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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玫瑰·剑——砂珥[上]

时间:2008-11-16 13:46:08  作者:砂珥[上]

看着侏儒满心欢喜地跑向吧台,绿眸的主人转身对斯·莱一笑:"我叫赛斯亚纳,赛斯亚纳·狄普塞德。请坐!这张桌子是以前守城英雄们坐过的哦!"

金色泡沫里面的顾客无不向坐在中间那桌的两人投去复杂和好奇的眼光:一个相貌俊美的半精灵男子和一个肤色灰暗五官丑恶的人类男子亲密的坐在一起,半精灵还一手紧抓那个粗壮的人类的胳膊微微欠身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与此同时丑男的表情确切地说是脸上的皱褶也随之戏剧化:由舒展变为紧皱眉进而似乎那人要大叫出声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斯·莱几乎要大喊出声。
"嘘----"赛斯亚纳伸出细长的食指放在唇前提醒他收敛一些,"你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么?这里可是酒馆,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他一边装作警惕地四下扫视一边饶有兴趣的观察对方脸上奇怪的皱纹一条条增多。
赛斯亚纳·狄普塞德,这个有着美丽绿眸的半精灵男子,人如其名"狄普塞德"----清澈诱人变化多端的透辉石----其优雅的举止更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地位高贵的精灵。打他进入这家酒馆后,半数以上的女性就向这边不停地投射热辣的目光,弄得斯·莱坐立不安(他最讨厌被人关注,尽管这些视线不是冲着他而来但是其热力同样也会灼伤他!)坐如针毡的他暗自后悔没有坚持回绝对方的盛情之邀,现在和这个能吸引万人视线的人呆在一起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
更过分的是赛斯亚纳·狄普塞德居然还毫不隐讳的告知他,当他刚进城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然后一路跟着来到这家酒馆并且故意和他在门口相撞继而拉他进来喝酒----所有这些全都是他计划之内的事情!
最后,他不动声色、优雅地道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让斯·莱着实吃了一惊:"......我确定你能帮我,我想去尼弥砂,传说中不存在的美好之地。"
事实证明他抖出这几个字是很明智的,看看面前这个雇佣兵的反应就知道他对尼弥砂略知一二。
斯·莱后悔自己刚才反应太过激烈,让对方看出了些睨端。他立刻拍打自己的脸装作很愚笨的样子,趁机调整一下心态想想怎样应付。对于尼弥砂的传说他是再清楚不过的----那个地方有无数的珍宝,有永生之术,有所有世间所能想象的一切美好事物,无数人去寻找它都没有结果,不,应该说是都没有好结果,尼弥砂是不可能找到的!斯·莱知道,他就是知道!
"你去过那里?!"赛斯亚纳两眼放光,绿眸因为兴奋而变成翠绿色。
"怎么可能!!"斯·莱眯起眼睛摆出一副难以想象的表情,"你说的对,我是一个雇佣兵,可是我从没有去过和听说有人到达过那个地方。曾经有雇主雇我的同伴去寻找,他们至今下落不明......"
"我看得出,你不一样,你一定有能力能够到达那里!"赛斯亚纳一把拉近斯·莱得意地低语道,"虽然你的易容术不是很高明!但我需要你这样的战士。"
"哼!我的命还要留着享受人生呢!"斯·莱撇开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尽量掩饰被人看出自己易容的事实,"我可不像精灵命长,化妆成这样躲避仇家追杀已经很不容易了。"语调沉着平静,但心跳已经无法控制地加快,要不是脸上贴着一层假皮,怕是会被看出脸红。斯·莱不习惯撒谎,更不习惯这样被人紧紧盯着看。
"嗯......"半精灵慢慢松开手,绿眸中燃烧的野心之火并没有熄灭,"我知道人类寿命很短,但在有限的生命里追求刺激和成就感不就是人类所谓的‘享受生活'么?何况,我们已经有确切的情报说......"他停了停看看周围,尽可能的压低嗓音,"有人不仅找到了那个地方还安然返回了......"后面几个字越说越低,低到赛斯亚纳自己都听不清,可在斯·莱的耳中却字字真切。
跟随赛斯亚纳走过一条条小巷,斯·莱心里一直在问自己:到底他是什么人?似乎他很了解尼弥砂,酒馆里他说他是教会的信徒,还说他们的人已经找到了尼弥砂的所在。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为什么还要跟来?是要揭穿这个大骗局?还是心存一丝希望?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是太阳神培凯罗姆的信徒,希望能找到那个美好之地,找到大地真神之名,驱散世间的邪恶。"赛斯亚纳·狄普塞德边走边说,"所以需要你这样的战士帮助我们!知道为什么选中你么?"
