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脑子有点迷蒙,他发动了轮椅,隐到门后去了。段青澜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对林夜说:"是我,我是段青澜,乐瑚的师姐。"林夜看着眼前这张脸,记起来了。听到乐瑚的名字,他胸口有点刺痛:"你变化很大,我没有认出来。" 段青澜冷冷地看着他外套下面露出的血迹,说:"林伯父前几天去祖宅作客,谈到了你,想不到你就住在这附近。"林夜冷淡地说:"有什么好谈的,反正我跟林家都脱离了关系,林老先生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语气硬邦邦的。 段青澜手轻轻一挥,说:"OK,你们父子间的事我不想管,不过林伯父想见见你罢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回你家一趟吧。"林夜用鼻孔哼了一声,说:"他不会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会,假如我再踏进林家的大门,他会把我活生生打死,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段青澜耸耸肩,说:"你要那样想,我也没办法,再见!"林夜朝她挥挥手,继续走。段青澜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林夜回过头去,看着车屁股后面扬起的那些烟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其实很想问一下乐瑚的近况,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林夜由裤兜摸出一包烟,还剩下一根,他叼着那根烟,点着了,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雾迷茫间,他又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女孩。 跟乐瑚初次见面,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五年前,林夜还没辍学的时候。本来他的爸爸一门心思都在他的兄姐身上,从来不会过问他的事。可是不知道他爸哪根筋不对,开始管起他来了,估计是哥哥念法律的硕士学位,姐姐在进修国贸,他爸爸觉得没人可管了,才会想到他。林夜一直是这么想的。 林夜放纵惯了,每天背着鼓囊囊的书包上下学,其实里面装着好酒无数。那天,他拿着酒瓶子去还,士多店里坐着个女孩子,正在低着头看书。林夜敲敲柜台,说:"喂!" 女孩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绽开一个淡淡的微笑,说:"有什么事吗?"只是那个笑容,林夜便完全呆滞。 "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后来,他对靳清提起过这事,靳清没好气地说了这句话。现在想想,那一刻确实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那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海里总是那个女孩的脸,拿着个电脑光盘塞到CD机里,按了半天,才注意到读不出,拿出光盘又对了半天,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归结为一见钟情后,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林夜迅速行动起来,他查到女孩子叫乐瑚,圣音女中高二的学生,周六周日在那家店打工。喜欢穿浅蓝色风衣,白色休闲裤,平时扎一个马尾,骑一辆可折叠的咖啡色自行车上学。 因为从来不穿制服上学,被学校记了处分,依然我行我素。是个人才。后来林夜跟乐瑚混熟了,她才说出不穿制服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讨厌那件古板的深蓝色连身制服裙。"大家像被编了号的囚犯,那种感觉很不好!"乐瑚如是说道。 那段时候,林夜每天都去还酒瓶,乐瑚跟他渐渐熟悉了,林夜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乐瑚转了转眼珠,笑道:"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呢?"林夜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乐瑚随即笑着说:"我这个人嘛,是BI,男女都行的。现在有一个很要好的,是男的。他是编剧,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一举成名!" 乐瑚一提起那个男人,就眉飞色舞,林夜听得心里隐隐作痛,为自己那还未开花便枯萎的感情。 一年后,乐瑚把段青澜介绍给林夜认识,说是学校的师姐,很照顾她。林夜对段青澜的印象,也仅只于那次。 最后一次跟乐瑚见面,是在两人来往了两年后。乐瑚已经辞去了店里的工作,她跟那个编剧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处得不是很好。林夜有时候看到她会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发半天呆。 那时是平安夜,很冷,手表指着六点四十八分,乐瑚穿一件浅蓝色毛线大衣,围着白色围巾,跟林夜在街头不期而遇,她红着眼眶说:"以后,我们可能没有机会再见了,想不到能看到你,也好,让我正式向你道别吧!"林夜问:"出了什么事?"乐瑚说:"我要跟他去很远的地方生活了。" 林夜艰涩地说:"祝你幸福。"乐瑚绽开了一抹笑容,跟两人初次见面时一样灿烂的笑容,她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呆呆地看着那个浅蓝色的身影走远,林夜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她一直都是明白的,只是没有说出来。