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想再试著和他讲些道理,不过看来..我也知道,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改变他的想法,所以只能暂时压住到嘴边的话。 僵硬的气氛就这样持续到宋天翼匆匆离去,我看著逐渐深沈的夜色,怎麽也睡不著。 不放心,不安心,虽然我那时是作好了和宋天翼彻底了断的准备才上的车,也没打算能很容易就能离开。可是,再和宋天翼的几次谈话後,我越发不安,恨不得马上离开 但是,我看了看窗外,昏暗的灯光下,三三俩俩,总有几个黑衣保镖在徘徊。虽然,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可是要想从这出去就──就算我状态最好的时候也并不容易,更别说现在了。宋天翼表明了不会放我出去,正像他说的,现在就连我生的血液病需要定期复诊也不许──反正他有本事让医生大费周章的带著器材和药品上门来给我打稳定针,我也无话好说。 怎麽办?我直到深夜也睡不著。 就在我辗转反侧的时候,背对著我的窗户,忽然发出了‘噗,噗'几下象是用手指轻微弹窗的声音,我机灵地一转头,发现隔著轻纱的窗户外出现了一道黑影! 41、 掀开被子,我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 "谁!?"我低声问。 ‘噗,噗'又是两下急速弹窗的声音,我的心念一转,赶快打开窗户。 "钢叔!"窗才开了一线,只见黑影一晃,人就到了屋里,我心头激动,轻声叫了起来。 来人精练的一身打扮,虽然身形有些苍老,但精神气不短,一跳到屋里,并没有答话,而是一溜身窜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口听著外面的动静,同时给了我一个手势,阻止我开口。 意识里一直把钢叔当作父亲,孤立无援的时候,乍一看到他心里很激动,就想立即扑到亲人的怀抱,只是钢叔一向不喜欢粘粘糊糊的儿女情长,我也不小了,不好做这种小孩子的举动,只能热切地看著师傅。 突然想起我的房间有摄像头监视,钢叔这样进来,很快就会被人知道。 "钢叔,这儿有监视器!"我赶快提醒他。 "已经搞定啦!"一个声音在身後响起,没等我弄明白声音的来源,又有一个身影从窗外翻身跳进了房间。 "你!?老刘?"我惊奇的发现这个後跳进来的人竟然是李伯伯家的管家──老刘。 "放心吧,小凡。监控室我已经去过了,还捎带和你师傅解决了几个在院子里守夜的家夥!这些家夥光知道吃,衣服都还挺大!"老刘转身关好窗,拉好窗帘,然後一幅笃定的样子轻轻抖著身上的灰尘。他身上的衣服竟然是这里保镖常穿的黑色衣裤,只时穿在个头不高的老刘身上显的很宽松。 "老刘,你和我师傅..你们怎麽会来?"我感到诧异,难道他们认识? "这个以後再说吧!小凡,时间紧,我们先带你出去。"在这个地方老刘看来也不敢太过笃定,变戏法似的,又从身後又拿出一套保镖的黑色衣裤,示意我穿起来。 我愣了愣,一瞬间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宋天翼发怒的样子,不管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接过了衣服,立即开始换上。 这个房间隔音很好,钢叔听了一会儿动静後,来到我面前。 "那个姓宋的混账不在这里?" 钢叔的脸色十分严肃,盯著我问。 "他,走了..." 钢叔他能到这儿来找我,对我的事情肯定知道了不少,想到我最近弄得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的心情冷却下来,感到有些不安。 "先走吧!那个家夥以後再算账。"看到我低头不语,老刘过来打岔。 "哼!别让我看到那个混账!"钢叔眼露精光,低声自语。 "钢叔,我... "看到钢叔生气,我更加局促不安。 "好了,先走,等外面换班的人来了就麻烦了!"老刘打断我们。 钢叔点点头,由於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由他们一前一後夹带著我离开。 