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踩着一只拖鞋,光着一只脚,头发和衣服都凌乱不堪,我叉着腰在客厅冲着启大叫。 启怔了一下,笑出声来,最后竟笑的跌坐在地上。 "你的样子......" 他笑不成声的说:"境,你的样子......活象个大街上的泼妇......" 那一刻,我也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笑了好一阵,启终于站起来。他走到我面前,端起我的下巴说:"到床上好不好,我想好好的做一场。" "你醉了。"我坚持道,我不想和一个喝醉的家伙上床。 "醉了照样可以做的很好。"启眨一下眼睛,突然把我横抱起来,我措不及防,仅剩的那只拖鞋也丢了。 "放我下来。" 我用力踢脚,想从他怀里跳下来,却踢中了门框。在我惨呼叫痛时,启把我抱进了卧室,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倒在床垫上。 当他热切的亲吻着我嘴唇,我的防线一路崩溃...... 不久,我听说了一件事。成一个月前被一伙人痛揍了一顿,然后他就离开这个城市去了南方。而启的新情人是个在酒吧里唱歌的新手,有点媚俗,但很煽情,正对启的口味。 后来,有几次我看见启和那男人在酒吧黑暗的角落抱在一起,还有几次他们干脆在厕所的隔间快活。 4月,我在花店修剪花枝。 一个朋友进来,他说启为那个歌手出头,叫人砍了几个家伙的脚筋。 "你要小心,那个歌手不是什么好东西。" 朋友好心提醒我,我说:"谢谢,我想我不会有事的。" 晚上,我去了那家酒吧。正看见歌手坐在启的腿上,两人行为甚是暧昧。 挑了离他们最近的桌子坐下,我要了杯啤酒。 我盯着那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我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材料。 启很快注意到我的存在,他冷淡的瞥过一眼,继续和那歌手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突然的--我想起"背叛"这个词--他习惯背叛,在别人背叛他之前就背叛别人,这是他的生存法则--他背叛,他也看不到人间的真爱!所以,钧死了,成离开了...... --如果不想受到伤害,就在别人背叛你之前,背叛别人吧!用你最残酷的手段,粉碎他们的心和灵魂...... 想到这点后,我的心淡泊了许多。我在桌上留下酒钱,起身走掉了。 --城市的法则--梦想与梦想无情的杀手......我在人行道上伸出手。叫住了出租车...... "火车站。" 说明自己的目的地,然后陷落在柔软的座位里。 永远的离开这里吧!离开那个让自己窒息的原因......这个城市粉碎了钧炙烈的爱情,粉碎了成单纯的梦想,后面的悲剧我已经不想再看了,也许下一个就是我--我也会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粉身碎骨,却没人同情。 --车窗外,城市的夜景飞快的倒退......丁字路口拐弯处,突然-- 一辆卡车横过路口! --急促的刹车声后,我看见大片红色的血在眼前迸发飞溅...... 我曾站在教堂门口唱歌,我想知道上帝究竟离我有多远...... 第五篇 我曾站在教堂门口唱歌,我想知道上帝究竟离我有多远...... 头顶好象有只白色的巨大的鸟在唱歌,我想知道那是引我去天国的天使吗? "境,你醒了吗?" 有人在问我,我微启开一点眼皮,视野里是大片的白色和轮廓极模糊的面孔。 "妈......" 我嘴里呼喊出的竟是我有生以来从没喊过的单字,我的母亲生我的时候死在了医疗条件极差的小医院里。 我努力的笑着,眼泪却滚落了。 "傻瓜,你还没死呢!" 那个对我说话的声音转瞬间离我远去,黑暗重新笼罩了我。 躺在医院里醒来,我想起那个昏迷中跟我说话的声音。 "傻瓜,你还没死呢!"--那是钧吗?我想着,疲惫的闭着眼睛。 "境......"他又在呼唤我了,我没睁眼。 "是钧吗?是你吗?"我问。我的视力在醒后变的模糊一片,医生说要过一阵才会好。 "是我啊!不记得我了吗?"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回答,可我不认识这声音。 "你是谁?" 那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口了:"我是启,你出了车祸。" 我的手被他轻轻握住了,他说:"司机没事,他有系安全带,而你却没有。还有,你那天是打算离开这里吗?" "我累了。" 我说着,抽回自己的手。 "那你就再睡一下吧!"一个温湿的气息贴近了我,在我脸颊上亲吻着。我微微感觉刺痛着--他没刮胡子吗? "我累了。"我重复着,拒绝他,他的嘴唇离开了我。 我梦见巨大的、洁白的天使在唱歌,我一连昏迷了好几天。 背叛K帮派是因为凌对我的一个小姐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十四岁的女孩,遭到他的凌辱,而所有人都打算当作没有事发生过。 