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所想的不同,但两人还是同时叹了口气,又同时望了对方一眼。
"怎么样,要先退吗?"泪问着。 弹了弹树叶,梵微微一笑,看似淡然,眼神间却有着绝不服输的傲气。"再等下,赌赌运气吧。只要有人出来,哪怕是宫女,我也有办法进入的!" "是--吗?!"泪有些扭曲着脸回答着,心下猜测着梵的方法,马上就想到一个月前那次倒霉的经验。 "不-是-吗?"梵也拖长了音回答着,睨眼看着她。 "哼(哼)!" 两人达成共识后,再不开口说话,就这么注视着宫殿,耐心地等待着那百分之一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是宫内看来还是没有人想出来的样子。泪侧首瞧了瞧闭目打坐的梵,没有一丝的烦燥,便也强捺心焦,继续自树上监视着盈波殿。 一直静坐着的梵突然一动,道:"有人出来了。"
"唔?"泪打量着与宫殿至少有一里的距离,怀疑地看着他。正想开口,果见一白衣宫女步伐轻盈,若素女临波般自宫内行了出。 泪没空赞叹他的听觉,看着那宫女与守卫说了些话,这才往这边走了过来,忙问道:"你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梵点点头,小声道:"她是去吩咐晚餐的。我们等她回来之来再制住她。" -------------------------------- "真正的天宫,到底是在哪里啊?"一个时辰之后,一身白衣的宫女喃喃问着一身红衣的美女,擦去脸上易容的药膏后,手足并用地甩开身上的裙袍,换回自己的青衣。 红衣美人瞪着他,瞪得眼珠都快跳出来了,这才神思不属地道:"真正的天宫啊......"
梵狠狠地系上腰带,没好气地说道:"口水擦一擦吧。" "啊?--"泪下意识地拭了拭唇,才反应过来。"梵啊~~~你怎么把人家说得像个女色狼似的。"说到这,见梵想回嘴,知他一说,必是毒辣无比,忙道:"你是说真正的天宫......真正的天宫!!!"她突然想清楚了,差点跳了起来。"你说仪被囚禁在真正的天宫里?!" "是啊,我听到好久才听到这一句。你知道啊?"梵也不与她闹了。
泪神色变得很严肃,呼吸急促,望着梵的目光充满奇怪的情绪,好半晌,才再次笑了起来。 "在始天界有个传说,天帝们在天宫中的行宫,并不是他们真正的行宫,他们真正的行宫,是在最适合自己的地方。隐藏着他们最大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的禁忌之地。有时,甚至包括妻子儿女。" "......是吗?"梵想起圣,心内有些不舒服。
"不过你放心,南天的真正行宫我或者可以带你去。" "你?" 泪带着梵,来到南天的御书房。由于南天修帝失踪已久,天后潋又不喜此处,因此几成半废弃状。两人很快就潜入其中。 反手掩上窗,对房内沉郁的阴晦之气和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感到无奈,梵看着泪取出一枚碧色的巴掌大的玉石,在房间内来回探索着。 "找什么?" "嘘--"比了个手势,泪继续拿着玉石来回走动着。 梵无聊地别过头,看到墙上似有一些画,正想细看,却觉得身后亮光一闪。回过头来,泪手上的玉石发出莹润的光芒。 "找到了。过来。"泪对着梵招招手,将玉石对将墙上的某一点,虚合着手,十指反转交握,形成一个奇怪的手印,口中低声吟诵着奇怪的音节。 梵依言走了过去,听不懂她到底在念着什么,只是看着那碧莹莹的光芒虽被泪的手合着,却还是渗透出来,将泪的手照得一片透明。而随着泪的吟诵,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亮。 过了大约顿饭的功夫,泪终于停止了吟诵,转过头来。"等下我叫你闭眼时一定要闭上眼!" 梵难得见到她那凝重的神情,点了点头,泪微微一笑,回过身,不再开口,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光芒的变化,等待着。
"好,闭眼!"伴随着一声骤喝,梵赶紧闭上眼,同时,炽烈的光芒刺痛了整个视野。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身子有如在虚空中飘浮着,晃荡着,无所依地回旋着,不变的只是眼前那炽烈地让人闭着眼也能感觉的到的光芒。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眼。 "可以睁开眼了......" 梵依言慢慢地睁开眼,由于方才的强光照射,他有好一阵子眼前尽是血红空白,片刻之后,四周的景致才渐渐地入了他的瞳孔。 在他触目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清清浅浅,深深淡淡的蓝,有的浓如夜色,有的淡若溪色,在天地中变化着,翻动着,看似不相容,却又奇异的混合在一起,构成这美丽的空间,而自己与泪,就站在这空间的正中心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却毫无漂浮感,仿佛还是站在实地上般。 "这里就是真正的天宫?"梵惊讶的问着。
