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小岛了,上次我只是在这里略作停留,由於行动的限制和心情的原因,我无暇领略这里的风光。现在就只是在这海岸的一角,我已经领略到了这个小岛独特的魅力了。不得不说,我是真正被这瑰丽海岸吸引了,它的深沈浮动,暗示著它的多彩变幻,这个小岛有个符合这个海岸的名字──韬光岛。 "小凡,你在哪?"接通手机,电话的那头,是竟方沈稳的声音。 "在海边。"我回答,又深深吸了口气。 "呵呵.."竟方低沈的笑声传来, "在提前呼吸自由的海风吗?"他接著说。 "算是‘自由'的风吧!"想起上次来这儿,无论到哪儿後面都会有个‘尾巴'跟著,若是这个‘尾巴'稍微小一点或是隐蔽一点的话,我还会有四处走动的冲动。只可惜,没人会有兴趣带著个黑著脸的大块头四处走动的,所以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海岸。 "好了,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大海了!只是别太久了,晚宴已经开始一会儿了,贵宾陆续都已经到了,‘主角'也出现了,现在若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基金会的老人家们认识一下我们了!怎麽样?小凡,准备好了吗?"平稳的声线暗藏著跳跃的激动,我知道,竟方他的心情也是非常兴奋的。 "是的,我马上就到!"我结束了通话。 现在的我有些紧张,我知道这是因为面临了斗争的开始,相对於竟方那种好像已经频临胜利的兴奋,我怀有的是深层的不安。 我深深又吸了一口气,向著那灯火闪耀的地方走去──今晚那里是无疑也是兵不血刃的搏杀之地。 "您好,楚先生,好久没见到您。李老先生身体还好吗?宋氏基金四十五周年的纪念会也没能看见他的身影真是遗憾哪!" 衣冠楚楚的绅士往来面前,客套地打著招呼,我端著酒杯微笑著站在竟方身边,看著不时上前招呼的宾客,有时我竟然也会对面前出现的面孔感到眼熟,等到招呼的人已经转到了别处,我才刚勉强从记忆中将那人回忆起来──那都是我在学生时阅读到的金融杂志上的面孔,那时定然想不到会有面对面的一天!照这个架势看,今晚能到这里来的,个个都是身价不凡的‘大亨'级人物。 "见到您真是很高兴啊。岳父身体抱恙,不能前来,特委托我看见**先生一定要好好打招呼!"竟方客气地一一招呼,只是好像每次问答的内容都差不多,看来场面上的话实在是大同小异啊,我微笑。 "这位才俊是?"当然能站在竟方身边的毕竟也算个‘人物'吧,所以我也会被拖入这些‘场面'之中。 "啊,这位是‘安业银行'的执行董事,李润凡先生!润凡,这位是.."竟方不厌其烦地一一介绍。 "噢,原来是‘安业'的准姑爷,果然人才非凡哪!"绅士们听到这里往往会有如此感叹,同时周围的人便会将饶有兴趣的眼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暗暗地审视我。於是,类似的情景重复也就在所难免。 好不容易避开了招呼的宾客,我走到靠近阳台的地方喘口气,看著手中的酒杯,我也只好苦笑,虽然手上有喝的东西,可是却不能下喉──无论如何我是不好喝酒的,於是每次应酬只是象征性地让酒碰碰嘴唇,并没有喝下去。一圈下来,我已经口干舌燥了。 "怎麽样?还好吗?"一只手递过来一个酒杯,同时伸手换过了我手上的杯子,这个酒杯中饮料的颜色看来和红酒无异。 "喝吧,是葡萄汁。"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明。我心神领会,感谢地回以微笑。 "不能老是呆在角落哦,有时也要主动出击才行,看那边.."我顺著竟方示意的眼光向宴会厅当中看去:一位著亮色红裙的美女在大厅当中正成为焦点,她黑色如漆的的长发在胸前闪亮宝石的印衬下更是亮的夺目。只是胸前戴了简单的佩饰的她,与那些浑身珠光宝气的女士们相比,更显出了大家风范,同时也看得出她张力的个性。她身边还有一位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年轻男子,容貌也想当出众。 "要不要来我为你引见一下?那是‘鼎盛集团'、欧阳家的姐弟──朱娜和维伦!