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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朱夜

时间:2008-11-15 13:40:45  作者:朱夜

 


  我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回身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集中目光,尽力想从他的表情里挤出一点真实目的来。但是我失败了。他的微笑就象白纸一样干净。"见鬼,他到底要问什么?"我沉住气,没有立刻接他的话题,各种推论闪电般在我心里飞过:他意识到有人把矛头对准了泰雅..."千万不能激动!"我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随便泄露,千万不能被他钻了空子。"

 


  "呵呵,别那么紧张嘛,"马南嘉说,"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违背你的原则的事情。喏,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林彤。也算她倒霉。本来生活在太平无事年代的普通人,谁会在连续两天的时间里连连见到死人?她吓坏了,真的。我很怕她这样受惊会对孩子不好。恩...怎么说呢,不是故意向你打听消息吧,我不会问你案子的调查之类的事情,我只是想问你,这些事情和林彤到底有没有关系?"

 


现在轮到我吃惊了:"你太太不是箐莎国际学校的吗?那和沈强有什么关系?"

 

  "前天林彤中午正好去54中学看望一个去年生了孩子同学,聊聊生孩子啦什么的,一起吃顿饭。然后她送她同学回学校。刚进学校就听见到处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还看到了正被装上车的尸体。她几乎吓昏过去。昨天又碰到这种事情。我想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这种场面的吧。"他斜了我一眼,"某些冷血成性的人除外。"

 


  "是你看见昏倒的林彤被送回家,还是她告诉你她吓得几乎昏倒?"

 

  "是她说的。她的手冰冷,嘴唇咬出了牙印子。她是硬撑着才乘出租车回家的。"

 

  "但是某个冷血成性的人却没有陪她,而是自己跑到情人那里快活,是不是?"

 

  "行了行了,别揪住我不放了。"马南嘉有点不耐烦地说,"前天吃饭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客人走后她就说头痛,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正好我又有别的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办完事情已经很晚了,我怕吵醒她就没有回家,直接到了泰雅这里。昨天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还上班吗?"

 

  "我叫她不要去了,在家里休息休息算了。虽然她说没事没事,我看她已经吓坏了。可是她非要去,说上班就不会想着可怕的事情,而且上班去就可以在学校里接待警察,否则警察会找到家里来。"

 


  我眼前浮现出给记录的警察打伞的林彤的背影。她害怕吗?说实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镇定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可能比我当时还要镇定。看到那样鲜血淋漓的尸体而不尖叫的人,和看到一滴血就歇斯底里大发作的人一样少见。不过女人这种特殊的生物一向是可以在出奇坚强和极度柔弱之间迅速而圆滑地转换的,说不定我看到的是一面,马南嘉看到的是另一面。

 


  按照惯例我询问了林彤的社会关系,有没有仇人,有没有人威胁她或者他的家庭,她的婚姻生活有什么不稳定的地方--当然我已经知道的那部分除外。况且,马南嘉并不认为那是影响生活的不安定因素。最后我说:"我看没有什么依据说这些死亡事件是针对林彤本人的。也许只不过是她运气不好。"我又打了个哈欠,"那么,第二件事情呢?"

 


  "这个么...和林彤也有关,不过和你的关系更密切。呵呵,你今年几岁了?"

 

  "怎么?要给我算八字?"

 

  "好了,别装蒜了。你不会真的从来没有...哈哈,说白了吧,我,不,是林彤要给你介绍女朋友。所以,你至少要把年龄告诉我吧?"

 

  我哭笑不得:"有毛病啊,你!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少为别人瞎操心吧。"

 

  "是林彤先提出来的。她对我说了你的样子,我说我认识你。她说最好能先打听到些什么。但是白白麻烦你一次不太好意思,想请你吃一顿饭。如果你没有女朋友,她会在请你吃饭时顺便介绍一个给你。她们学校盛产未婚而娴淑的美女。"

 


  "你真是脑子有毛病..."

 

  "算了吧,你才是脑子有毛病。"他夺过杂志,把性感美女的照片在我眼前晃了几圈,然后再次低头看我,笑道,"果然,现在没有什么反应了。"

 

  "变态!"我霍地站起,在客厅中来回踱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把打开的杂志放在肚子上,很舒适地岔开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我,仿佛在看被自己逗弄到发怒的猫:"你是不是因为读太多书,所以总要显示自己和别人有多么多么不一样,是刻意培养的没有七情六欲所以也没有弱点的人,哪怕因此要放弃爱一个人?还是高傲到不愿意承认自己会爱上某人?"

