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萧言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怜惜的握住了她的手，冰冷得刺骨，她却恍若未觉。
许琳偏着头看他，"你呢？"
萧言愕然，仿佛被人突兀的刺了一刀般又惊又怕的跳起身，"我去帮你倒一杯糖水吧，你的手好冰，喝点热水对身体会比较好一点。"
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病房，仿佛被猎狗追猎着的兔子。
许琳就那样看着他跑出去，唇角带着一抹凄厉的微笑，就好象是一只抓住了兔子的猎狗。 （这里缺了一段，以后再补）
相爱很难
秦羽扬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认识了叶峰。
他年轻英俊，会玩会闹，每天到DISCO里给他捧场的女人可以排成一个连，想拿钱砸他的女子更是多不胜举，他也就一直纵容自己随心所欲的活着，随心所欲的消耗年少时光，然后，再慢慢的变老。
人不风流枉少年。他总是这样笑着对朋友说，那些依附在他身边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也是朋友的一种，而他喜欢这样的朋友。
对他而言，有趣的朋友是懂得怎么玩才够刺激的朋友，知道哪里有新鲜事物可玩的朋友，脸不红心不跳的在任何场所都可以高声笑着讲黄色笑话的朋友。
他说，这样的朋友才够好玩。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放肆而张扬，他的生活就是这样狂妄而不知检点。
他会对一分钟前认识的女孩子说，生若不能尽欢，死又何等无憾？
他也会对刚刚突然感到腻烦了的女人说，对不起，我对你的钱已经失去了兴趣。
秦羽扬是没有心的人。
认识他的人，不管男女都这样评价他。
但，爱慕他的女子却更多，只因个个都相信只有自己才可以让他安定的留在身边，以前那些人得不到他的心，是因为他没有遇见值得自己爱的人。
这样的说法，秦羽扬只会嗤之以鼻，然后继续玩着所谓的爱情游戏。
直到，他认识了叶峰。
是偶然，又或许是天意，是上天看不过他二人游戏人间，故意制造麻烦。
如果来得及回头，秦羽扬发誓，那天晚上他绝不会强出头，宁可让自己名声受损，也不会去跟人抢那个女孩子。
但没有谁可以预知未来，所以，他看见那个刚认识的女孩被一个长相在他眼中极不入流的男子拉开时，会觉得面上挂不住。
而那男子，以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冷冷然，就好像他看着那些整日围在他身边的女子一般轻慢而嘲讽的眼神。
他扬眉，眉如古远的江湖梦中，壮烈的侠士振剑而起，唇角淡淡含笑，幻变眩目的灯光映入他眼中，有莫名的清寒。
"小秦......"正在调酒的酒保赵其赶紧张口换他。
却已是不及。
秦羽扬微笑着，唇色带几分雪意，皓白的齿尤亮着天真的光泽。
"砰！"
啤酒瓶当头砸下。
那男子连眼也来不及眨，就这么硬生生被砸中了头。
秦羽扬丢开手中未破的啤酒瓶，微笑道："你的头很硬，是不是练过什么铁头功之类的？"
那男子瞪着他，头很晕，什么都看不清，却看得见他傲慢的笑容。
开始有人围了过来。
赵其推他一把，低声道："你还不快跑？"
不用他说，秦羽扬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那些靠近过来的人个个看起来都非善类。
他故意大声，且张扬的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打了人嘛。"突然一把推开赵其，翻身跳进了吧台后面。
那里有一扇小门，直通酒吧后的小巷。
秦羽扬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被人家在后面穷追猛打了，所以跑出没多远他就开始觉得腿发酸。
"怎么？抢了哪个惹不得的老大的马子？"戏谑的笑声让他抬起头瞪过去。
小巷里有一群人坐在路灯下打牌，都是认识的人，所以他指一指身后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大概有四五个。"
不过，他的数学显然是不及格，因为，他口中的四五个人很快就成了十四五个人，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
他看见有人在打手机，大概，是想叫人帮忙？不过，他没有时间去阻止，因为不断有人冲过来，他只能闪避，并在对方不注意时加以反击。
他们，已经从巷子里打到了街上。
人也越来越多。
远处，有警笛响起，远远近近的声音里，有人在高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有大笑的冲动。
这样想的时候，他已经笑出了声。
一辆摩托车直冲了进来，车上骑手戴着头盔，闯入人潮深处，他看得真切，人群中，有一个人跳上了摩托车后座离开。
车尾灯晃过他的眼睛，他的眼角，莫名的有点潮湿了。 这场架打完后，他不能再去酒吧迪厅，任何声色场所，都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他想，他是真的惹到了大麻烦。
赵其告诉他，被他用啤酒瓶砸到头的男子，是叶峰的朋友。
叶峰？叶峰是谁？