就这样我背叛了凌,而启则背叛了对我的许诺。 然后我做了启的情人,启第二十次背叛了钧,钧自杀了。 我离开,又回去了。 启抛弃了成,成去了南方。 启有了新情人,回到起点的我厌倦了眼前的一切,决定远走高飞,却出了车祸。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背叛,其实也是这么简单。 "境,境,醒醒!" 我被摇晃着,张一下眼睛,却什么都没能看清楚。 有两只手捧着我的脸,然后我被轻柔的亲吻着嘴唇和脸颊。 "境,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爬山好不好?我们到海滨去游泳,或者你想去南方看湖都可以。我们坐火车去好不好?" 他低声说,而我只想这么继续的睡着,永远不要醒过来。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我的视野有时会突然模糊,可已经无大碍了。 公寓里,启搂着我。他吸烟,一支接一支的吸。 "你是怎么想我的?"他问我。 "自私、冷酷、喜怒无常,不适合和女人结婚。" "结婚?" "是的,你会害死女人的,让她们伤心。" "我这么差劲吗?"他笑笑,不置可否。 朋友打电话慰问我,告诉我那个歌手被启冷落了。 一个星期后,我来到酒吧,看见叫铭的歌手孤零零的坐在桌边。 "你来做什么?"铭画了浓妆的脸上,鲜艳的五官不快的拧在一起,"想看我笑话吗?" 我无表情的在他的对面坐下,从打开的烟盒里咬出一支烟,点着,吸一口,然后放在烟灰缸上。 "不要把人生建立在别人的手中,你还年轻。"这么说时我觉得自己象个一大把年纪的欧巴桑。 铭一脸虚幻的吸着烟,音乐在小小的酒吧里流泻,有人说话,有人笑,有人在疯狂的跳舞。 其实,铭长得很不错,只是他妖冶具挑逗性的表情让人生厌。他也许仅仅想留在启身边,所以就改变着自己,也迷失了自己。 "那你觉得你自己呢?你的人生是怎样的?"铭投过目光,颇具涵义的看着我。 "我吗?我有自己活着的原则。" "是什么?" "我要活下去,不依附任何人。" "那你现在和启又算什么?"铭冷笑起来,"境,你未免也太清高了,其实你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最清楚吧!你和我一样,从启那里得到钱和一切。只是和我不同的是--你做着婊子还想立牌坊!" 我哑口无言,也许铭说的都是实话,一句都没错。 "所以你没权利对我说那些有的没的!"铭站起身,用他艳丽懒散的表情看着我:"你还是好好看着自己的位子吧!" 说完,铭就踩着轻巧的步子,走上台去。 "今天,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名字叫‘背叛',大家要不要?"任由淡黄色的半长发披散在脸上,铭嘴角绽放出蛊惑的媚笑。 "要--!"台下半醉的人群疯狂呐喊。 铭回头对乐手点头示意,于是激烈的音乐瞬间迸发...... --就象思想中所有的弦都绷紧了,就象被美丽而致命的毒药所迷惑,酒吧的小舞场里,人们跟着音乐的节奏疯狂扭动。 我喝光杯中的最后一口,起身离开。 铭在投入的歌唱,他的目光扫过我时,嘴角不经意的露出鄙夷和不屑。 "你们爱不爱我?"他对台下大喊。 台下所有的人回应他:"爱--!"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还立刻冲上台,抱住他亲了他脸一下。 门开了,我走出去,门又在身后关上。 我觉得自己随着钧死去一半的灵魂,被麻痹了,被遗弃了,我希望自己也能发疯...... 坐在楼下看夜空。 我听说每晚数七颗星星,连数七个晚上,就可以梦见自己命中注定的情人的模样。可这个大气污染严重的城市,我连三颗星星都数不全,所以我也别做梦了...... 突然--雪亮的车灯打在我身上,我用手挡住了眼睛。 "你干嘛呢?" 车灯熄灭了,黑色的车窗降下来,启坐在里面说:"都三点了。" "我在等你。"我说着慢慢站起来。 启打开车门下来,司机把车开走了。 "有事吗?" "是有那么点事?" "哦?" 启看我一眼,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带着我往楼里走。 当电梯显示15时,我按下按钮,走出去。启犹豫一下,也跟出来。 我的新公寓在23楼,可我想把事情在15楼解决。 打开楼道的窗户,外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城市对着我媚笑--就象铭虚幻而鄙夷的笑容,我坐上了窗台。 "启,你心里有没有一点钧的位置呢?" "不要提那个家伙!"启不快的把刚点燃的香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那好,就说说我吧!我想离开这里。" "就象那天一样?"启冷冷的笑了:"为什么告诉我?是告别吗?" 我不打算回答他。黑漆漆的楼底象个无底的黑洞--15层的高度,钧站在那里,跳下去......他真是勇敢...... --你就在这个肥沃而肮脏的大垃圾场里继续享受自己的人生,继续腐烂发霉吧! --其实,我也很享受这里的生活。 