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他紧张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听说你又住院了,所以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来看看。" "大半夜来探病?医院也不允许的吧?"我挑着眉毛看着他。 "我跟叔叔商量好了,叔叔跟医院打过招呼了。其实最主要怕你还在生气,上次的事。"可怜的照顾又一次被我反客为主了,刚才逼问我的凌厉气势造就消失殆尽,现在又恢复成那个憨傻的照顾了。"我......" "恩?"他要说什么。r "对不起!"他郑重地把头低下,向我道歉。 我应该感动吗?是的,我感动了,所以,"你带我去二叔家。"感动归感动,眼前的问题总要先解决。 "啊?"他很茫然的样子。 "这段时间你们家不是都住在二叔家里吗?别废话,快带我去。"我急急地催促着他,看了下表,快来不及了,听老爸他们说定在十二点正式开始的。(月:搞得跟什么似的!!) "你要去那里干吗?"他还一个劲的问。 "你怎么那么罗嗦啊,要你带路就带路!废什么话!"我大吼。 "哦,哦"他讷讷点头,推了辆自行车过来。 "有没有搞错?自行车?"我怀疑他脑袋是不是被敲坏了,情况这么紧急,他还想用自行车带我去。 "不远的,很快就到。"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一咬牙,"算了,豁出去了,要是赶不上的话,我就直接把你卖到泰国当人妖!"我跳上他的车子威胁他说。 "放心好了,我加速了!"他用飞快地速度向前骑着。 我坐在后面想了想,一路上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这样挺尴尬的,"那个,这段时间你过的怎么样?"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僵,"很好,崔叔都和我说了......他也很照顾我们一家。"之后就是沉默。我俩都不做声,我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他在想什么,我更是无从得知了。在经过疯大叔对照顾家一系列迫害后,老爸和二叔他们就把照顾一家接到二叔的别墅里住,怕疯大叔对他们再做出更激烈的动作。但老爸也禁止我去看照顾,也许是怕疯大叔发现照顾他们的行踪吧,我也乖乖的听了话,说实在的,心里对老爸不让我去看照顾,我有一丝庆幸,因为我知道到那里就会遇到照顾的父母,他们对我和照顾的事还是一无所知的吧,所以我逃避了,能逃一时就一时,毕竟我们还年轻,不想过早去面对这份难以承受的压力。我很悲哀地想着,"康,到了"照顾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到了吗?"我确认了一下,又忘里张望了一下,"你陪我进去!" "哦。"照顾好象一条忠狗乖乖地答应道。 奇怪的是,房子里没有光,大门也没锁,"不会吧?审个疯大叔,就要学大叔的风格?他们搞什么鬼?"我在漆黑的房子里摸索着。 "你刚才说审谁?"照顾在我身后问。 "我二爷爷。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不耐烦地回答。 "二爷爷?是你爷爷吧?" 我啧了一声,回过头,"早和你说,我爷爷死了,要是审他的话,那不是见鬼了!" "对不起,是那个前几天的那个大叔吗?" "你知道?" "看到过一眼。" "早说,对了,地下室在哪儿?" "再绕过两个花瓶,三个屏风,四张椅子,左拐下去就是了。"照顾很详细地说明着。 "二叔家的摆设不是欧式的吗?现在改中式的了?"什么花瓶,屏风的。 "崔叔最近迷上了《红楼梦》。" "怪不得,以前他只看莎士比亚,歌德他们的书。" "小心!"只顾着和照顾说话,差点滚到地下室去,幸亏照顾扶住了我。"你拉着我,我带你下去。"照顾紧握着我的手,亦步亦趋地向下走去。还没走到,就听到有人声,我握了握照顾,示意他再往前靠点,稍走了几步,确定能听清楚声音,就停了下来,我竖起耳朵听着,"你到底想怎样?你说!"老爸的大吼声。 "我爱你呀!"大叔的声音。 我!爱!你!不会吧?父子恋?乱伦?我傻了,我相信照顾也和我一样,因为他的手冰冷!第四十一话(下)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听下去,想转身逃走,可脚却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靠近照顾,想汲取点温暖。照顾很体贴地拉我到身边,两手紧握住我的手,支持我继续听下去。此时地下室传来老爸的咆哮声:"你还在胡说!我早就清楚地告诉过你了。" "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回到我身边吧!小兰。" 小兰?老爸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称呼,怪恶心的,我想想心里就毛毛的。 "我不是小兰,我不是。小兰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老爸的声音嘶喊到接近破碎。 "你是,你为什么不承认!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 "我不是,我不是小姨,小姨被你害死了,是被你害死的......"老爸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小姨?难道那个疯大叔嘴里一直念叨的小兰是老爸的小姨?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我的好奇心开始翻腾了。 "小兰,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我错了,当初没有保护你,可是......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大叔也变得哀凄起来。 "够了,这都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现在只要求你不要去骚扰小康。" "小康?