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变成了施舍，就是对友情的亵渎是吧。你这个见鬼的..."
"雅法，不行，你答应过安吉的..."奇琴担心地打断了雅法，他
从眼角瞥见了安吉正走进来。
"对对对，我记得。我答应过安吉爸爸，这里是教堂，不能说粗
话。真是的，见鬼的侦探，还有见鬼的阿力马牧师和见鬼的教堂，都
见鬼去吧。"
"雅法，你在胡说什么？去跟阿力马牧师道歉。"安吉皱着眉头
站在门口。
"啊，安吉爸爸，你终于肯回来了。"雅法笑着扑到安吉怀里。
"去跟阿力马牧师道歉，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安吉
显然明白雅法在撒娇，不为所动。
"我不道歉，他有什么了不得的。"
"不行，跟我去道歉。"安吉说完，拉着雅法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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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赶来的一行人，却被路德维希拦在了门外。不论怎么说，
路德维希都机械地重复一句话："对不起，主人已经休息了，请等一
会儿再来。"
"可是我们有急事找阿力马牧师。"安吉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
这么说了，他觉得自己也象个机器人了。可是即使心情复杂，想再见
阿力马一次的感觉还是很强烈。可是见了面又能如何，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这么放弃。
阿力马牧师沉静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路德维希，请他们
进来。"
路德维希微笑着请众人进门，殷勤待客。好像刚才的一幕从没
发生过一样。
"雅法，去跟阿力马牧师道歉！"安吉狠着心说，努力不去注
意雅法在眼圈里晃来晃去的眼泪。
雅法发现这一着不管用的时候，转头看阿力马牧师，发现他只
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而他的安吉爸爸此时正盯着阿力马牧师明亮的
眼睛，根本没看他。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好吧。"雅法咳嗽
了一声，心说，这回我看你还能不能维持完美的形象："尊敬的阿
力马牧师，我刚才说让你见鬼去吧，这当然是不对的。现在我收回
这句话，你不用去了。"
阿力马牧师的眼光扫过安吉的脸，后者正青筋暴起。趁着安吉
还没说话，阿力马牧师抢先开口："我接受了。还有别的事吗？"
安吉犹豫着，阿力马跟他行同路人，仿佛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过一样，他的心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奇琴一直看着安吉，看他还是不开口，于是说："还有一件事，
我们明天，不，现在已过午夜了，今天晚上要去看表演。"
"嗯，去找樱和凤凰？我当然不去，替我问候她们。很晚了，
各位请吧。"阿力马脸上仍然带着微笑，是那种训练出来的笑容。
安吉的表情，好像被谁打了一拳一样。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阿力马想避开他，阿力马不想见他。奇琴和雅法交换了一下眼神，
一左一右，拉着安吉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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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比亚剧场里座无虚席，人山人海，演出就要开始了。安佐杏
子透过幕布的缝隙向外看。
"玥姐姐，外面很多人呀。"
"知道了，你说了七八遍了。紧张？"
"嗯，我不敢上场了。要是演砸了怎么办？"
"你也会害怕？别紧张，放松，深呼吸。"
"我已经深呼吸了一分钟了，还是紧张，不信你看。"
"哎，是深呼吸，呼吸，不是憋气，你想潜水呀。真的没什么
可紧张的，最坏也不过是：观众把剧场砸了。就算那样：第一，不
用你赔钱；即使要你陪，你爸爸有的是钱；即使他没钱，黑暗帝王
有势力，他说一句话，你就没事儿了。。第二，讲捣乱也不会有几
个人比你强，况且这么多人一起捣乱，你乐还乐不过来呢。第三，
如果人多实在打不过，跑你也能比别人跑得快，因为你不但跑得快，
而且熟悉地形，知道所有明暗通道。第四，..."
"啊，玥姐姐，行行好，不要说了。"安佐杏子用手掩着耳朵。
"还紧张吗？"张昊玥温柔地笑着，但是眼睛里闪烁着调皮。
"不紧张了。谢谢你。"安佐杏子甜甜地笑着，她确实发现烦
躁已经过去，紧张消失了。她晃着头说："哎，玥姐姐，你最好了。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我们..."钻石星辰（十七）
"天哪，"张昊玥纵身而起，向后跳过一张椅子，躲开安佐杏子
的大力拥抱。平常在家里就算了，后台上这么多人看着，她可不想让
人看杏子鬼摸。"早知道这样就不帮你了。"张昊玥抱怨着："我怎
么会一时心软，忘了你是个小魔头，忘了以前的教训，又想惹祸上身？"
"因为玥姐姐是我..."