"因为现在雇佣兵越来越少了?"
"因为你心地善良。"
斯·莱有些厌烦这样的说辞,都是空话,他不屑地皱皱眉。
"自私并不代表不善良。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包括大部分神在内都是这样。"赛斯亚纳似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你认同我说的‘在有限的生命里追求刺激和成就感就是所谓的享受生活'么?"
"不。"
"真干脆。"
斯·莱以为他会继续说些什么,可他没有再出声,而是加快步子径直走出了幽暗的小巷。

他们走到城郊东北处没有多远,一栋高大宏伟的白色建筑出现在斯·莱眼前,那是一座古老的神庙。四周用来建筑墙壁的砖石已经被熏出斑斑黑迹,很明显这里经历过战火。
在这块大陆上,每个主要城都由教会控制着,随着教会信仰的神袛不同,神庙建筑风格也各有千秋。现在这座是太阳神培凯罗姆的神庙,很远就能看见刻墙壁上的培凯罗姆圣徽。
厚厚的金黄色落叶铺满了神道,这儿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不少残垣断壁,破碎的雕像被落叶半掩埋着,缓缓绕过这些石块,他们来到正门口。斯·莱在一尊执剑者塑像跟前放慢了脚步。这儿应该有一对塑像分立在两边,从仅存的那半尊看来,单是石制长剑就有二十多尺高!
"当年这里会是何等的恢宏呵!"斯·莱轻轻赞叹,站在这样的建筑旁边人类显得多么的渺小,那些自私、贪婪、邪恶全都变成了胆怯缩小到几乎于无,"这就是神的力量么?"
斯·莱的轻语引来赛斯亚纳·狄普塞德讶异的眼神,他似乎能看出此刻斯·莱动容的表情,令他不禁驻足,想想自己时常出入这里,这种震撼感早就不存在了。绿眸盯着面前这个粗壮的人类战士流露出一丝嫉妒:"这样一个普通人类,会比我更加了解神么?"
矮人用灵巧的双手造就了这里的建筑奇迹!虽然神庙外表破败不堪,但内部设计和装饰还是令人瞠目。斯·莱跟着赛斯亚纳走在长长的廊道上,两旁全是精美的石刻、壁雕,其中大部分都装饰着长长的青藤纹样,环绕簇拥,就连那一根根粗大的石柱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轻盈、巧妙,将沉重的顶部用最最恰到好处的力量支撑起来。点点阳光透过细碎的雕花窗口投射进来,揉进两人快步走动闪烁不定的影子里,间或能听见细微的衣物摩擦、长袍拖地声。斯·莱把手压在腰间的长剑上,生怕剑和鞘的撞击声太响太吵,他甚至想屏住呼吸用最最慢的速度移动身体----他真的不想打扰神庙的静谧,连这里的空气都不想弄混。
赛斯亚纳看着他忍不住感叹起来:"这年头象你这样的虔诚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听起来却是响彻整座大殿。
"神庙也是有生命的,因为它是神居住的地方。"战士黑色的眼睛溢出无限的关切,他低沉的声音也在殿内缓缓回荡,"这座庙宇已经老了,它需要安静的修养,有朝一日一定能在此燃起生命的气息。"
"我们每年都耗巨资来维护这里,勉强才能保存住一部分当年的样子。可是两年前,一些贵族提出要在闹市区建造新的神庙,教会居然同意了......"赛斯亚纳细长的手指轻轻扶在石壁上,眼中充满了哀伤。
"这里已经被完全废弃了?"黑色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
"是的!"赛斯亚纳突然很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愚蠢的人类抛弃了他们的守护神迟早会受到惩罚的!"
