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地凝视着他,冷眸一瞟,黑衣少年冷语道:"你--想死么?" 昨日他不在,这少年方可凭着自己的过人身手潜进来,今日他来到这里,落塌这处别院,守卫早已不可与昨日同日而语,他进来容易,想这么出去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他的双眸黑如深潭,手又是加了几分力道。 白衣少年却是挑眉,以为他的话是在向他挑衅,冷哼一声,却是挥手一划,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冷风一掠,一道白光流逝,空气中隐隐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只是一闪而至的功夫,黑衣少年的斗蓬便像舞动的轻纱般飘起,他傲立的身形未动半分,黑纱下逐渐泄露出的是一张巧夺天工的邪魅容貌,深沉如墨的眸子比夜还深沉,紧抿的薄唇撇着比什么都教人心寒的自嘲,一头如水般的头发直泄腰下,带着找不到半點瑕疵的絕美。 "这世上只有拦住我去路的人才会死。"马上的白衣少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却根本没有朝他的脸上瞥去一眼,他倏地用力一夹马身,大喝一声便绝尘而去。 黑衣少年眸光一寒,凝望着那绝美的背影。却未置一词。 顷刻间,他的身后出现了四个神情肃穆的男子,恭身而立。 "少主!是否要拦下此人。" "不必!"他的唇畔角揉过一丝绝美的笑意,为他一贯冰冷的脸添了几分人气,淡淡地,他又缓缓地说了句,"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逃出我南宫云的手心。" 他潇洒地转身离去,如风般轻盈的黑色长发在他的肩头扬起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刚才那一剑,是慕容家的剑法,他已看得分明。 就为了看明那一剑,他刻意不躲不避。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逃出我南宫云的手心 任何人都一样。 花翩翩,飞舞。 树下倚靠着一个清美如月般的俊美少年郎,身着一身纯白与淡蓝色相间的长衫,腰束着月牙白的金绣带,手中握着一管正流泄着清丽乐色的碧色玉萧。 他双目微阖,密密的睫毛轻颤,洁白如玉瓷的肌肤光滑中透着淡淡的粉红,那极尽清秀雅致面容渺若烟云,这绝世的容貌就连男人看了都会失魂落魄。 悠扬的萧声随风而动,仿佛能洗涤心中的浊气,清雅得犹如初冬的新雪,明净得像人迹无踪的高山水源,令人陶醉。 一曲终了,树上人儿轻拍双手,朗声道:"不错不错,真不枉你玉萧神医的美名。" "你听得懂我在吹什么?"树下的少年笑眯了一双美眸,那温暖如春水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神情。 "反正好听便是了。"树上的白衣少年撇撇嘴,轻盈地一跃而下,"你该知道我向来不精通于这些东西,只有上乘的武功和剑法才会让我有兴趣。" 持萧少年优雅地对着跃下树的白衣少年笑着,明媚的阳光洒了他一身,那被束着的及腰的乌黑长发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美妙的光泽,闪闪发亮,衬着他清澈如碧潭的深眸,犹如刚刚降落人间的仙子。 "所以你就潜入了南宫家?"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后者困惑地回视,清美的眸中染上一丝不解,他走到草地上,仰面一躺,看着天空漂浮的朵朵白云,嘴里刁着根麦穗,道,"算了,反正你这家伙什么事都能未卜先知,被你知道也不算希奇。" "南宫云的剑法号称天下第一,依你的性子又怎会不好奇呢?"持萧的少年亦也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的眼眸深邃却又清亮,暖意在他的眼里轻轻逸动,柔和得令人心动。 