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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night Blue----午夜深蓝——

时间:2008-11-15 08:09:14  作者:

当然不能如愿。
父亲在重压之下精神开始不稳,对母亲的虐待变本加厉。我的阻止如杯水车薪,抵不过父亲失常的疯狂。在某一次被父亲毒打之后,母亲脑部受到重创,震惊中我从学校飞奔至医院,面对的却是巨额医疗费。
这是绝境。
混乱之时我想到了聂思宇。就想溺水者找到了救命稻草,一线希望在眼前爆开,对,只有他的财力足够帮我。可笑的坚持在生死关头根本就是无谓,我发誓哪怕跪在他面前也一定要求他相助。绝望的心情被喜悦冲开,我稳住狂乱的心跳,无数次感谢上苍给我留
下最后的生机。
我找到他时,校花倚在他怀里。
他看见我,扬眉轻笑:"你找我?"
我忽略校花恼怒的粉面,点点头。
他安慰了一下怀中美人,说:"也好,正巧我有事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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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背后紧紧拥住我。雨早已打透了我们的衣服,在他怀中,我却感到一片寒冷,由内而外,几可彻骨。他吐在耳边的气息炎热:"小光,还来得及,让我们再来过,一切,
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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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走出校门,他首先开口,唇边笑意冷然。他说:
"Game over,小光。一切,都结束了。"


(下)Midnight Farewell (子夜别离)


一切都结束了。四年来没有一句爱语,最后一句话,判我死刑。
天上云很淡,风很轻,上帝把我从乐园里一脚踢下。
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还笑得出来,但我确实笑了:"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
我转身走掉,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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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仰头任雨水打在我的脸上,"不可能。"
"可以的!"他激动地收紧双臂,箍得我很疼,"如果再来一次我决不会说那样的话!"
我摇头笑道:"不然又怎样?借给我钱,然后天长地久?思宇,我们早过了编童话的年纪。"
"这没什么不可能!"
"现实可以扼杀一切。你可知道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我都做过什么?"
"我这些年最不敢想的......就是这个。"颤抖的声音脆弱得可以,"求你,不要说。"
我偏不遂他心愿:"抢劫,卖身,打黑工......只要能得到钱,我什么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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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休学拼命赚钱,母亲的手术到底还是耽误了。最终,她成了植物人。精神彻底崩溃的父亲叫着母亲的名字撞上了迎面的车子,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世界在眼前坍塌,天空碎成片片往下落,毫不留情地砸在我身上。原来,毁灭竟是如此容易。绝望到尽头,我只感到麻木,然后,一病不起。
当病愈时面对一切我已坦然。申请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我远走他乡,为了金钱,也为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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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你肯听我的解释吗?"他语气哀婉,无比诚挚。
呵呵,那又将是一个多么动听的故事!
"除了同性间游戏的保鲜期已过,家庭的压力,美女的诱惑,噢,或许还有你一时迷惘没认清对我的感情这些之外,思宇,还有什么
新鲜的理由吗?"
他顿了顿,无奈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你还想说什么?"
"我只想说,我后悔万分。"
"后悔?"我哼出了声。这又有几分真?纵使是真,又有何用?
"说了那些话的第二天我便开始后悔。但你却再也没来上学。我四处寻找,家里却竭力阻拦。一年后我爸爸去世,我毕业继承家业终于可以全力以赴找你,然而,你已是杳无音信。没想到六年后,奇迹又把你带到我的面前......"
"不是奇迹,是死亡。"我冷冷地接口。
"即便是死亡,现在我怀中的,却是真真切切的你。"他吻我的头发,满足地叹息,
"不再是,梦中地幻像。"
只是你却不肯相信我爱你。"
"不,我相信。"
他扳过我的肩膀,讶异地看着我,眼中晶光闪动。
我笑了笑,向来应是很难看:"可是,爱我又怎样?没错,你现在爱我,甚至可以把世界扎上缎带送给我。可是一个月后呢?一年后呢?十年后呢?谁来给我保证你的热情会永不退色?当初,你又何尝不是爱我,结果如何你最是明了......"
"别说了!"他几乎是吼出来,"忘记你,不爱你,我不是不想。可是小光,你认为,我还有机会么?"
他的声音太过凄凉以至于让我认为他在哽咽。
"为什么不能忘记前尘?为什么?"他抱着我,执拗地问,悲哀却更像是乞求。
我淡淡的说:"思宇,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他抬起被雨淋湿的头,专注地看我。
我从兜里掏出一枚藏了许久的戒指,缓缓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钻石在昏暗中光芒依然璀璨,晃过他瞬间石化的身体。
"我们已再无可能,思宇,Game over."


