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抬头,猛然透过倒后镜闪过的刺眼亮光看到一柄偷袭的钢刀直砍向他。生死一瞬的本能让他迅速地向前扑倒顺势滚了开去,躲过致命的一击。
"呀呀呀!!!"操着钢刀的男人满身鲜血,嘴巴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他挥舞着刀不住地向青岛砍去,没有准备的青岛根本连站起来反击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连滚带爬地躲避锋利的刀刃。
但那个男人实在是极度疯狂,毫无章法地乱砍下来,虽然青岛躲过致命的冲击,但也难免被刀锋割伤,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及四肢都多了不少刀伤,左脸颊也险险地被划了道血口。就连厚重的防弹衣也被劈割得惨不忍睹。
"可恶啊!"
青岛把心一横,生生用胸口硬受了一刀,只听"呲啦!!"一声,早就破碎不堪防弹衣完成了保护主人的任务,被切割开来。青岛忍住肋骨受冲击的剧痛,一脚扫向凶徒的脚髁。这犯人虽然看来凶残恐怖,但身体似乎相当脆弱,被扫中便扑倒在地,连刀柄也握不住,刀身着地打了好几个旋儿。
青岛见机不可失,连忙抢上前去用身体的优势将犯人摁在地上。
"呀呀呀!!!"那凶徒似乎全不在意自己被抓到,疯狂的挣扎着要取回掉在不远处的钢刀。
"别动!可恶!!"
青岛边压住他边从腰间掏出手铐,将那人的右手扭到身后锁到车门框上。
"哇呀呀呀!!!"
凶徒狠命继续向前冲,企图摆脱锁住他的手铐,激烈的拉扯甚至生生地令自己的手臂脱肘。但他那只手仿佛不是自己那般,脸上完全完全没有丝毫痛楚的神情,麻木的双眼死死盯住钢刀,执著地伸手要捡回来。
入魔的气势让青岛只觉全身毛管都竖起了,若不是犯人力量不足,恐怕连车子也要被他拖动......
正在考虑如何将犯人安全地解返警署,忽然听到警车飞快驶近的鸣叫声。转头看去,已经看到从停下的警车内跑下来的室井。
"青岛!!"
看到再度满身伤痕的青岛,连坚固的防弹衣都破掉了,可知刚才一定是经历了贴近死亡的恶战。
锁在车框上仍然尖叫挣扎着的男子应该就是罪魁祸首,室井只觉体内的怒气暴升,很难才按耐住拔枪的冲动。他冲过去拉住青岛问道:"还好吗?"
"嗯!"青岛用力的点了点头,依旧笑得灿烂,"幸好室井先生让我穿上防弹衣,否则就要被杀死了!呵呵......"
"笨蛋......"确定他并没有受重伤,室井这才松了口气。
"室井先生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没了信号的缘故!"跟随在后面的恩田笑嘻嘻地回答,眼中的调侃显而易见,"室井参事官一听说,马上就赶过来了。不过还真的出事了啊!......"
"放心啦!"青岛拍了拍胸脯,"拘捕犯人是我的强项哦!没事的!"
室井眉头深皱,不悦之色极为明显:"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吗?"
逮捕了犯人的兴奋仍然残留着,青岛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室井先生,你放心好了,我完全可以保护自己的!而且我啊,"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室井,"还要保护最重要的人哦!所以绝对不会出事......"
"啊!!!"后面的恩田突然惊呼一声,恐惧地瞪着他身后某处。
"怎......"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来。黑色的身影在他还未回神的瞬间猛地将他扯开一边。
随即,温暖的液体溅射在青岛脸上,在血色的朦胧中,那个挣脱了手铐的凶徒被室井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摔倒在地昏迷不醒,正要喝彩的他赫然看到那柄钢刀完全穿透了室井的胸膛!奔涌的鲜血淋漓了衣服,却只是让黑色稍稍深了一些......
