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天翼转脸一看,朱娜姐弟正朝著我们走来──他们本来就在关注这边的动静,现在想必也看出了这里的状况不对劲。 天翼面对未婚妻到底有所收敛,抓住我的手放松了下来。我借著这个机会,手臂一争摆脱了他的钳制,站在竟方的後面,看著朝我们走来的欧阳姐弟,气氛很是僵硬。 "小凡,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先到二楼休息室休息一下!我来招呼他们。"竟方体贴的拍了拍我,示意我先离开。 宋天翼脸色一变,竟还要过来拉我,被竟方不动声色地挡住。 我朝走来欧阳姐弟点点头,也顾不上礼貌,匆匆向一旁的扶梯走去。 "有什麽不对吗?,天翼?"我听见欧阳朱娜优雅地开口问。 "啊!没事,李先生身体不舒服,我和天翼正想送他去休息呢,天翼、欧阳小姐难道不想跳舞吗?..."竟方不失风度的声音响起。 竟方在一切都应该没什麽问题,我疾步上楼。 一直走过楼梯拐角我才回头,只有竟方和欧阳维伦还在原地说著什麽,而携手朱娜向著舞池走去的宋天翼却也在此时回头看向我这里。 我心头一紧,避开宋天翼那烁烁灼人的目光,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我在休息室里静静地等了一段时间。 看来只能等到晚会结束了──照宋天翼的样子我也不好和他再呆在同一个地方。休息室里很安静,楼下晚宴的热闹这里被完全隔离了开来。 ‘咯嗒..'听到开门的声音。 "竟方?你来了吗?" 我从沙发上抬起头,因为没有开灯,我只能看见依稀人影。 "竟方?"我再问。 来人没有说话,身影慢慢走近,高大的身形,凌人的架式,又是他!这家夥真是..那个,阴魂不散!我赶快站起来: "宋天翼,你又来做什麽!?" "我不能来?这可是我的地方!"嘲讽跋扈的口气带著冰冷。 这倒也是,我现在是在他们宋家的地方,我动了动嘴角嘲笑了自己一下,无奈。 "你在躲著我。"他淡淡地陈述事实,看似又心平气和了起来,他还真是多变。 我不回答,默认。 "你是我的,躲不掉!"他又开口,又是这套。 我依然不说话。 "别和楚竟方走得太近,你不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种人!"他看我不说话,口气有点松动,不过话的内容依然没什麽意义。 我累了,不想和他费脑筋,还是到外面去等竟方好了。 我拿好外套,就要离开。 "去哪?找楚竟方吗?"他挡著我,我能借著房间里仅有的微光看见他眼里又开始跳动的火焰。 "这是我的自由!请让开,宋少爷!"我不想多说话,还是要走。 "自由!?我就是给了你太多这个东西!"一伸手我又被他一把拉住。 又来了,我对他这种暴力的手段非常厌恶,更主要的是我对应付他这种行为没有了心情。 "最後说一次,请放尊重一点,宋少爷!" "这种东西也给你太多了!上次就不应该让你离开养病,我应该牢牢把你..." 这邪恶的语言我也不想听了! 我猛地一回身,抓起他的前臂,身体稍一下蹲,往前一带,借著他身体向前冲的一瞬间,狠狠地把他往下一甩: ‘扑通'我满意地看见他被我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很少和人用上真本事,不过让他见识一下也好,这是‘小摔碑手' ──我钢叔的独门绝技。 宋天翼显然一直错估了我的实力,被我摔了个正著。 一下子,我心情好了很多,宋天翼大概一辈子也没有吃过这种亏,我抖抖衣服,就要离开。 "这是你找来的,别怪我!"还没走出两步,冷冷的声音在身後突然响起。 糟糕!我想回头,但来不及了,双脚已经被他拉住,往後一带:我没想到宋天翼还没爬起来就动手,错不及防,被他带到在地。 这个家夥手脚快如闪电,一下子就缠了上来! 我真是苯,又让他得了先机,看来下次我不能让他有还手的余地才行。只是现在: "我还是小看了你,你一直都抱著算计我的心思出现在我面前的吧!"冷冷的话语从我上方传来,这个家夥是天生大力,简单的擒拿手法到他手上更是实用有效,我的下身已经被他用双腿牢牢箍住。 这种姿势我的处境十分不利,几番挣扎後,我被他牢牢制住。 "知道吗,凡?虽然上次让你生了病,但我并不後悔要了你。"他捏著我的下颌把我的头转向对著他: "你真的很美,我不应该..放了你,现在我就要收回..."话还没说完,他的头猛的低下,饥饿辗转的唇紧紧堵住了我。 