"不,这里是御书房的资料库。南天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真正的天宫虽是隐秘,但这里可能也有记录。"泪温柔的解释着。不知为何,在梵说出真正的天宫之后,她的态度就一直很温柔。 梵看着泪,目光锐利起了。"你虽然是魔界的公主,但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吧,更何况带人闯入这种极密之地。"
泪偏开目光,娇笑道:"哎,女人要有秘密才好吸引人啊。这个就是我的秘密了。事关魅力问题,你可不许问噢~~~"说着,人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圆心处,不知碰动了什么机关,五个透明的珠子浮了出来。 "我跟你不会有所冲突的......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不曾回头,语气却是斩钉截铁般的坚定。泪轻轻一跃,踏上了两粒珠子,其余三粒便自动地凑向了泪的双手和眉间。
当五粒珠子完全接触上泪的身体时,空间内突然光芒大盛,从眉间的那粒珠子射出一道光芒,折向左手的珠子,又折向左脚,右脚,右手,最后回到了眉间。与此同时,泪眉心浮现了一道印记,一道碧莹莹的泪形印记,眉心那粒珠子的光芒就折射向了那道印记。
泪的的眼睛是闭着的,眉毛皱得紧紧的,一滴又一滴的汗珠自额际滑落,显是要控制这五粒珠子是极为吃力之事。而她的唇则不住地轻轻张合着,似是在与那资料库进行交流。
时间不知是如何流逝的,在这空间中,聚散离合的光波让人无法明确掌握。梵觉得肚子越来越饿,舔了舔唇,心下有些焦燥。
如果在这里拖太久,外头容坠入陷阱,又或是成功救出仪,那自己与泪留在这里又是为了哪般呢?想着想着,越想越长,就有些坐不住了,霍地立起身来。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泪身子一阵轻颤,脸色已是白得发青了,牙齿都深深咬在朱唇间,心知不妙。果然,一阵强光闪过,泪的身体从珠子上被振开。他赶紧纵身一跃,接住了精力透支的泪。 在触到泪的身体的同时,一阵波动从泪的身上传来,他不曾闭目,眼前却如亲自回忆般,闪现了一副风景。
沉烟凝碧的湖面,波光粼粼,水波潋滟,澄碧中又映透着天蓝,形成明亮的色彩,通体看来就如同是一块巨大的水晶,在骄阳下反射着艳丽的光芒,恣意展现着自身的美好。而湖畔的线条流畅修美的荫荫树木,现为其凭添艳色,轻风徐来时,总是洒下一地风情...... 而湖畔,还有着一座小巧的红院...... 震惊地看着泪,不知到底是从泪身上传来的,还是自己的回忆呢?可是,那种感觉只是一闪即逝,转眼间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轻吟一声,泪缓缓睁开碧眸,无力道:"我得到的权限还是不足够的......在查到真正行宫之地时,就被弹回了......天宫这么大,那个有着红色院子的湖到底在哪里?......不知道......" 果然没错吗?
"我--知道!" -------------------------------- 这是一片奇异的地方,由于潆至死不休的思念,这里的一切都凝固住了,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时光,永远保留在那一刻。因此,此时围墙外虽是黑夜,但这里却依然阳光灿烂。 来到湖边,望着岸边垂入湖面的苍郁绿树将附近的湖水染得一片苍碧,沉烟若凝,梵一拂长发,问道:"真正的天宫就在这湖底吗?"
探头看了看寒气森森的湖水,表面看来如此明媚艳丽,实际上却湿气极重,寒入骨髓。泪很无奈地道:"应该没错,这座湖真是像极了水族的人,表里难一。 梵沉吟着,正考虑该如何才能潜入湖底时,一双手拍上了他的左肩。 心中一惊,不知是何人能这么接近自己而没让自己发现,身体已近乎本能般一偏,左手向后一卸一折,头也不回便紧紧扣住对方脉门。 "哎,轻点,是我。"蓝眸黑发的青年唉声出现在两人眼前,脸上却有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容貌看来并无变化,眉若剑,眸似星,但气质与分别之时却有了天壤之差。若说当日的他是一把历尽尘劫,将光芒掩灭在朴素匣子中的宝剑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一把锋芒毕露,令人又惊又惧,又爱又恨的--绝世名剑。 "容......"