 


  "哪里来的奇怪想法?"

 

  "从你眼睛里看出来的。"

 

  "你看走眼了,"我冷冷地说,"我是有原则的人。我喜欢什么自己会去喜欢,用不着别人说三道四。"

 

  "那么,你不会怕见一个娴淑的美女罗?你不肯说自己多少岁也没关系。反正发表你文章的杂志上有主要作者出生年份的记录,回去翻翻电脑的记录就可以了。那么,星期六晚上7:00在卡莱诺3分店,定位子用的是林彤的名字。记住罗!"他起身走进卧室,不久又走出来,加上一句:"泰雅睡熟了。谢谢你照顾他了。我现在要做晚饭,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一点吗?唔...现在有福气吃我亲手做的饭菜的人已经比大熊猫还要少了。"

 


  "中国尚有4、5000头野生大熊猫。所以,我就不和他们抢了。我走了。"我拿上东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别忘了星期六晚上..."马南嘉在我背后发出的声音被我一把关在大门背后。

 

 

 


DEVIL 第七章 现身的凶手

 

3月21日 日

 

  "我讨厌一个人过周末..."李斌带着哭腔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了解剖室。我不用抬眼看就知道他准是坐在控制室里,两手托腮,心事重重,电脑键盘被丢在一边。同时,我不用问也知道他被他的第N+1个女朋友甩了。"朱夜,我们喝酒去吧。星期六晚上找个好地方,好好喝一场。然后星期天睡上一整天。"

 


  "记录一下:手掌所见切口均沿指屈肌腱延伸,可见解剖分离的掌长肌、桡侧腕屈肌、尺侧腕屈肌、指深、指浅屈肌肌腱,并以不同颜色丝线结扎..."

 

  "朱夜!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你我好歹兄弟一场!"

 

  "...旋前圆肌从中部截断,断端以丝线结扎..."

 

  "不算兄弟一场也算同事一场!"

 

  我"哐啷"一声把解剖工具丢在不锈钢的解剖台上:"那你记呀?我说了那么多你都干了些什么?"

 

  "喂!我有心情不好的权力是不是?"

 

  "你也有工作义务,是不是?"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大概已经杀了我一千遍。也难怪我不理他。这自以为是情圣的臭小子在N次失恋以后已经把所有能够烦到的同事和朋友烦了个遍,最终不得已才动到我头上来的。他慢吞吞地拾起键盘,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我这么笨吗?我早就记住了。待会儿我会补上中间过程的。现在,说吧,结论是什么?"

 


  "该残肢为遗失或处置不当的陈年解剖标本,建议巡查附近医院和学校。"

 

  他辟里啪啦地打着字,仿佛要把全部怒气发泄到无辜的电脑身上。我对老王挥挥手:"把这收拾起来,我去拉下一具。"

 

  "你该说‘下一包'才对。"李斌嘟囔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碎尸大荟萃吗?"我拖过"下一包",又湿又重的稻草包发出令人恶心的腐烂气息。

 

  "我可以肯定不是鱼,否则还要臭。"李斌继续嘟囔着,敲打着键盘,"反正水上巡逻大队拿来的不会是好东西。"

 

  我用剪刀剪下完整的绳结,放在一边准备拍照,然后打开袋口往里一瞧,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什么东西!连死猪都要拿来解剖!"我听到李斌发出"嘿嘿"的笑声,打字声如洋溢着报复的快感的雷鸣电闪波尔卡舞曲。

 


  "喂!不许笑!把真正的待检材料拿出来。"

 

  "就是这个!嘿嘿嘿。我知道你这个人很有探索精神的。所以他们送来的时候我收下了。"

 

  "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这是死猪,不是死人!"

 

  "可是现在规定什么都得由法医打报告,不是吗?"

 

  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最新的为了和国际接轨而制定的规定。但是却没有和国际接轨招收更多的工作人员。这就叫中国特色: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也好,"我说,"拿培养瓶来,看看有没有故意污染水源传播疾病的可能性,比如...梭状芽胞杆菌?肉毒杆菌?"

 

  "那是什么?"

 

  "碳疽杆菌的近亲。"

 

  "我要昏倒!"李斌叫道,几乎要把键盘敲破,"怎么没人找你去拍DISCOVERY?你快点写个‘死猪一头'的报告大家下班吧!求你了!求求你了!今天我心情很不好!"