你是说我的孙子吗?小兰,他和你长得真像!"接着是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紧接着是一声闷哼,我小声地问照顾:"怎么了?"照顾摇摇头,我只得把耳朵贴到墙壁上,想要听个清楚。 "我告诉你,你别打小康的主意,否则我决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地下室!"从未听过老爸如此阴暗的口气,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兰你生气了?你放心,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会好好对小康的,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嘛~" "你......"又是一声闷响,"我警告过你,不许动小康。"接连着有砸击声。 "够了,别打了。吴功!"二叔好象把老爸架开了。 "小兰......"大叔的声音很微弱。 我暗想:不会出人命吧,老爸那大熊掌,一掌拍下去,唉~"我说过我不是,我不是,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为什么......"略带哭泣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暗沉的地下室里,突然地下室的门毫无预警地打开了,我和照顾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跑,我们连摸带爬逃上了楼。还是照顾机警,连忙拉我躲藏在一个屏风后面,也许是老爸的心情过于沉重,也许是他此刻的心绪过于烦乱,刚才我和照顾上演了这么一幕暗中逃窜,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我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刚在我和照顾叹了口气,准备出来的时候,灯亮了,迎上的是二叔似笑非笑的脸。"呵呵呵呵,二叔,那么巧啊?大半夜起来找消夜吃啊?"傻傻地问一句,尴尬地瞄了照顾一眼,真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你们也一样?"二叔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这回我可愣住了,只好,"是啊,是啊。呵呵。" 可是二叔语气一转,"我想你真是饿坏了,竟然从医院找到我家来了。" 完了,我苦笑,"二叔~" "行了,刚才的事你都听到了?" 看了看二叔的脸色,面无表情,"呃......" "说实话!" 被他严厉的一声呵斥,我诚实地点了头,二叔长叹一声,"既然已经听到了,那就听个完整的吧,你跟我来。" "那照顾呢?"我拉着照顾问。 二叔看了照顾一眼,"一起来吧。"而后,我们跟着二叔走进了书房,二叔给我们讲了故事,故事里的大叔、老爸、小兰和我未见过面的奶奶是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而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个看似离我很遥远的故事,感受着他们那时的悲欢离合...... 番外那时花开 故事的开头很俗气,一个富家公子邓天宇遇到了如百合花纯洁的女孩聂兰。初次邂逅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邓天宇翘课在街上闲晃,在不经意的回眸间,看到了窗中正在整理花瓶中百合的聂兰,惊艳的并不是聂兰的美貌,而是从未见过与百合如此相配的女孩。在那一刹那,他的心就被这个百合姑娘虏获了。以后的日子,邓天宇就每天定时等在这窗前,期盼看到女孩的身影,上天是怜悯有心人的,在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对话。 聂兰照例在帮百合换水,水滴却不小心溅进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头揉了揉眼,赫然发现窗外正在看着她的邓天宇,此时的情景十分尴尬,邓天宇发现窗中的那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的时候,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聂兰推开了窗户,探出头淡淡地问:"你......有事?" 邓天宇看着她,愣了半天,"那个,你的百合花很漂亮。" 不知所谓的回答引来聂兰一阵轻笑,他们就在这笑声中开始了。年少的他们享受着初次爱情的甜蜜,在他们之间有的只是爱,完全忘了彼此相差甚远的家境。日子一天天过着,青涩的少年终将长成大人,在他们初尝禁果彼此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后,种种困难接踵而来。邓天宇的父母开始阻挠他们的恋情,聂兰的家庭也因为父亲在工作上的变故变得越加贫穷。年仅十九岁的他们遭遇了一辈子不曾受过的压力,爱情也在这挫折和压力前变得脆弱不堪。长达半年来自两个家庭的暗中施压最终在聂兰的怀孕中彻底爆发,在那个年代,这种事简直是天理不容,聂兰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可她仍坚信邓天宇会一直陪着她,他们将永不分离...... 现实却给聂兰重重的一击,自从得知她怀孕后,邓天宇就彻底消失了,她找遍所有他们去过的地方,甚至去了他的家,忍受了邓天宇父母无情的羞辱后,仍没有见到那个曾经跟她海誓山盟的人。她的精神逐渐在崩溃,在怀孕六个月后,在周遭的人一片嘲笑声中,她投河自尽了...... 聂兰的大姐早早就嫁了人,并且一结婚就迁到了别的城市,丈夫死了以后,她也并没向家中求助,而是一人带着孩子在那个城市打拼,她是个要强的女人,所以家中发生的一切她也只是在听说妹妹自杀后才略有所闻。但她万万想不到,她的第二任丈夫就是妹妹倾尽一生去爱的人-邓天宇。在聂兰自杀一年以后,聂梅因为生活实在困难,儿子也超过了上学的年龄,学费又交不出,一筹莫展之际,却迎来了消失一年多的男人的求婚。