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试图稍微靠近的时候,两股血红色的灵流闪电似的向我直击! 虽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无奈对手太快,灵流与我周围的护壁直接相撞。撞击时我被多次重抛到护壁上,那种震动就像是把一人当作骰子一样在骰钟里甩动,一阵阵的剧痛袭来,我本能地蜷曲身体,脑袋里除了麻痹感就是一股把所有灵力注入护壁的执念。最后,这种撞击消失了,我知道,护壁已经被抵消至破碎,而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已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随后而来的是窒息,我没有挣开眼睛,但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绕在脖子上的什么东西提了起来,脖子上是被长针直接刺入身体的痛。如果没有估计错,这应该是睚眦的灵力。 "放开他。"恍惚中,我听到饕餮的声音。努力挣开双眼,他正和睚眦在距离我百米的半空中对峙着。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饕餮身上有许多血痕。 "怎么?心痛了?当初你吃掉青耕的时候,怎么就不管我的死活呢?"睚眦的声调开始变得颤抖。 "睚眦,我不想再给你解释了。青耕的死是我的错,但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关心青耕的不止有你,他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哼......我亲爱的哥哥,你说话都不顾事实的么?有你这样对待朋友的吗!!" "睚眦......" "我不想听你说!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取回青耕的灵!" "睚眦,青耕的灵已经不在了!" "你胡说......" "睚眦,我再说一次......放开宵月。" "我说过了,我会在你面前杀了他。" "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说了......睚眦,青耕的事本来就是我有愧于你和他,你恨了我千年,我也让了你千年,本来我打算一直这么下去......既然你非要扯上宵月,那么,就不要怪我了......" 饕餮的话说完,表情阴沉下来,连我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杀气。 渐渐地,脖子上的痛淡去了,窒息感也消失了,整个人被轻轻放回了地面。是饕餮用灵力强行拉开了睚眦的灵力。终于重获空气,嗓子里干痒,我躺在地上,一阵猛咳。我大口呼吸着,试图调整自己的气息。 很快,周围的气流开始打旋,结界内所有的自然之力都被搅在了一起,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碰撞着。即使不看,我也能想象饕餮与睚眦拼死攻击的情形,在这种等级的灵力面前,只有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大约两分钟后,那种碰撞戛然而止,突兀得就像一首交响曲在最高潮时突然打住,让人的心刹那间落空。 我惊愕地抬头去看,却只看到一个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长时间停顿的画面--两人就在我正对面的空中,相对而立。饕餮背对这我,右臂已经直贯睚眦的腹部。睚眦瞪大了眼,鲜血从他嘴角流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 这样便......结束了吗...... 看着发生的一切,我第一个感觉是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满身血色的饕餮走近我时,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忽地从后脊升起来。 "宵月,你还好吗?伤到哪儿了?"饕餮想扶我坐起来。 我沉默,然后用尽所剩的力气推开了他,自己用手支撑住身体。 眼前的饕餮太陌生,他身上的血腥味更是让本来就头晕的我有想吐的冲动。他居然那么轻易地就解决了同是九大神将之一的睚眦,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他,真的是那个总是有些轻佻却也始终温柔的饕餮么...... 第九章
也许是我警惕的神色刺激到了饕餮,他没有再靠近我,也没有出手帮我,只是安静地守在一旁。 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觉得身体的情况有所缓和,便尝试着运气。不出所料的,灵力耗尽了,但是整个人的情况似乎还好,体内的气还算顺畅。确定这一点后,心里大石终于放下了,只要气还能顺畅,那想恢复灵力就不是很难了。 "没有什么大问题么?"饕餮见我试着站起来,问道。 我点点头代替了回答。说完全没事是假的,毕竟像刚才那样被撞也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灵力全无不能施法治愈,现在我浑身都像要散架似的,一动就痛,走路都成了煎熬。我走得踉跄,饕餮抬手似像帮我,但一触到我的眼神又立刻收了回去。 睚眦躺在旁边的地上,鲜血不停向周围流出。那些血开始还是浓厚的红,然后以睚眦为圆心,渐渐变淡,最后化为清水,被地面吸收。 "神将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凝聚体,所以他身体的任一部分都可以被自然融合,血也是一样的。"饕餮的话解开了我的疑惑。 我挪动步子走近睚眦,看见的是一张痛苦的脸,双眼紧闭。 "他......死了?"y "没有,这个结界还在就是证明。我......不可能下手杀他的,毕竟欠他太多了。" 我猛地回头看饕餮,却见他一脸苦笑。 "这......对不起......我误会了......" "没什么。"饕餮走到睚眦身旁蹲下,"宵月,我沉睡的那颗灵石在哪儿?" "那个?