 


  "既然你收下,我就不能草率地打报告,不是吗?"

 

  他垂头丧气地打着字,每一下后都有哀伤而令人窒息的停顿:  "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有点爱心吗?"

 

  我心中突然一动:"李斌,你爱SANDY吗?"

 

  "谁?"他突然停下打字的手指,惊愕地望着我,然后狂笑道,"你太不了解我了。SANDY...那还是去年夏天的事情,不到国庆节我们就拜拜了。后来是..."

 


  "错错错!我说错,"我急急地说,生怕他又开始复述他如同吉尔加美许史诗般复杂而伟大的情史,"是...是SALEY?"

 

  "我当然爱SALEY!"他"啪"地敲完了最后一个回车键,从玻璃后面瞪着我,不知道我用意何在。

 

  "你为什么爱她呢?"

 

  "这...因为我爱她,所以我爱她呀。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嘿嘿!我看你太具有逻辑性了。和这样的人谈恋爱太累了。"

 

  "那你为什么去爱她呢?"

 

  "为什么去爱她...?!奇怪,你不需要去爱什么人吗?正常人都需要的。"他严肃地望着我,"你该去看医生了。"

 

  也许我是应该去看医生了。

 

  我从死猪心脏里抽出血液注入培养瓶,看着在胶冻上暗红色的血粗暴地入侵澄清的淡黄色培养基的领地。二者搅动着,扭打着,各自失去了自我,粉身碎骨,然后意识到不可抗拒的命运,转而努力挣扎着融合在一起,化为全新的状态,静静地沉在瓶底。也许,这就是一个人走近另一个人,认识他、爱上他的过程?失去自我然后找到新的自我,丧失对过去的自己的把握,开始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新的生活。

 

  是的,那是我想要的。

 

  "我们这么忙忙碌碌冲冲杀杀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李斌又回复到托腮沉思的状态,"想想那些办公室的白领,有钱,有时间,穿得干干净净,身上没有‘浓汤'味,而是古龙水的香气,有什么头脑正常的女孩子会不喜欢人家而喜欢我呢?如果现在任你去选择,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还是这种冲冲杀杀的。"

 

  "为什么?你神经啊?"他用拳头敲打着桌子,发泄手指敲打键盘所不能泄尽的怒气。

 

  "是这生活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这生活。很难说如果我重新开始一次,我是不是会选择另外一种生活。不过,"我抬起头,看着头顶无影灯上自己穿着橡胶工作围裙戴口罩帽子的形象,扭曲的眼睛望着我自己,"我会找一片田园,每当我不得不为命运而拼杀,感到非常疲惫的时候,可以静静地在树荫下躺着休息。"我顿了一下,"任何时候,这片田园都会包容我,抚慰我,给我力量,让我感觉到,哪怕失去了整个世界,只是为了这片可以孤独地退守的田园,无论生活要经历多么多的痛苦,都不会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老王把干净的开胸腹用的大号手锯和不锈钢刀放到解剖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打破了解剖室的沉静。我低头看到玻璃观察窗里面,李斌瞪大了眼睛,双手努力托着下巴,似乎是要防止它掉下来。

 


  "啊..."好半天他才喘过气来,"没想到哇!朱夜!你竟然有这么一张巧嘴!哎呀!女孩子们的眼睛都瞎了啊!没发现这个真正的大..."

 

  "我有点想开始对这头猪做全套的精细解剖,包括脚趾关节软骨测量..."

 

  "我...我...不说了!"

 

  "对!这才好。"我露出一丝微笑,"那么咱们早早收工,找个地方喝酒去吧。泥城桥那边的‘天天来'怎么样?火锅自助餐,啤酒畅饮。"

 

  "啊!好好好!这才是好兄弟!我们一醉方休!"

 

  我们走出大楼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李斌缩着脑袋说:"啊!好冷啊!真是吃火锅的好日子。喂,朱夜,星期六晚上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是今天呢?"

 

  "恩?"

 

  "你想,正好后两天都不上班,如果今天喝到醉,一个人睡过星期六,星期天不还是很无聊吗?反过来,如果明天去喝酒,整个白天都会想着吃喝的事情,就不无聊。星期天就可以睡过去。星期一来上班,正好。"

 


  "明天晚上我有点事情。"我淡淡地说,"如果你星期天实在无聊可以申请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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