解开手表表链的金属扣......远远的,一声......它在楼下的街道跌得粉碎...... "钧就是这么跳下去的,我亲眼看见的。"我淡淡的说。 "你想说什么--要我为他的死负责吗?我可没让他跳!"启说着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要我和他一起跳。"我说着坐在窗台上倾出身子,下面真黑啊,充满了安全感。"我想我应该陪他一起跳的。" 我想我应该陪他跳的...... 那一刻,我的心中一片空白...... 第六篇 我离开了,我逃离了。 我再次离开了启所在的城市。 我住在城市的一个匣子里,世界,是玻璃窗外的怪物。我既安全又孤独,向往的自由--只是另一个匣子里的生活。很习惯牢笼里的一切,这里既没有风雨,也接触不到蓝天,日子久了......我会忘记所有关于去飞的梦,不再会感觉悲哀。 "境,34号桌的红茶和绿色森林。" "知道。" 我答应着,端起盘子。 我继续留着自己的齐肩发,在这个小城里,有那么点另类的味道。 "先生,小姐,这是您们的红茶和绿色森林。请慢用。" 职业化的微笑着,虽然温柔,但也虚伪。 接过小费后,我再次职业化的微笑:"谢谢。祝您愉快。" 回后台休息时,领班对我说:"境,有个男人说找你,我让他在外面等。" "是不是上回那个皮肤黑黑的,瘦瘦的家伙,你帮我说我没空。" 隔三茬五就有那么几个无聊的男人来找我,每回我都很干脆的打发他们,可时间长了还真烦。 "错了--这回的长得很不错呢!就是有点妖里妖气的!" "哦?"心里有了种预感--该不会是他吧? "头,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好的。"领班应着,又说:"境,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呢!" 我笑笑,脱掉制服往外跑。 "铭!" 我毫不意外的叫着那人名字,心想果然是他。"铭,你怎么来了?" "嗨!"铭还算客气的跟我打声招呼,然后上下打量我。 "怎么了?"把手抄在裤子口袋,我问。专门来这个破地方,他该不会只想跟我"嗨"一声吧! "做的怎么样?"他问。 "还好。"我答着,解开头绳,将背后的头发用力甩开。 "不回去了?" "恩!" "启他......" "别跟我说他。"我打断铭的话:"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铭冷哼一声,眼里充满了不屑:"你和他果然一类人--既自私又冷酷,毫无感情可言!" "我跟他?我才不跟他一样!" "--自私的不肯付出,只等着别人爱上自己,然后落荒而逃。境,你和那个家伙竟是如此相似!而受伤的却只有我这样的傻瓜而已。" 铭把他那头绚丽的黄发往后拢,耳朵上的银质耳环闪闪发亮。 "所以,你就在这里,他就在那里--等着吧--等着其中的一个愿意妥协,愿意不顾一切的付出!也许,你们一辈子也等不到!" 一说完,铭就咯咯的笑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深夜,黑暗的街道上,公话亭里的灯亮着。我按下了那几个数字。 "喂?" 熟悉的声音在问,他迷迷糊糊的。--刚才是在睡觉吗?和哪个情人在一起呢? "启吗?我是境。" "......"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难耐的沉默。 "外面下雨了......"我说。细小的水珠在透明的玻璃上凝结着,汇聚着,开始流淌......"我等你来。"我说着轻轻的扣上了电话。 坐在公话亭的地上,看着夜里在灯光照射下发亮的雨丝,我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噼落落"的打在怀里的雨伞上...... 如果注定我也要受伤,如果注定我也是个悲剧,如果注定我也最终被背叛,如果他有一点点珍惜我......所以......就让我享受一下粉碎的滋味...... 我等着,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他没有来...... "境,今天是情人节,会很忙的,所以趁现在客人少把饭吃了吧!"领班跟我提议,我谢过他的好意,拿出快餐盒。 "境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呢?我才20岁,不着急。" "那你觉得前台的小美怎么样?她好象满喜欢你呢!" "她啊,我觉得她太虚荣了,我可养不起她。" 一边吃盒饭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领班的问题,这时,有人喊:"境,你的花。" "是玫瑰哎!" 听见他们大惊小怪的叫嚷,我笑笑,然后看附在玫瑰上的卡片:情人节快乐!署名:力。 "是男人吗?真变态啊!"领班瞥过一眼,咋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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