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谁啊...!」零生虽不改往常的恶语,但现在他口中的恶意早就不见了。 看见深津澄紧抓著领口不放,脸又红的不像话,他当下便拉开深津澄的手,迳自解开他制服的领口,他判断深津澄应该是喘不过气来。 解开了领带和领上扣子的束縳,果然是真的好多了。深津澄抚著胸口以平顺呼吸,「谢谢...谢谢你...」 没想到,领下的颈子是如此的纤细...零生当下看傻了眼。要不是深津澄的谢语,他可能真的会抚上那细颈... 「没什麽。」零生刻意扭过头去不看,来个眼不见为净。 但见到零生此举的深津澄却有不同的解读... 「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会再...」 讨厌...?这...何来之有? 「我没有讨厌你!我还...」 喜欢你...喜欢你... 是真的吗?
少年步行的街道 14 「你怎麽了?怎麽不说话?」深津澄想知道零生的未竟之音,但却迟迟得不到答案。 对於零生突然呆愣在原地,深津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说些什麽,因为向来只有他被人提醒别发呆的份,这一下立场竟给对调过来,说有多不适应就有多不适应。 「零生...?」深津澄靠上前去,但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畏缩感,该说是下意识的反应吧。 他们两人正处於尴尬状态,深津澄心中深知这点才做出此反应。 「呃...」零生向後退了一小步,没料到深津澄会靠过来的举动,著实令他吓掉了不少魂魄。 刚刚深津澄靠上来的脸有著方才因呛到而留下来的红晕,加上半开的领口中那细颈,简直是在诱惑他似的... 天啊...他怎麽会有这种想法?人家可是他的同学...而且还是个与他相同的同性...他怎麽可以对人家有这样的想法... 不行不行...他得找个时间让自己静静,理出自己的情绪才行... 「那个...零生...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是真的有心要报答你!是真的!」深津溰原本低下的头倏地抬了高,神情坚决。十只手指也给绞的死紧。 他知道自己在紧张,但却怎麽也控制不出双手的颤抖,只好将之绞紧,不让零生看出一点端倪。 迎头而来的话不是别的,竟是一连串的道歉话语,可笑的是,该说道歉的人,该是自己,而不是连声向他赔不是的深津澄。 甩甩头,像是想甩掉自已的烦乱似的,「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零生的语气彷若云淡风轻,他亦想对深津澄刻意隐瞒自己现在的情绪。 「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深津澄毫不迟疑的回答且坚定的面容,就像是在为心中因紧张而显得懦弱的自己加油打气似的。 其实他心中正想唱著武田铁矢的那首加油歌,那一直是自己在失意时的支柱,只是现在的他连自己也不清楚是何状况,竟一点调也啍不出来... 加油...加油啊...帮我加油吧... 「那不是你的不对...」零生撇开头,他不知要用何表情去承认自己的错误,索性当个鸵鸟。 而这好似也意味著,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对深津澄那变质的感情。 「是我做得不够...才会让你怀疑我的诚意...」嘴巴就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深津澄如连珠串的字句正滔滔不绝地倾泻而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了,只是心底一直有些声音在驱使著自己的意识。 「不是那样!」零生猛然一记暴喝,让深津澄惊吓之馀便止住了嘴。而此时走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禁对两人投以好奇的眼光。 「不好意思哦...没事没事...」不习惯受人注目的深津澄当下对著人们道起歉来,他都被吓到了,其它人也应该被吓得不轻吧。 而正当人群纷纷走散之际...「是我不对。」一句道歉的话自零生的口中飘出,虽然是如此地小声、如此地轻淡,却也含著自身对自己行为的悔恨。 「零生...?」深津澄转过头的表情有著不轻的讶异。他扯扯唇,挂著难以形容的神情,「你是说...?」 「你听到就好了,我不说第二次。」零生像是赌气般的偏头。搞什麽,怎麽会有这麽饶口的话,到底是谁发明的...澄也真奇怪,一下子说这麽多次,舌头怎麽都不会打结。 看到零生的脸就快红到耳根子去了,深津澄噗哧地一声便笑了出来。 「你笑什麽?」零生出声抗议。 「我们还是朋友吗?和以前一样?」 「...」 还能吗...?他也很想啊...