看着那双变得深绿的眼睛,斯·莱又一次想起了家乡的透辉石,美丽、多变的色彩让很多人迷倒,他和他的族人都很喜欢这种不多见的石头。
"呵,我有些过于激动了,抱歉~"赛斯亚纳的眼睛渐渐变成淡绿色,他的语调变的温和悦耳,"失礼了,请跟我走这边......"
"嗯。"斯·莱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继续跟着向神庙深处走去。
沿途赛斯亚纳·狄普塞德还是忍不住用不满的口气评价教会的作风:
"这些人根本不能做到全身心侍奉自己的神,他们只想着怎样更多的拥有权利和政治手腕,看看现在的神之会所,根本就是长老会在控制,大祭司只是一个傀儡,或者说大祭司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每个城市的神会所不一样吧?"
"但他们彼此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谁也说不清!"赛斯亚纳·狄普塞德像个在告状的孩子,虽然气愤但却无奈,"现在连暗杀组织都和他们勾结了!"
"啊?"斯·莱十分吃惊,惊的是赛斯亚纳居然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对自己讲,他的作为真的不象一个虔诚的忠于教会的教徒。
"因为我当你是我的伙伴才告诉你的!"赛斯亚纳·狄普塞德似乎明白他的想法,说出了这句让他不知该不该表示感动的话。
斯·莱选择沉默,低头继续走着。
半精灵最后那句话的回声在空旷的大殿内渐渐传远,刚刚稍微显得些生气的神庙又沉静了下来。
他们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走下铁制生锈的旋转梯......
在赛斯亚纳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小花园来到走廊的尽头停下。要不是绿眸的主人轻轻推动墙壁上的铜镜,斯·莱是绝对无法察觉这儿居然会有一扇密门!工匠利用光的折射和反射原理,巧妙利用和制造了视觉假像,来到这里的人只会看到锈迹斑斑的铜镜和青藤缠绕的圆柱,以及拐角处刻着巨龙图案的墙壁,其实这就是石门,密室的入口。它很平静的暴露在日光下,等待有人来开启。
"萨密姆卡苏----"在赛斯亚纳轻喃下,布满蛛网的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好似地底有一个巨人正在吃力的喘着粗气用尽全力推开它......历经多年的封沉,密室终于又一次被开启。铜镜折射出的阳光把漆黑的密室照的通亮,久违的培凯罗姆之光穿透飞舞的尘埃照射在密室内一个老人的脸上......花白的须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银光,他慢慢扭过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斯·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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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珥的注释:
①众神----[神的设计以D&D3e众神袛为原型]
◆大地之神----曾经创造和庇佑这片大陆的神袛,现在的人们已经不知道他(她)的真名,更加无从膜拜。
◆海克斯托姆(Hextomu)暴虐之王,也是勇者之神的兄弟。他崇尚战争、武力,几乎是一切争端的挑起者。很多蛮族、兽人都是他的追随者。
◆圣·库斯法伯(St.Cuthfarber)惩罚之神,讲究绝对的公平而没有人情味。他和海克斯托姆为敌对关系,所以只要暴虐之王出现之处,不久圣·库斯法伯就会到来。
◆寇特路(Koterlu)力量之神,勇者之神的好友,但是他和海克斯托姆也常常结伴。
◆海卡尼诺斯(Hekniros)勇者之神,一直很不欣赏兄弟暴虐之王的做为,但是因为好友抠特路的缘故,他对自己的兄弟的态度是睁一直眼闭一只眼。他拥有的信徒绝大多数是战士。