黑暗中,他更像一头巨兽,牢牢扑住我,和我唇齿纠缠..不知多少时间,眼前光影重叠,只有我努力的低喘声提醒我这不是梦... "啊!!... "屋内灯光突然大亮,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响起。 33、 我猛然睁大双眼朝著发出声音的门口瞧去,由於黑暗的空间突然明亮,我一时没能适应,看不很清楚,只觉得已经有好几个人堵在了门口。 我的头‘嗡'的一声,这下子,弄出的风波应该不小吧。 "姐姐!"随著一个男子的叫喊,追逐的脚步声响起,随即远去。呆呆的我也只惊鸿一瞥门口红色的裙脚──是欧阳朱娜,宋天翼的未婚妻! 我觉得血管中的血液好像滞流了,手心里隐隐已经有了冷汗。此时,身上的压力却骤然变轻,宋天翼竟然貌似闲暇地拍拍衣服慢慢站了起来。 "婶婶,你没有敲门。"平淡的口吻,好想再说著今天的天气。我一愣,这才意识到我的窘境,也赶快站起来,拉好身上的衣服。 门口站著的美妇人正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宋若诚夫人,另外一个从穿著上看应该是别墅管事一类身份的人。 "大..大少爷,我们..不是..夫人正引著住朱娜小姐和维伦少爷参观楼上的房间..."管事脑门上直冒汗,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天翼!你们!你怎麽能..!?这太不像话了,楼下还有这麽多宾客!"宋夫人看来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上恢复了本色,开始训起人来。 "这麽多宾客?是啊,亏得‘婶婶'在这个时候还有空领朱娜来‘参观'什麽房间!"宋天翼冷笑一声,没有把眼前端起长辈架子的妇人放在眼里。 "天翼,你是怎麽说话,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在这里乱来,让长辈们知道,怎麽得了...!?"这位宋夫人眉毛竖起,看来脾气就要上来了。 "好了,长辈们不会说什麽的,因为‘叔叔'是不会赞成‘节外生枝'的。好了,婶婶,叔叔也‘一定'正在找你,你快去吧!就告诉叔叔,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反对什麽了。"宋天翼淡淡地打断,好象没有受丝毫地影响。 这位宋夫人显然还没听懂宋天翼的话,不过仿佛对自己的丈夫颇为忌惮,一听到丈夫也许不喜欢自己在这里和‘侄子'生气,倒是马上收敛了起来: "哼!我不管你就是了,让若诚回头再来找你好了。不过,天翼,别说婶婶没提醒你,刚才的事情朱娜和维伦可都看到了...哼,我一早就知道,什麽‘秘书',现在换了个身份也还一样,这下若诚该相信我的话了。"几句话一过,风头转到了我的身上。 跋扈蔑视的目光向我扫来,唉,我闭了闭眼,原本收紧的心反而松了下来──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她这麽看。 宋天翼看了他‘婶婶'一眼,露出不快的神色,身体一面侧了侧挡住了我,一面向著一旁的管事瞪了一眼,管事马上收到主人不耐烦地讯息,连忙上前劝走了还想说些什麽的妇人。那个著急的样子好像不是怕这位宋夫人会说出什麽露骨的话,而是担心时间一长他的大少爷会改变心意杀人灭口一样。 一下子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暴风雨象只是路过了一下就走了。虽然若是暴风雨降临,宋天翼的麻烦绝对要比我大一些,可我还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但是.. 看著微皱著眉若有所思的宋天翼,我虽然痛恨他刚才的作为,但不知怎的有些不忍:刚被别人夺了权,现在未婚妻又..这状态下我倒有些不忍起来: "你,还在这里做什麽,还不快找你的未婚妻去解释!" 我提醒他。 "解释?解释什麽?"他回过头,露出惊奇的神色,看著我的目光带著些研究。 我怎麽知道?反正就去解释好了,女孩子看见自己的未婚夫这样一定打击很大,现在应该赶去安慰也好、赔罪也好或者就说: "说刚才是误会..让她回心转意就行。"我不知不觉把想法说出了口。 "误会?那麽明显的事情,有什麽误会?"他依然无动於衷。 我张口结舌!这个人难道是笨蛋吗? 算了,我到底是真麽回事?还要为仇人操心!