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庄严而不可违抗的脸孔却在此时悠然浮起,公子徬徨的张大眼,唇上抖抖的,喘著粗气却更为粗暴的律动身体。可肉体的碰撞到底容易泄漏真心,就在血肉的裂缝间,一句话就从中喷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把我当作过谁!」 可和尚已经有些迷离了,看著那张抖动的硬唇,始终不明所意。那张嘴一直在动著,彷佛圈著这几个形状在动著,他说的什麽?他到底在说的什麽?...... --我是谁你知道吗?我是谁!你知道吗?我......你知道什麽!...... . . . 然後一切都终归会过去,到水寂回来的时候,隔著稍开的门掩,只能隐约看到一团肉块正在暗中躺著。 於是水寂瞬速的拍开了门,也忘记了方才得知的大消息,一缕白纸随之在肩上掉下,他走上前勉强把颓软的和尚抄起,零零碎碎的几乎挂不住人。「师父,师父。」水寂缓慢而小心的叫著,他也不问和尚发生了何事,但看到这惨状,唉,这教人不忍述说的情态......他也不要去问了。 水寂奋力把和尚收拾入怀,缕丝般缕丝般用著残布把他包紧。和尚的脸上是无神而且灰暗,就似是所有死掉的东西般僵硬无力。水寂心焦了,一直一直的拍著他的脸面,失声的叫喊著师父,师父。和尚就似是直视著些什麽,头颅偏向哪儿都是直直的看著,然後,和尚似是顿时有了气力似的,一把从水寂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突然他扳直了腰板,彷佛身上的伤都是假,脸如春风轻拂的泛起两道轻红,嘴上却不失慈悲温柔的缓缓轻笑。一字一句,念得有板有眼,彷佛是从来读熟了的字词,每一声都是这驾轻就熟的恰到好处。 你听他开口,就似莺燕婉声之韵交叠而来,彷佛亦百花之香齐齐灿放,可你听他道的什麽,原来,不过。 和尚的第一声唱词开始念了: 「咿......施主......」 未几稍顿,似是在细思细索,片刻却又重新饰上笑意,再念一段: 「施主远道而来,未知所为何事?」 然後听到了,点头,再回想一遍,两个眼珠子滚滚,却又似是灵机一动: 「呵呵, 施主, 要参悟襌机又何需顾及那红尘游历?」 娓娓,却展著手,开舒著掌心都往里头邀。那掌风是轻悄的,缓而拨过一段暖意,嘴角的笑却更是灿然: 「施主若不嫌弃, 进来吃一杯茶亦无妨。」 唱到这里,他的的声音有点呜了,遽速的咽不下馀音,匆忙又生硬的回吐出来:「若不嫌弃......若不嫌弃......」 然後和尚再也说不下去了,折断却又不法平复,只看他的身子仍旧笔直,徐徐的扭动回来,彷佛要硬生把自己扭断一样动作。水寂此时不觉喊了一声:「师父!」和尚就难过的扳起了脸面,所有的苦痛顿时聚合一涌上来,冲刺著肠胃呕出绵长的痛。 「师父!师父!师父!」和尚颓然爬伏在地难过的乾吐起来,空盪盪的房间内溢满了黄水的臭味,使人难过的,死寂的,一直作动著喉咙里平静而规律的声音。 匹夫无罪。 怀玉,其罪。 其之十 不舍怎麽得 (下)然後凡尘里经已是过了许久,在佛祖处却不过是眨过一眼而已。 那天以後......就连那天是发生在何时,经久亦已教人记不得了。只是柴米油盐的价还是在涨,只是世局更是越发不稳,不过这些当然的事我们暂且表过不述,这阵子古怪的事,还真多得叫人稀奇。 先说「破破寺」里头的那个和尚,不务正业已是閒事,悠手好閒更是当然。可古怪的就在这里头,这麽一个不成器的烂泥最近竟是越发的潜心修行起来,还真是清水一柧,破席一张的面壁修行,也不带酒不带菜不带小男孩的,这般一关起门来就二、三十天的光景,那可真是教人肃然起敬! 这麽一个酒肉僧突然变了得道人,难道说每当西边出了太阳,六月下起雪来时怪事就特别的多?若是教个念圣贤书的先生来说,他也必给你背上一段「国之将亡,妖孽必出」上来,虽然只是他新造的字句,可念起来也满头头是道,带有一股古训的霉味。可这麽一个乾扁老皱的和尚又怎会是妖孽呢?倒是他带著徒弟水寂煞是可疑。只见他整天张著泛起亮光的大眼睛,取代了和尚的位置直往门外看,就知道此兆不祥。 