"停，我是你结拜的姐姐。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们的关系了。所
以不许往下说。"
"遵命，女王陛下。"安佐杏子扮了个鬼脸，拉着裙摆，夸张地
行了个中世纪的晋见礼。
"呀，你这个小魔头，真拿你没辙。"张昊玥气的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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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樱小姐的影响力可真是不小哇。"雅法感叹着。他
们一行人跟在丹奇后面，凭借丹奇的特殊身份，轻易地溜到了后台。
"就你废话多。快走吧，演出只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我们得加
快速度了。"不知为什么，每次雅法说话，丹奇都忍不住想和他斗嘴，
而大家也都经常保持沉默，任凭两个人唇枪舌剑。
剧场的聚光灯已经打开了，照得舞台上亮如白昼，音乐声响了起
来。丹奇惊奇地说："糟了，演出怎么会提前开始呢？"
雅法说："那还用问，你的表慢了。这下惨了，没法单独见到樱
小姐了。我不管，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泡汤了，我要上前台去看她们
的演出。"说完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正在沮丧的丹奇忽然注意到舞台的左上方白光闪动，连忙对着身
上的话筒大喊："全体小心，有攻击，马上打开所有的安全出口，立即
疏散人群。"
话音未落，大批的摩里炸弹已经在观众席上炸开了，剧场里惊呼
声四起，震耳欲聋。随即醒悟到危险的人群疯了一样向各个出口涌去，
剧场里乱成了一锅粥。
从幕布后面，一个人笑嘻嘻地探出头来，正是安佐杏子。
"喂，你们是钻石吧，到台上来，现在这里最安全。"
安吉说："你们进去，丹奇和我去找雅法，不能丢下他不管。"
丹奇困惑地问："这么大的地方，到哪里去找？"
安吉说："看那里，雅法的钻石在发光。"不远处有一个醒目的
光点，中间一个清晰的白色象牙标志。"我们要快，雅法现在太危险
了，他现在成了活靶了。"
的确是这样，雅法的钻石现在成为一个醒目的目标，四周的炸弹
都向那里投去。丹奇心下暗恨，雅法为什么总喜欢敞胸露怀，又喜欢
到处乱窜，惹出这场麻烦来。不过他四下一望，他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雅法那里最亮是不是？我们可以让那里更亮一点。"
丹奇在舞台的一角找到了控制器，摆弄了一会儿，努比亚剧场的
聚光灯突然转向，投向观众席。观众席突然间大放光明，而雅法的钻
石光芒顿时淹没在其中，消失无踪。
安吉笑了起来，和丹奇一起，向雅法跑去。虽然强光刺眼，但是
之前他们已经记住了雅法的方位。
拉起雅法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行动了。身边仍有不断有炸弹袭来，
安吉和丹奇东躲西藏。安吉注意到丹奇脚步踉跄，猛醒丹奇前一天曾
经昏迷，所以现在体力不支。他一个人难以同时照顾两个人，心下不
禁大急。
这时一道阴影直落下来，安吉抬头，一个人带着面具，倒挂在一
条绳索上，荡秋千一样直向他们而来。来人向他们伸出手来。四周仍
有摩里炸弹不断爆炸，热浪频频涌来。
安吉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他只见过一个人不怕摩里炸弹。就算
他不知道这一条，单凭那双清澈的一尘不染的蓝眼睛，他也不会认错。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他不是不愿意见他吗？
来人突然下滑，双脚勾住了绳索，双手抓住了丹奇和雅法。虽然
多了两个人的体重，仍然不减轻盈地向舞台飞去。
安吉没有动，来人在舞台上把丹奇和雅法放了下去，转眼又荡了
回来，再次向他伸出手来。安吉看到了蓝眼睛眼中的盈盈笑意，象春
天刮过冰河的风一样，激起心底的暖流回荡。一定是他，只有他甚至
可以只用眼睛传达暖意。安吉跳了起来，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来人的
手，两个人一起荡了起来，横跃剧场的蓬顶，落在幕布的另一侧。
众人迎了上来。安佐杏子说："我们分头走吧，现在正适合逃走。
这么不凑巧，碰到了爸爸。爸爸这个死心眼的老古板，一定是来抓你
们的。没办法，你们到阿力马牧师那里去躲一躲吧。好在爸爸是个虔
诚的教徒，现在看起来，只有教堂才能避开搜索了。我和玥姐姐明天
会去教堂里找你们。再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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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炉台上蹿起淡蓝色的火苗，舌头一样不断地细密亲吻着蓝白相
间的上釉瓷罐，瓷罐里煮的浓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象沸腾的火山
口，一股浓郁的香气，顺着厨房的回廊氛蕴散发出去。
安吉斜倚着门，看阿力马在厨房里忙碌，让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让他怀念在费多城乡下小镇的家，想起来他们其实离开的时间并不
长，但是感觉上确似乎已经隔了很久。想到这里，安吉不由得微笑了
一下。
另一件事也同样让他惊奇，阿力马牧师竟然会做饭，而且还做得
不错，这一点真是出人意料。但是阿力马之前会开锁也同样出乎他的
意料。那么还有什么是阿力马不能做的？他能够抓住阿力马的心吗？
