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忧脸色发寒,停身问道:“张将军,皇上是怎么死的。” “皇上命未将暗中寻找大将军,可惜未将无能,在得知大将军下落后派人赶去,却总是慢着一步,否则大将军也不至于无法见到皇上最后一面。”张诚一脸悲痛自责,凌无忧实为蜀国二皇子的事朝中众臣都是知道的,皇上要找他回来,定是要把皇位传于他。可是皇上昨夜过世,凌无忧却今日赶到,可叹竟只晚了一步。 “我只问你皇上是怎么死的!”凌无忧上前一步,揪住了张诚的衣领。 “皇上……”张诚见凌无忧脸色阴沉,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皇上虽病了两年时好时坏,但并非不治之症,而且最近还有了不少起色,所以皇上的死因我们很多人都大有怀疑。但大皇子把持朝纲多日,且有皇上临终禅位的遗诏,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但现在凌大将军回来了,我们自不用再怕他,现在我就去找忠于皇上的大臣,请大将军带我们找大皇子问个清楚!” 凌无忧却冷哼了一声,只问了句:“周文杰现在何处!” “大皇子现在应在文华殿的灵堂……” 凌无忧得了这句话,转身就走。张诚见叫不住他,心想他定是要去找周文杰算账,忙命人去找那些忠于皇上的臣子,也向文华殿赶去。 只是他们到了文华殿中,眼前竟是一片血腥惨象。凌无忧与跟着他的那个男子站在殿中,那男子正把他揽在怀中不知说着什么,四周横七竖八躺倒了不少周文杰的卫士,而凌无忧手中提的,竟然是周文杰的人头! “无忧,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齐啸宇轻抚着他的后背,无视殿外众人震惊的目光,柔声道。 “我原来是恨着他的,但现在他被人害死,我却无能为力,看不到他最后一面。我不知道我现在是恨还是悲……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哭……”凌无忧低着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沉闷却并不带哭意。 “他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能不悲……哭吧,不要憋在心里,大声的哭出来。”齐啸宇心中酸痛,把他抱在怀中。 “父亲,父亲……”凌无忧低念了两声,突然真的大声哭了起来。哭到痛处,他紧紧地抱住齐啸宇,扔了手中提的那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众人眼看着周文杰的人头滚到殿角,却没人上前一步,都静静的等着凌无忧哭完。以前只知他沉稳果断,用兵如神,却没想到他杀人竟也如此干脆。只是片刻的功夫,原本飞扬跋扈的周文杰就已身首异处。再想到关于他的那些传言,这个与他同来的男子,难道就是夏国皇帝不成?若真是如此,有了夏国这个靠山,凌无忧要做蜀的国君,周文杰的那些党羽,恐怕连半句反对也不敢有。 凌无忧渐渐止住悲声,齐啸宇帮他擦了擦眼泪,这才看向殿口众人。“周文杰弑父夺位,已经被我和无忧杀了,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齐啸宇言语中气势迫人,张诚等人顿觉喉头一紧,连忙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但是这会也有周文杰的党羽闻讯赶来,他们平日嚣张惯了,突遭惊变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于是听到一人扬声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杀死我们未来的国君!大家一起上把他们拿下,为大皇子报仇!” 只是他刚说完,他身旁的人很有默契的同向后退,把他闪在齐凌二人眼前。