,示意九音抱他。嬷嬷们都惊奇的说这孩子和九音有缘,只有冷焰枭冷著一张脸在一边直哼哼。 其实那是个十分漂亮的孩子,除了那双独特的红眸,以及与年龄不相称的聪慧和冷漠外,九音实在看不出这样一个幼小的孩子有哪点可以与妖挂上钩。 所谓谣言,果然只有三分可信之处。 "焰,我要收养他。"这话用的是肯定句,摆明了就是冷焰枭反对也无效。 "一定要麽?"冷焰枭还抱著一丝侥幸的心里,"你想要孩子的话也不一定就要他啊。" "不,一定要他才行。"九音吻了吻那孩子的额头,冲著冷焰枭笑道,"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叫冷夜。以後他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冷焰枭胸口一窒,看了看冷夜那血玉般的双瞳,突然明了了九音的执意。"既然如此,那他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其实他并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否就是夜的转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他做不到忤逆九音的心。他只是想著,如果抱养一个孩子能让九音心里的痛好受一些的话,抱养几个都行。 不过这样豁达的想法冷焰枭很快就想反悔了。因为自从收养了这个孩子,九音的心思就全在冷夜身上,手不托人的亲自照料。而冷夜年纪小小的明明连一岁都不到,却特别会粘人,而且只粘九音一人。 冷焰枭要是一抱他呢,冷夜就哭个不停。要是换成九音抱呢,冷夜不是笑就是窝在九音的怀里美美的睡上一觉。至於其他人,冷夜倒依旧是不理不睬,看到人也只当是没看见。 不过最为令他生气的是,冷夜那个小家夥摆明了是和他作对,只要是当著他的面,小家夥就故意在九音的怀抱里蹭来蹭去,存心的刺激他。 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冷夜睡著了,冷焰枭立刻就缠上九音把他抱到床上,"九九,我想抱你。"说著一边不停的吻著九音不让他有说不的机会,一边顺势挑开了他身上的衣袍往里探。 九音被他吻的娇喘连连,整个身子都酥软下去了,但仍是找了个喘息间隙说道,"要麽你做受,要麽免谈。" 冷焰枭身子抖了抖,涌上来的情欲顿时全退了回去。"九九,你......你可以的麽......" "既然都是男人,我又怎麽不可以了,凭什麽痛的就该是我啊。"九音瞪了他一眼,做势就要下床,又被冷焰枭一把抱了回来。 "行......我依你还不成麽。"冷焰枭想著与其担心这一天何时会来,不如早些让九音试一次,说不定就能知难而退了。 九音欢喜的跨坐在冷焰枭的身上,屁股正好坐在那个部位,结果这一坐冷焰枭就有了反应。九音也察觉到了身下的动静,脸一红,当即给了冷焰枭胸口一拳,义正言辞的教训著,"你现在是做受的,安分点。" 冷焰枭苦笑在心,安分,他这要怎麽安分啊。佳人用这麽诱人的姿势坐在他身上,他要是没反应才是有问题呢。 事实上九音也不知道要怎麽做,他一向情欲单薄,也不擅此道,每每动情也是被冷焰枭撩拨的。现在这麽做无非是记恨著第一次时剧痛,想著也要冷焰枭自己体验一回罢了。可是真的事到临头了,他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凭著印象先脱了冷焰枭的衣服,然後望著他腿间昂起的巨大窘的涨红了一张俏脸,连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冷焰枭见九音迟迟没有下文,又哪会不知道他的窘境。很想一个翻身将两人的姿势扭转过来,可又怕惹怒了佳人。犹豫了再三,才抱著自我牺牲的精神小声说道,"九九,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麽做,就由我来教你吧。" "我......"九音咬著唇,含怨带嗔的瞪著冷焰枭。那幽怨的眼神看的冷焰枭心里一动,险些就把持不住了。而那绯红的脸颊,更是让他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才不用你教,我自己来。"九音紧咬著唇,慢慢的将手伸向冷焰枭的胯下,中途还几次停顿,但终是抚了上去,轻柔的套弄著。只是他此刻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欢爱,倒像是在饱受什麽酷刑。 "九九,你确定你先要这麽做麽?"尽管九音的手法很是生涩,但是对冷焰枭而言,却比那些久经风月的老手更能满足他的"兴致",只是相对的他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 "废话,你那次不也是这麽做的......"九音在这方面唯一的经验,也不过是那次被抱的记忆罢了。现在的举动完全是照著葫芦画瓢,但是更多的是骑虎难下的不知所措。 兴许是积压的太多,冷焰枭很快的就在九音的手里解放了一次。他细心的为九音擦净手,有意逗弄道,"九九,既然你做好了前面的,後面的也可以继续了吧。你若是不快点,我怕我会忍不住反扑哦。" 九音本就是犹豫不决,迟迟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现在又被冷焰枭这麽一说,顿时又羞又恼,想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做到底。然後葱跟似的玉手的确是探到了冷焰枭的後穴处,可就是提不起勇气伸进去,老是徘徊在外围画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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