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通知你们家的司机来接你们了吗？」若欢笑了下，他问。
「没关系，我今天放假，我要留在这里玩。」小米摆摆手，边啃着吐司，边满不在乎的说。任何人看到这个赤裸上身，一头乱发的男子，谁也想不到这会是纺织业龙头--智天集团的老板，集风采与光鲜亮丽于一身的米智天。 「米先生，昨天翘班今天放假，你这个老板也太不负责了吧！」允君怜捡干净盘子里的小菜渣，无情的丢了一句。「米大老板！」
「没关系啦！」小米很不优雅的把他眼前的土司咖啡荷包蛋一扫而空后，拍拍手，说了一声谢谢招待。「让我来收拾吧！欢欢。」
「这......」「你就让他收吧！若欢。」若欢本来要收，不过依照过去的惯例，这次也没成功，允允已经洗好自己的碗盘餐具，悠悠开口。
「允允，那你呢？今天要上班吗？」若欢帮着收拾，轻声的问。
「我要去。」允允耸耸肩膀，他说。「前天是成果发表会，昨天大家都善后我却没去，今天一定要去，总不能丢着一堆公事不管，让人说总裁偷懒吧！。」
「允允，你别去嘛！」小米顶着一头金色杂草，从洗碗槽前回过头来，看着君怜撒娇的说。「大家好久没有一起玩了！」
「米智天，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不是二十三岁了，我有员工要养！」允允冷冷说完，转头看着若欢，口气却又柔得出水。「欢，这里还有我的衣服吗？」
「有啊，还有蓝色跟紫色的各一套，允允想要穿哪一套？」若欢不知道为什么，偷偷绽了个笑，他边把小米洗干净的碗盘摆上餐车，边轻声的说。
允君怜本来要自己去拿，想了想，知道若欢收的东西只有若欢找得到，他安分的去整理头发还比较把握时间，他说。「请帮我拿紫色的吧！麻烦你了」
没一会，若欢把允允的中国服找了出来，送到允允的房间里。允君怜打理好自己，三楼只剩他一人，他坐电梯直抵三人所在的一楼客厅。
小米跟若欢坐在一楼客厅里玩PS2，关煜昨晚宿醉到现在，还没办法起床。
「允允，你要去上班了吗？」小米侧过头，他盯着允君怜，口气轻松的问。
「嗯，我的司机已经到门口了。」君怜坐在门口，慢慢穿上鞋子说。
「我今天晚上会去找你，君怜。」小米转过头，缓缓丢下一句话，柔缓的声音却是那样重地，敲进允允一颤的心头里。「别再让我等上一整晚喔！」
「我出门了。」允君怜站起身，不露神色的说。「若欢，这两天谢谢你了。」
「啊！允允，等我一下！」若欢突然想到什么，他丢下正玩到一半的PS2，咚咚咚的跑进房间里，又咚咚咚的跑出来，伸长手将一个包装漂亮的长型礼物递给君怜，灿着笑颜，喘红雪颊的说。「生日快乐！允允！」 「若欢！」君怜讶然！「不是说好不送生日礼物吗？」
「这次不一样，要看喔！」若欢绽笑，便送君怜出门。「要天天看喔！」 ¯¯¯¯¯¯¯¯¯¯¯¯¯¯¯¯¯¯¯¯¯¯¯¯¯¯¯¯¯¯¯¯¯¯¯¯¯
我意服装有限公司。
「这是什么？」允君怜刚进办公室没一会，企划室主任跟总经理就被电召进了总裁办公室，君怜将手上一迭厚重的企划案狠狠摔在桌子上，冰冷地斥问眼前三十出头的企划室主任，还有神色不安的总经理。「给我解释清楚！」 「这、这是德国美优公司的绪方先生提的方案。」总经理早知会有这一顿排头狂飙，他战战兢兢的站在总裁面前，怯怯的说。
「这种垃圾你也敢放在我的桌子上？」君怜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不留情。
