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婆婆,你知道幻城吗?" "什么幻城?" "就是楼兰啊!楼兰国。" "......小堇从哪里听来的?" "东头的那个姐姐故事里讲的,婆婆,楼兰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很漂亮?" "傻孩子,那是故事,你怎么当真呢?" "可是,那个姐姐说是真的呀,她还说,以前,楼兰有一位皇帝,是个很厉害很漂亮的人。" "那那个姐姐有没有告诉你,楼兰现在在哪里?" "姐姐说,楼兰已经没有了。" "......是啊,没有了,楼兰现在只是传说罢了。" "婆婆?" "小堇,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村子东头特别的荒凉。 成丛的草就那么肆无忌惮的长着,也没人去打理。 没有田地,也没有人劳作。 这样的地方,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会不会是她? 推开门走进去。 什么也没有,除了放在桌上的那把琴。 胡琴。 战抖了,她几乎立不住身子。 是她,果真就是她。 里屋里走出人来。 "哪一位?"果然,即使是在这样的境地里,你依然是最风姿卓绝,丰韵周全的一个。早就知道的,区区时光岁月,又怎么奈何你的天赋异禀,夺了你的惊世容颜? "双双......你是不是双双?" 她也讶了,"你是......冷颜?" 好讽刺的再会。 她已经是双鬓化雪的苍凉,她仍是风华正茂的动人。 可她们却没有什么不同的。 她们都是输了。彻彻底底的。永远挽不回来的输了。 所以,留着年华和美丽又有什么用呢? 也只能在无尽的怨恨中去凭吊他们给自己的永恒。 一 她回过头看他。 "你说什么?" 他别过头,不想看她的眼睛。"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只要回答我就好。" "那我就当没听到。" "你·······是不愿意罗?" "我·······我没听见你说什么,你也不用再重复了。" 语毕,她冲了出去。窗外,夕阳的影子就像是狂舞的木偶,动得很拙劣。 她没有注意到,他手上的血痕,它不停的流血,代替眼泪,和心痛。
终于,我还是自己结束了我们的局。 必输的局,我却想赢,笙极,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逆天而行?是不是,我注定,要受这魔血蚀骨的命? 算了吧,逆天又如何?我和你,难道不是都一样么?没有多少的日子可以在世间停留,却为了那个人,忍受着这刻骨的伤,铭心的恨。 终归是机关算尽,还是入了他编好的戏。 我和你,都是一样的,无可奈何啊。 "飒岚。"座上的人回头,含笑看他,那尊冰雕玉塑的像,霎时间有了生命,带着不变的笑容,流光倾华中,将他的肌肤曜成透明。 "哦,朔月啊,"他轻轻的抬手,"你还是这么与众不同,别人见我,总是连头也不抬的叩首,只有你和笙极,肯和我像朋友一样见礼。" "你的吩咐,我当然是遵守。"也和他一样随便的笑笑,掩饰自己的不安。 "怎么了?好象有心事。"纤长的玉指抚上他的脸颊,调皮的笑着,"为了女人?" "也可以说是。"他搔搔头,唉,终究还是瞒不过你的锐利,不过,撒谎,总是可以的吧。 "呵呵,风流成性的朔月大人也会为情所困?该不会是九天玄女下了凡尘?" "······我迟早被你气死。说她是罗刹女还差不多。"闷闷的开了金口,朔月很丧气的坐下。 "哦?"他一扬眉,"怎么,尚书夫人为爱女讨公道找上门来了?" "别调侃我了!还不都是你惹的麻烦?" "我?"他眨眨眼睛,无辜得让人爱怜。 "镇国候的女儿,离双双。"没头没尾的,他冒出一句。 他的笑容顿时也更加灿烂狡猾。 "呵呵,我楼兰的第一美人,你不如意?" 他又怔了。 离双双,镇国候的千金,楼兰的第一美女。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想一睹她的芳容,一略她的风采。 但她绝对没有飒岚美貌。 不论她多么动人,也不过是个美人,不过是个"人"而已。 而飒岚的美,已经是一种接近神的美丽了。 高贵,神圣,遥不可及。 有的时候,真的是不明白--他明明就是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如许天人般风神丽色,幽梅般清华盈香的容貌。 教人慕煞。 "怎么,看痴了?"飒岚从来也不忌讳这种玩笑。 他却是哑哑的笑了。 痴?不错的。 为了他,早就不知道痴了几回,痴了多久。 痴得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痴得连一切都给出去了。 不就是只为了他的那一抹轻笑么? 偏偏的,却是这世上最动人的笑容。 "朔月,想拜托你一件事。" "是什么?" "我母亲的弟弟镇国候丹华,我想你替我杀了他。" "为什么?"即使是比谁都接近他,却仍是无法了解他的。 "他和汉国王妃有私情,留着他对我楼兰不利。趁现在还早,除掉他以绝后患。" "太后那边......" "这我当然会处理,你不用*心。" "知道了。" 丹华候是太后最疼爱的弟弟。 但这个人,是永远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情的。哪天他想到要关心一下了,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镇国候靠的虽是太后,可这府上的兵卫倒也不是当假的。 "你可要小心。"轻笑着就放下这句话了。 早就知道了,这条命,迟早会为了你而给出去的。 --未完待续-- 白素 二、 幽室龙香,盈盈的阵阵紫气。那女人身上尽是高贵的皇意。 "你为什么要杀了丹华?" 男人手上提着她弟弟的首级,血迹未干,每一滴都是一个触目惊心。 但她知道其实他不是凶手。 站在他身前的那个人,即使在这黑暗的斗室中也如此的明媚动人。 那似乎是她的儿子,但是她却不敢认了。 他的眼神,他的微笑,还有他的手段,都已经不在是从前的那个小小的孩子。 可怜的丹华,是我害你。 她十四岁入宫,以宫女出身,费尽心机算计,终于求得一见龙颜。 正宫皇后五年无子,妃嫔媵嫱们有只有公主。 她却为那男人带来了一个儿子。 母凭子贵,她以为从此无忧,平步青云。 谁晓得那女人狠毒如斯,竟险些要了她儿子的性命。 那时侯多亏这弟弟。 不但一剑刺死那女人,将她的尸首推落那口井,还在先帝的面前,为她说圆了那个谎。 而今,她的儿子却将他杀了。 且不说对不对得起这些闲话,就凭她的血亲面子,他本也不该动他一动。 偏偏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杀人的是她的儿子,被杀的是她的弟弟。 "母亲,舅父做的事,对我楼兰很不利,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 看他笑得那么冷静淡漠,哪里有一点不得已的样子? "那也可以用用其他法子,何必非杀他不可?!" "斩草除根,是母亲你教我的。" "他是你的舅舅,他救过你的命!。" 这句话给飒岚吃吃的笑了,"我的命?母亲,我的命是我自己救回来的。舅父救的不过是母亲。" "你......你这畜生!" 她扬手,白色的手腕上珠翠丁冬做响,快及到那张无情的面目了,又被拦住。 她跺足,"寒朔月,你给我退下!" 那男人却木头似的,动也不动的站着,被握着的她的手,紧紧的疼。 早该知道这话是没用的,除了她那无情的儿子,谁可以令得动这男人? 他的黑影笼罩了她儿子的脸,她已经看不见他。 "母后,"飒兰一步一步的靠近,缓缓的,柔柔的开口,就好象在向她撒娇:"你累了,回月华殿好好休息吧。" 她抽出了匕首。 这把翡翠匕首是先帝的赐物,锋利无比,她从不离身。 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它来刺自己的儿子。 当然也是给拦住了。 她只看见黑暗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光华,美丽夺目。 "好美的剑,一点血污都不带,像是圣仪上的祀天舞一样。这是你新的剑法吗?"飒岚无不赞赏的叹气。 "......是天绝。" "这样啊,恭喜你又精进了。" "......飒岚,你的母亲死了。" "我知道。" "是我杀的。" "多谢。" 他站住,那出尘的身影渐渐的远了,如同仙灵一般踏月而去,渐渐的隐入晨光中,一身素洁。 远远的他回忆了那句遥远的话。 "从今天起,我就做你的盾牌了。" "昨日有刺客潜入月华殿,意欲行刺,太后和霞王都不幸被刺身亡,多得寒将军拼死护驾,朕才平安无事。寒将军护驾有功,赏黄金万两,官进三等,加封定国公。" 早朝 太师和宰相又在大吵其架,飒岚只觉得额头隐隐的痛,不过一个修缮龙江大堤的工程负责而已,有必要一副非大动干戈不可的样子吗? --迟早,我要把这两个老家伙给宰了。 四下环顾一番,看见笙极在那里正站在那里对他笑着,眼神直接得没有一点顾忌。还眨眨眼睛,暗送秋波似的,"要不然,我一口气摆平了?" "哦?"飒岚一挑眉毛,再看过去,朔月一脸的闷笑。 突然就觉得怒火中烧。 "伊爱卿,你有什么高见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 他带着那满不在乎的笑容"臣以为,太师和国相的人选固然不错,但始终不及一人合适。" "哦?却不知伊爱卿所指何人?" "此人虽然合适,但却不知皇上舍不舍得派他去?" "修缮龙江大堤乃关乎万民生计之事,即便是王子皇孙,朕也是要让他去的。" "皇上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此人便是--"他身子一转,向朔月所在的地方恶作剧一般的一揖,"--寒将军。" 飒岚愣了。