他不知道应该恨她,还是应该恨自己,有心的温柔,比无心更加残酷。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要走了,跟着她最爱的男人走。 ......林夜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了,他慢慢地走进大门口,生锈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易言坐在一楼的走道边,看着窗外的铁门,用手紧紧抓着双腿,用力到裤腿上都渗出了斑斑血迹。他低下头,双肩不停地在颤抖着。 靳清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吵着要出院,靳霖不肯,他就把手挂在脖子上,偷偷溜出了医院,自己打的回去了。他回到小楼房时,是下午三点多,韩紊紊在医院堕胎,小春一直在陪她,没有回来过。林夜休息日,在房间里蒙头大睡。 靳清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遍,没有自己喜欢喝的牛奶,他用力地关上冰箱的门。这时听到电话响了,他慢条斯理地踱到走道那里,拿起电话,说:"喂?"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响起了一把沙哑的女中音:"易言在么?"靳清没好气地说:"不在!"那女人说:"请你转告易言,说段青澜找过他。"靳清"嗯"了声,便将电话挂了。他荡到院子里,看到易言坐在一棵树下,手提电脑放在膝盖上,"噼噼啪啪"地打着字。 靳清凑过去看,已经写到第四回了,靳清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觉得自己水平有限,实在看不懂这些意识流的东西。他撇撇嘴,转身想走。易言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没有察觉到他,靳清看到易言微微低垂的头,发现他的脖子很长,很纤细,黑色的发丝覆盖住一部分脖子,使得肤色更加白皙,头发还散发着淡淡的伊卡露草本精华洗发水味。 靳清小时候跟着他爸爸去看过天鹅。看完之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鸭子没有天鹅那么漂亮,因为天鹅有一条美丽的脖子。那时候,他的爸爸还没有跟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离婚,而他也算是过得很幸福。 去他妈的幸福!还天鹅呢!靳清在心里将那时候的感觉杀死了,重新埋葬起来。在一种靳清也不明白的情愫控制之下,他吻上了那条硕长的脖子,那条像天鹅一般美丽的脖子。 易言全神贯注地在打字,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的靳清的动向,直到靳清那两片凉薄干燥的嘴唇贴上了他的颈后,他才猛然惊醒,他身体往前倾,躲开了靳清的嘴唇。易言转动轮椅,面向靳清,靳清对他咧嘴一笑,扑了过去,嘴巴凑近易言的脖子,像吸血鬼一样张开嘴,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一口。 易言痛得浑身发抖,伸手想推开他,靳清整个人压在他的腿上,根本没有办法推开。易言瞄准靳清挂在胸前的手,就要打上去,听到靳清在他颈窝喃喃地说:"妈的,老子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打我?"边说,边吮着易言脖子上被咬出的伤口。 易言的手慢慢垂下,放在了膝盖上面,他合上电脑,说:"放开我,要做的话,进去房间再做吧。"靳清眯着那只近视眼,有点诧异,他说:"你肯跟我上床?为什么?"易言收拾着东西,说:"是你主动邀请我的,不是吗?" 靳清没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么爽快,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易言把电脑等器材放在膝盖上,发动轮椅,滑到楼房门口了,看到靳清还呆在院子里,便叫道:"喂,还不快点过来!"靳清清醒过来,手往裤兜里摸了一下,暗自庆幸着:还好早上从色鬼死老头那里顺了点套套,否则就麻烦了。 靳清眯着眼,跟了上去。 易言的脚虽然开始有了起色,但挪动时还要小心,靳清是皮外伤,但手不灵便。两个都是伤员,没有做到最后,只是亲亲,还有摸摸,更进一步的就是含含了,采用的是69体位,互相用嘴巴让对方爽。 易言有着病态的洁癖,每天都会清洗身体,连包皮里面也会洗干净,阴茎自然没有什么异味;而靳清懒惰地要死,但在医院里被他爸强行押上浴室,逼着他洗澡,洗得他都快要褪掉一层皮了。医院里的水,总是带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而易言对这股味道是很欢迎的。 干净的身体,干净的阳具,这些都很令人满意。完事后,两个人躺在精液模糊的床上,床单已经被踢到床底下了。 "刚才有个女人打电话找你。"靳清转头拿起闹钟,看了一眼,说。易言闭着眼睛,粘腻的精液弄得他很不好受,他想爬起来去浴室冲冲澡,但又不想动,只好勉强躺着。 "谁打来的?"易言问道,往床边挪了一下,那里比较干一点。 靳清起身,用左手穿内裤,穿了半天才插进一条腿,气得他直骂娘。等到他穿好那条骚包的红色子弹头内裤,他才回答易言:"一个叫段青澜的女人。" 易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靳清挨在他身边躺下,嬉皮笑脸道:"怎么了?吃了人家就跑,人家找上门来了?"易言笑了笑,靳清伸手想摸他的脸,易言扭头躲开了。靳清说:"你怎么老是挂着这笑?比哭还难看呐!跟我做委屈你了?"易言拍了他的裤裆一下,说:"少管闲事了,你想做完全套吗?" 靳清眯着眼看窗外,易言静了一会儿,开口说:"段青澜她,是我的未婚妻。"靳清听了,没什么感想,问道:"被她知道我们躺在一起,可就糟了。"说完,打了个呵欠。