我们小心地爬下楼,小心穿过静谧的花园,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那些执勤的保镖,看来钢叔他们进来时已经‘扫清'过了。钢叔托著我翻过了丈余高的围墙,沿著一条窄路走了一段,上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上。 ... ... 我们的车子慢慢地停在楚竟方私人别墅旁,这座独立的别墅寂静无声,不象是有人的样子。 "小凡,你身体还不行,我进去看看就可以了,你和你师傅在外面等著就好。"老刘,不应该是称呼刘森师叔才对,从驾驶座回过头来对我说。 "没关系,刘叔,我有这里的钥匙,不用费什麽力气的。..刘叔,你真要进去吗?看样子不象有人的样子。"我看了看车窗外的别墅,还是有点犹豫,想劝他不要进去了。 老实说,我的心情很复杂,我现在还不能相信宋天翼对楚竟方说法,不能相信楚竟方是那种为了权利不择手段、心机深沈的人。可是,刘叔好像对楚竟方也抱有一种不信任的想法,特别是这两天,趁刘叔不在的时候,李伯伯被楚竟方不知送到哪里去疗养了,还以李伯伯需要好好静养为缘由,拒绝刘叔去看望李伯伯。 刘叔──也就是李家的管家老刘,和我的师傅钢叔之间竟然大有渊源:两人的父辈是同门师兄弟,因为师傅这支门派同门人极少,所以刘叔和我师傅钢叔自然就成了‘师兄弟',也就成了我的师叔。这也是几天前为了我那金锁片特地请了假,去拜访收著我锁片的蓉姨後,大家一番谈论下来,这才发现的。 而且,刘叔确定我的这个锁片正是原来李家少爷那个锁片。李家少爷不离身的锁片怎麽会从小带在我的身边──祖传的东西,本来就不会轻易失去,那时到底发生了什麽?刘叔一心想追查缘由,而钢叔也想为我溯求身世,他们的两人正要追查其中的渊源,却传来了我因‘绯闻'而退出方氏的消息。 钢叔不放心,就和刘叔两人回来找我,可是,这时候我已经被带到了‘宋园',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忙无头绪追查了几天,最後还是在给我定期复诊的医生那里得到了消息,他们这才得以趁著夜色潜入‘宋园'把我带了出来... 从宋天翼那里出来,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马上找到楚竟方,解除我心中的疑惑。可是听说这两天他都不露面,连刘叔也见不到他。 在听说楚竟方这里还有个别墅後,刘叔竟然比我还要心急地撺掇我来看看。 这个别墅看来是楚竟方私下置办的,李家竟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不过这好像更加坚定了刘叔来一看究竟的决心: "就算没人,我也要进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点什麽。"刘叔目光炯炯,并没有因我前面的话而打消念头。 我们下了车,钢叔留在了别墅外,我和刘叔悄无声息地开门进了别墅。 "刘叔,好像有人,我到楼上去看看。"来到别墅内,我发现里面竟然亮著几盏壁灯,壁灯的灯光不亮,但足以说明有人来过。 "书房在哪里?"刘叔点点头,又四处张望了一下问。 我指了指楼梯拐角,然後和他分开,各自察看。 轻声上了楼梯,楼上没有灯光,就著楼梯旁壁灯昏暗的灯光,我穿过楼道,正要察看两边的房间,却好像听到走廊那头隐隐有声音传出,我加快了脚步走向顶头的房间。 "嗯...哈啊.."时断时续地我好像听到有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我放慢了脚步,轻轻靠近.. "啊啊.....嗯,啊...嗯嗯..." "嗯,呼呼.." 高高低低辗转难耐的呻吟声从门内传来,伴随著呼哧呼哧一声高一声低的喘息声。 这..我的脸一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这种春意无限的声音代表的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只是,我没想到,会撞到这种事情,一直以来楚竟方给我的印象,实在难以和这种情形联系起来。 "啊.不..不行了..啊..竟..快...啊.."断断续续的阴柔声音,听著竟有说不出的急切,听到这种迫切的索求声,我的心‘突'的一跳,耳根也一下子热了起来。 看来我靠门口太近了..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适合留在这儿,找楚竟方还是以後再说.. "好了..再一会儿..若诚..就 ..好了.."低沈的声音响起,随後是更加急迫的喘息声。 "啊哈.. 啊...!"极点後破碎的呻吟声传来,同时还伴有一声低沈的闷哼声。随後,声音就变得低不可闻,像是越过高点後,突然的无力,使得激情一下子断了。 门内的声音逐渐平静了下来,可我的脑袋却变得浑沌,要跨出去的脚也突然停住。 ‘若诚?'没听错吗,那低声承欢的阴柔声音? 是,宋..若诚?和..楚竟方!? 42、 我就这样呆呆的愣在原地,直到嘴里的水份蒸发变得干涩,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他们若是这种关系,那之前楚竟方为宋若诚在宋家所受‘不平'待遇的忿忿之辞,岂不是‘另有深意'?他激情热切地要为各大家族出头的做为,是否还能真象他所说的那样‘坦荡无私'? 我的脑中各个念头飞转,原本想要挪动的脚跟,提起又放下,变得沈重,抬不起来。 房内的喘息声已经消散,四周悄无声息,只有从这间房里传来的依稀可闻的话语震动著我的耳膜: "..怎麽,那个人...你不管了..?"宋若诚冷清的语调低低响起,话语听似平淡却隐隐带著酸意。 "你怎麽还不放心...和他..只是方便我用...李方两家..现在不是..到手..了?"回复的声音依旧低沈更带诱惑,然後是缠绕亲吻的声音响起。 简单入耳的话语让我的心堕入冰点以下,嘈杂的大脑一下子变得静止,瞬间前的矛盾犹豫一下子解散,我就象中了魔法一样被定住了身形。 结束了亢长的亲吻,里面又传来了他们的对话。原本低不可闻的话语,在我大脑真空的现在,无比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你..舍得?..真心..?"那阴柔冷清的低语冷淡中带著期盼。 "就当..补偿...你侄子好了..!把他..给宋天翼..够..放心了?这麽多年...你还不相信我!..看我..马上就会..叫你..知道.."那种不象是楚竟方会有的不在意的语调到了後面突然变得轻浮、挑逗。 "啊!你.." "怎样..嗯?..怎样?.." "啊呀,别!...好.啊哈..啊.." 低声调笑和轻声惊叫、呻吟混杂在一起,声音犹如针刺,我胸口的憋闷实在难受,再也呆不下去,提起脚快步冲下楼去... 冷风吹动了我湿汗的发稍,夜晚的冷风让我回神,抬头一看,我已经跑到了别墅外的路边。抚著额头,我感到浑身已经湿汗层层。 ‘李润凡你真是个大笨蛋!'憋闷难忍的我痛骂自己,一种难以言表的抑郁之气直冲向我的头顶,让我浑身无力! "小凡?怎麽了?"正当我感到再也无力支撑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我,我抬眼,看到师傅担心的眼神。 "钢叔!"我眼睛一热,回身紧紧抱住师傅的肩头: 几年以来只为求得真诚和温暖而奔波,以为已经远离了陷阱和欺骗,想不到..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满身只有沈重的疲倦,感觉就象小时候第一次被人欺负时那样:彷徨、无助。 钢叔愣了一会儿,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笨拙地伸展著的手臂轻轻把我拢在怀中。他的个子不高,可他不强壮的身体却挺直不动,完全支撑著我。 还好!还有钢叔、还有蓉姨,还有玲玲、豆豆..还有他们! 好一会儿,我才从钢叔的肩上抬起头,恢复平静的我,努力朝钢叔微笑了一下: "钢叔,我办坏了事情,现在要去补救。对不起!不能跟你回去了!" 这是我刚才经过短暂的思考後,做出的决定。 "小凡!你要去哪?外面不太平!现在那个姓宋的肯定已经在到处找你!"从来感情不外露的钢叔眼里满是担心。 我的心里不好受,我知道钢叔疼我,蓉姨更是如此,我现在这种情况,不知他们会有多担心。 