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所有学校开学的大日子。这一间开校不久的国际学校,都不例外。 位於住宅区附近的汉天国际高中,是开校才两年的新学校,也是香港少有的国际高中学校。 全校八百人,从中四至中七各有五班,每班有四十人。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是了。 但......为什麽这一间看似平凡国际高中,会那麽受欢迎?只要看五月派报名表时,有差不多一千人在排队,报名读中四就知道这一间高中多麽受欢迎了。但......原因是什麽了? 那就要数因为一个差不多每一个香港人都知道的中五学生了。 是掌控香港一半经济的凯尔国际集团的继承人在这一间学校就读,各位家长为了多多亲近这一个大有钱人,用尽所有方法进入汉天国际学校。 又有一个问题,那麽有钱,坐拥数十亿身家的人,为什麽要选这一间名气不大,又不是师资多好的学校呢? 那就是...... 随意翻阅的结果! 凯尔国际集团的小开源夜亘从四百多间的学校中,选中这一间国际高中,是随意翻开全港学校目录的结果。 生意忙碌的源氏两夫妇没有多想什麽,就依了他们唯一一个儿子的意见,就让他入读这一间学校了。 发觉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改不了什麽,因为他们的儿子不肯转校。 就这样,有钱得不得了的源夜亘就在这一间平凡得不得了的高中过他的学校生活。 故事发生在一年前,他刚入学的时候。 自从这一年,他的人生就改变了。 # # # 「雍岓,你住在学校附近?」 名叫雍岓的男生轻轻抬头,用一点疑惑的眼神看向跟他说话的人。 「你不是雍岓?不会,全班就只有你住在学校附近的村子,不会错。我可以叫你岓吗?」他笑著说。 皱著眉,雍岓忍下想怪叫,逃开的念头。「随你喜欢......你问我住哪里与你有什麽关系?」 「没有什麽特别的原因,我都住在学校的附近,所以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温习。」 搞什麽?我又没有说要和什麽人一起做什麽东西,我又不是特别跟你很熟悉,我为什麽要和你一起做那些事情?你有问题呀! 雍岓没有什麽表情,但心里在大声反驳。 「对不起,我这样做好像太突然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难怪你会这麽奇怪了。」那个男生自言自语似的说。 喂!就算知道你是谁,你这样做,都很突然耶! 雍岓淡淡的瞪了他一眼,什麽话都没有说。 那个说了很多的男生发觉自己的说话对方没有什麽反应,急忙的说∶「我们同班的,我不是怪人,是那个坐在你隔壁的同学。我是源夜亘,你叫我夜好了。」 雍岓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你好,源夜亘。」 「不用客气,叫我夜就好了。」他笑得很灿烂,很开心。「那麽,明天开始,我在村子的凉亭等你,不见不散。」 一说完,他就拿起他乱放在地上的书包和足球走了,完全没有给雍岓一句说话的时间。 「什麽嘛,我都没有说什麽,什麽都没有应承他什麽,他就决定一切!」雍岓细声的咕噜,看著源夜亘的背影抱怨。 他有一种强迫中姷母芯酰趴У牡谝惶欤济幌牍谗崛私恍模蚴墙哟ナ谗岬模庖桓銎婀值脑匆关ㄋ龅囊欢汲鏊睦斫夥段АK?..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 有一种不满的感觉,他发泄似的将所有文具、书本等东西都塞进他的书包内,发出不少声响。留在教室没有走的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令他好不尴尬。 「源夜亘,源夜亘,都是那个源夜亘害的!」 