他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易言,说:"很难想像你会跟人上床呐,你这人,应该是禁欲主义者吧?" 易言笑笑,说:"你太抬举我了。"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靳清眼瞪着天花板,说:"林夜醒了。"易言心里一跳,不露声色地问道:"你跟林夜是怎样认识的?"靳清向他抛了个媚眼,真是风情万种,他笑嘻嘻地说:"怎么?爱上我了,想查我的老底?" 易言说:"不是,我有个妹妹,她以前有个朋友,也叫林夜,我想知道是不是他。"靳清说:"你有妹妹?叫什么名字?"易言说:"乐瑚,她叫乐瑚。"靳清阴阳怪气地说:"乐瑚?林夜喜欢的人好像也叫这个名字,不会这么巧吧!她肯定是个美人,介绍给我认识!"易言说:"别岔开话题,你跟林夜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靳清想了想,说:"大概是三年前吧,那天是圣诞节,我去酒吧喝酒,然后跳上吧台跳舞,被他一脚踹下来,我们就打起来了。后来就不打不相识,跟他们合租了这里。林夜好像跟家里闹得挺僵的,连提都不愿意提他自己的事。" "那你呢?"靳清看着易言尖细的下巴,问道,"你有什么事?"易言问:"为什么这样问?"靳清说:"因为我看你假如死了,应该比活着轻松一点。" 易言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可惜的是,我只能活着,因为这是对我的惩罚!"靳清歪头看着他,觉得他的笑容越来越虚幻了。"别跟我说有关同性恋的事,恶心死了!"林夜拿着细细的不锈钢筷子,扒了一口饭,咀嚼了三十二下,再吞下肚去。靳清坐在他对面,嘴角抽搐了一下,说:"不过是帮我作个调查,你就耐心点嘛!" 林夜将蛋包饭吃光了,勉强地说:"搞什么,现在的高中生要做这些调查的吗?好吧,你想问什么?"靳清早有准备,拿出活页本子,问道:"你觉得同性恋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林夜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就是因为那种东西,地球才会步向灭亡,我无法理解那种感觉,总之,要是被我看到,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靳清的心脏像被人紧紧掐住,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僵了一下,钢笔在白纸上写了几行字,力透纸背。 林夜低头继续对付着罗宋汤,靳清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么,小春的事,你怎么看待的?"林夜拿筷子的手痉挛了,手指弯曲成奇怪的角度,他说:"如果韩紊紊不是那么爱小春,我会将她揍得残废!" 靳清问不下去了,他其实最想问的,就是:"对于你来说,我到底算是什么?"但是,这是禁忌,一旦说出口,一切就都完了。 林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伤快好了吧,都两个星期了,可以上台了吗?"靳清在想着事情,没有听到林夜的问题,林夜重复了一遍,靳清才回过神来,说:"好得差不多了。" 易言跟他,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做到最后了。先是他插入,易言隐忍的样子很不错。他们上床的事没有让林夜知道,而小春却察觉到了,但她没有说什么,态度有点不赞成。 靳清收拾好活页本子,对林夜说:"谢了。"便走上楼去。易言的脚痊愈了,他白天喜欢拿着电脑包,在小区四处乱逛,晚上有需要时,就溜到靳清的房间去。有时候是靳清跑到他的客房去。 林夜觉得靳清有些怪异,但他没有多想什么,收拾好餐具,便出去了。 靳清的房间里,凌乱的床单,四散的衣服,昭示着刚才性事的激烈。 "你怎么对我妹妹的事这么上心?"易言叼着一根烟,扒在床头找打火机。靳清捏着酸痛的腰,说:"也没什么,就问问罢了。"易言点了烟,说:"乐瑚很好,就是固执,还有一点怪,她曾经说过,想参加自己的葬礼,等她死后就能实现。"靳清吓了一跳,说:"你老妹还真奇怪!"易言笑着说:"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靳清眨了眨眼,笑着说:"看你的表情,恋妹的家伙!"易言的手指僵了一下,随即笑了:"是啊,我应该是有恋妹情节吧。" 靳清平躺了一下,恢复了体力,他坐起来,掂着尖利的指甲拔自己身上的体毛。他拔的是腋下新长出的毛,拔得他爽死了。易言见怪不怪,懒洋洋地躺在他旁边,说:"你这毛病不小啊,是被你妈打了之后经常做的?"靳清含糊地应着,手摸到下体,说:"拔毛的时候,被打的地方不会觉得痛。"易言点点头,说:"好办法。" "段青澜她啊......对了,就是我的未婚妻。"易言抽了口烟,说,"怎么说呢,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癖好,或者心理隐疾。你是拔毛,她是厌恶自己身为女人,并且没有办法接受男人。" 靳清将细毛扔到床底下,挠挠头,说:"说得简单点。"易言笑着摸他的头发,继续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她的心理排斥生理,她说过,假如她的生理是男人的话,一定能够很顺利地接受男人。" 靳清翻翻白眼,说:"去变性不就好了。"易言笑笑,翻身压住他,说:"她的问题,就算变性也解决不了的。算了,少管别人的事,还有时间,我们再来一次吧?"靳清咧嘴一笑,说:"好啊,刚才你射到里面去了,这次换我在上面。" 易言还没回答,就被靳清一个扫堂腿扫在床上。看着正埋头在啃自己脖子,努力种草莓的靳清,易言无可奈何地说:"你别太用力了,上次害得我三天直不起腰啊--好痛!别咬我!" 靳清伸进了两根手指,咬了下易言的乳头,笑嘻嘻地说:"那是老子我技术好,妈的,做了这么多次,你这里怎么还是紧得跟处女一样,夹得老子快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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