「允、允总裁，绪方先生说、说......」企划室主任吞了吞口水，害怕的说了下去。「说如果您不考虑这个提案，那与德国的合作案也不用谈了。」
「他是在威胁我？」君怜怒拳捶桌，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这种垃圾文件，他才没进办公室一天，这么大间公司竟然没人会做事吗？
「别这么生气嘛！允总裁！」擅自推门入内的高挑男子，对整间办公室山雨欲来的火爆气氛视若无睹，一脸满不在乎的漫步入内。「也只不过是这种小事，何必对下属发这么大脾气。」绪方穗大辣辣的坐在允君怜对面的沙发椅上，挥挥手，对着不知所措的两人说。「你先下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旁人的偌大办公室，关起门来，连秘书也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允君怜也不再伪装有礼，他斥问。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子。」绪方穗耸耸肩膀，无谓的说。
「什么叫做要跟贵公司合作，必须取消我们跟智天集团所有合作关系。」允君怜咬牙，一字一句的说。「不要以为我们一定要跟你们美优配合才行！」
「因为智天集团做得到的，我们美优也做得到，所以希望你们跟我们一起合作。」绪方一脸无辜，装出在商言商的脸孔，慢慢的说。
「我何必要增加我们的成本，去跟贵公司合作？」君怜不知道绪方是怎么注意到『我意』跟『智天』的关系，更不懂的是为何会从这个地方出手？
「原本的企划案当然是没问题了！」绪方坐正身体，使出精明商人的手段孔，开始分析双方的获利跟好处。「而且海运的成本由我们出，我会全面授权将布料比市价更降低三成给你们，相信可以让你们有更大的获利。」 「听起来很诱人。」允君怜扯出一个笑脸，开口说。「你们的要求呢？」
「我们要『我意』在日本的代理权。」绪方穗也不拐弯抹角，他直接开口。
「绪方集团真是不客气。」君怜说，脸上的笑容隐隐淡去。「看起来我们是无法合作了，我无意将『我意』的代理权售出，特别是给你们绪方集团，你可以收拾行李回德国了，绪方先生。」君怜起身，意指商谈中断。 「你信不信我可以轻易搞垮智天集团？」绪方穗依然坐的笔直，他一脸冷静，彷佛没听见刚才君怜的拒绝。「如果我操控全球纺织原料，让成本增长五倍，你想就算智天集团活了下来，你们『我意』的成本又要增加多少吗？」 「米智天不会让事情这样发生的。」君怜走到落地窗边，没把他的威胁听进耳里。「你别把我们当白痴，绪方穗。」
「不相信？」绪方穗站起身，客套的笑了笑，他说。「那我们只好等着看场好戏吧！」他轻步走近君怜身后，双手一张定在玻璃上，将他圈在自己怀中。
「君怜，到时候，不是一个『我意』的代理权就可以解决了，我会把你栓在我身边，一辈子当我的狗，作我的奴才，要你心甘情愿为我张开双腿，乞求我满足你的欲望......」绪方撩开君怜左手衣袖，指间轻滑过君怜手腕上满布的暗红色刀疤，伸出舌头舐舔君怜冰冷的耳珠，威胁的语气响起。「懂吗？」 「滚出我意。」君怜无动于衷，他说。
「很快你就会来找我了。」绪方穗松开手，毫不在意，他说。「君怜，到时候，你会成为求君怜爱的男子了。」
「滚。」君怜没多说，再次下达逐客令。「永远别再出现。」 4.