经过一夜好眠,雍岓没有将源夜亘的约定放在心上,照样上学,没有在村子的凉亭等他,匆匆忙忙的上学去。 回到课室,准备第一堂课要用的东西後,上课的铃声也慢慢响起,全班同学都乖乖的在自己座位上等待老师的到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昨天在耳边吱吱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并没有在他的隔邻出现。雍岓自然地看著旁边的座位,感觉怪不喜欢的,好像空空洞洞,少了什麽。 「咦?源夜亘缺席?难得耶!他经常自称强壮如牛,一年都请假不到一天,不会看医生一次。今天才是第二天上高中,便生病了?怪!昨天都好好的。」 前面一个跟源夜亘读同一间初中的男学生跟旁边的人说,但声音大到连雍岓都听到。 源夜亘生病了?昨天还精神抖擞的人,今天就病了? ......那麽,明天开始,我在村子的凉亭等你,不见不散。 源夜亘昨天所说的一段话忽然飘进他的脑中。 不见不散,不见不散...... 「啊!」 雍岓在自己的座位上无缘无故的大叫,引起全班三十多人的白眼和老师的不满。 引起别人的注意叫雍岓好不自在,脸庞迅速涨红,眼睛也垂了下来。 「你怎麽了?在上课时,大叫大嚷的!」老师的语气有点不满,声音也略微提高起来。 雍岓闻言,抬起头看著站在最前面的老师,又垂下来,犹疑著什麽似的沉默起来。 一秒後,他才坚定的抬眸看著微怒的老师。 「老师,我有事要去确定一下,我要早退。」 雍岓一口气说完後,立即冲了出去,留下一室惊讶的同学和不能置信的老师。 他要去确定一下那个白痴源夜亘是否真的在那个凉亭,实行他不见不散的约定。 走了约五分钟的路程,便进入了雍岓所居住的村子范围。 一个高大的人形在村子凉亭中出现,倚在柱边,频频看手表,又左顾右盼的,好像在等人的模样。 雍岓气得脸红耳热,双眼翻白,好像快要气绝身亡的样子。他自问出生了十六年,从没有遇过这麽死脑筋的人。呜呼!哀哉! 他大步大步的冲向源夜亘,略微抬高头,瞪视著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人。 没话可说,现在的雍岓已经给他的死脑筋和坚守约定的决心激得什麽话也不想说,只想用眼狠狠的瞪视著他。 当源夜亘看见赶过来的雍岓的时候,那双紧皱的眉才慢慢松开,吐了一口气後,他才朗声道∶「幸好你出现了,我还担心你是否生病了,不能上学呢!我没有你的电话或是地址,只知道你是住在这一条村,所以我只好一直等你出现,怕你会在我走後出现在这里,那我就不守约,还令你失望。呀!是呢!你为什麽这麽迟才出现?你的书包呢?」 「我可以说话了吗?」雍岓没好气的说。「你说完了?我可以说一些很简单的事吗?」 源夜亘抓抓头,不甚了解的说∶「你当然可以说,我没有说不让你说,不是吗?」 雍岓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怒意,一字一句的说∶「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嗯,不对吗?昨天我便说了,会在这等你,不见不散嘛!」他理所当然的说。 谁来救救我,我不要这一种单向思考的朋友! 雍岓咬著下唇,收起懊恼的情绪,细心地、耐心地跟他说∶「你难道打算真的等我直到我的出现吗?现在已经开始上课了,你知道吗?为什麽你不回学校等?」 源夜亘点点头,说∶「我知道已经是上课时间,还差不多开始上第二堂课,但我怕你迟了会一直等我,而且我们说了不见不散......」 他越说越小声,而雍岓的脸则越来越黑。最後,他怕他再多说一句,雍岓便会掉头而去,不再理睬他了,所以他只好噤若寒蝉,不说什麽。 呜......我做错了吗?源夜亘的大眼睛正发出这样的讯息。 白痴、笨蛋、蠢才!雍岓的心里狠狠的咒骂他,就因为一句不见不散,便真的在这里呆等近一个钟头的时间。迟到、缺课......