白衣少年坐起身来,明眸流转,懊恼地摇摇头说道:"可惜天算不如人算,照理南宫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华山,落脚于梅竹山庄,谁知道我在那里等了一夜都没见到他的人影。真是可惜!" 持萧的少年凝视着他,温柔道:"这么说你只是逗留了一夜便走了?" 白衣少年扔掉手中的麦穗,拍了拍手说道:"我遇到了一个看来和你我一般大的黑衣人,瞧那家伙的气势似乎功夫不错,不过被我一剑削掉了他的斗蓬后,吓得他半点不敢做声,连动也不敢动,南宫家的人竟这么没能耐,想来那什么南宫云也好不到哪里去。" 浅浅一笑,持萧的少年清美的眸中漾着若有所思的光芒:"普通人被削掉了斗蓬而无还手之力定会立即逃走或是求饶,他不动也不跑,只怕不是无力反击,而是刻意要试你的功夫。" "这......"白衣少年怔了怔,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深藏不露?" "慕容兄难道不知道,江湖上盛传的南宫家的少主南宫云其实与你我年纪相仿?" "什么?"他几乎要跳起身来,"和我们一般大,你的意思是和我一样大的人竟然可以被称之为天下第一?这是什么道理?他凭什么?"他气呼呼地嘟囔了几句,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可笑,于是复又尴尬地对着身边的少年笑了一笑,"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 那持萧少年优雅地启唇一笑,转移话题道"慕容兄先前不是说小弟的萧声悦耳?不如小弟再吹一曲如何?" "好!"白衣少年干脆把头枕到了他的腿上,却让那握着萧的少年楞了楞,他有些愕然地低头看着他,只见对方一副享受的模样,已舒服地眯起了眼。 他的唇边扬起了一丝优雅的迷人笑意,徐徐春风,拂起了他轻盈的袖摆,墨黑如丝的直发在微风中轻轻舞动,说不尽的风流姿态。 萧声再度悠扬,愈加柔婉,如诉情丝,又添缠绵柔媚,相思无尽之情。 他清亮的眼神如一缕清烟,朦胧似幻,冷淡而高贵,悠远而无际,只是深深地定定地注视着靠在他身上的少年,一丝丝的温柔暖意就这样随着萧声缓缓的漾开来。 而他怀中的少年,已沉沉地睡去。 ******************** 清雪集番外五 清风拂面,虽是入春,但冬天的寒气还未完全退去 绿草地上,一白衣少年模样的人儿以手为枕,在庭院内一棵老槐树下睡得正香,那白瓷般精致的脸上透着微红的樱花色光泽,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的随着他的呼吸颤动着,柔润淡粉的嘴唇微张着,发出淡淡的呵气声。没有结上扣的蓝色暗花衣内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片细如脂凝的肌肤, 天色淡蓝,云薄如纱,一片清明。春花浪漫,在回廊外开得分外娇妍,煦暖的春风熏得人全身舒畅。 一滴晶莹的露珠自剔透的绿叶上滑下来,绽开在他的额头上,清凉的感觉将他从迷蒙的睡意中唤醒,揉了揉双眼。他看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儿正站在他的面前,一副似笑非笑的尴尬模样正注视着他。 "怎么了?"他伸个懒腰,意兴阑珊地问道。 小僮见主人醒来,终于像是舒了口大气似地说道:"少爷,您可终于醒了,夜少爷来了半天了,见您睡着不敢喊呢。" "谁?"他揉揉眼睛,猛然发现到身边一个清晰的身影,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明眸,盈盈地注视着他。 少年刹那间绯红了两腮,他站起身,拍拍草屑,略瞪了眼那个半天不作声在这里欣赏他睡姿的家伙:"夜孤梅?你来了怎么也不喊醒我?" "见你睡得这么香,怎么舍得扰你的清梦呢?"他身着藤紫色的衣衫,上面锈着精致的白色桂花,长发被同色的绸带整齐地束在胸前。温柔地朝他笑了笑,他弯下腰替他拍去身后的草屑,一股淡淡的梅香缓缓地流泄而出。 "你来得正好,这几日我正无聊着,想找人练练拳脚。不如陪我玩两招吧?"他兴致勃勃地说道。 "还玩不够?