看着办公桌上摊开的报纸，君怜坐在总裁办公室里，脸色凝重。
谁也没想到绪方穗的威胁成真。
过去半年来，全球布料因为石油危机的关系，成本大幅调涨五到七成，许多国内纺织大厂都因为成本上涨，给智天集团的支票纷纷跳票，造成智天集团的周转不灵，一时之间，国内最大的纺织业龙头--智天集团，即将倒闭的流言四起，是这次石油危机最大的受害者。 因为如此，本来成本就略为高昂的中国布料，这下更显水高船涨，相对的使『我意』的获利损失不少，而且日本的绪方集团不断出资，愿意低价贩卖质量良好的中国布料给『我意』，只求『我意』的海外代理权，让『我意』许多重要干部渐渐偏向接受日本出资的方向。
「我意不卖。」
今天早上，在干部会议上，君怜冷冷的说。「海外代理权哪个国家我都可以考虑，就是绝不卖给日本。」
「总裁，这样公司撑不下去的。」总经理焦躁的站起身，忍不住说。
「我宁愿让『我意』就这样倒了，也不肯卖代理权给日本。」允君怜的神色没有解冻，还是一副寒然。「希望大家散会后，向自己下属宣布，请大家要有另外寻求工作机会的心理准备，遣散费我会从优的。」 「总裁！」「总裁！」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的惊呼声此起彼落。
「不能共体时艰的人，现在就可以向人事部递辞呈了。」君怜站起身，理了理自己一身中国袍，悠然开口。「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改变，散会。」 君怜回过神，打量报上看起来有些憔悴的米智天，心绪一沉。
他累坏了吧？这两个月来没再通过电话见过面，想必他的公司也是一团乱吧？当真是自己一时僵持还有不慎的疏忽，害得两间公司如此辛苦吗？君怜撑着头，心想。
「总裁，德国美优公司的绪方先生再次来访，要求见您一面。」叩叩两声，一身高雅套装的秘书小姐打开门，低着头向自己禀报。
「我不见。」允君怜头也没抬，挥挥手要秘书打发他。
「可是......」秘书有点为难，那张化着浅妆的脸孔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他是跟智天集团的总裁米先生，两个人一起来的，不知道......」
「小米？」君怜这下不得不抬起头，呆看着秘书，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在一起。「能不能只请米先生进来？」他要求。
「这个......米先生说如果总裁愿意见他的话，必须要两个人一起见。」秘书小姐细描的眉毛微蹙，不知如何是好。
「送两杯咖啡进会客室吧！」君怜不太懂，既然小米这么说了，那不妨姑且一见。「米先生那杯加两颗糖。」知道小米喜欢吃甜，君怜还不忘交代。
五分钟后，君怜一袭黑色中式古袍走进会客室。
宽敞明亮的会客空间里，一张长方型的茶几放着两杯咖啡，茶几周遭围绕着四张柔软的沙发，小米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而绪方则是依靠在窗边，玩味的看着他。
「好久不见，君怜。」绪方先回过头来，看着君怜一会，悠悠开口。
「可惜我不想见你。」君怜丢了句话给绪方，人就直接走到小米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说。「小米，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君怜，我要问你，他说的话是真的吗？」小米的金发没系没绑，披散在他宽广的肩膀上，他抬起头，让君怜一惊的，是他消瘦的脸颊、凹陷的眼眶。
「他、他说什么？」君怜不懂，他又问。
「如果你把日本代理权卖给绪方集团，就要取消跟我们的合作关系，改跟德国的美优集团合作。」小米握紧了双拳，蹙锁的眉头窒凝他一身沉重心事。
「我不会把海外代理权卖给日本，也不会取消跟智天集团的合作。」君怜正色，露出他身为公司总裁庄重严肃的一面。「就算我意倒了，也绝不可能！」
「很有志气，君怜。」绪方绽出他白亮的牙齿，笑说。「你希望布料的成本继续涨吗？我意倒了还也不卖，如果倒的是智天集团，不知道是否会动摇允总裁的决定呢？智天集团现有的资本不知道够不够发资遣费呢！」 「拿智天来威胁我意？」君怜盯着绪方，眼里尽是不屑！他现在了解为什么他们两人会一起出现的原因！君怜咬牙的说。「很有创意......卑鄙的创意。」
「商场上，狡诈当智慧，卑鄙当手法，你不懂吗？允总裁。」绪方耸耸肩膀，这是他可以当上绪方家当家主的原因，也是人生的理念，他无谓的说。
