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捉影记——迷糊 |
时间:2008-11-17 03:42:56 作者:迷糊 |
他一怔,脸上神情随即变得楚楚可怜,美目之中含满泪水。 “难道你想将我囚禁一辈子?” “不许哭!”我大吼一声,“你已经哭了一整天了,累不累啊!” “没有啊!”他被我一吼,收住眼泪莫名地望向我,“我什麽时候哭过了?我都有十几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 “你的确哭了整天可那是秦风不是你不过秦风就是你你就是秦风所以虽然你没有哭过但其实哭过了。” 他看著我,像看著一个疯子。 於是我就向他说了秦风的事情,并希望他能明白他和秦风其实是一个人的事实。 他仍然像看著一个疯子一样看著我。 这件事的确匪夷所思,换作是我恐怕也难以接受,也难怪他不信。 “你回想一下,这些年来你可曾有白天的记忆?你白天去过哪里,做过些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 他身子一震,但随即恢复平静:“我是个杀手,只在夜里出没,白天当然在睡觉。” 我见他执迷不悟,又问:“你的佩刀是否经常失踪,虽然你不知它是如何失踪的,但偏偏又知道应该到何处去寻找?” 他脸色苍白如纸,神情茫然失措,这副模样更像是秦风而非莫言。我心疼地搂他入怀,他无力地将头靠在我肩上。 但他随即咯咯地大笑起来,又挣开了我的怀抱。 “有趣,有趣!没想到我是这样有趣的一个人。这就是你锁住我的原因,你想把我当成个希罕物儿给藏起来对吧?” 见他如此,我索性耍无赖地将他按倒,边宽解他的衣衫边道:“你既然勾引了我,就是我一个人的。你是秦风或莫言都无所谓,我不会让其他人再看你一眼。” 他冷笑,身体却因为我的抚摸而激动,当我吻住他的唇向他索取更多时,听到他呻吟的声音:“你爱我吗?” 我用更热切的吻和激烈的动作回答了他的问题。 十指相扣,身体纠缠。他配合著我的律动扭动著身躯,眉头紧簇,绯红的脸上满是混合著欢乐和痛苦的表情。 “痛!”他忽然叫,身体的动作也从配合变成了挣扎,“放开我。” 天色已经微亮。哦,是秦风回来了。 可是我无法停止,一边继续动作,一边用手抚摸他的私处,挑动他的情欲。当他的眼神中又一次逸出饥渴的欲望,我用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现在要停吗?” “不……不要……”他在我身下呻吟求欢,流著泪。
我的手指轻轻滑过他光洁的背,他的身体因为抽泣而瑟缩著。 “你也喜欢刚才的感觉,为什麽还要哭呢?” “我只是无法抑制身体的欲望,但屈从於肉欲而做出败德丧行的事,是非常可耻的。” “败德丧行吗?我们谁都没有伤害。” “但男人和男人,这是违背伦理的啊!” “彼此相爱违背伦理了吗?” “我们并没有相爱,只是耽迷於肉欲而已。” 我沈默。我还以为经过方才的缠绵欢爱,我已经拥有了他的心,谁知我错了,我於他的爱恋却是他的羞耻。 我默默为他解开锁链,替他穿上衣衫、鞋袜。 “走吧。”我打开门,刺眼的阳光倾泻满室。 “真的放我走?”他疑惑地。 “走吧!别等我改变主意。” 当他经过我的身边,我还是忍不住地拥著他在他唇边轻轻印下了我的眷恋。
如我所料,他在三更时出现了。 鲜红的礼服,乌黑的长发,一如那夜初见时的模样。 最娇的唇噙著最冷漠的笑,纤柔的手中握紧幽寒的短刀。 “你放了秦风呢,为什麽?” 我悠悠地叹息:“我爱他,不想再给他伤害。” 他笑得益发娇冷漠:“是吗?因为他在床上比我更好?更加销魂?” “我也爱你。” “哈!”他尖锐地笑,“想不到你忒地多情。”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莫言和秦风本来是一个人。” “我们根本是不同的,即使有同样的躯体,但是灵魂却完全不同。不过对你而言,灵魂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爱的只是这个容貌,这个身体!” 幽蓝的刀光闪过之处,鲜血凄地飞溅。 “这样你还爱我吗?还爱秦风吗?”他疯狂地笑著,血淋漓地从右颊的刀伤处流淌到衣襟上。 我从他手中夺过刀来,心痛地搂住他,吸吮他的伤口。 “我看你们没有什麽不同!同样的偏执,执意以为我只是沈迷於美色,却不肯相信我的感情。同样的脆弱,害怕被辜负,却不肯相信自己的感情。” “可是莫言比秦风更加偏执,更加脆弱,因为莫言背负了秦风无法面对的痛苦,所以秦风生活在阳光之中,而莫言却选择了黑夜。” “如果一定要我在秦风和莫言之中选择,那麽我选择莫言,因为莫言更柔弱,更需要呵护。” 他在我怀中笑得颤抖:“不会的,不会有人选莫言。秦风不是更纯洁,更善良,更干净?而我,我满手的鲜血,浑身污秽,你怎会选我?” 笑已变成了泪,混合著血液布满他的脸颊。 我极尽温柔吻去他脸上咸腥的血和泪,但他强忍了许多年的伤痛和泪水此时宣泄出来,又岂是我能轻易吻去的。 我在等待,等待莫言倾泻完泪水後向我倾诉他的经历和他的痛苦。我愿分担他的过去,我想拥有他的未来。