前日才听说你在的"御雪论剑"上夺冠,也该消停几天了吧。"夜孤梅淡淡一笑,美若流云。 闻言,他没好气地冷哼道。"说起那次比武,本是与我无干,可谁叫他们什么名字不好取,偏要叫什么"御雪论剑"大会,我慕容雪单名就是一个"雪"字,取这种名字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 "所以你就冒冒失失地参加了这比武大会?"闻言,夜孤梅优雅地展颜一笑,"你是无心,可人家"御雪论剑"是为了比武招亲,那小姐可是被誉为北方第一佳人的柳纤纤。夺冠者可娶她为妻是人人都知道的,如今你赢了头筹却不带走佳人,结果害得人家落花有意,芳心暗许,一路随着你而来,慕容兄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这......我......"他有些尴尬地朝他干笑了两声,说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还以为是普通的比武大会,谁料竟然是这么一出。" 夜孤梅失笑,眼波透亮:"所以你就躲到我的寒云堡来了?" "那你叫我怎么办?"他懊恼地拨乱了自己的长发,"总不能真让我去娶她为妻吧。" "有何不可?毕竟对方也是闻名天下的大美人,娶她应该不会失了你慕容家少爷的身份。" "那怎么行?"他大声道,"你是我兄弟,怎么也把我朝火坑里推?我慕容雪就爱四处飘泊,游历天下,叫我被成亲拴在一个地方怎么成?那可不比杀了我更惨?" "呵呵"夜孤梅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难不成要我代你娶她?" "你想哪里去了?"他白他一眼,"只要你肯收留我在你这一段时日我就感激不尽了,她找不到我自然打退堂鼓了。你觉得如何?"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我这里随便你爱住多久便住多久。" "真的?我就知道你是我慕容雪的好兄弟。"慕容雪一脸感动地握住他的双手,后者却怔了一怔,随即绽开浅笑地回视他,有一种透明的温柔在他眼中闪动,如烟似水,漂浮荡漾。 清幽的回廊,碧草茵茵,百花争艳,池塘里,水光粼粼,郁郁葱葱如云般的绿树下,两个俊美绝世的美少年,仿佛一副静止而唯美的画卷。 酣酣日脚紫烟浮,妍暖破轻裘。困人天色,醉人花气,午梦扶头。 春慵恰似春塘水,一片彀纹愁。溶溶曳曳,东风无力,欲避还休。 北方第一美人,飘雪山庄"柳纤纤",传闻她冰肌玉骨,面若桃花,即便是柳下惠见了,亦会神魂颠倒。美人如斯,凡夫俗子对其趋之若鹜,偏性情桀傲的冷面玉狐对她视若无睹。 清凉的夜,月华如水。 翠竹如织,流水绕宅。 竹影婆娑中,美人抚筝。 交织成一副如诗如画的情景。 "好一首《凤求凰》,妙极妙极。"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从月光幽邃处缓步而处,那是一个俊美绝世的公子,他一身白衣,容貌俊雅清逸,气质沉稳睿智。白衣胜雪,更衬得他面色如玉,飘逸如仙。 她不动声色,依旧静坐,只是停下手中的琴音,宽大的纱衣飞扬起来,华美眩目。她站起身来,柔美地欠了欠身。细细柔柔的声音委婉生动,直逼那古筝柔曲:"原来是傲梅公子,妾身有礼了。" "姑娘琴音动人,心思更是细密过人。"他微眯双眸,笑意盈盈,只是那眸底,却暗暗地划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凌厉。 她双眸水光粼粼,蹙蹙然地垂眼:"妾身只为得到慕容公子的青睐,别无他求。" "哦?就为得到他,你竟以"御雪论剑"为名,引他前来,再光明正大地与他双宿双栖的,真可谓用心良苦。"他潇洒地悠然一笑。 她幽幽一叹:"只可惜慕容公子无意于妾身,妾身只叹自己无此福份,亦不敢再多奢求。" "若真无奢求,又为何挟持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清,以逼慕容雪显身?" 她心中暗自一惊,优雅地站起身来,袅袅然地走向夜孤梅。轻吐幽兰 "傲梅公子此言差异,慕容小姐是被奸人所害,所幸为我飘雪山庄而救,并加以细心妥贴的照顾,只待慕容公子前来迎接,怎能说是纤纤挟持呢?" 