想起便头痛。 近一个钟头?他在何时开等? 这个问题一出现,他就口直心快的问∶「你何时开始等的?」 「今天迟了起床,在七点四十五分左右才到达。」源夜亘看看手表,说∶「呃......差不多等了五十六分钟呢!」 原来他迟了我五分钟出现,因此他又浪费了五十六分钟的时间呆等已经在学校的我!唉......究竟我要感动他的好意等待,还是要劝他下次要先回校呢? 就在雍岓还在懊恼的时候,源夜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说∶「你来了就好,我们回校吧!」 语毕,他便迈开修长的腿,拉著雍岓走了。 「等等,你明天该不会又要等我一起上学?又不见不散?」雍岓以试探的口吻,问著身边那一个一看便可以感觉到他现在很快乐的源夜亘,祈求他的答案是否定就好了。 「当然,我明天会早些起床,早点到,就不会这麽晚才到。你记著要等我。」 看著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雍岓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老天爷,究竟我以前闯了什麽大祸,要如此整我,天天被人缠住,还要是一个傻头傻脑的笨蛋!难道上天嫌他这三四年来独来独往惯了,要派一个人来陪他?天啊! 一脸天真愉快的源夜亘与一脸挫败的雍岓怀著不同的心情步进他们的校园。两人的生命,自此起了变化...... 为了防止源夜亘再一次因为在村子的凉亭等待他的关系,而不上学,等一个已经在学校的人,雍岓下了一条规定,每早的七点四十五分在凉亭等,五分钟後,其中一方没有依约出现的话,那个在等的人必须赶回校上课。 源夜亘是答应了这个规定没错,但会否遵守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每天七点半就到达凉亭,而且一定要等到雍岓出现,才会动身回校,即雍岓迟了起床,赶不及在约定的时间出现,甚至会迟到,他也不会先离去,仍然呆呆的等。 他的做法,雍岓不认同,而且是极度的不认同。但是,就算雍岓黑著脸跟他说不可以,他就是口里答应,做时忘记!久而久之,雍岓也都放弃跟他争论什麽了,他只好每天早三十分钟起床,免得源夜亘因为等他而迟到。 上学的情况是这样,放学的时候都差不多。 源夜亘要雍岓等他一起回家,但是源夜亘身兼足球队、篮球队、田径队的主将,往往与没有参加什麽课外活动的雍岓的回家时间相差很大。要雍岓呆呆的等一两个小时,然後一起回家? 开玩笑! 雍岓第一天就乾笑两声,断然拒绝他的无理要求,不理会他的眼神有多惨,他转身哼著歌回家去。 源夜亘要做一个跟屁虫就要做一个一百分的跟屁虫。他跟足球队、篮球队和田径队的队长说明自己不可以留校练习,怀著依依不舍的深情眼神,与可能的足球和篮球说再见後,才赶回雍岓的身边,一起回家去。 之後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不知几多天都是这样,源夜亘跟所属球队的队长说再见後,便不好意思的走,把各队队长气得差不多双眼反白,令本想靠校际运动天才源夜亘来增加实力的各队队长想哭得不得了。 知情的队长们只好厚脸皮的找雍岓出来,差点儿哭著求他让源夜亘归队练习,否则足球队、篮球队和田径队都只有解散的份儿! 纵然雍岓很怀疑那些体育校队是否会因为那个源夜亘大白痴而面临解散,但他也不好意思为难学长们。 白痴、笨蛋、神经病的疯子! 雍岓咒骂他千万遍後,在开学两个星期左右,一个午餐时间跟源夜亘说∶「你从今天开始回去球队练习!」 「为什麽?」源夜亘吃著饭盒,头也不抬的说。 「不为什麽,你喜欢就回去球队练习,不用天天跟我一起回去。」 已经在一起上学了,还一起回家?不要这麽的烦人,好吗? 雍岓一边想,一边大口大力的咬著饭盒中的炸猪排,当它是源夜亘这一个烦人精,不得将他大砍八块的样子。 「但我很想跟你一起回家耶!」