那颗石头在你醒来后就直接碎成两半了,我把它们放在了装法器的箱子里。你要那个做什么?" 饕餮没有回答我,而是伸出左手,用食指在空中一划,然后把手伸到刚才划过的地方。看着他的左手消失在半空,我突然明白他是用隔空之法去取那灵石了。 果然,等他收回手时,已握住了半颗灵石。 "这是要做什么?"我也蹲下来,与饕餮平视。 "封印他。"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饕餮:"你?!为什么要这样?" 饕餮没有回答我。他将昏迷的睚眦搬至平躺,然后把那半颗灵石放在睚眦的额上,又在石上滴了血。做好准备,饕餮站起身,双手缓慢地做了三个结印,他的气也跟着变化,先是气息浮动,然后渐渐沉稳,最后就似大气一样,在整个空间里温和充溢,包裹住了所有的事物。如此平静片刻,一个由多条环状火焰组成的球将睚眦的身体带到空中,越升越高。饕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走到睚眦的正下方,抬头望着那团火光,喃喃说了什么。很快,火焰环开始不停绕着睚眦转动,饕餮抬高双臂至头顶,最后双手重重一拍--伴随着击掌的响声,火焰环的燃烧突然剧烈起来,一股热浪袭来,已看不到球内的情形。十秒过后,火球急遽收缩,全部被那灵石吸收进去,那灵石发出了如太阳般刺眼的光,瞬间就把整个结界照得如同白昼。我反射性地用手挡住光,当光芒衰退至人眼可以直视后,睚眦的身体早已不见,那灵石也缓缓从空中落至饕餮手中。 还没有等我说话,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原本的阴蓝色调像是冰融一般消散,刚才的热闹游乐场和欢笑的人潮又如电影回放般出现在了我们周围。我慌忙去看饕餮,他的发色和瞳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次伪装成了黑色,身上的血痕、衣服上的破损全不见了。我本身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衣服弄脏了。似乎在其他人看来,我们除了有些神经不对地呆站在那里,其它也没什么特别了。 我走到饕餮身边,刚像开口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却只听他低声说:"宵月,什么也别问......"然后就直接倒在了我身上。 最后把饕餮搬回家的是飞廉,我浑身都没有力气,只好给她打电话,她很快赶来了。 安置好了饕餮,飞廉一边给我治伤,一边问我今天的情形。当她听到睚眦的名字后,先是一愣,然后苦笑。 "飞廉,你知道睚眦和饕餮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么?那个......青耕又是怎么回事?"虽然探听别人的过去不是我的喜好,但我实在想知道饕餮在晕过去之前,怎么会是那样......落寞的表情。饕餮身上的东西有太多的是我所不了解的,这让我感觉很糟,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了解。 飞廉摇头:"虽然我知道,但你还是去问饕餮大人自己吧,若是他愿意告诉你的话。不过说真的,张宵月,我真的是不懂,饕餮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这么久以来,大人对睚眦是从不下重手的,这次居然封印了他,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是想保护你的安全。" "是吗......"我低头不语,感觉复杂。 饕餮睡了整整一天,待他醒来,已是2月13日的深夜了。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身体上泛着红色的光,可以看出他所受的伤都在这段时间内恢复了。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裹着冬天的外套,坐在楼顶的地上看星星。夜风很冷,或许我傻瓜似的看着根本没有星星的城市的天空,就是希望这种冷的感觉能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好好思考一下最近遇到的一切。 "我能坐在这儿吗?"饕餮走到我身边。 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我只是挪了挪自己的位子。 他坐下来,与我相距不过厘米。 "宵月,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星星。" "即使那些星星早就没了光芒?宵月,你知道吗,衍琰也喜欢看星星。" "......我不是他。" "是啊,你不是他......"饕餮忽然笑了,"我早该知道的,你不是他......" 我转过头,看着他,满心诧异。 第十章
"怎么?我的样子很奇怪?"饕餮见我的样子,笑了笑。 "呃......不是,"我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只是你突然这么说,让人觉得不习惯罢了。" 饕餮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有些不自然。 后来回想,今天的情形也算是神使鬼差。我望着灰黑的天空,说了很多,说自己的童年,说自己的修炼,说自己的梦想......说到最后,我不禁自嘲:"我这个人,很自我,可能是师父惯坏了,总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无可替代的。所以啊,我始终相信自己就是自己,不是衍琰。但是......在我听到睚眦也叫我‘衍琰'的时候,我真的动摇了。飞廉说过,我的灵与衍琰几乎是一样的,但当时我不信,结果连睚眦也有一样的感觉。如果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在看到你的瞬间就咬定你是他所认识的某个人,那就只能说明,自己和那个人几乎是完全一样......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人吧......是不是,觉得很傻?" "怎么会?说到底,还是我在强人所难罢了。