现在我很疲惫,也想回和师傅回去,在他们的臂膀下求得庇护。可是,我不能就这样逃走,楚竟方对我的欺骗和利用的背後意味著什麽,我很明白,我不能放著李、方两家在狼嘴里而自己独自逃走! "我,我要回‘宋园'!"我看著钢叔的眼睛,坚定地说。 "钢叔,您常说做人要敢作敢当,所以,我不会逃避责任!"看著钢叔不能置信的眼神,我接著说。 "你要怎麽做?"又看了我半晌,钢叔终於点了点头。 "您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给您丢人的。"我没有说明我的打算,只给了老人一句承诺! "好,我让你去!不过那姓宋的小子要是过份为难你,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师傅知道!我会.."钢叔露出难得一见的冰冷眼神,捏紧的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嗯!"我心里一热,不由点了点头。 不能在外面过多停留,刘叔从楚竟方的别墅里不知揣了些什麽东西出来,我想不久就会被楚竟方察觉,而且刘叔也急著要去查办带出来的东西。所以,我们简短地商量了一下今後的打算,就各分两头离开。 夜很深了,应该也找不到上山的出租车了。没有马上回去,‘宋园'应该会‘鸡飞狗跳'了吧? 哼,我不由得嗤笑出声──何止‘宋园'!以他宋家的权势、宋天翼的脾气,我想,今天晚上连整个香港都不得安宁了! 不知怎的,想到宋天翼此时难看的脸色,我心里倒一点也不著急了。索性找了家通宵营业的路边店,坐下来点了几个菜,叫了一弯海鲜粥,笃定地吃了起来。 大概是我穿的这身全套保镖的黑衣,路边店的老板和夥计不时地看著我,也难怪,大半夜来吃饭,还穿了一身黑,不是来混吃霸王餐,就是个意图打劫的。 霸王餐?我这才想到,我身上应该没有付帐的钱,那这些饭菜...? 看来,‘宋天翼,你还是早点找到我比较好!'我暗自叹气,否则我真要做实了吃霸王餐的罪名。 一碗海鲜粥,几个小菜,我吃了快三个小时,天都快亮了.. 宋天翼,看来我高估了你的本事呢!若再找不来,我可就要向老板‘自首'了! 正想著,外面‘啪啦啪啦'散乱的脚步声响起,‘来了!'我嘴边逸出一丝微笑,舀出碗里最後一口海鲜粥。 还没等我吞下这最後一口粥,一个人就已经从外面直冲到了我的面前,不等他自己气息平稳,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小凡!别吃了,快!跟我离开!"我一愣,来人竟然是江启明! "启明?怎麽是你?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我没有动,奇怪地问他。 "别问了!表哥的人到处找你!还好我有兄弟在这附近,先看到你。快走,说不定表哥也已经知道了!" 看著我不动,江启明急得一把拖起我。 我有些迟疑,没想到他会来,况且不管他以什麽立场来帮我,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都不合适!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江启明不顾我的迟疑,拉著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已经晚了!"江启明话音刚落,另一个冷列的声音就响起。这个声音我已经很熟悉了! ‘糟糕!'我心里叫了一声,没想到这种情形下被他‘抓住',现在的局面有些.. 伴随著一下子变得僵硬的气氛,宋天翼出现在我们面前。当然他身後的十几名黑衣保镖马上守住了四周──无关的人都不许出入,标准的‘宋家'作风。 表兄弟俩冷淡面对面站著,竟然都没有露出一丝熟人应有的的表情。 "把他给交给我!"顿了一会儿,宋天翼首先开口,眼睛看著我,冷冷说著要求,就好像在说一样没有发言权的物品。只是当他的眼睛在扫过我们拉在一起的手时,眼睛有一瞬间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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