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非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笑得匪夷所思的王家兄长,也不知怎得冒猛出了一身白毛儿汗。捋了捋有点转筋的舌头哼哼了两声。 "你哼哼两声算怎么地啊?能不能来啊?我说你跟哪呢?跟谁在一起这么不方便说话啊?"对方显然明察秋毫丝毫不肯放过得刨根问底。以为哼哼唧唧就能搪塞过去的夏警官是个自以为是的傻X,忘了对方是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律师!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没跟谁,都吃完了你才打电话,改天再说吧。"夏队一阵心虚可劲儿掐自个儿大腿根儿才把这话吐露出来。心里一边发毛一边莫名其妙,他这是跟他大哥吃饭又不是偷鸡摸狗红杏出墙跟他大哥通奸!干吗弄得这么鸡飞狗不安生吓吓唧唧的?再者说了!就算是真跟他大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也轮不着跟他胳膊肘子底下服软儿啊!更甭提他夏非光明磊落作风刚正清清白白直逼那小葱拌豆腐!哼!夏警官腰板儿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奶奶的,没跟王律师同志搞出那么多有的没的以前,他堂堂夏副队长哪用得着连见个男的吃顿饭都哆哆嗦嗦?还不想见谁就见谁想跟谁称兄道弟就称兄道弟!要要要,要不是跟自个儿吃饭的人左右还是能跟王律师沾上边靠上谱,他哪用的着想这么多! 正当夏非忿忿的打算挂电话,王烙达一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是我啊。" 26 此话一出,电话对面的跟电话旁边的都跟踩了电门一样一哆嗦。 听在夏非耳朵里的直接反应就是:乱了套了!早知道有这手儿他还瞒什么?老实儿告儿他不就OK了吗?照实说也不会死这么惨啊?得!这下褶子了吧!没什么都有什么了,不怎么都怎么了!甭说是跳黄河,就是跳青海湖都甭想把自个儿择干净了。他就是再怎么解释这是纯粹的友情也肯定没人信啊!明摆着就从友情被升华成奸情了啊...要是听电话那人嘴再贱点儿,横竖被说成是色情也有可能啊...这事要是传出去,说他夏非先是跟弟弟不清不楚暧昧不清又转脸儿勾搭上哥哥混混沌沌粘粘乎乎?这这这,倒霉也不能这样吧? 听在王律师同志耳朵里的直接反应是:你爷爷的!不过好在碍于面子这句话被大律师恶狠狠的嚼了几遍硬生生儿咽到肚子里。你爷爷的!正琢磨这夏非说话怎么吞吞吐吐跟舌头底下含个热土豆一样。原来这混球企图顾左右而言他的就是为了隐瞒跟自个儿大哥搞在一起了?地下工作搞得悄么音的还挺成功!要赶上地道战,夏大警官绝对是个中翘楚当仁不让!哼哼!敢情自个儿还没下决心农村包围城市呢,就先让小日本鬼子给抢先围剿了!这不是登鼻子上脸革他的命吗?这快煮熟的鸭子就这么着让人先给啃了?这人不是别人还就是他哥?要是他今儿个不打这电话,还不一直让他蒙得团团转乐不思蜀的丝毫不知道东三省已经沦陷了?王律师对着电话嚷嚷:"你他妈让他接电话!" 这句喊得夏非都听见了,不由自主一激灵。 王家大哥老神在在的冲着夏非一乐,对着电话说:"急什么?你妈就是我妈。" 王律师头一次有犯罪的冲动,他算知道那犯罪分子为什么会杀人了。有这么欠抽的主儿,你不拿片刀把丫剐了都枉费为人!那帮研究犯罪心理学的还研究个屁,就这么简单点事儿!"甭废话!让他接!" 夏警官觉得自个儿此时此刻后脖颈子一凉,跟那死刑犯砍头刀口一过的感觉甭提多像了。他现在就指望王烙达能救他,甭管怎么地,先把这火头上的哥们儿搪塞过去再说。事实证明夏非把王家大哥想成一佛祖,但很明显佛祖也有不显灵的时候。王烙达把电话递给了夏非。 "喂。"一声喂说的七扭八歪带颤音儿。 "你在哪呢?" "啊?就那,那吃狮子头的地儿。" "你给我在那等着!别挪窝儿。"对方凶了吧唧的撂了电话。 