少年步行的街道 15 「完了完了...老师刚教什麽我都听不懂...零生,你听得懂吗?」深津澄看著课本,两手烦乱地抓著头。考试都快到了,他再继续保持现在这种状况的话,他的下场准完蛋的。 「我?还好啦。你这麽紧张干嘛?」 这是他们俩人和好後的第一个吃午饭时间,和以前一样的,两人边聊边吃。唯一不同的,便是吃饭的地点从原来的教室变到教室外头。 现在他们正在行政大楼附近的大树下,虽然此时是个阳光普照的热天,但在树下却是格外的凉快。在也是他们两人选地点的考量之一。 「怎麽可能不紧张!就快考试了耶!」深津澄单手撑在草地上,朝零生大叫起来。 「考就考啊,再怎麽考也不会考零分,担心什麽?」零生像是要给深津澄一点信心似的,虽说语气不太明显。 「什麽零分!你也太没野心了吧!」深津澄在听了零生的话之後,不但没有被加油的感觉,反而有点泄气。他倒回草地,整个人躺在上面。 「为什麽要有什麽野心?我只要有你就好了。」零生看似蛮不在乎的说,靠著树干享受著风的吹拂。梦想啊...就是这样吧。 经过上次的吵架,他现在非常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甚至他还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起改掉自己的坏脾气。 「有什麽啊?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啦!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远大的抱负,居然看得比考试还重要。」刚刚的一阵风吹,把树吹的沙沙作响,虽然他吹的很舒服,但却也把零生的话给消音了。 「有什麽?我哪有说什麽?」深津澄的话著实吓了他一跳...他怎麽没一下子就说溜嘴了?还好刚才有风吹来,不然... 「嗳!你赖皮哦!哪有人话说一半就不说的。」 「是你自己听错了。」零生反唇强辩。 「是真的吗...好像是吧。」深津澄的口气中有著些微的淡然。 这麽一点小反应零生当然听得出来,「你怎麽了?」零生转头过去看躺在草地上的深津澄。 「哪有怎麽样?你快吃饭啦,再放下去都冷了。」深津澄给零生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要我吃,你自己怎麽又不吃了?」零生想趁此机会问清楚最近他是因为什麽原,竟然一直不吃中餐。 「肚子刚好不饿。这样刚好能省钱。」 零生不以为然,「刚好不饿?哪有这种事!」 「只是偶尔,为什麽没这种事?」深津澄又开始他奇怪的论调了。 「偶尔?几个星期下来叫做偶尔?」以为他不知道?才怪!他这几天可是都看在眼里。中午都不吃饭,就光睡觉就能填饱肚子吗? 「呵...有哦?你都知道了哦?」深津澄平日的傻笑又回到了脸上,不知是不是想藉此来蒙混过去。 「你是想当神仙吗?」零生没好气的说,虽说在见到了他往日的微笑让他放心了许多,但他却也没忘他本来的目的,没被深津澄给拐了。 零生打开便当,伸长手递到深津澄的眼前,「给你,我今天带很多。」 「你要给我吃?不行啦,这是你的午餐耶,你不吃也不行啊,留著自己吃啦。」深津澄没像第一次那样二话不说的接受,反而还说了一堆拒绝的话。 「你说这什麽鬼话!你又不是没吃过我的便当!这麽罗嗦。」 「我真的不饿啦!」深津澄突然站了起来,「你...等我一下...就这样哦...我马上就回来,你先吃饭。」 说完,深津澄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留下还在树下的零生。 「十二点半...」
少年步行的街道 16 刚好十二点半?怎麽会这麽巧?这种情形也持续也好些天了,难道每次都是去饮水机喝水吗?喝个水需要这麽准时?他的生理时钟也太奇了吧... 奇怪...准时...饮水机...?将几个字串连接起来,零生马上想起了深津澄每两个星期请一次假及曾经独自到大阪医院的事。 他那时的愁容,零生现在还一清二楚。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神情... 他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当时两人冷战的关系,但是到现在却仍不改他奇怪的行径。 想到这里,零生立刻从树下走出,往深津澄所在的行政大楼上看。 深津澄正拿著他平常爱用的杯子装杯水喝著,瞥见在楼下的零生,他用另一只空著的手向零生挥手打招呼,此时的他,脸上堆满了笑意。在阳光的反射下,零生顿时觉得...深津澄的笑容是如此的眩目,以致於他就快睁不开眼...也移不开眼了。 就在零生看得傻眼时,几乎的转瞬间的时间,他竟然不见深津澄的踪影...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零生心头一紧,拔腿就向行政大楼跑。当他气喘嘘嘘地跑到了目的地,见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深津澄半倒在地,连原本在手上的那杯水也洒了整个身子,湿了他整件衬衫。 零生当下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深津澄的半湿的身上,接著抱起他就往医务室奔去。但医务室深锁的大门著实像是判了他个死刑般令他绝望。 「校医去哪了?到哪去了?」零生在走廊上向是发了疯似的不断地问著来往的学生。 「呃...校医今天请假...」其中一个同学像是被零生的行为给吓到了,声音小声且有些嗫嚅。 「该死!」得到答案的零生咒骂了一句。为什麽偏偏在这时候请假!看著深津澄愈来愈没血色的脸,他心头就被揪得愈紧。 天啊,不管是哪个神,请保佑他吧...从来没拜过神、不相信神存在的零生竟在此时真心祈祷地来。 零生将深津澄的身子背在肩上,右手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拨了通电话,「请快派一台救护!快点!...这里是此花区...淀之水高中...朝日一丁目一番九号...快点...!」 「嗳...!同学!走廊上不准奔跑!听到了没啊!同学!」 ※※※ 在救护车中,零生始终紧皱眉头,没说一句话。而深津澄仍持续昏迷中。 零生紧握著深津澄冰冷的手,一直没放开。 「到了。」护士小姐对著零生说。 零生点点头,放开深津澄的手,目送著医务人员推著单架走进医院。「拜托你们了...」 「应该的,我们会尽力。」 他呆看了眼前数秒後,才接著走进医院。一路上,他总觉得他失去了以往的感觉,心就像是被掏空了。 他该怎麽办呢... 零生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发起呆,无意间,他发现手上好像有什麽东西。「这是...」 胶囊的外壳,旁边还有一点粉末。 澄...在吃药...? ※※※ 『这是血糖不足所产生的晕眩现象,他是不是常常不正常吃饭?而且还有些微的胃出血现象...要多注意饮食...』 零生看著躺在病床的深津澄,虽然知道他的状况己无什麽大碍,但他的心却怎麽也放松不下来,坚持守在他身旁。 毫无血色的脸静静地沉睡著,没有醒来的迹象。 零生缓缓地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他似乎很久以前...就想这麽做了...