可当此世道,若是得了天机的早已群作鸟兽散,而留下来为口奔驰的俗人又哪懂得防患於未燃的大道理?於是阁著也便阁著,就空出了一个妖孽窟,也没人在乎何种精怪会瞬时一跃而现...... 「外边可热著呢,师父。」水寂把从外头带来的东西一个个收拾,一边又似是自言自语。「听说这麽的大热天,挡在江左的将士们都受不了,纷纷班师回朝要在皇城外守......啊啊啊,这麽热毒的天时到底何时才能过去呢?」 水寂一径的张嘴说著,突然又想到什麽似的停住了下来,他缓缓的抚扫著心胸,一圈一圈的到那水波止住了,才重拾回当初机灵的眉目。只见他灵巧的脑瓜转转,张头探视朝向和尚所在,未几又寻一块方布,拿捻起来就往和尚处走去。 「师父,外间虽是炎热,可这头的阴凉倒不可不防呢!来,披著,一会汗湿了,教风一吹就不好,还是先披著来防防风要紧。」水寂这般说著,一手却己经把布披挂上来,凉风一拂,和尚却像个入定的修行僧般视而不见,两手只管合得严实,直盯著破墙上的裂痕也不颂什麽经,只是尽情瞧向那片凄然看著。 水寂见了也不说什麽,左右瞧瞧看东西披得可好,别实了项针,又换过一盘凉水,卷起袖来随意的把室内的陈设换过位置,扬起尘来又用掌心抑下去,整理过窗户的角度又关门而出。和尚还是不作什麽反应,只是偶然眼睛眨一眨,驱走了扑面而来的苍蝇。 在外间水寂还是勤快的收拾著农具,浇过了水,把领到的米往米缸一藏,又不安的按著夹在腰间的碎银。这月来钱是越发不够用了,上边批得不准时不说,就是街上的物品也贵了很多,听说晚些还全都要徵作军用不予民间买卖,真不知要教人怎活......水寂胡乱的思索了一通,看到日影细移心里又著急起来。再过些时候便要夜行禁足,还真不知来不来得及给三妈带点东西,若是...... 他边想边卷起袖来走,一声一声的叹息还来不及顶住红日,姣色嫣然的月就缓而掉了下来。水寂吹灭了寺中最後一抹红烛,摸著黑摄手摄脚的跳入被团中,还不忙留神察视著和尚状况。 只见墨黑中那个残影依旧,不过是教人巧施妙手,如同一尊放横的地藏像,单从直竖变成斜躺而已。那两手还是紧致的合著,两眼不舍的放著乌溜溜的青光,在夜色间把什麽都要映得清楚。要说伤心嘛?伤心。要说难过嘛?也难过。水寂正想拂被起来把他的眼皮闭上,那双眼睛中却泛起了红红烈焰。 还未等水寂呜呀一声,草叠的屋顶就首先扬起火来!四野突然满布了人声哭声叫喊声,生畜呜呜的啼叫尚自後院袭来,顶上已有星火缕缕掉落而下。水寂连忙扯了一张被子披在头上,一把就把和尚唤起要冲出重围。只见和尚脸上还是一般平静神色,也不知眼里在看的什麽,只是教人拉了就往这边走,扯了就往那边放的来得自如。 他随水寂赤足奔到外间来,一时又为前方倒下的颓圮坐困愁城。没路走,没道走,漫天是腥黑的火柱飞腾的箭,一切是这般不实而虚假。悲呼声、马嘶声,火灼的平原正在一家一家的屋顶上蔓延,最後就要使整个京城长满枯黑的长草。水寂焦懆的东张西望,牵著和尚的手只觉心慌意乱,也不知是为何事,也不知是出自何由,只是眼前的景象却彷如画卷中的地狱教人害怕。 这到底是出了何事?这到底是出自何因?好好的一个地方,怎生在一夜间就换了样子?...... 就在不经不觉间,泪,流了满面。此时身边一个个残兵跑过,松散了的盔甲一动就碎下一大片来,乱步猛然的踏著踢著,嘴里却不忘失神的唤叫:「败了!败了!......」 「败的什麽?败的什麽......」水寂抓住和尚的手,偏身追在他们身後猛喊,他脸上经已沾了些许烟火的土灰,衣服亦显得凌乱不堪,只是那声音仍旧高昂雄厚,不死心的要去追寻一个绝望的答案。 两个身影牵著手跌跌碰碰的不知走在何方,突然一摔,蹼通都掉落在地上来。水寂还想要挣扎爬起,落在身後的声音却是这般徐徐念道:「亡了,宗国要亡了。」 新主初立三年,外忧内患,宗国到底是要亡了。 和尚脸上似哭似笑,却又是哭笑不得,两手深插入膝前的土,单在灼热的空气中缓过一丝冰冷。早知这一切如是,当初又何必精心布局,千思万虑,早知如是......千算万算,总归是算不著,算不著啊...... 「哈哈,哈哈......」可笑,真个可笑!和尚在一片惨淡中唤起了笑声,当初一切的舍弃和痛苦如今都显得不值一提。