夏队吧唧着眼睛满脑袋空白,眼神儿飘向始作俑者王家大哥,后者就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嚼着桂花糯米藕。 没一刻钟王律师同志就跟打了飞的一样出现在夏非面前。看了看表,夏警官出于职业习惯特想问一句闯了多少红灯,但是瞅见对方跟芝麻糊一色儿的脸愣是没敢言语。王律师揪住夏非一把就扔到车里,害得后者一脚没站好磕在车门上,胳膊擦破一块皮疼得龇牙咧嘴直抽凉气。夏非寻思自个儿当年扭送犯罪分子上车也就这个劲头子了。 王律师面色极其不善的跟他大哥嘀咕了几句话,前者就差怒气冲冠了后者仍然笑脸相迎。夏警官还没来得及瞅仔细,王律师就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底。不愧是X5啊,飞着就出去了直奔王律师的大别墅。 27 夏警官让人跟提溜犯罪分子一样提溜进屋扔在沙发上。一路上冷场不说还尴尬得要死,他一肚子的憋屈终于忍不住了"我下午还有班呢!你干吗啊?" "甭以为糊弄我能跟糊弄别人一样!你随便说出去查案就可以不在办公室!你们这些人民公仆偷懒的方法我比你还熟!"王律师冲着夏非扯着脖子穷嚷嚷。 "你干吗啊?能不这么俗吗?出了什么事儿就把人往你们家拐!谁说吵架就一定要在谁谁家啊??"比嗓门大夏非绝对不会轻易就输。 "是吗?行啊。那咱就上大街上吵,吵你为什么跟我哥不清不楚。让大家都看看!我他妈不怕丢人!你乐意咱立马就去!" "你!谁说我跟你哥不清不楚的啊?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了?那大老爷们儿你他妈白送我也不要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瞅见男人就走不动道儿?爷我喜欢的是女人行不行!拷!"夏警官话一出口就瞅见对方脸上明显的一丝受伤。登时后悔得没撤自个儿嘴巴子,但面子上过不去,硬撑着一梗脖子还是气势汹汹的回瞪过去。奶奶的,爷说了就是说了!妈的横竖不就是死吗!大不了绝交一拍两散立马走人自当没认识过! 王律师看着急绿了眼的夏队,眼框子一红小声道:"得!我他妈活该,算我没长眼。够了!你可以滚了!" 28 一句‘你可以滚了'听得夏非肝儿颤了两下半天没吭出声。刚才还觉得就是走了也不疼不痒,现在这会儿就跟自个儿拿刀片自个儿一样,心里麻麻愣愣的疼。他坐在沙发上,撒么着一向处之泰然心平气和的大律师气得背过身儿不看自个儿的样子。揪揪对方的袖子,对方甩开了。夏非抿抿嘴"你,你坐下嘛。" 王律师没接话茬。 "你,哎呀,你坐下嘛,别跟那戳着!"夏警官站起来把王律师拖到沙发上坐下,换自个儿站着。"我说话你甭不爱听,我今儿之所以跟你哥在一块儿是因为碰巧上他们那问点事儿,碰见了就自然一块儿吃顿饭。以前我跟男的吃饭重来就没这么多事儿,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费劲啊?哪较着劲啊这是?以前我跟女的单独吃饭的时候总被对象质问,现在跟男的吃饭你就得跟我急,要这样,还是恢复到以前吧。还不如不认识你跟以前一样呢..." 王律师还是不接话茬。 无奈之下,夏非继续说:"那个...我刚才在气头上。不是都说气头上说的话不算数吗?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一文化人儿别跟我这糙人一般见识...现在,今儿这点屁事儿都交待完了...你,待着吧。我下午还上班呢,我滚了。"说完,夏非转身要走,还没等第一步迈出去呢,就让人给蒿住了,一个蛮力拽倒在沙发上。"你,你干吗?" 王律师把夏队按在底下,心里琢磨的比后者想得要复杂得多。一听他说是查案碰上自个儿大哥就知道这事儿绝对不那么单纯,他查的案跟王烙达要自个儿办的事儿弄不好就是一件!要这样,这顿饭绝对是鸿门宴!不是摆给夏非的!而是摆给自个儿的。他王烙达是什么人?早应该看出来自个儿弟弟一门心思都在这人民公仆身上。碰巧这人民公仆正是冲着他去的,一方面控制情况,一方面拿着人民公仆做小小的威胁让自个儿弟弟好好办事儿。