聂梅虽听过妹妹是因为被一个富家公子使乱终弃,最后羞愤自杀,但却不知道那个富家公子的名和姓,更未见过他的人,家中的人也始终回避着这件事。所以当聂梅遭到邓天宇的求婚时,也只当他是个奇怪的人。经过邓天宇对她一番解释,聂梅又考虑到实际情况,点头答应了。虽说是假结婚,可邓天宇却让她感受到了失去以久的温暖,他对自己的关心,对儿子的照顾,都让她再一次体会了幸福的滋味。 好日子总不会长久,结婚两年后,邓天宇开始变得冷淡起来,常常外出,甚至夜不归宿。聂梅心里难受,可不会表露在外面,仍旧利落地操持家务,偶尔也会接点零活来做,她知道必须得有自己的储蓄来应变突发的状况。邓天宇一天比一天恶劣,有时还会公然带女人回家,在一次醉酒后,对聂梅大喊:"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你是小兰的姐姐,我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下!"这时聂梅才隐约知道他就是当初妹妹的那个男人,为了完全证明自己的推论,她开始翻寻邓天宇以前的东西,终于找到了两人的合照和情书。聂梅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愣了半天,她不知道是该为妹妹报仇,还是伺机行动,等有了足够的积蓄再......门外儿子的叫声唤醒了她的理智,对,她还有一个孩子,孩子才是她的全部啊。她迅速收拾好,拉着儿子看了半天,"我要忍耐,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这是她做的决定。 可她万万没想到,邓天宇的魔爪伸向了她最宝贝的儿子。当她注意到邓天宇开始用一种怪异的眼光在儿子的身上来回打量的时候,她开始有所防备,并积极地存钱准备逃跑。邓天宇也积极起来,他不再夜不归宿了,而是常常在呆在家中,和儿子戏耍,也时常买一些百合回来送给儿子。在这种时候,聂梅总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儿子身边,生怕邓天宇做出什么事来。就在一天晚上,聂梅早早哄儿子睡了,自己则在隔壁屋子里做零活,因为过度的劳累,她很快睡着了。等她醒来想去看看儿子,来到儿子房门口时,她惊呆了,邓天宇正吻着熟睡中的儿子,手也往被子里伸去。她疯狂地冲了进去,拉开邓天宇,紧紧地护着儿子。邓天宇看到冲进来的聂梅,只是一愣,没有二话,抬手就一巴掌,把聂梅打得昏天暗地。聂梅缓了缓,看到他又向儿子走去,随即扑了上去,两人扭打起来。最后,聂梅虽然保住了儿子,但自己也伤的不轻,留下了头痛的毛病。 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过着,打与被打,聂梅的身体日渐衰弱,最后在一次逃跑中被邓天宇踢下河,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一天,得了急性肺炎,日趋严重,不治身亡。她的儿子吴功想为母亲报仇,半夜潜进邓天宇的房中,被抓,成了他心中小兰的替代对象,每天受着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过了三年才逃出来。 邓天宇不是不爱聂兰,只是他们的爱情太虚幻,一旦与现实相遇,那虚幻的爱情就变的不堪一击,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选择了逃避。在聂兰自杀后,他的心理开始扭曲,把自己的爱情转移到聂兰的姐姐聂梅身上,可聂梅与聂兰不同,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和聂兰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邓天宇失望了。可他发现聂梅的儿子竟然长得和聂兰如此相似时,他心中的爱情又复活了,吴功就成了他另一个替代品。 初次相见时的百合花,永远也只能在记忆中开的纯洁灿烂...... 第四十二话 听完这个故事后,我沉默地走进老爸的房间,房中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把老爸的背影突显得很凄凉。我轻轻地叫了声:"爸~" 老爸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抽出一根烟,静静地点上,黑暗中那微弱的红光一亮一亮。 "爸,我是个冷漠的人啊。"我很坦诚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过了良久,传来了听似虚幻的声音,"这样......好啊。" "老爸你不怪我吗,我对你们的故事没有太多感触。"我确实觉得这些事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也没感到伤心或是难过,自嘲地想我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小康,人是自私的,但人更多的时候会对自己的自私有所隐藏,只不过你更坦率一点。" "老爸,还是你了解我,可这也算一种宠溺吧?"我冲过去,看着老爸的脸。 老爸对我笑了笑,"没办法,谁叫你是我儿子呢!" 原本压抑的心情在谈笑间化为乌有,我一下夺过老爸抽了半根的烟,把它捻灭在烟缸里,"抽什么抽,不知道我有病啊!" "是是是!不敢了!"老爸故做投降状,而我们也在此刻相视而笑。 有时,我也想,我之所以这样任性这样冷血,也是爸妈他们惯的,虽然时不时会为自己这种不人性的性格苦恼一番,但也是转眼就忘,从没想过要改善。就这样矛盾的活下去,可为了给自己开脱,每次苦恼过后,我都会肯定自己这样的性格,唉,人活着其实挺悲哀的。 次日,二叔早早就把我和照顾送出了门,我知道他们要处理那大叔。长辈之间的事我们晚辈也不好往里掺和,只好和照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尽是些没营养的话:"康,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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