齐啸宇冷笑着上前几步,“朕乃夏国皇帝齐啸宇,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拿下朕!”他说话间已是十足的帝王之态,这人被吓的腿软。他们之前靠着周文杰的势力,而周文杰却还要仰仗夏的鼻息,所以他听闻此言,跌坐在地上无法起来。 凌无忧冷冷扫视众人,“周文杰毒杀了我父亲,谁参与此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齐啸宇走到一个周文杰的卫士身边,“朕从不妄杀无辜,你再向他们说一遍,周文杰为何要杀害周国主。” 那名卫士战战兢兢的在地上跪着,刚才他见这二人剑下狠辣,殿中拦他们的卫士在他们剑下绝无生还。他跟着周文杰时间不短,周文杰做的一些事他都知道,所以他没敢与二人交手,先跪下投降将周文杰做过的事抖落了个干净。又看到周文杰连声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凌无忧一剑斩下了头颅,更是骇破了胆,只盼着他们二人能饶自己一命,所以将刚才的话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皇子得知皇上在暗中寻找凌大将军,他怕皇上要把皇位传给大将军,就一直心生怨恨。昨日他得到大将军与夏皇已回到了夏国的消息,他害怕迟则生变,昨晚在皇上的药中下了毒药,伪造了遗诏谋图皇位。”他说着又转向齐凌二人不住叩头,“这些事小的也是今早才知道,大皇子毒害皇上的时候小的真的毫不知情,否则定要暗中告知其他大人,阻止大皇子的阴谋!大将军皇上你们一定要相信小的啊!” “你们可都听清楚了!西蜀归属于大夏,却发生此等谋逆之事,朕定要彻查清楚,以慰周国主在天之灵!”齐啸宇神色凌厉,扫了眼那些周文杰的党羽。这些人吓得抖如筛糠,恨不得没听说周文杰被杀的事,后悔自己来文华殿正撞到了刀刃上。他们现在只求自保,哪还敢有何异议,哆哆嗦嗦跪地叩头,表示愿听夏王与凌大将军差遣,不敢再生异心。 凌无忧披麻戴孝不问外事,专心为周任守灵七天。齐啸宇除了追查弑君一案的疑犯外,其余的时间全陪在他身边,同样身披重孝为周任守灵。他这几日来杀了一批参与此事的太监医官,却放了大多数不知详情的原周文杰党羽,告知他们只要今后忠于自己的本分,为国家尽心效力,便既往不咎,留他们仍任原职。但若敢暗有不轨,将追其前情定斩不饶。蜀国群臣见他做事雷厉风行,赏罚分明,人心渐渐安定。又看他竟陪着凌无忧一起为周任戴孝守灵,暗道今后蜀国该不会再有战乱之忧了。 第二十四章 七日后周任风光大葬,凌无忧以蜀国二皇子的身份,被群臣拥立为新任蜀国国君。凌无忧推让无果后便不再坚拒,登基大典上,他接过了象征权利的皇帝玉玺,接受蜀国众臣的三叩九拜之礼。 齐啸宇做为观礼贵宾坐在一旁,心中却毫无欣喜。虽然暂时压制了那些周文杰的朋党,但蜀国重权几乎都握在那些人手中,朝堂上结党营私被搞的乌烟瘴气,不动他们也只是为了稳定大局的权宜之计,将来还需费心思将这些污垢一一铲除。无忧接了这样一个烂摊子,自己怎么舍得看他为对付那些奸佞小人而操心费力。 凌无忧受过群臣朝拜,站起微微一笑。“我没想过要做皇帝,这帝位是你们硬推我坐上的。但现在我既已是蜀国皇帝,那么是否不管我有何决定,你们都会接受?” 众臣连忙称是,皇上不管有何决定,做臣子的当然都会照办。 凌无忧点了点头,双手捧起玉玺,向旁边的齐啸宇走去。齐啸宇见他如此,已猜到他要做什么,皱眉站起。 见他想伸手拉住自己,凌无忧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你给我站好了,我只拜你这一次!” 知道他已打定了主意,绝无劝他放弃的可能,齐啸宇只得配合的站正了身体。 凌无忧站在龙座前,面朝殿下众臣,嗓音清亮字字清晰。“天下一统已成大势,蜀国虽居于西锤一角,但理应顺意天意。今日我以蜀国第七代国君之名召告天下,蜀国愿归入大夏,今后再无蜀国二字。前蜀国主凌无忧愿永为夏国臣子,蜀之子民将永为夏之子民,请皇上受为臣一拜。”说罢他双手高举玉玺过头顶,转身向齐啸宇郑重地拜了下去。