虽然你们的灵是那么相似,但还是有细微的不同,也不能绝对确定你就是他。而且,这世上早已是千年的时光了,若你真是衍琰转世,我却非要让你做那个千年前的人,实在是个笑话。我大抵还是太老了,所以才会那么顽固。"饕餮的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们就这么坐着,也挺没意思,不如听我说个故事吧。" 混沌初开之时,寰宇天地孕育出了最早的神。这些神很无聊,他们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创造出了山川、草木、飞禽、走兽,最后还有人类。神也有自己的后代,渐渐的,发展出了神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世上所有由神创造出的种族都开始独立成长,有了自己的生存能力。怀着悲悯万物之心的创世神们,为了永远僻护这些脆弱的生命,与天地相融,消失在了世上。而他们的子孙和他们所创造的生命共同生活,平静祥和。 或许是因为创世神的力量,或许是因为通婚,人族中出现了拥有神力的人,他们与神族一样,善用自然之力,寿命亦可延长。于是他们成了神族与人族间游走的一支,与神族相交频繁。 后来,一名神族与这些人中的一人相爱,而且这场恋爱因为两个人的脾气而闹得满城风雨,一闹就是三百年,几乎所有的神族和拥有神力的人都知道了。但是这场爱来得不是时候,两族间的战争开始了。于是这场爱情也随着战争的开始而结束,双方作为自己族人中最强的战士,打了个你死我活,至最后,便是两败俱伤,还伤害了身边的许多人。 说到这里,饕餮停了。 "后来呢?"我呆呆地问。 "后来?后来就是你我坐在这里,讲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啊......" "......饕餮,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恩。" "我记得你对睚眦说,你和他结怨已有千年,正是那场战争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我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饕餮是否愿意回答。 "我和他......说来,也的确是因为那场战争的关系。"饕餮的看着我,目光却落在了很远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你们的传说保留了多少真实,但是关于我的记载大抵不过是贪婪成性,尤其是喜欢吃。这固然与我一直喜欢美食有关,但是对我而言,最美味的不是什么食物,而是......灵。我最特别的能力就是吞噬灵,并将吞噬掉的灵化为自己的力量。以前的我,很喜欢没事的时候就去找些什么灵物,甚至是那些有神力的人,把他们的灵吞掉。不是为了力量,仅仅是因为无聊。所以啊,我的名声不好,无论是在神族还是人族。直到我遇到他......" 说实话,凭之前睚眦所说的话,再联系所有关于饕餮的传说,我并不惊讶于自己听到的东西。但是,听着拥有这种不祥的能力的人自己说出来,感觉却很复杂。我试图想象饕餮的心情,却完全做不到,只能裹住外套,安静听下去。 "至于青耕,他与飞廉一样是我的手下,同时也是好友。他和睚眦,那也是场值得细说的爱啊。睚眦那种暴躁的小孩子,居然被青耕这样的小鸟(注)给降服了,其中种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本来一切也挺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吧,我吞噬并且融合了青耕的灵,所以睚眦一直想为他报仇。他其实是明白的,杀了我也取不回青耕的灵了,但是他还是那么固执。说到底,他也很单纯......" 见饕餮讲完,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吞噬青耕的灵?他是你的......朋友啊。" 饕餮摇头不答。b "......是......因为衍琰?" 饕餮还是摇头,表情却不若刚才那样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悲伤。 果然......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恨他么?" 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等到我以为饕餮不会回答了,才听他低声说:"......或许恨吧。" "那为什么......你遇见我的时候,没有杀了我?你一直认为我是他吧?" "......我,不知道。" 说完了这四个字,饕餮便盯着空荡荡的屋顶出了神,我就在他旁边,什么也不做,认真地看着他。就那么看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底莫名地有些温暖,即使夜风冰冷。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片刻,饕餮忽然站起来,伸出了手:"宵月,我们还是下去吧。" "哦。"我顺从地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冒出了想要接受自己是衍琰的说法。因为......饕餮的手很温暖,但那份温暖却不属于我...... 饕餮回头看我一眼,正好对上我的目光。我真的很想问他,如果我没有与衍琰一样的灵,他是否还会对我温柔。 沉默间,饕餮伸出食指轻划了个小圈。 在这一刻,夜风,停了下来。 ××××××××××××××××××××××××× 注:青耕是一种神鸟,《山海经》记载"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可以御疫,其鸣自叫"。 第十一章 情人节不是好日子,这是我出生23年零2天的最大感受。 我站在尖叫的人海之中,拉了拉身旁的飞廉的衣服,用最大的音量以保证她能听见我的话:"你不是说他把这两天的工作都推掉了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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