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抓住阿力马的心？
安吉犹豫再三，虽然阿力马显然不愿意说，他还是决定问一问，
要不问明白，他以后就别想再能睡得着："阿力马，为什么不能喜欢
我？告诉我理由。"
阿力马转过身来，虽然看着安吉，但是目光飘忽："因为我发过
誓，要把一生奉献给上帝。"
"可是别的牧师也可以结婚，并不妨碍他们为上帝服务呀！为什
么你与其它的牧师不同？"
阿力马的声音极轻，近乎耳语："你看，我说过，你不会明白的。
我爱上帝，胜过其他的一切。"
"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就相信你。你不敢，那你就是
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安吉，不要这样，不要对我好。我不习惯别人为我奉献什么，
我受过的教育是要为别人付出，要象爱自己的家人一样爱他们。因为
上帝需要我这么做，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是上帝的仆人。"
安吉低下头，不敢再看阿力马明亮的蓝眼睛："既然这样，何必
来救我？"
阿力马微笑："不知道。下午我听到一个做警察的教友说，要去
努比亚剧场执行特别任务，马上就想到你们也在那里，于是我就直接
去后台找了安佐小姐。
安吉，不要多想，我没有特别对你好。即使是不相干的人，我也
不能见死不救的。
安吉，不要再想着我了。试一试，忘记一段感情其实很容易。转
过身，去交别的朋友，再回头看今天，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安吉摇头："不，哪有如此容易！如果可以，我也不会从第一次见
你就念念不忘了。你知不知道奇琴说我对你爱恋深种？"
"如果说爱恋深种的话，我确实看到过，不过不是在你的脸上，
是在奇琴的脸上。"
"奇琴已经明确表示放弃了，他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到底是什
么？告诉我，我们在流星广场上曾经那么快乐，后来你逃走了。别否
认，我知道你在逃避。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不，我..."阿力马想否认，又停了下来。
阿力马脸上虽然还是微笑着，但是双手紧握在一起。安吉知道阿
力马内心在挣扎："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回答，我不想听假话。"
"好，我告诉你，因为你是个危险人物。"阿力马终于说了，"
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强盗并不可怕。我是说你对我很危险。你试图挑
起我人性的一面，可是这跟我受的教育相背。教会学校教会了我用意
志和忍耐压低人性中渴望的享乐和毁灭，而你显然是在诱惑我，就象
伊甸园中的那条蛇一样。" 钻石星辰（十八）
安吉微微皱眉："如果人性就是人的天性，为什么你不能顺从天
性而要去压抑它呢？你才十六岁，为什么不能顺从天性去玩儿、去爱
而非要把自己扮成一个老头子？难道这就是用意志和忍耐达成的美德？"
阿力马："人性中有丑陋的一面，所以要压抑它。"
安吉："可爱情正是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你为什么要放弃？"
阿力马："我没有放弃，我爱一个人，但那不是你，是上帝--万
能的主。"
安吉仰着头看天上，星光在天上闪耀，他的眼中也有光芒闪耀，
不过是泪光而已。再没有什么可做的，阿力马已经明确地说不爱他，
一切是他在自作多情吧。这个结局他其实早就料到了，只是自己骗自
己，不愿承认而已。也许这样最好，对两个人都好。
看着安吉步履沉重的离去，阿力马的眼中也闪动着光芒："安吉，
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象其他人一样，喜欢一个幻影，一个美丽完美
的展现在人前的幻影？每个人都喜欢他，可是那不是我，从来也不是
真的我。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爱真正的我，是抛开这一切身份的我，
即使那并不完美。但是我所期待的，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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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天花板上花样繁复的折枝花逐渐清晰起来。雅法一
个人在房间里，正躺在床上，咬牙切齿。
"该死的丹奇，还有活见鬼的阿力马。"
"哈，你在说阿力马牧师的坏话。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安佐杏
子笑嘻嘻地在门口探头。
雅法："啊？安佐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来了，天才刚刚亮啊！
见到你太好了。可是教堂的门应该还没有开，你从哪里进来的？"
安佐杏子："其实很容易的。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有一次阿力
马牧师告诉我的。这条路通到练功房，阿力马说我有急事的时候可以
去找他。"
雅法："练功房？阿力马的功夫到底如何？你们比过吗？谁赢了？"
安佐杏子："阿力马的功夫很好。到底有多好，我不知道，反正
比我高。哎，好像你的那个安吉爸爸功夫也不错，咱们想办法安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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