“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此言一出,殿下顿时一阵哄然。原来的蜀虽然为夏国附属,不过一直是个独立的国家。他们本以为凭着凌无忧与夏王的关系,夏国将来必不会再想吞并蜀国,但没想到凌无忧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蜀国转手送给了夏王。 齐啸宇双手将他搀起,听到他说出愿永为夏国臣子那种话,心中就一阵酸痛。“你如果不喜欢当皇帝,我可以派人来帮你处理国务。但是你为什么提前不和我说你的决定?突然听到你这样说,我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凌无忧神色一黯,低下头不敢看他。“你事事为我考虑,我害怕你会阻止我做这亡国之君。” “我不要你做夏国的臣子……”齐啸宇拉住他的手,轻叹了一口气,又笑着扫了眼殿中惊疑不定的众臣。“谁说一国不能有二主,朕要你做大夏之皇,从今以后,朕与你共掌天下。” 听了他的话,朝中众人全都面面相觑。从古至今,向来都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原以为两人感情再好,表面上也定是君臣的关系。但没想到夏王能做出这种表态,看来就算西蜀真归了夏国,夏王也不会厚此薄彼,定会善待西蜀百姓。而且就算今日凌无忧不投向夏国,将来真到了天下一统之时,西蜀也必无法独存于世。蜀国早晚都会被灭,现在以这种方式,倒还省了一场兵灾之祸。只是西蜀一百多年的基业就这样断送在了凌无忧的手中,恐怕他一辈子都要顶着亡国之君的污名了。 “你发的什么疯,我说愿永为夏国臣子只是说给外人看的。”凌无忧闻言挑眉瞪他,压低了声音。“哼,你还以为我真会向你俯首称臣不成?” “可是我却不是说给外人看的。”齐啸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嘿嘿笑道:“这真是一个好主意。现在我还无法从皇位脱身,但哪怕是名义上的,我也不愿你这在期间做我的臣子,所以最适合你的身份就是夏国的另一位皇帝。至于今后,我们平定天下远走高飞,哪还用再理今天我们曾说过的话?” 凌无忧看了他一会后,摇头叹气。“也罢,你既不愿我做你的臣子,那也只能如此。”他忽又哼哼笑了两声,“还好你没有笨到要我做你的皇后,否则我定和你翻脸,再也不……”凌无忧本想说句狠话,可话到嘴边又不舍得说,临时改口道:“再也不让你上床!” 齐啸宇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打情骂俏之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想笑没敢笑出声,憋着一口气扭头看向了旁边,悄悄舒了气才道:“我怎会给你那种女人的身份,你我当然要以同等的地位并立人前。” 凌无忧面上一红,自己一时慌乱说错了话,好在除了啸宇,应该并无人听到。 蜀国群臣这一会倒也想开,既然皇上都不怕亡国,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可在意的。而且看那两人在殿上嘀嘀咕咕的亲密样子,有夏国这个强力后盾,西蜀并入夏国后,日子应该过得比之前更好。 +++++++++++++++++++++++++ 齐凌二人并没有急着离去,留在西蜀处理一些善后事宜。而且他们出现在西蜀的消息一经传开,李金定会领着人赶来,若他们再走,恐怕会与李金错过。虽然老实人好欺负,但也不能总是欺负,所以他们乖乖的留在庆州皇宫等着李金到来。 “皇上,您还算有良心。”李金见到他们,总算一块石头又落了地。唉,只是不知道哪天,这石头又会重悬心头。嘿嘿,不过现在,总算有了个捞本的机会。 “皇上,我来庆州的路上,郑王爷派人送来了些东西,要我交给皇上。” 看到李金捧出一个黄绫包裹着的方盒,齐啸宇无奈的苦笑。打开看,果然是夏国玉玺。“郑王爷呢?他把玉玺还给我,难道他已经不在朝中了?” “是。