◆培凯罗姆(Peaklom)代表光明的太阳神,其信徒们都习惯称阳光为培凯罗姆之光,以示崇敬。他也是众神中拥有最多信徒之人。有他的地方就代表着光明、安和。
◆欧拜夏·亥(Obashya-Hai)自然之神,被精灵们喜爱的神袛,法师们也很爱戴他,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法力源。
◆艾琳罗库娜(Ehlinlorkuna)森林女神,弱小的庇护者,和自然之神一起被世人膜拜。她追求对决的善良、正义。
◆博布卡(Bobocco)魔法之神,中立的、使用魔法者的神袛。代表绝对中立的一位神,性格随和、变通。他最大的乐趣是研究魔法,因此很多法师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玄妙的魔法书。
②尼亚拉(Niyalar)女性巫妖,一手制造了十年前侵占克斯塔伊尔大陆的战乱,最终在坦帕斯城被压制,死于白金龙的喷吐之下。
③金色泡沫(Golden Sude)坦帕斯城中最悠久、最热闹的酒馆。
④尼弥砂(Nimisha)传说中在新神时代之前就存在的神秘土地。在世人眼中,尼弥砂就是永生、财富等一切美好事物的代名词。很多人用尽家产、费尽心机也无法找到它,所以大家又称它为"失落的土地"。本身"nimisha"这个词在梵语中是"眨眼"之意,所以在这里也是用来形容这片土地的转瞬即失很难寻觅。而"美好之地"的来历则参考了我的英文名:nisay----出自古波斯语,是一个地名。在古波斯神话中,主神阿胡拉·玛自达为了防卫恶神入侵而建造了十六个美好之地,nisay为其中的第五个。
⑤赛斯亚纳·狄普塞德(Celsiana Diopside)半精灵男子。他的名字是我翻阅《玫瑰》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赛斯亚纳Celsiana"属灌木植物,源于大马士革玫瑰,花朵庞大,花瓣有丝质绸缎的质感,纯粹、细碎的花香使其冠压群芳;狄普塞德diopside为透辉石之意,透辉石一种淡绿色,单斜晶辉石矿,CaMgSi2O6,用作宝石或耐火材料。
§2·石头的足迹
空气里布满了灰尘和草木混合的气味,斯·莱的双腿不自觉得跟随赛斯亚纳迈进了密室,踩在门内厚厚的尘土上。
"尊敬的苏萨姆----"半精灵快步上前对着老人鞠躬行礼。
老人颤抖着伸出干瘪的双手,出人意料地走向斯·莱,看他脚步跌跌撞撞,战士慌忙伸手要扶----
"他是我们尊敬地苏萨姆,这里最最年长的牧师。"赛斯亚纳语调出奇的严肃,他示意他不要冒犯了老人,弄得斯·莱伸出的手不知是缩还是扶。
"呃,没关系。"老人抖动着花白的胡须吃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我只想,好好看看,你选中的人......"
"我?"斯·莱脑中刚刚产生这个疑问,老人就毫不迟疑的回答说:"是的,就是你,优秀的战士。你叫......?"
"斯·莱,全名是蓝瑟·赛索希斯。"斯·莱意外的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是在抚摸斯·莱的脸,可是却感受不到触感,只有温温热热像是发自法术源的热量在围绕着他。斯·莱黑色的双眼睁得老大,盯着面前的老者。虽然老人面带悦色,但是他的眼睛,那双死灰色的眼睛射出冰冷刺人、能穿透灵魂的寒气,一点一点进入他心灵最隐秘之处----斯·莱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忘了呼吸。
良久----对战士来说是过了很久----老人退回原地,示意赛斯亚纳:"狄普塞德,去给我拿来......"
"他真的可以?你确定就是他?"赛斯亚纳激动地捏紧拳头,嗓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刺耳。
"他是你的选择,你自己心里清楚。"随着老人平静的回答,赛斯亚纳脸色变得有些沮丧,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必恭必敬地深深鞠躬,隐退到密室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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