少年步行的街道 17 「你到底还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零生呆看著仍未清醒的深津澄,喃喃自语起来。 『你不觉得说...家里有人等著自己回去,然後说一句『我回来了!』是件很美好的事吗?』 『我啊...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所以你更要好好把握啊!』 『千万不要让在家等你的那个人担心,不管他是谁,毕竟人家都是心甘情愿等著你的啊!』 『担心啊...也是要花很多心力的耶!』 不知怎麽著,零生不竟不自觉的想起以前深津澄所说过的话。当时他不过就是以随便听听的心情去听深津澄的话,觉得他就和绪方说的一样,简直就是在胡扯。但是现在...变得不太一样了。 零生看看腕上的手表,竟然己经六点半了。原来他待在这里这麽久了...平常的他,现在早就已经在家了吧... 零生先是顿了一下,然後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龙,是我。」 「少爷。」龙的语气还是和平常般公式化。 「我今天会晚一点回去,你自己先吃吧。」 「是。」龙服从地答应了零生的指示。 电话还没挂断,零生却一直保持沉默,没再和龙说话。 「少爷,你怎麽了吗?」龙直觉性地察觉零生的异状,他好似语出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麽。」零生的声音有些不太一样。 「是不是不能跟我说?」龙一反常态地多话。这要是平常的零生听来,必定会念上他几句多嘴之类的话。但是龙此时却信心满满,他今天绝对不会挨零生的骂。 「我说没什麽。」零生的声量降了一些,还有点鼻音。 「你哭了。」龙听得出零生正以哽咽的声音和他说话,他马上无情地对零生下了判决,说得直接了当。 「我才没有。」零生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因为在龙说话的同时,眼泪便不停使唤地猛掉。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麽爱哭。 龙先是吸了口气,他已经知道该怎麽做了。「少爷,是我听错了,真不好意思。」 「我挂电话了。」零生怕他再说下去,他会无法控制,索性挂上电话。 「是。」龙不多说,也跟著按下结束通话键。「少爷,为了报答你打电话回家,我决定要等你回来吃饭。」龙看著早已无声的电话自言自语地说著。 他今天要当一个不听话的管家。 ※※※ 挂上电话的零生靠在墙上大大地喘著气。他居然被龙发现了...真是难堪... 这时,他那再熟悉也不过的旋律传进耳里,让这安静的空间中添了一丝丝的感觉。原来,是澄的电话响了。 零生看了看来电显示後,他决定接起电话。 「澄!你今天怎麽没来上班?老板好生气哦!还说要扣你薪水哩。」 对方劈头就来个几句,零生沉声道,「我不是澄。」 「你是...零生嘛!对不对?」绪方忆起这声音,他听过的。 「对。澄今天要请假,他没办法去上班。」 「请假?澄他怎麽了?是不是又...呃...我是说澄为什麽今天不能来上班?」绪方的语气有些许的不寻常,不过对於沉浸在感伤气氛中的零生来说,他根本感觉不到什麽不对劲。 「他在学校突然昏倒了,现在还躺在医院。」 「在哪间医院?我要去看看!」绪方在电话的那一头大声地叫了出来,零生还隐约可听见老板对绪方的话抱以大大不满的叫骂。 「大阪医院,305号房。」 「好...我马上就到!bye!」绪方匆匆忙忙地结束通话。 ※※※ 「现在店里正在忙,你是要去哪!给我回来!」 「你当我今天请假好了!先走了!我有急事!」
少年步行的街道 18 医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阵地急促脚步声,最後终於在一间病房前停了下来。没有多做喘息,他便直接敲门後入内。 「零生...我来了,澄他还好吧?」绪方说话时加有不停起伏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用跑的过来的。 「还没醒。」零生简单地说明了深津澄现在的状况,没多说什麽。 「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澄。你明天还要上课吧。」绪方像是有意支开的话令零生有些意想不到,不过他尽量没表现出来罢了。 零生没理由反驳,加上他心中突然兴起的想法,他还是决定听从绪方的建议,走出病房。「我先去喝个水。」 ※※※ 「绪方...你来了啊...不用上班吗...」说也真刚好,零生外出的那时,深津澄就醒了。他第一眼就看见床边的绪方,疑问性地问了一句。 「请假了。哈哈...老板现在一定在大使性子,其它工读生可惨了。」绪方学了学老板大发雷霆的表情,逗的深津澄直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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