她说话时,衣带飘举,长发飘飞,逼心的清寒之气似铺天盖地的飞雪。杀气骤现。 只是夜孤梅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从容优雅的笑容,丝毫不以为意。 "柳姑娘难道以为杀了在下,便可以得到心上人,并永远藏住飘雪山庄的秘密了?" 他浅笑,如美玉温润,又如月光灵秀。 "你......"柳纤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夜孤梅却笑若白梅,美得仿佛不似人间。 月光流泄,半洒在他身上,他白衣飘然,长发飞扬,如那刚从金栾殿中下凡的翩翩君子! 一阵风来,卷起花瓣和纱衣,也吹起她的长发。 低叹一声,她轻柔道:"不亏是傲梅公子,是妾身失礼了。" 万花轻飘落......她的杀气慢慢减弱了下来。 轻轻叹息,她转身欲去,背后却传来夜孤梅清明如月的声音:"姑娘可曾想过,纵然以计能得到其人,却未必能得其心,若然他不爱你,无真心待你,又能有几分快乐?" 她闻言,停下脚步,心思刹那间便陷入沉寂。 恍惚间只觉香风掠过,颈上一阵刺痛,便感天旋地转起来。 她欲回头,却已浑身无力。 百花绕衣香,明眸断愁肠。 "伤心伤情,不如归去。"他浅声低吟,柔和的语调中充满着流水般的清澈与幽魅,抬手一扬,一根银针从她的颈中飞出,那美丽如花的脸上并无半点痛楚。 看着那已沉沉睡去的女子,夜孤梅的脸不由上划过一丝感慨 他终究还是过于仁慈了些,就让她忘记过去的一切吧, 思君使人老。 忘却,也许便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前尘往梦,一饮消散。 花雨如泪般飘落...... ********************* 清雪集番外六 明月如霜,清朗的冷月悬于夜空,风静止。 灯火通明的厅堂里,金猊中燃着舒心的瑞脑之香,他坐在紫檀椅上,一身冰冷,俊美邪魅的五官似冰雕般,充满着夺人心魄的邪美,幽深的黑眸深邃得无任何情绪。那年轻的容貌丝毫没有减少他身上的高贵气质。 四个黑衣人神情肃穆,恭敬地侧身而立。 四个人,四张脸,却只有一种表情。 淡漠,是他们一贯的神情。 房中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 没有人声,寂静一片。 仿佛过了许久,他终于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道:"这么说,下毒的便在这些人之中了?" 冷硬的台阶下,数十个裨女与仆人正惨白着脸,俯首而立。 为首的黑衣人冷冽地回道:"是的,少主。他们都是这一日内从亥时到子时进过少主庄院的仆从。也是唯一有机会可在茶中下毒的人。" 下毒的人也许只有一个,而范围却是数十人。 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分不出谁是无辜。 众人屏息凝神,眼神此时都定定地看着他们坐在椅上的少主--南宫云。 该怎么做,此时也只有少主有权决定。 微眯双眸,南宫云冷冷一笑,深眸中寒光乍现:"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一句话,简单至极,已判了所有人死刑。 那台阶下的一群人不由骇然,惊惧得全身发抖。 世人皆知,南宫家的少主剑术第一,但无情更胜一筹! 必杀令一出,无人可以活命。 身旁的黑衣人面色如常,下令道:"拖出去。" 扑通几声,胆小的人已吓到腿软。 几个稍有些神智的,立即跪倒不住地磕着头,凄厉地哀求着:"少主饶命啊,我们是冤枉的,少主......" 更有几个裨女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地晕倒在了地上。 只是突然间,嗖的一阵冷风与凌厉的杀气袭来,南宫云的身体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偏头一闪,
10/11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