"容啊~~~~"泪的声音甜腻地足以腻死蚂蚁,开心地跳了过去。"我今日才想到你呢,你就马上出现,我俩真不愧是心有灵犀的有缘人啊~~" 容眼明手快,一把拉过放松手劲的梵挡在身前。梵由于出其不意,竟被拉了过去。顿时,夹心饼干出炉。泪趴在梵身上,梵跌在容身上,容想溜开,却被泪透过梵紧紧抱住,纠缠成一团,难舍难分。 不幸沦为饼馅的梵被前后夹攻夹得快断气了,一向讨厌与人相触,此时哪会客气,连话也不说一句,左手一弹,弹向泪右臂关节经络处,右手向后一撞,撞在容肋下软骨,两人吃痛,纷纷退开。
"你刚才在哪里,我们怎么没有看到呢?"梵待两人站定之后才问。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容为何来了却不马上下水去救仪。不过这样一问,难免会牵扯到自身护卫不周以至失信一事,当下就错过不提。
容摇摇头,笑道:"我在林中等你啊,我猜你会来的。"
梵一扫密林,想到那座小红院,又瞧见容的眼睛有点红润,心下有些明白。但容既避开不谈,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问道:"那你该有方法带我们下去了吧。" 淡蓝的光圈飘在空中,朝着湖面落下。三人站在容张开结界,坠入湖中。 初入水里时由于湖面光芒射入,还甚为明亮,周身碧莹莹的水光映得三人须发皆碧,不住分开荡漾的水波幻化出一道道诡丽的曲线,波光荡漾,在整个天地间四处扭动着,有着说不出的动人与孤寂。 随着深入,视线越来越幽,越来越暗,直至最终,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到三人呼吸的声音。三人的呼吸全都细绵而匀长,完全听不出有何不安。 如此又过了不知有多久,感觉似已是坠入这星球的核心,快要穿过王星般长久之后,一抹淡淡的亮光再次出现在三人眼前,而随着光圈的下坠,那亮光也越来越强,半刻钟后,众人才能看得清,那亮光是来自一座水蓝色的宫殿。 与外头动辄挺入云宵的宫殿相比,这个宫殿并不算大,可是精巧程度却是梵生平仅见。便是东天宫与魔界中也不曾见过如此精致到便是墙、瓦、阶、柱都不曾放过的建筑,每一处都是完美的艺术品,每一处都可自成风景,绝无斑瑕,绝无缺憾,在盈盈的水波环绕中,更是有若梦幻般美丽而又不真实。 这,就是南天帝的真正天宫吗? 梵若有所思地望着,手指不小心碰上结界,霎时间便被冻得麻木了。 此处看来不但是极深之地,亦是极寒之地,若无容的结界护着,只怕马上便会被冻僵了。不过,即是极寒,为何又不结冰,而是呈液体状呢?
不断飘落的光圈终于坠到天宫之前,并停了下来,像受到吸引般,慢慢地那着那天宫靠近。当靠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天宫泛起一层烁目的亮芒,不住的波动着,似是天宫的结界在拒绝着这个外来的结界。 光圈被阻住,无法前进。 容自颈间取出一粒淡蓝的,看似平淡无奇,却光华内蕴的玉石,伸出手,探入天宫边缘的那道亮芒。亮芒在接触到玉石时,纷纷退开,辟出一条通道来,光圈便继续向前漂动着。 梵和泪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整个光圈都漂入亮芒之中,容示意二人出来时,泪才悄悄附在梵耳边道:"容拿的那个,可能就是潋天后最想得到的,天帝随身佩带的水神令。"
梵仔细再看了那玉石一眼,没有开口,只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容走了几步,忽地笑道:"这个天帝的行宫我也是第一次来的,说不定,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该好好参观一下才对得起自己吧。" 梵边看着这近看更是华丽壮观,全由水凝成的水中宫殿,边道:"都到此时了,容又何必心口不一呢?难道你真的要将帝位让给你那两位弟弟?" 容顿住脚步,偏过头来,欲言又止,最后笑骂了一句,"那两个蠢材,哪有资格。" 三人越过天宫结界后,就走在长长的水廊上,殿顶离他们至少有数十人高,因此水廊也是极为宽广,足有百米的宽度,长度更是难以推测。三人虽说了不少话,但也还没有走到宫殿正厅之处。 再长的路也有走尽之时,三人终于来到水廊的尽头了,泛着莹莹蓝光的美丽大门在三人走到之前自动打开时,泻出一地华丽的光辉,七彩变动。而那光芒的中心,两个长得极为相似的人正沉睡于其中。
"父王--"惊呼而出的,是容。
------------------------------- "笨镜子,臭镜子,该要用到你时,为何又不灵光呢--"因为受结界所阻,无法看到内部真正情况的彩衣女子正大不爽地弹着自己的水镜,而水镜被她弹开之后,又受灵力吸引飘回。于是,一人一镜就这么一弹一飘地来回个不停。 "可恶呀,为何要跑到那个天宫去,这样子我怎么看得到呢......"弹得没劲了的人咕咕哝哝地抱怨着,忽然转头问着那个只会躺在命运之线上睡大觉的家伙。"喂,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到那里去啊?"
"不好吗?"有气无力地说着,孤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废话,他可是你唯一的希望了。"彩衣女子快跳起来了。 "可是,他也得证明给我看啊。"孤终于睁开眼。"证明给我看,他有让我承认的价值。" 为其眸中光芒所慑,过了好一会儿,天孙才道:"如果通不过这次的考验呢?" 孤笑得很温柔。"那就算了,连这一点都无法通过的人,活下也是无益的" 空间内的气氛,有一霎间低得让人无法呼吸。 "啊,南天真是越来越乱了。"天孙为了岔开话题,再次在水镜上转换着图象,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帮他们整顿一下吗?" "我?"孤惊讶地指着自己。"你真的这么想?" "不不不,请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天孙笑靥如花,很快地承认自己头壳坏去。让孤插手的话,真是不想活了,到时南天唯一的后果就是星毁人亡,而自己这个宫殿里也会成一团乱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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