郑王爷早已离开了定州,他说他不走,您不一定还会再跑到哪去不肯还朝。”李金笑的自在,现在朝中无人坐阵,看皇上还敢不敢到处乱跑。 凌无忧坐在齐啸宇旁边,拿出玉玺在手中把玩。“这么个小东西,有人为它争的头破血流,却也有人把它当成烫手的山芋,急着向外抛。”他说话间,竟真把夏国玉玺高高的抛向上空。 李金冒了冷汗,大叫:“您可接住了!” 凌无忧手一抖,玉玺从手间滑落。“唉呀,李金将军突然这么大声,害得我失手了。”李金吓的眼一翻,几乎晕倒,玉玺却又突然回到了半空中被凌无忧接在手中。原来那玉玺从他手中滑过时已卸了大半的劲力,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鞋面上。等吓过了李金,他脚尖轻勾,又把玉玺踢起接住。 李金擦了擦冷汗,一把将玉玺夺回放在盒子中小心的抱着。齐啸宇笑着勾住凌无忧的腰,“金是老实人,你就不要再逗他。” 凌无忧笑着点头,“开个小玩笑,李将军请莫介意。” 李金暗咽吐沫,亏他还笑的一脸温和无害,好在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类人,不会被他的笑脸所骗。而且虽然自己这老实人总被他们欺负无力反抗,但朝中还有同样奸滑之人可以克得住他们。 他放下玉玺的盒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恭敬的呈给齐啸宇。“皇上,这是郑王爷托我转交给您的账单。” “账单?”齐啸宇奇怪的打开来看,凌无忧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只见账单上分门别类列的详细,上面还盖有红通通的夏国玉玺,明显是郑王爷借机滥用王权。 “本王代替皇上执掌朝政七十二日,一日纹银一千两共计七万二千两。”齐啸宇皱眉,“嗯,还不算多……” 再向下看,“为皇上出行梁国雇请账房一名,小厮六名,打手二十名,车夫五名,马车五辆,健马三十八匹,共计二十万两,五艘货轮每艘租金一万两,三百名战士每人一千两,共计三十五万两……损失位于邓阳宅院一座,邓阳分铺两处,为此遣散伙计护院等七十六人,遣散费共二十万两,房产估价三百万两,共损失三百二十万两……”齐啸宇看得嘴角抽搐,皇叔果然是奸商。又指着账单上一条项目问道:“别的好理解,这写的又是什么?” 李金拿过来细看,“哦,这是郑王爷亲自编写了你们的故事,让市井茶楼广为传唱。否则凌公子的那些丰功伟绩百姓们又怎能知道?现在的凌公子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与从前可大不一样,百战关那一战已经被改成梁王设奸计逼迫凌公子为他效力,而凌公子却在关键时刻放了皇上,梁王恼羞成怒下诬陷是凌公子挑起的战端。还有你们后来在魏梁两国的作为,王爷添油加醋,只编好的,总之编排的曲折离奇,穿插了荡气回肠的恩怨情仇,让人听得欲罢不能。” 齐啸宇看到那后面写着编撰费三百万两,点了点头。“只有这个还值。” 凌无忧觉得好笑,抽过账单继续念道:“铁厉重伤,使用千年人参一棵五百万两,其余花费二百万两,铁厉之女因此大病一场,补偿五百万两,共计一千二百万两……因皇上之故损失生意六笔,平均每笔少赚五百万两共计三千万两……”凌无忧有些口干念不下去,翻来倒去又看了几遍,目光落在最后的总计上,竟然有一亿四千万两之多。 “这账单一式两份盖了夏国玉玺,另一份在郑王爷手中。他说皇上与凌公子在还清欠债之前,请不要随意出游,否则无论你们到了哪里,他都能找到你们派人跟在后面催债,恐怕会坏了二位的游兴。” “哼哼,一百两银子!多一个子也没有!”凌无忧冷笑着把账单拍在桌上,许他漫天要价,难道不许自己坐地还钱? 李金笑着挠挠头,“凌公子,我只负责送来账单,您要还价也该找到郑王爷当面还才对。虽然王爷行踪不定,但要找他,还是回定州后线索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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