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厌倦 最後一次吵架,是在上星期二。
我还清楚的记得,吵架的最後一句话,是他说的,然後我们就此陷入长长的沈寂,不曾再接触过。
我记得他急噪且暴怒的对我吼道:「够了!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了!!」
那时我的身体,还是处於狂怒的巅峰状态,但是一听到他的那句话,心底却传来了丝丝微凉,然後在下一秒,在我都没能有所反应时,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心脏,却突然冻结了一般,就像突然有人勒住脖子,令我窒息。
这闷痛实在是来得太突然,我难过的惊喘了一声,眼里受伤的讯息一定被他读到了,只是我太固执,没有显出任何委屈或低头的表示,仍旧带著敌意的竖立在他面前。
他厌倦了这种生活?!
他厌倦了这种吵闹的日子吗??(我又何尝喜欢)
还是厌倦了我??
……
不知道,但是至少可以确定我们都讨厌过这样的日子。
而且,吵架是要两个人才能做的事。
所以在他对我吼完了那句话---
在我难受的惊喘出声,而觉得全身力量都要被他取走之後----
我们俩安静的对视了几秒,不同的是我的眼还带著敌意,而他的,却看不见先前的那些情绪了,而恢复了一贯的居高临下的王者姿态,傲慢的看著我。
而我在接到他的视线後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明知道自己伤了人,为什麽还可以表现的不可一世呢??海哉……
〖自〗
我收回我的目光,起步回房。
一切都无所谓了,厌倦的话。
关上房门,我没有马上收行李,只呆愣的杵在床上,听见他大声的关上他的房门,我又觉得可笑了,他的傲慢,是带著幼稚的,总故意要伤害我的心灵。
泪,无声的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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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起来,他已经上班了,只是我昨天深锁的房门是大开的,心软的笑了笑,他肯定进来过我房间,却又故意要让我知道,才把房门不自然的开著,真是个独占欲强,却又幼稚的男人。
可惜我没多久便不觉得好笑了,他要这样便随他吧!我没有心软的要继续过这种日子。
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任何犹豫,客厅,书房,浴室,阳台,我连昨天刚洗的衣服也折好收进行李带,这原本是属於我们的家,却在瞬间变的只剩他的气息……
东西整里好了之後,我打了电话给出版社,告知他我会换住所,反正新书上个月已经出版了,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所有的事都已告一段落,目前真没有什麽对我而言是放不开的。
到处看了看,我把一切都打理完,便把行李搬到门外,然後从钥匙圈里解下家门钥匙,放在餐桌上,钥匙的下面还垫了张白色便条纸,原本想写些什麽在上头的,但握著笔什麽都写不出来,我作罢了,反正只要他看得见,知道意思就好。
把笨重的行李搬下楼,我吃力的把它塞进我的车里,然後带著全部家当到哥哥家。
出现在哥哥的门口时,他什麽都没说,只是看到我身旁的大包小包後,有些诧异,眉不悦的皱了一下,但是哥哥并没有问,也没有赶我,或许知道我是不会去找当时赶我出门,现在又後悔的爸妈。
把比较不常用的小房间清出来,哥哥把我的行李一一搬进去,然後又从另外一边的柜子里拿出棉被,把床位让给了我。
虽然才下午,但搬了一早上,我也有些累了,看著我躺上床,哥哥只说了:好好休息,便准备离开,但我却突然拉著哥哥的手,要他在我身边…
〖自〗
一向只会倾心听,而不会随便发问,包容我的大哥,是让我觉得最安心的所在,我没说,他也没有问,只是静静的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掌里,无声的安抚我。
「帮我订一张机票好不好???」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意识,在快入睡时,睁开眼蹦出这句话,且不管是行动上还是话里的要求都很无理头。但我知道哥哥能包容我的任性,且凭他的信用及经济能力,并不是个大问题。
哥哥看著我,眉头深锁著,几秒後问我:「你是认真的吗??」
是否有璇外之音我不知道,但我还是点点头,告诉他:「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美加,欧洲,都可以!」
「……那他是认真的吗??」
像在鸡同鸭讲,但我们都听得懂互相的意思,而我,没说话…
「……」看了我几秒,哥哥转过头,样子很无可奈何,但我知道他允许了「…要不要顺便租个房子给你?你会待一阵子才回来吧!」
听见哥哥答允,我很高兴,开心的冲出口:「不用了!!」我想这是我那天第一次露出笑容吧!「这次是去旅行,不是写作,没必要都关在同一个地方!」
「……那订到米兰吧!义大利有很多地方好玩的,罗马,威尼斯,佛罗伦斯,还可以到梵谛冈去看看!」