叶峰是个很普通的人，在电大里混。学习极差，但人缘却极好，年轻一点的老师都同他好，和他以朋友相交。
叶峰重情，重的是友情。
女朋友和朋友之间，他最后总会选择朋友，所以，当他的女朋友实在是件面上风光，私下凄凉的事。
所以，虽然他有很多女朋友，最后却都慢慢成了他的朋友。
但仍然有更多的女孩子等着成为他的女朋友。
赵其劝他去找叶峰，并说自己有朋友和叶峰，可以在中间搭个线。
他不想走到哪里都有人埋伏一侧等着对付他，所以，他答应服软，在火锅店订好位子，向叶峰赔礼。
"你记住，叶峰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只要你客客气气的，他便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若对他失礼，只怕以后你就不要再奢望有太平的一天了。"赵其一再叮嘱他，怕他性子太强，旧事未了，又闯新祸。
秦羽扬知他是好意，笑着点头，心下却有点不屑。
叶峰？不就是地痞一个嘛，谁也不见得比谁干净高尚到哪里去。
那天，他和一群人在火锅店里等了很久，等得开始不耐烦，叶峰终于还是来了。
叶峰是带着一名少年一起来的，那少年中等个子，相貌平凡，但一双眼却星辉灿烂，不只是干净，简直就是纯净，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类人。
包房里坐满了人都在等叶峰，见他进来，一直守在门边的高克忙起身让座，并招手唤过他道："来，我介绍一下，叶峰，他就是秦羽扬。今天特意为了上次那一点小误会来向你道歉的，委托我做了个中间人。大家都是朋友，而且也没闹出什么大不了的事，那就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我的面子，都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
秦羽扬伸手从桌上抓过一杯酒递给叶峰道："叶大哥，上次是我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了你的朋友，请叶大哥不要跟小弟我一般见识了，如果叶大哥不肯原谅小弟的话，小弟就站在这里让大哥你打好了。"
他记着赵其告诉他的话，也知道自己实在不应该再惹麻烦，所以乖乖服软，相信叶峰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至于会小气到不肯放过他。
叶峰笑着接过酒看了看秦羽扬道："这小兄弟长得挺漂亮的，真让我打，我还舍不得下手呢。"
秦羽扬看着他仰头喝下酒，突然敏感的发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是和叶峰一起进来的少年，以深思的眼看着他，目光里有几分怪异，他猛然想起了这少年是谁。
那一夜，骑着摩托从打架的人群里闯过的骑手就是他。 叶峰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并没有多说感激的话，只是挑着眉撇一撇唇道："你不是要去试车吗？别再为了我误了自己的正事。"
"试车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如果许琳出了什么意外，就没有下一次机会可以重来了。"萧言喝着果汁，春寒料峭，夜风吹在身上，冷得有几分刺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叶峰转过头望他，月色清冷，深刻的面部轮廓阴影重叠。
萧言微怔，似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呆立良久，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你好是应该的，何况，你对我也很好，不是吗？"
叶峰张嘴想说什么，突然响起一阵"嘀嘀"的声音，他低下头看一眼腰间的中文寻呼机，对萧言道："我有点事要去办，先走了。"
"这么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萧言敏感的一闪身拦住了他，"告诉我，是不是许琳出事了？"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叶峰道："不是，有几个朋友出了点事，我要去看看。"
"打架？"萧言皱起了眉，"还是别去了吧，和你无关的事，少管为好。"
叶峰笑着拍拍他肩头道："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而已。"
萧言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不是第一次了，但不知为何心跳会如此紊乱。
叶峰终于发现萧言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原本只是互相看不对眼的几个小混混之争，已经发展到数十人的对殴，而远处，有警笛响起。
"警察来了，大家快散伙。"有人高声叫着，那声音，是极端的熟悉。
叶峰知道此地已不宜久留，但他身边挤满了人，难以脱身。
一阵引擎声传来，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怒骂着，"闪开，快闪开，不要命了......"