耗尽气力的室井颓然跌坐在警车旁,下意识地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口。
那双略为失神的眼睛却凝固在青岛身上,忽然,一抹柔和的笑意浮现......
"要保护我,你还早着呢......"
然后,失去了光彩,被敛上的眼帘所封闭......
"室井先生!!!"
4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依旧令他厌恶。
亮着的急救室小灯,依旧令他不安。
总觉得,这是一个虚伪的梦。
但鲜红的颜色在干净的走廊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线路,血腥的味道混杂在空气中刺激着他的神经,清楚的告诉他什么是真实。
残酷的,真实。
"青岛君......"
恩田看着满身血渍的青岛,担心地拍拍他的肩膀,"还好吧?"
"......"
青岛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急救室紧闭的房门,平素清澈的眼睛变得混浊不堪。映在眸子中的只有那盏亮灯的鲜亮颜色。
他在等,在等那盏灯熄灭。
但同时,心底害怕的又是那盏灯熄灭。因为他害怕等待到的,会是噩耗......
"砰!!"急救室的房门被推开,两个小护士匆匆跑了出来。
"怎么了?!"青岛的身体像装上了弹簧一般蹦了起来,一把抓住其中一个。
"伤者失血过多,我们的血库没有A型的血了!"
青岛很想说就算抽光了自己的血也要把那个男人从死亡的峡谷中拉回来,但他更清楚知道,他的AB血型根本无法给予任何帮助。
"我是O型的,请让我输血给室井参事官!"
"知道了。"护士急忙拉了恩田进去。
空寂的走廊只剩下青岛一人,显得更加死静。
就连输血救他都做不到......
心中的空虚根本无从填补,能安抚的人此刻却躺在里面,而他完全无能为力,只有站在一旁看这一切的发生与结束......
像恶性的循环般,心脏越来越紧缩,快要疼得让青岛昏倒了。
他用力的捂住胸口,但完全没有效果,有的只是无尽恐惧造成的空......
"室井先生......"
绿色的身躯缓缓滑坐在墙角,近乎悲鸣的呼唤回荡在雪白的走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让青岛有点怀疑已经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待。
急救室的灯熄灭了,门缓缓打开。
一切看上去像电影播了慢动作般,护士们推着护床出来。
青岛忽然不敢看地别开脸。他害怕,很害怕!怕看到苍白的布覆盖在那刚毅的脸上,怕再也看不到严厉的眼神,怕再也听不到低沉的声线......很怕很怕......
"青岛。"恩田有点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了,室井参事官还活着。"
简单的话语,像给予垂死的沙漠旅人一杯清水,青岛猛地昂起头,看到经过面前的男人没有被白布覆面,苍白的脸色跟黑紫的嘴唇加上氧气呼吸面罩,说明情况仍不容乐观。但对于青岛来说,已经足够。
"情况还算稳定。"有点疲惫的医生跟在后面出来,跟他们诉说情况,"刀刃离心脏部位不足半寸,刀锋年久变钝,中刀后有激烈的动作导致创口更大,令伤者失血过多。病人的意志力很强,心脏几度停止后来也顽强地恢复跳动。今晚是危险期,不过请各位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
"知道了,谢谢医生。"恩田是二人中唯一能保持理智的人,旁边的青岛怕是连魂魄都跟着那苍白的人飞到加护病房中去了。
5 ‘是你吗?'
是谁?是叫我吗?
‘是你啊!它快要来了......快要来了......'
谁?是谁来了?
‘是它......带着百鬼回来了......'
百鬼?
‘我身上......溅了你的血......请你用我将它再度驱逐吧......'
驱逐?驱逐谁?
‘酒吞......'