「谢谢哥哥!!!!!」我从床上跃起,抱住了哥哥的背,觉得窝心,至少驱除了许多,从海哉那里的冰冷……
〖自〗 等我睡醒,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而哥哥几乎都已打点好了,他只告诉我最近的一班飞机是晚上九点,另一班则要到第二天中午,问我要做哪一班,而我想也没想就答了晚上九点的班次。而哥哥听到,当然也不悦的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没有回嘴,只递给了我几张小纸条。
「这是什麽??」还没看纸条的内容,我就问出口。
「饭店!」哥哥说起话来很不耐烦,但这就是他表现温柔的方式:「义大利大城市的饭店,你去到哪里就住哪家,没得商量!」
果然,米兰也好,佛罗伦斯也好,威尼斯,罗马…每个地名後面都只有一家饭店的名字,全部被哥哥指名了,我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不会都是五星级的吧??」我可没那麽多钱。
「没错!」又递了张东西给我,这次是信用卡!!!!「你要是想住文化浓厚的民宿,等到了小地方再去住,大城市里都给我住这几间!!」
「哥哥!!」看到手中的信用卡,我比什麽都要兴奋,当然也就不在意他故意管我的口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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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哥哥这里时,行李就已经是打包成箱的了,所以出国要带的东西整理起来,便十分的容易,加上我的东西并没有太多,贴身衣物,证件,加上一本NOTEBOOK,就已足够。
我没有在上飞机前,有让自己吃饱的习惯,所以就算到了晚餐时间,也什麽都没下肚,就只瞪著眼看哥哥吃的津津有味,然後便催他送我到机场。
因为工作繁忙,哥哥并没有閒致留到等我飞机起飞,几乎是我check in完,他便马上离去,而我也听了他的叮属,进关之後乖乖的到贵宾室里等。
坐在沙发上我百般无聊,不停看著时间,等就快熬到自己以为可以离开时,贵宾室的电话响了,小姐接起来之後没多久就转交给我:「先生,您的电话。」
谁呀?? 我莫名其妙的接起电话「喂?」了声。
「絪楼!」是哥哥,他叫了我一声,然後说:「我到家了,你留在我这的手机响个不停,显示是海哉,要不要联络他??」
一听到海哉的名字,原本还期待,跳动的心好像突然凉了一般,我想这是昨天吵架完的後遗症,每次这种情形发生,我都理智的像冰块一样,完全没有为情人留馀地。
「……」顿了一两秒,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机械般的传来,冰冷又无情:「不用了!」
厌倦是他说的,那麽联络不就是多馀的了??
~~~~~~~~~~~~~~~~~~~~~~~~~~~~~~~~~~~~~~~~~~~~ 如果说,把世界上的人分为:期待自己和期待爱人两种人的话,那麽我一定是第一种。看自己的人。
〖自〗 这或许和现实,理智脱不了关系,但在某个方面里我又觉得并不是这样。我喜欢海哉,我爱海哉,我当然也喜欢,也期待他带给我的一切。但在他讲出那样的话时,我的脑子并没有办法为他,或为自己找理由来躲避这个伤害,只是照著他话里,我可以解决的方式去做。
他既然厌倦,那麽我就离开。就是这样简单,我没有为他或为自己想如果厌倦,要怎麽改善,或该怎麽办之类。这或许就是,爱情和自尊里面,自尊略胜一筹的意思吧!
而我还会高傲的把这样自私的想法怪罪到海哉出口的那句话上。
这就是为什麽,我在想海哉的同时,并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而且还享受著自己拥有的生活。
在义大利,除了和海哉的事之外,我其实过的挺舒适暇意的。在米兰住了几天之後,我则去了佛罗伦斯,不停吸取各式各样的自由与风情:造访历史遗址,美术馆,坐在露天咖啡厅,或公园草地上享受夏日的阳光,还有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著,看到喜欢的店就进去晃一晃。
尽情的享受生活,我充实的几乎快忘了是什麽原因让我到这儿来的。而我心底似乎也乐於自己不再想起海哉…那心底最深最深,控制我一切情感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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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样的舒适,突然彻底的被破坏掉了,而我就像是掉到之前的深渊一样…。
那天下午,风一直轻轻吹来,我斜靠著椅背,两条腿很不雅观的抬起放在桌上,眼前是一张张的稿子,我随便的写些什麽,但因为太舒服了,眼皮便不停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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