欧阳朱娜可是这次宴会的第一美女,同时也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话语一顿,竟方看了我一眼,接著说: "她是宋天翼的未婚妻!" 我的心一动,看著那边的眼光不由得专著了起来。宋天翼老练成熟的霸气、张扬外露的狂傲和眼前这位美女收放自如的张力、奔放野性的美丽配合起来,宋天翼,不,应该说支持这桩婚姻的宋家的老人们应该是没有看错,这在外人眼里这也是再适合不过的组合了。 "小凡!你觉得如何?"我注意到竟方看著我询问的眼光。 "应该说是理想的组合吧!"我不由按心中所想的回答。 "小凡,你还真是个好人哪!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我想你的评价太宽容了。欧阳家那对姐弟一样是张狂的很,我想他们只是物以类聚。把家族的利益放在了首位,这实质上就是政策结婚而已。"竟方淡淡地评论。 其实象他们这种大家族,这种政策婚姻应该不少见吧。他们又何尝能由得自己,只是从小就这样被教育,所以才会理所应当的这样选择。只是我不能相像象宋天翼那种唯我独尊的人也会有这种不得已,也许只是我们的臆测,仅以欧阳小姐的自身条件来说,宋天翼选择她也是理所当然──同时结合到的利益也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我在心中如是想著,对面的那个叫‘维伦'的男子好像注意到了我们这里对他们探寻的目光,低声对他的姐姐耳语了几句,随後,他们朝著竟方举了举酒杯,也许有我这个不知名的‘生人'在场,他们不愿放下身段过来打招呼,就以这种方试表示一下。 "欧阳家的姐弟果然有大家风范那!"竟方微笑著举起酒杯也示意了一下,只是嘴里低声的话语却是嘲讽的的语气。 此时,一个侍者走到竟方身边耳语了几句,竟方转过头: "走吧,小凡。若诚在催我们过去!几位老人家想见见我们,以便‘确认'我们几个‘合作的诚意'。‘老人家'们的嗅觉一向很灵敏,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局面出现变动了。小凡,‘老人家'都喜欢稳定,这种没有通过他们的变动,他们可不见得喜欢,我们要小心应付才好!" 我点头,当然明白,摊牌的时候到了。 "各位宋世伯好!宋太夫人好!"竟方神色从容、风度依旧地向四周打著招呼。 宴会厅正前方旁边的小套间里,几位面容严肃的老人端坐在沙发中。带金丝边眼镜的宋若诚站立在房间的一角,清俊的脸庞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他面前的沙发上坐著一位雍容的老妇人,经过岁月的洗炼肌肤依然白皙光泽,我想这应该就是宋若诚的母亲、宋天翼爷爷的续房夫人,同时也是江启明的外婆──宋李毓真老夫人了。算起来她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可是精神外貌都非常干练,眼睛里闪烁的都是精明的神色。 环顾四周,另外几位老人都是六七十岁的男性老人,看来宋家基金会的几位长老都应该在这里了。只是我没有看见那位真正的主角──宋天翼。不知怎的,他不在这里,我反而松了口气,看来我对自己这种‘政变'的角色的多少有点适应不来。 "这位就是最近‘安业'那边新出来的要紧人物,方家的孙女婿吗?"一位看来是在这几位老人中最为年轻的长老开了口。 "是的,几位宋家前辈好!我是李润凡。"我沈声地打著招呼,目视著眼前看来还有话说的老人。 "果然是青年才俊哪!只是方家在宋氏虽有权利,却也明白其中的机关,所以几十年来从不参与宋氏内务。小李姑爷还未真正掌握方家大权,就打破方家几十年的传统,真令人为方家今後的运势担心哪!"老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犀利的话锋直奔关键之处。 "方家不参与宋氏内务,只是因为从前宋氏的内务并不影响方家的经营之道,方家的运式命脉早和宋氏有著万千联系,方家自然会在关系重大的时候出来,为自身今後的发展争一分利益。"我看著面前目光犹如利剑般的老人,不卑不亢的把话说完。 ......... 其实我的这番话也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宋天翼的铁腕影响固然很大,但短时间对也不会方氏银行会有什麽直接的影响。