"室井先生?!" 灿烂的阳光将一切阴郁驱走,室井听到熟悉的呼唤,不禁努力张开疲惫的双眼。胸口撕裂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疼得脑门的筋脉都露了痕迹。
"很疼吗?"担心的脸有点模糊,但很快便清晰了许多。
调侃的女声在旁边提醒着:"大概是麻醉的效力过了,开始感到疼了。知道疼的话,就不要笨到拿身体去挡刀啦!亏你还是本厅的精英。"
"恩田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室井先生是为了救我啊!"主人被欺负,守护犬马上就蹦了出来,完全无视之后可能带来的可怕报复,拼命维护着自己的主人。
"呃......"想坐起来,但稍微扯动肌肉,就像确定伤口位置那般剧痛难忍,室井只得死死咬住牙根,以防呻吟的声音稍有泄漏,免得那看来已经满脸担心的人更加难过。
见他有所动作,青岛连忙扶住他,也不顾旁边还有一个恩田,柔声劝道:"医生吩咐要静养,最好暂时不要动,免得扯裂伤口。有什么需要让我帮你好吗?"
原来灿烂烈日也可以如水温柔,恩田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
知道反驳无效,更可能让青岛更变本加厉地纠缠,室井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思想从适才初醒的混沌中恢复清明,那双锐利的黑眸再度恢复肃穆的凌厉:"犯人呢?"
"啊......犯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的青岛呆呆地看着他,成功地换来来自两个不同方向的狠瞪。呜......他是比较喜欢室井先生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啦......
恩田瞪完那个心里恐怕早就忘记到底自己在办什么案件的青岛,说道:"犯人已经抓获,童子切安纲已经取回。不过那个犯人似乎患有精神分裂,抓到的时候大喊大叫着说什么自己是救世主,要用童子切安纲去斩杀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
脑海中一闪,似乎出现了什么曾经听闻过的东西,却又很快地变得一片空白。
"室井先生?你怎么了?"
担心的脸忽然出现在很贴金的地方,把室井吓了一跳。
"不,没什么......"
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身体,却又引来让人想要昏倒逃避的痛楚。
"呃......"未曾紧闭的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泄出呻吟之声,让床边的人骤然紧张起来。
"怎么了?很疼吗?我去叫医生过来!!"
"等、等等......"
室井连忙叫住就要往外跑的青岛,"不必了。不是很疼......"
"室井先生!!"在不准喧哗的医院房间,青岛很巨大很愤怒的声音几乎要震碎脆弱的玻璃窗。不只是声音,连那张平日嘻嘻哈哈的阳光笑脸此刻也染上了生气的恼色。"请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虽然我很感激你舍身相救,但是如果室井先生是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的话,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原谅室井先生你的!!"
看到青岛万年难得一见的义正词严,室井跟恩田两人都呆在当场。
"室井先生,请你明白的告诉我以后你会珍惜自己的身体!"
"啊,"受到他强烈的气势所驱使,室井认真严肃地点头应道:"知道了。"
云散雾收之后,是更加灿烂的阳光。
青岛的笑容十分耀眼:"有什么需要要吩咐我来做哦!否则我会很、很、很生气~~~"
"哦......这样,"室井有点为难的犹豫了一下,"有一件事......"声音越来越低,青岛得凑过去才能听到。"是......"
"诶?!"噌的一下,青岛的脸瞬间涨红。
"怎么了?"一旁的恩田好奇的看着不好意思的二人。
"没、没什么啦!我要跟室井先生单独说些事,恩田你先出去吧!!"
"喂喂!干什么啊?!"还没弄清楚的恩田被青岛推搡出门,然后就听"砰"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咔嚓"落了锁。"搞什么啊......乱神秘的......"
门另外一边,青岛背靠着门板,紧张地凝视着床上的室井,眼睛中闪过难以自控的光芒。"室井先生,真的可以吗?"
"我无所谓,找别人也......"
"不行!!"青岛几乎是咆哮地大吼一声,"这种事让我来就可以了!!"
"那么开始吧。"
室井冷静的表情,跟青岛的面脸通红,明显的对比着。
青岛慢慢坐到床边,手指颤抖地掀开被褥,伸到室井的裤头,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花了不止两分钟的时间。
躺着无法动弹的室井似乎有点不耐:"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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