天很黑,我却看到他的脸蓦地变白。抱住我的双臂渐渐滑下,雨打在他的脸上又急速滴落。
为什么?为什么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看我!你有什么资格悲伤?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对你终生不改,至死不渝!
这些话有没有说出来我已不甚清楚,眼前是他放大的脸庞,唇上时他温凉的触感。雨水打在我们脸上,湿漉漉一片,落在嘴里是涩涩的咸。
温柔的纠缠,轻浅的怜爱,我们都知道,一吻过后,便是灰飞烟灭。
我不知他何时离开,到回过神时只有漫天大雨。冷,感觉中单单剩下了冷,和无边无际的雨,把我包围。
一把伞从背后伸过来,遮住我头上的雨。我挣开迷蒙的双眼,竟是久安娜。
她站在我的旁边,举着伞:"Sunshine,你两天没与我联络,我实在担心,便过来了。"
我说:"久安娜,我们回家。"


我们离开的那个晚上,风清月朗,满天的星星,相当适合飞机航行。正准备Check in之时,意外地看到了雷清奇。该怎么形容,阴魂不散?
"杨先生,少爷正在医院急救,请你立刻去一趟。"他急于星火,出口的话也突兀得可以。
这又是另一个游戏?我失笑:"清奇,他得病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别的事......你知道,飞机要起飞了。"
"杨光!"他大吼一声"你怎能如此残忍!"
周围旅客的目光一齐投向我们,我苦笑,原来,是我残忍。
"你居然还说与你没有关系!少爷的家族有遗传疾病,发病三次后必死无疑,老太爷、老爷皆因此去世。少爷第二次发病是因为当年你一走了之。这次你回来后他为你母亲的事日夜操劳,陪你淋雨还受到那样的刺激,这是他第三次发病了,你竟一脸无辜地说跟你没关系!"
我冷冷道:"雷清奇,你以为这是《基督山恩仇记》?"
"好,好,好,信不信由你!"他一连三声好说得咬牙切齿,看我的眼神有如看到魔鬼一般。
又回到那个雨夜,周遭尽是冰冷的雨。
"一个月后呢?一年后呢?十年后呢?谁来保证你的热情永不退色?"
"忘记你,不爱你......你认为,我还有机会吗?"
你认为,我还有机会吗?
那痛苦绝望的诘问声声回响,震得我一阵眩晕。
刹那间我终于明白,雷清奇并无半句虚言。这意味着,聂思宇命在旦夕。
"该做的我已做尽,请你千万不、要、后、悔!"雷清奇摞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久安娜推了推我,轻声说:"快去吧。"
我如梦初醒,放下行李直奔聂氏医院。
我到达时,急救已经结束。忙乱中,所有工作人员奇气味我闪开一条路,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推开房门的一刻,我已明白,这次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他的脸色苍白如上次离开。感觉到我的进入,他艰难的挣开眼睛,这种清醒,医学上称为回光返照。
他动了动嘴唇,我俯下身,把耳朵贴近。
我以为他会用这最后的机会表明心迹。
他的声音极轻,轻到让我觉得我是感觉到而不是听到他的话。
我预料错误,那并非告白,而是一个问句:"小光,你还爱我吗?"
我怔住,他为何,还有此一问?脑中念头千回百转,事到如今,我是否还需要欺骗?
我凑到他耳边,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
"不,我早已不再爱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我并非那将死之人。
他死死地盯着我,用悲哀而执著的目光。那样的悲哀,似要把我的影像刻入骨中;那样的执著,能看穿我的心底,似要证实我的话是否真实。
我也看着他,没有丝毫逃避,让他看个清楚。
他慢慢合上眼,无声地叹息。
我知道,结果令他失望。
他没有再睁开眼。我起身,轻轻地离开。


夜风很温柔,满天星光摇曳。
脑中盘旋着熟悉的旋律,玫瑰飘落地乐园。
午夜的天空是蓝色凝成的黑,溢满Blues的忧郁。
"Your sorrow won't disappear until the blues stops."
久安娜在后面拥住我。
我听见自己说道:"Joanna,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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