只是目前已经选择了成为对立面,只好把这些隐忧拿出来说而已。 我决定下来要和宋天翼正面决断的时候,我对方家老太爷坦然相告:我和宋天翼有私怨(缘由当然我也不好详细说明,这也是我的一个隐衷)。宋天翼不会放过我,如今我为了自身的安全已经决定支持宋若诚,方家若有我这样的女婿就无法置身事外,所以请方家的长辈做个决断。 原本应下婚事只是想帮灵儿的忙,让他们在场面上稳定阵脚,至於婚事我内心一直是希望对方不要太当真为好,所以跟方老爷子坦然相告的时候,心里还暗暗期望他们放弃我这个‘不足月'的‘准孙女婿'。 可是,方老爷子的委托书还是交到我的手上,我意识到灵儿、方老爷子、萧家父子甚至是老方那热切的目光代表什麽──他们已经完全把我当作了自己人,就算是这种抉择面前也不会放弃我。想不到最後,竟是我用这场婚姻作为了筹码.. 我背负的信任是多麽沈重,所以在这里,就算是嘴仗我也决不能输了气势。"噢?难道小李姑爷认为现如今宋家的内部格局会对方家有什麽影响吗?"老人抬抬眉毛,犀利的话锋带著淡淡的嘲讽。 "方家人事稀薄,如今老一辈的掌舵人也无力为下一辈长期座阵在旁,宋家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影响经济脉动,方家当然希望在此飘摇时期,宋氏的主事之人能有兼顾各家利益的胸怀,这点,长老应能体会方家的忧心之处。"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是指宋天翼现在的强硬做法,会给其他家族带来的不利影响。 其他长老听了我的话依然是面无表情,不过就眼前这位性格外露的长老那不以为然地表情来看,我就知道宋天翼的狂妄也不是没有後盾的。我面前的这位,明显就是个‘铁腕'的强硬派,看来宋天翼的强硬作风也颇得他的赞成。 "哦?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胸怀不够宽大啊!"还没等面前的长老再次开口,一个带著阴冷语调的声音从背後传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来了。 冰冷的声调预示著危险,就好像暴风雨前乌云的聚集。‘他'的到来仿佛给空气中带来了无形的压力,原本还颇为安稳的局面好像一霎那就被打破了。 我觉得背後凉飕飕的,我知道这个时候,他的眼光已经狠狠地紧盯住了我,这种眼光好像有穿透性一样,我的後背竟有些麻痹的感觉.. 32、 他听见了刚才的对话,以他的性情应该已经被激怒了吧,这样也好,迟早都要来的,还不如早点面对面的解决。 我忽略这无形的压力,定下心神,转过身,和他对视。 奇怪的是回首间看到的那双眼睛竟然沈静异常──虽然幽深黑暗不见底,却不见一丝波澜,就好刚才感受到的压力是我的错觉一样。这样的宋天翼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我们只是处世的方式不同罢了,怎麽会对宋少爷有什麽所指。您太多心了!"我们现在是在交锋,也不好多想,还是摒弃杂念,专心对阵的好。 "是吗?原来还是我误会了,真有意思!"他看似轻松的搭话,挥挥手让一旁的侍者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潇洒的拉了拉衣角,慢慢地踱到我的身旁: "噢?经你这麽说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们宋家里面也会有这种截然不同的处世风格啊!不过我倒是很奇怪,李先生难道对我们宋家的了解已经如此之深了吗?你的认知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我小叔那里,还是..仅仅从我这里呢?" 他的话语带著深深地玩味,脚步没有停顿地靠近我,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形已经将我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他的漆黑的眼眸越发的深沈,面部线条刻板,看不出情绪,在说最後一句话时还带著一丝冷酷邪肆的微笑,对,我知道为什麽我会觉得他陌生了,因为在我面前的宋天翼有各种各样的面孔:骄傲的、狂妄的、生气的、暴怒的,甚至曾经还看到过那麽一丝温柔,但这样的他我还是第一次面对,此时的他说起来应该就是冷酷吧──对待敌人那种末不透风的冰冷,喜怒不露的表情下隐藏著真正的危险,现在的他就是这样..