「现在见识到绪方集团的卑鄙了。」君怜把视线收回，专心看着又瘦又憔悴的米智天，安抚着说。「小米，你别相信，我不会放弃跟你们合作的！」
「是吗？半年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会让成本上涨五到七成，允君怜。」绪方穗将手插入西装口袋里，他的口气悠缓，却尽是落井下石的字句。
「是你没放在心上，没来得及警告米先生，害智天集团要承受这半年莫大的损失喔！」
小米瞪大了双眸，讶然自己听见的一切......君怜他、他早就知道了？
「而且呢！现在智天集团的资金已经匮乏不足了，还要为了应付『我意』高昂而且又耗费成本的订单，想必损耗更快了吧？」绪方穗扫过小米惨白的脸孔，唇角绽笑，他知道怎么下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永远都知道。 「小米？」君怜不敢置信，他大步绕过桌子，握住小米的肩膀，惊讶的说。「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意』是害智天的祸首？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这......」小米移开眼神，无法正眼望着君怜，他将额头靠上掌心，颤抖的声音响起，那是他懦弱的一面。「我没办法告诉你，我真的没有办法告诉你。」
「我不能让成为你的负担！我要宣布『我意』倒闭。」君怜知道小米这个神情，绪方穗说的是真的！他毫无眷恋，站直身，就要公关室去发布这个消息。
「君怜！」小米咬牙，一把擒撂君怜的手，他唤住他！「君怜，别这样！『我意』是你的心血，不要这样让他倒掉......他、绪方穗也跟我说了，他们美优集团开出很好的条件给你，你可以不用如此留恋智天集团，不要如此硬撑！」 「他找你来当说客？」他懂了！允君怜退了几步，脸色倏地苍白！
君怜颤着声音，轻声开口，他脑海一转，知道向来重情意的小米一定有苦衷，不可能只是自己看到的这一面......「他们给你什么条件？」
「......」小米松开君怜被自己握紧的手，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好一会，他终于说了。
「以半年前未调涨的市价，大批进布料给我们，这样，我们可以立刻收支平衡，智天集团就可以撑下去了......条件就是说服你，将『我意』的海外代理权卖给日本绪方集团，还有改与德国美优集团合作。」 「是吗......」君怜看着小米，叹息沉在几乎听不见的话语里。
十几年来，他看到的米智天总是充满自信、光彩耀眼的，眼前这个憔悴的、胆怯的男人到底受了多少折磨？都是因为自己？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祸事！
「我懂，我同意了，你们回去吧！」君怜闭上双眼，他握紧了拳头，颓废地倒入小米坐的沙发里，他低下头，瘖哑着声音，慢慢开口。
「君怜......」小米站起身，想说些什么，却被睁开眼睛看向他的君怜打断。
「小米，不要再叫我君怜，叫我允允，那是你给我的名字。」君怜的双眼显得空洞，声音淡淡的，浅浅的，就像飘邈的雾气，一吹就会散......
「君怜，你别忘了。」绪方穗看着眼前的两人，唇边满是胜利的笑容，他走上前，扳过看着米智天的君怜，霸道的开口。「我们之间还有另一个约定。」
「你说什么......」君怜还没会过意来，绪方穗的唇却已经压了上来，灵活的唇舌窜入君怜口中，噬吻坐在沙发上，还没回神的他。
「你......！」君怜扬起手，一巴掌就要甩在绪方的脸颊上。「你干什么！」
「我说过了......」绪方穗反手抓住君怜挥过来的手，利落的拉下他左手衣袖，将那满布伤痕的雪白送到自己唇边，洁白的牙齿相映那惨红的刀疤轻咬。
「到时候，不是一个『我意』的代理权就可以解决了，我会把你栓在我身边，一辈子当我的狗，作我的奴才，要你心甘情愿为我张开双腿，乞求我满足你的欲望......就像多年前，你为我划下这一道又一道夺命的血痕一样，你很快就会想起你急欲遗忘的回忆......」锁着君怜双眼的灿蓝眼眸绽出寒意，说出口的淫语就像他唇边的笑靥，污秽邪诡的让人心颤。 「放开我。」君怜强自镇定，他抽回自己左手，斥退绪方。
「我会放手......」绪方穗凑近他，在他耳畔低语，却不忘让小米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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