奶奶的!现在是于情,王烙达是他哥,他得帮他。于理,王烙达明显扣着夏非给他敲警钟儿,是大太阳底下晒衣服,不干也得干。 盯着夏非瞅了半天,这臭小子说话口无遮拦,扔过来的手榴弹炸的他险些重伤。不过还算有良心,知道打一鞭子给俩甜枣。能不能理解成,如果自个儿真不管他,真让他滚蛋,他还会舍不得?呵呵,王律师有点神伤的笑了笑。手一松趴在夏队身上,头卡在后者肩窝里不肯出来。 夏非一阵茫然,两只手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干干儿的僵在半空中。"哎,哎,我说我要滚了你听见没有?我得滚回去上班了。" "..."半天王律师才搭理他"谁说让你滚了?" "啊?"夏非朝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儿,奶奶的,就你丫这王八犊子说的!"小狗说的!" "对,小狗说的。"这小样儿的还真顺着杆儿就爬。 "那小狗麻利儿起来,不滚我也得颠儿了,兹要是领导削我,我转脸儿就把你做成狗肉火锅!"夏非乐不得的揪王小狗的耳朵。这眼瞅都折腾到两点了,再不回去那母夜叉又要吃人了。 王小狗在夏非身上蹭来蹭去吃豆腐腻着不想起来,一个不注意蹭着了夏警官磕在车上光荣负伤的胳膊,惹来后者一阵哼唧。连忙抓起对方受伤的胳膊,王小狗才想起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耷拉着耳朵瞅着夏非,伸手从茶几下面摸出个创口贴给他贴上。 "行啦行啦,你也不用这德性,没事儿。"夏队撇王律师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真得走了,下回一起吃饭吧。哦,对了,这点屁事儿弄得你中午也没吃,等会儿自个儿弄点东西,要不出去买点儿也成别饿着了。" 狗狗大律师点头如捣蒜得目送夏队离开。心上那块乌云慢慢的飘走了,却留下了淡淡的影子。 29 夏警官夹着包鬼鬼祟祟的溜进办公室,屁股一着椅子,脸上就笑开了。自以为万事大吉的正在沾沾自喜呢,一抬头撞上小张。"...你,你怎么走路连声儿都没有啊!" "哼哼,我走路没声儿?只怕是有天大的动静儿您领导大人这会儿也听不见吧?"小张扭过脸去一句疙瘩话挤兑得夏非就差一跟头撅过去。这小厮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夹枪带棒儿的了?怎么从来没发觉丫好这口儿啊。 "我,我怎么了我?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儿。"夏队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开口就发现自个儿这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怎么了?哼哼,您没忘了您让人去盯着李疏他奶奶吧?您也没忘您当时说的可是:‘一有消息及时回报,我24小时开机。'这话吧?"小张双手环胸靠在夏非办公桌旁,明摆着横挑鼻子竖挑眼睛。 "没忘啊我。" "是吗?我今儿个中午溜溜用锁命连环CALL打了您一中午电话,您怎么没接啊?您人呢?"小张阴阳怪气儿的语气让夏队觉着丫这不光是因为自个儿擅离职守插科打诨而发火儿,绝对!还有别的成分在里头,一准儿的公报私仇!但他报的哪门子愁夏非就不得而知了。 被指责的那口子拼命从包里挖出手机,愣眼一看才想起来,自个儿接了王律师电话以后把手机改震动了。上头的确显示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甚至还有短信。夏警官抬起头满脸皮皮的笑:"嘿嘿嘿,我这不改震动没注意吗。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小张冷笑一声扔出一句话:"没注意?还是故意改震动跟什么人玩去了啊?" "..."夏非被噎得咽了口唾沫。"没有...哪能啊。" "不能吗?那就我看错了?"