对了,现在我们现在是敌对方...: "我和宋少爷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我和您的处世之道绝不可能殊途同归。"我迎上他的目光。 "噢?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就难以融合,还是.."他顿了一顿,继续凑近我,轻轻地象是耳语: "还是指我们接触得太少..?"邪恶的话语象是子弹,让我听的眼眉一跳。 这个家夥果真太可恶也太嚣张,家族的大人物都在旁边做著,他怎麽敢..? 一旁的竟方看我神色不对,赶紧插话: "咳,咳..天翼啊,今天的纪念会我们只是想让长老们和後辈见见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是不是,若诚?"一边说,一边向一旁的宋若诚示意。 "是啊,天翼,你不要误会!"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宋若诚,扶了扶眼镜,淡淡地开了口。 已经是既定事实了,现在就算退一步也只是装装样子给大家个台阶下,都已经是心照不宣了,所以他的话听起来也没有什麽热情。 "好了好了,若诚、天翼都是宋家的子孙,有什麽事情以後好好商量著办就好,现在就不要说了。这次纪念会宋家的至亲好友来了不少,我们得出去见个面,你说呢,大哥?"宋老妇人向著长老中那位看上去年纪最大、最有权威的老人询问。 不愧是宋老妇人两句话就点明了要害,明著谁也不帮,但明白的人一听就知道,她在暗示宋天翼和宋若诚都是姓宋,让长老们摆正姿态不要偏向,另外还借著贵宾的由头把事情压下去,这样,长老们也只好默认了今天的态势。只要他们今天不说什麽,以後也就不好说什麽了,我们这次就算是过关了。 "你们都出去吧,若诚,今天的宾客要好好招待!"一直半阖著眼皮若有所思的老长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大伯,您放心!妈!各位叔伯,我先出去了!"宋若诚听了面露喜色,和竟方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後,脚步轻快地带头出去。 向四周打了个招呼,我也跟著竟方後面也离开了房间。 只是事情对宋天翼来说却还没有结束,刚一出门,我的手臂就被一个手掌大力的一扯: "就这麽走了?难道你忘了,我和你还有约定没有执行完,李秘书!?" 虽然我们在角落里,但著这个地方还是对著大厅的: "宋天翼,你想干什麽?"我想拉开他紧抓著我的手,低声喝问。 "你跟我走!"宋天翼的口气强硬,抓住我的铁掌丝毫不放松。 "好了,快放手,太难看了!"走在我前面的竟方,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阻止我们。 可是,这个宋天翼,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斜眼看了竟方一眼,又将眼光重新盯在了我的脸上: "我警告过你,让你离他远一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麽!?" "这和你又有什麽关系?宋先生以为自己是谁!?"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自知自明,我气血翻涌。 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看著这样的我,就连宋天翼的脸色也变了一变。 "天翼,快放手!不要弄得大家都难看,瞧,朱娜他们过来了。"看著我们相持不下,竟方赶快挡在我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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