宗国要亡了,要亡了,他为公子保住过什麽?他又为自己保住过什麽?如今这一切都是这般愚昧而不可触及的,和尚抱住身子自残土中站起,摇晃得有如火光般残灭不定。「哈哈哈哈......」 他又是笑了,名利、身份、立场,全然都不见了,消失了。和尚是这般一个愚不可及的人。自而为是,都怪他,自以为是的草草决定了一切。要想当初,如果,如果......和尚突然希冀的瞪大了眼,茫然的往两边转著头。如果,如果...... 和尚遽然拔足奔动起来,要是能赶得及,他还是要往何处飞去,他还是要捉紧一些什麽。水寂的叫喊声,火烧的乾裂声,什麽惨不忍睹的风景以及其他都自和尚的五内飞掠而去,他直直的,直直的就如同目光般往什麽飞去...... 此时一根乱箭亦直直的飞射而来。 你还问我心里装的是谁吗? 你...... 我...... 「师父!」水寂的惨叫到底赶上了。 那根箭竖著好看的翎尾直插入和尚的腰肚间,若是往时,自当有一方玉石碎开,盈盈的耀过最後的翠绿颜色,就在一片可惜和欣慰中完满结局。只是这一切都迟了一点,亦只需晚那麽一点,锐利精制的箭头已刺入肚皮肉中,刺开那五脏六府的郁结,把一片鲜活的颜色都在灰暗中跃跳出来。 舍得,舍得,不舍......怎麽得...... 心里头所有的茫然都随风散开了,只剩得眼睛里乌溜的颜色还是这般直直的,直直的往前射去。和尚就站在那片小小的土丘上,缓缓的踏著散开的殷红转身,嘴角正要牵起一笑,瞬间,倾侧脱力倒下。 [完] ~~~~~~~ 【!!遵照传统狗血猪红任君选择!!】~~~~~~~~~ 众[鼓噪]:这又是什麽烂结局!!!!~~~~HE~~我要HE~~ 和尚:唉唉唉,各位稍安无懆~达令~你还不快出来为观众特别服务?!~~ 公子[一脸涨红慌忙跑出]:是是是,宝贝~来,先啵一个~ 和尚:唉呀,你好坏~[注意到观众青筋冒现]来,别玩了!来正经的! 公子[垂头]:是...... [罗曼蒂克MUSIC全开!~~] [垂幕卷起,公子正在山岥抱起掩掩一息的和尚] 公子:噢!~达令啊达令~你的苦心我都知道了~[万分黯然状]你,你怎麽舍得离开我~~ [一滴倩泪悄然滴落] 公子[呼啸]:达令啊,达令,心肝儿!甜心!宝贝哦...... [泪流到和尚的脸上] 和尚[突然弹跳而起]:哗!你这什麽脏水![手往脸上一抺]你这个混帐竟然把鼻涕都敢流下来!? 公子[惊徨失色]:不,我这是...... 和尚[咬牙切齿状]:你命硬著是吧...... 公子[且战且退状]:不,原谅我啊~~不~~~达令!~~~~ [台上一片混战] [台下的观众正是百无聊赖,突然一声巨响震天--「鼓!~~~」] 展鹏[吓一跳]:北呼!你是怎麽了? 北呼[红起脸来]:我......我肚子饿了...... 展鹏[一脸柔情]:饿啊......咱们去吃饭好了......好不好? [北呼正要点头,突然有人抢白!] 绯七[撒野]:吃饭!咱肚子也饿了!我也要吃,寒鹭!吃饭吃饭! 寒鹭[一脸尴尬]:可是......剑是不用吃饭的...... 若言[愤然起坐]:***你们吵够了没有![怒目瞪视]真是不懂规矩!尼奥,我们回家吧! 尼奥[发狗疯]:汪汪汪汪汪汪汪~~~~~~~~ 众:[默] 柏图先生[私语]:现今的年青人真可怕哦,哪像你般......[柔情蜜意] 柏图先生[深情回视]:对哦,这套烂片也真是的,又怎及你我万分之一~~ 柏图先生:噢,柏图! 柏图先生:噢,柏图! [啵啵啵啵啵啵~脱!~动~] 柏图小姐[老羞成怒]:够了!我受够了!我要回去了!~~~~~~你们这些混帐~~~~~~~~ [突然时空开始扭曲!!~~~] 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在一方的尧冷峰茫然抬头] 尧:天啊......难道我又按错了什麽按钮...... 【後记也是狗血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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