小张把脸扭向夏队"李奶奶家留守的弟兄回报说李疏给李奶奶打电话了。我满世界都找不着您,于是就自个儿去了解情况了。我回来的半路上不巧的看见一辆车,X5,您认识吧?不巧的是我还瞅见驾驶座上那人是您朋友王律师。我因为好奇瞅了眼副驾,您猜我瞧见什么了?"小张由下向上一抬眼皮直勾勾的瞪着自个儿领导。 "得!打住!你说李疏给家打电话了?说什么了?"夏非抹了把后脖颈子的冷汗转移话题,一方面怕再问下去乱了套了,另一方面案情有进展他一下心花怒放。 "切..."小张明显很不屑的笑了,抓过夏非的杯子给领导递上一杯大麦茶。"通话时间挺短,我们查出打电话的地方是火车站一电话亭。他问了他奶奶好,说他越狱没法去看他老人家。让他别担心,还说他这案子是被冤枉的,他很快就能重新打官司很快就没事了。如上。" "你们去火车站排查没有?"夏队喝了口茶,心想,还是小张买的大麦茶对他的口儿,比王小狗家的强多了。 "我让一路弟兄们去看过了。回报说没看见人,也没有过往行人留意那电话亭。不过,现在已经让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加紧排查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30 夏警官点着头,小张最近办事儿越来越利索了,得好好让上头表扬一下。李疏在电话里说的话让夏非耿耿于怀。他说他是冤枉的?还说要重新打官司?先不说这厮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就说这打官司。他一刚越狱的犯人要钱没钱要吃没吃要喝没喝晚上有没有床睡还另说,要什么没什么还得一个劲儿的逃命,上哪弄这么些钱请律师打官司啊?诉讼费律师费各种费用他难道要靠去偷去抢?还是说,他越狱根本就是和外面的人早就有了勾结?或者说,有人愿意出钱让他翻案?那谁能出这个钱呢?谁跟他的交情能铁到这个地步能不吝惜自个儿的钱为他铤而走险?翻供?换句话说就是这马驭不是他杀的?那他当年凭什么供认不讳啊?替谁顶罪? 夏非想着想着冷不丁的想起八百年前看过的一港片,大概意思就是黑帮老大让手下得力助手顶替自个儿杀人的罪名并承诺几年以后想办法给他弄出来...不是吧?真赶上港产警匪片了?扯淡扯淡! 小张一边归置领导桌上的东西,一边瞅着领导噼里啪啦把自个儿脑门拍的通红一片声音脆响。脑子里有点跟不上趟儿,这又怎么地了?犯不着拿自个儿脑门开涮啊?估摸着又是跟X5的主人某王同志有关系?你说怪不怪,夏队认识王律师以前也不这德性啊?那时候他可是成天就跟那上了膛的机关枪一样,瞅见哪个上班偷懒了不认真查案了就可劲儿冲人家突突。是从来不迟到绝对不翘班,现在变成了这臭德性...成天被邢队训来训去不是以下犯上就是迟到早退,怎么挨K都不怕倒也皮实得很。如果说原来还是人民公仆一等一国家公务员,现在整一流氓地痞,二流子一只!!不过实话实说,看得出来夏队起码是挺乐意跟王律师待一块的... "哎!哎!干吗呢?回回神儿回回神儿!"夏警官的声音让小张一愣瞅向自个儿的手。本来正在裁档案纸,好好的把指甲裁掉一大块。盯着自个儿血流如注喷薄开来的手指头发愣。小张心想,看来不贫血。 夏非琢磨李疏那事儿琢磨的入迷,一晃神儿就看见小张拿着裁纸刀往自个儿手指头上狠命一戳。这感情是要自裁啊还是要怎么地啊?那也别当着他的面自个儿剌自个儿啊?这是剌给谁看啊?夏警官揪住小张的手指头往手指根儿一掐,甭管怎么着,先止血再说。然后满抽屉柜子学么酒精碘酒高锰酸钾,记着去年自个儿在抓捕过程中让一王八犊子砍了手背,医务室的杨师傅给过他一瓶碘酒,扔哪去了?真是他妈的找什么什么找不着,不找什么什么都在!他急得脑门子直冒汗,猛然想起来那瓶碘酒俩月前让薛副队借走了。随即扯着脖子满办公室大喊:"薛子奇!你丫麻利儿把从我这借那碘酒送回来!" 薛队打着哈欠磨磨蹭蹭的提溜着碘酒瓶子走过来"呦!张儿,这怎么了?不是你们领导SM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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