满朝文武倒是无话可说的赞成,寒大将军不但精通兵法,而且天赋奇才,昔年龙江大水,三年不退,百姓叫苦不迭,楼兰王情急之下派他前去,不出半年,便已得到基本的控制。 不过,圣上和寒将军的确也是生死之交,这一去少说也是五个多月,也不知皇上舍不舍得派他去。 飒岚倒是堵了一口气了,"伊爱卿言之有理,寒将军你就辛苦一趟了。" "臣,领旨。"笙极,你看我不撕了你那张嘴。 送行宴 飒岚大宴群臣,笑得非常辛苦。 他的酒量本来是不错的,但是如果要和笙极这个酒缸比的话,那自然还差得很远。 这小子今天是铁了心灌他了。 喝得是很差不多了,再座的话,还不知要出什么事情。 给朔月那边使个眼色,再瞪他一眼,站了起来。 "诸位爱卿随意。"去了。 他的忠留候笑得无赖,仰了头,又是一大杯下去,像是想就如此的,醉上一辈子。 --未完待续-- 注释: 因为是架空的,所以还是有很多不可考的东东,虽然我一向是对这些背景什么的很没概念,但是还是做一点解释好了...... 圣仪:楼兰最盛大的节日清晨,在皇宫中举行的祭天的仪式,由三百六十五种舞蹈组成。 祀天舞:三百多种舞蹈中第一个表演的,由身心洁净,出身高贵而且舞姿美妙的处女表演,是献给天神的礼物,格外庄重。 天绝:鬼影剑法其中一个招式,讲究出剑的迅速,利落。名字是取自"分水,断火,绝情"的意思。因为构想了很多招式,所以就不一一列出了。 《自由自在转载》 白素 三 "飒岚,你没事吧。" "不妨,只是有点晕。" 听他逞强的口气,朔月自己叹了口气,这人的脾气他还不了解么?倔强得让人怜爱。说是没有醉,其实这会肯定是走路也不稳了。
他想起上次到太师府比剑的事。 这人在宴席上喝得头痛欲裂,却又死活不肯放弃下午的斗剑会。 认真说了,那些公子哥儿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 就算他看上去身娇体弱,但好歹也是昔年楼兰的第一剑客门下,花拳绣脚的功夫是不足惧的。 但是这么一摇三晃的你和谁打去呀? 还非要出场不可。 气得朔月直想把他塞进车子里运回去。 明明就不是什么海量,还非要给我装模做样的来者不拒。 真龙天子,万圣之尊又如何? 酒喝多了,醉了,还不就是一个醉鬼?!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和太师大人磨嘴皮子,总算是把下午的斗剑会延期了。 其实当时最恨的、最怕的,是他嫣红的双颊,和那种欲拒还迎的娇媚。 那是怎样的一种勾魂摄魄,令人在不觉间深陷的美丽? 偏偏他又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的危险,就那样没遮没拦的把一切都暴露着。 那天下午,有多少双眼睛在追逐着他的身影,希望捕获他的性感? 他自己不知道,旁边的他也不知道。 --真想把那些眼睛都挖出来。 只恨他没有女子的矜持啊。 斗剑输赢本不如何。 寻得"醉酒"的借口,把他藏起来,才是自己的目的。 可笑,时隔三年,今朝方才觉悟了自己的迷惑。 好可叹。 今天他仍是醉了。 醉得娇媚,醉得动人。 九里长殿他扶着他走着,持着他的手臂,看他的玉面红霞,眼波流转。 不胜的娇俏伶俐,不胜的媚气盈人。 世间哪能有这般的女子? 他又为何偏偏是个男人呢? 朔月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若是生为女子,定是被锁在长闺高阁,不得一见, 定是被胭脂粉红层层包裹,不见如今娥眉但扫的秀态。 可是为了男儿,便更咬噬他的心骨。 "......笙极,今儿是怎么了?"本来是自言自语的,但是长殿太过安静,还是给听见了。 "那混蛋!"本来路也走不稳的小皇帝这下子是站也站不住了,还非要推开他,一副愤慨的模样。 无奈,只有亦步亦随的跟了。 "他定是......定是为了那次的事情恼我......我,可是我......" "飒岚,你醉了,睡吧。" "我才没有......" "睡吧。" 眼渐渐的看他倒了,躺在自己怀里睡了,他才敢露出本来的表情。 不错,我不想听。 无论如何,至少在我面前,你不要提他。 无论如何,留一点时间给我,只给我。 飒岚是真的醉了。 若他还留了三分的清醒,也是定不会说出"那次的事情"来。 八月十八
笙极带了两罐陈年女儿红来找他。 九烈,入了口,就好象火焰一样烧起来。 两罐而已,就让这两条豪放的汉子连呼不行。 笙极那时侯,也是趁了醉吧,以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开口:"朔月,你自认为是飒岚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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