叶峰转过头，一辆摩托车直冲了过来，车上骑手远远的向他伸出了手："叶峰，叶峰，快上来。"
他不假思索的拉住了那只手，翻身跳上后座，手臂向前搂紧，摩托车带着他飞驰而出，身后，是杂乱的人声。
拐过两条街，摩托车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停下，叶峰下了车，伸手摘掉骑手头上的头盔道："萧言，你怎么来了？"
"没有我，你能那么容易就脱身吗？"萧言乌黑的眼瞳忧郁的看着他，"叶峰，你不小了，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了。"
叶峰摇摇头换开了话题："萧言，那种地方很危险，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来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怕我顾不到你。"
"你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指一指他左颊上的一片淤青，再指一指他手臂上浸出衬衣外的血迹，萧言苦笑道："你这个样子，会让大家都担心的，何必呢？"
叶峰看着他紧锁的眉心，突然冲口而出："我答应你，再也不跟人打架了。"
萧言莞尔一笑，星光迷离，都在他眼中流转生辉。
那一刻，有些改变已经悄悄的发生了。 许琳一直没有再找过叶峰，这让他多少感到有点不对劲，以许琳的强硬脾气，不是那么容易就罢休的人。
就在那个周末，叶峰果然见到了许琳。
他和萧言约好去滨江路飞车，就在约好的地方，在萧言的摩托车后座上，坐着许琳。
原来如此！
他面无表情的看一眼许琳，萧言尴尬的解释着，说是路上遇到了云云，他根本不信。不是不信萧言，而是他太了解许琳。如果真是遇见，那也是许琳算好了时间来让他遇见的。
但他什么也不说，连虚伪的问好也不肯，像平常那样把摩托车开得飞快，而藏在头盔下的脸，没有人知道有着怎样的表情。
车在江边停下暂歇，许琳说她口渴，萧言便问叶峰喝什么饮料，他去买。
"我要矿泉水就好。"叶峰随口应了一声，看他匆匆跑开，转回头盯着许琳，慢条斯理的道："你有话要对我吧？"
许琳微微一笑道："你该知道女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过，我应该感谢你的冷酷，让我发现了原来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叶峰眯起眼看她："你是指萧言？"
"不错。"许琳道："那个时候，我万念俱灰，可是他却让我看到了另一种温柔。叶峰，也许你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但你不会是个好丈夫，萧言不一样，他值得托付终生。"
"你休想。"叶峰危险的逼近她沉声道："萧言不适合你，他应该有一个温柔纯净的女朋友，而不是你。"
许琳挑起眉看他："叶峰，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女朋友和萧言，于你而言，哪一个比较重要？"
"女朋友随时可以换，萧言是我的好朋友，怎么可能放在同一平面上比较？"叶峰冷酷的一面在前任女友面前完全不加掩饰。
"难怪和你交往过的女孩子都说你是没有心的人，果然如此。"许琳微笑道："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再也不必为你牵挂什么了。你猜，我和你之间，萧言会选择哪一边？"
叶峰怔了一下，恼怒的道："许琳，你给我记住，别对萧言玩什么手段，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峰，萧言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所以你对他而言，是最亲近的一个。可是，如果我成了他的女朋友，你以为会怎样？"许琳笑了笑道："你真以为你可以控制他一辈子？萧言可不是你的私有财产。"
"你这女人......"叶峰咬着牙，眼角瞥见萧言拎了一袋饮料正走过来，只好闭嘴
"叶峰，早做打算吧，别想就这么霸着他一辈子。"许琳低声笑着道："看透了你们这些家伙的无情后，我只要一个温柔的丈夫就好，他爱不爱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你不要他的话，我可要接手了。"
没等叶峰融化她话里的意思，她已经笑着迎上萧言："谢谢你！"
"没有关系，反正我自己也要喝水。"萧言取出一瓶温热的果汁给她："喝这个吧，比较不伤身体。"他还记着许琳做过了手术没几天，刚刚骑车的时候也故意开得慢一些。
许琳笑着接过果汁，示威的看了叶峰一眼。
那个眼神里，含着许多未能明了的讯息。 叶峰坐不住了。
许琳三天两头打电话来报告说今天和萧言一起干了什么，明天打算要干什么。想不接电话吧，又怕漏掉了萧言的消息，接电话吧，每每又气个半死。
狠狠摔上电话，叶峰告诉自己，一定要给萧言物色一个女朋友，不能让许琳的诡计成功。
"哥，摔坏了电话你自己出钱买。"吃着薯条看着电视的妹妹叶佳不屑的道："就你这臭脾气，真不懂我们班那些女生怎么能看上你，还追着缠着要我把你介绍给她们认识。"
"哦？"叶峰停下准备出门的脚步，叶佳刚上大一，她的同学里如果有不错的倒可以带给萧言看看。
叶佳停下抓薯条的手，狐疑的看着叶峰："哥，你该不是真想老牛吃嫩草吧？"
"如果嫩草够漂亮，脾气够温柔的话，我当然很乐意。"叶峰道："周三下午，我知道你没课，带你们班最温柔漂亮的到西市口那家麦当劳，我请客。"
"你要我出卖同学？"叶佳摇头道："天知道你玩几天又把人家踢旁边去，我怕她们将来恨我。"
"你以为你哥是什么人？我是打算给萧言找个女朋友。"叶峰拍拍她道："就这样说定了。" 麦当劳的座位一般只容下四个人，叶佳和两个同学一来就占掉了三个位置，萧言便起身让到了旁边一张桌上。
"哥，这两个是我的同学，赵雪儿，冯心。"叶佳指一指叶峰，对那两个女生道："这个是我哥哥叶峰，那边的是我哥的朋友萧言。"
"来，先坐下吧。"叶峰看了一眼萧言，道："我们去买吃的吧。"
"好。"萧言点一点头，和他一起走到柜台边排队。
叶峰回头看一眼妹妹，问道："萧言，那两个女孩子，你觉得哪个比较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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