源夜亘的大眼染上浓浓的忧愁,眨了两下,又用可怜得好像给人欺负的口吻说∶「但是,我又很想踢足球和打篮球啊!」 想踢、想打不会自己去做呀!又跟我有什麽关系! 雍岓咬咬下唇,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把源夜亘吓得夸张的缩缩身子,噤若寒蝉,不多说一句。 「那麽......你有什麽解决办法?」 虽然他的语气和口吻也十分的诚恳,但他的双眸仍然怒视著麻烦的元凶,双手也自然地握成拳。 「呃......最好......不好了,不,我退队就好了。」 原本想叫雍岓留下来陪他,然後一起回去就好了。但当他看见雍岓怒极而笑,是那种冷漠的笑时,他就害怕了。所以他只好从心爱的球类活动和雍岓之中选一,最後,他选了跟足球和篮球说再见! 闻言,雍岓才稍稍稳住他的情绪,但一想到那些学长们哭哭啼啼的希望源夜亘回去练习的情形,雍岓的眉头就十分自动的向中间聚拢。 烦咧! 「啊!」 雍岓大叫一声,把身旁的源夜亘吓倒了,即时睁大双眼,想看看他发生了什麽事。 「烦人精,给我乖乖的去练习,我在图书馆等你好了。总行了吧!你满意啦!」 一说完这段几乎用吼的话,他便赌气似的大口大口吃著所剩不多的饭,没空理会感动分的源夜亘。 就这样,雍岓每天也非常乖的到图书馆看看书或是写写报告什麽的,等待那个在球场奋斗的男人做完了所有练习回来找他。 日子就在源夜亘的烦人坚持下,慢慢的流逝,而雍岓也渐渐习惯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源夜亘的生活。 烦人的源夜亘照样的跟雍岓纠缠,呃......不,是交往,每天的上学、下课,现在更连午饭的时间也给源夜亘占据了。 雍岓只有放学後,回到他的家,才可以有一点点的私人空间,就因为这样,雍岓死守他家的地址和电话,不会给源夜亘套出来,免得连不多的宁静空间都没有,可怜的被高大烦人的源夜亘取去。 为了自己的好日子著想,他甚至没有将电话号码给任何一个跟源夜亘有一丁点关系的人士,以绝後患。 一天的晚上,雍岓因为没有准备晚餐,而要出去买些简便的速食快餐回来的途中,忽然下起大雨来,雍岓只好在雨中跑了十多分钟,赶回家。 只是淋一下雨,雍岓是不会有什麽事的,但是自认强壮的雍岓恃著自己今年都没有受到病毒眷顾,便大刺刺的用冷水洗澡,穿著一件背心和短裤在冷气大开的睡房中与周公下棋了。 不用多想,翌日一早,雍岓便发觉自己不对劲了,病菌大人很快的侵袭他的身体,全身没力,只能留在床上休息了两天的时间。到第三天,他才可以回校上课。 那天一早,他依照以往一个多月的惯例,走到村子里的凉亭等源夜亘。殊不知,他还没有走近凉亭,就被一个从凉亭中走出来的高大身影紧紧抱著。 雍岓无奈的叹口气,展开双手,拍拍他的背,轻声道∶「对不起,我这两天都没有通知你我要请假,害你担心了。但我有通知学校,我生病的事,你不知道吗?」 源夜亘仍旧抱著雍岓,他的头微微摇动,算是回答了雍岓的问题。 雍岓皱眉。 没理由坐在他旁边的源夜亘会不知道自己因病请假的事。就算他要问,他都可以跟老师问清楚,不会不知道的。那麽......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就在他沉思的当中,他的右眼不住的跳动,好像有点不祥耶! 正所谓「左吉右凶」,那麽......右眼不寻常的跳动,难道...... 蓦地,雍岓一把推开源夜亘,退後两步看清楚那个白痴、笨蛋! 原本属於俊朗的脸,因为没有打理和心情低落的关系,变得异常恐怖。双眼充满血丝,黑色的眼袋也不客气的走了出来,头发没怎麽梳理就算了,但连胡子都走了出来,完全变了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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