我没有父亲,也没有名字。 邻居叫我“婊子养的”,因为我的妈妈从前是秦淮河上的花魁。 妈妈从我记事起就没有抱过我,更没有和我说过话,可是却经常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著我。後来我才懂得,那种眼神叫做“恨”。 好在我还有师父。他是一个江湖中人,每年秋天会在我家停留两个月教导我的武功。他非常严厉,可是每当我的武功稍有进境,他就会高兴地称赞我。他是唯一曾给我关怀的人,所以我每天除了练习武功,就是在盼望秋天能早点到来。 可是这点小小的幸福也在那年的初秋结束了。 那天夜里我结束练习後正要回房休息,却听到妈妈房里传来师父的声音。我很高兴,因为师父今年来得比往年都要早。 我推门进去,师父和妈妈的脸色都很难看,妈妈发髻散乱,满面泪痕。我这才察觉师父和妈妈正在争吵。 师父见我进来,推开妈妈就要离开。妈妈用尽全力拉住他的手臂哭嚷:“你看看这孩子,他是你的,你为什麽不肯承认?”我听了妈妈的话,如遭雷亟地怔在当场。我也曾无数次想过究竟谁是我的父亲,可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是师父。 师父却狰狞地冷笑:“你有那麽多男人,凭什麽说他是我的种?” “从我认识你以後就再没让其他男人碰过!你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那又如何?我绝不会承认一个婊子所生的孩子。” “你为何如此对我?你不是说过你爱我的麽?” “我的确是爱你的,不过我爱的只有你的脸和你的身体而已!” …… 师父走了,妈妈伏在地上绝望地痛哭,我和她都知道师父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妈妈穿著新嫁娘的红色衣裙吊在了房梁上。 为了生活,我成了黑衣盟的一名杀手,第一次杀人时我只有十一岁。 两年後的一天,我接受了一项任务,去除掉一名背叛了黑衣盟的杀手。我见到了我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师父,他是我这次的猎物。 我远远地看著他,他没有认出我来,只微笑著望著他的妻儿。当然了,我打扮成一个肮脏的乞儿,谁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他的爱妻贤淑秀美,稚子俊秀伶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我把一种名为“杜鹃血”的无色无味的毒药下在他妻子为他端上的参汤里。当他察觉中了毒,我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只要他肯求我我就给他解药。 他没有求我,我看著他死在我面前。其实他虽然中了毒,但以我当时的武功还不是他的对手,我以为他会杀死我,但是他没有动手。 他的妻子因为他的暴毙伤心欲绝,我觉得无论是哪种女人在绝望时候的哭泣都会让人心痛,於是我让她也解脱了,用了同一种毒药。 还有那个小孩。父母都死了,他独自活著一定会很痛苦,不如让他和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他倒下去的时候双眼无邪地望著天空,我看见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但眼里的神彩却比天空还要清澈。 我给他吃了解药,我要让他活下去,孤独痛苦地活下去。 我要看看在他经历了人生的惨痛之後,那双眼睛能否依然澄静纯洁。 从那天起,我给自己取了名字。 我叫莫言,因为我杀了自己的父亲,背负了不能说的罪。 从那天起,我开始生活在黑暗中。 等我年纪稍长,开始成为男人和女人倾慕的对象。我刻意勾引那些男人,但从不招惹女人,因为我害怕听到女人绝望的哭泣。 我将自己送给那些男人,我喜欢听他们在最兴奋的时候说著“我爱你”的誓言。他们当然是爱我的──爱我的容貌,爱我的身体。当他们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终结了自己的生命。我割断他们的喉管,将那句誓言变成永恒。 然而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在那个时刻对我说的却是“我不知道”。
“然後,这个天下第一神偷就偷走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心。”我笑著轻吻他的脸颊,他嫣然而笑,我魂飞天外。 为了掩饰我又一次的失态,我故意大声抱怨:“可我本来打算弃恶从善,成为天下第一的捕快的!” “你当然是天下第一名捕,除了你天下谁还有捕风捉影的本事?” 我看见阳光下他的笑容灿烂无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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