我整理好衣服,往门外走──这种状态下我倒不担心他还会来阻止我和我继续纠缠下去。我现在反正也有底气摆脱他了,快离开,这个宋氏家族我还是不要再沾边的好。 "你为我担心?你们不是事前约好的?你对刚才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袖,看著我的目光炯炯有神,竟然暗藏著兴奋,一扫刚才看著我的阴郁。 我怎麽会料到他会跟到楼上来纠缠我?否则我也不会上来,还是呆在人多的地方为好。 还有什麽‘约好'?难道又要说是我引诱你的,还让你的未婚妻来看? "宋少爷,你的未婚妻误会,难道我有什麽好处吗?你别莫名其妙了!"我冷冷地看著他,希望他降降温。 "朱娜这样一走,回去不知怎麽和家里人说,说不定欧阳家就此会改变在基金会支持我的态度,甚至会转而支持...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他淡淡的说,眼睛却盯著我,一点都不放松观察我的反应。 "谁会这样啊!?难道我们会用这种..当然不会的!"我突然停了一下,心里一个角落好象意识到有什麽不对的地方,意识里突然飘过竟方和欧阳维伦在角落里低语的镜头,难道..?不会的,我在想些什麽,竟方怎麽会是这种人!我真是太会想了! "不是?"宋天翼牢牢盯著我的眼睛: "我说过,你的神情就好象天使那样无辜,你若不是真的天使,就是最狡猾的魔鬼!该死的,我竟然相信你张脸,相信你这双眼睛.."他喃喃低语,声音越来越模糊,身形也越靠越近。 这个家夥,又发疯了,被魔鬼说成是魔鬼也是平生第一次,可是他的样子..我挥手摆脱他,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我闷头往外走,感觉脸上热得不行,我要透透气才好。 "小凡!"一到外头,竟方叫住我,朝我快步走来,我赶紧定定神,不能让他看出我现在的手足无措才好。 "小凡,刚才的风波我听说了,你没事吧。我们现在就离开,放心,若诚压得住,不会有人乱说的,欧阳姐弟事关面子也不会对外讲的。对不起,发生这种事,我真没想到.."还好竟方没有看出我的不对,只是一味轻声地安慰我。 "刚才你在大厅吗?"不知怎的,我问了这麽一句。他刚才肯定是在大厅了,我问这多余的话做什麽。 "是啊!对不起,几个老朋友一见面就不放我走,没有顾及到你。有什麽事吗?"竟方面带愧色地回答。 "噢,没事,没事!"我松了口气,不过脑子依然很乱。刚才的一阵手足无措,让我只想马上离开这里,竟方也很体贴,连夜就和我一起乘私家游艇离开了。 望著越来越远,灯火依稀闪烁的小岛,我的心不能平静:参与权利的斗争中,前途还会像想象中的那样平坦吗?宋天翼输了,可看来并没有受打击的样子,他根本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这样的表现肯定是暂时避让,说不定已经有什麽打算了。 我暗暗地责怪自己,是不是聪明过了头,凭什麽对宋天翼有这样的认识。看著心情非常好的竟方,我更是笑自己──竟方都很有把握,我凭什麽在这里杞人忧天? 吹吹海风,我努力把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抛诸脑後,努力想象今後平静的生活... 之後的一段日子,果然平静 34、 之後的一段日子,果然平静了下来。虽然我要比以前忙碌了许多,但能看著一切都慢慢走上正轨,一些操劳也就不算什麽了。 在陪同灵儿以方老先生代理人的名义参加了安业银行的几次董事会後,安业银行的内部不稳风波也被压了下来:虽然灵儿还很年轻没有经验,但她天生的大度和忍耐的品质所能带来的优势在这几次的董事会上已经可见一斑:在萧氏父子的鼎力帮助下先是稳定了股市,然後依靠几位老董事们的支持将几位不服气亲戚的吵闹声恩威并举地压了下去。安业银行上层不稳的传言就此也就消於无形,虽然不稳定的因子没有消失,但对我们来说目前这样的形势已经是最好的预计了。 豆豆对我和灵儿的事情没再说什麽,只是变得更加乖巧听话,也变得更加依赖我。每天都会好几个电话问我什麽时候回家‘吃饭'?我回去晚了些,就会发现他裹著被子里坐在沙发上等著我,无助的样子总是让我无比怜惜。虽然我知道他对我的依赖性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但却没有办法改变他纤弱却执拗的品性,对他的依赖性也只有暗暗叹气。我考虑给他换个环境,也许到风气开放的美国去读书比较好,但没有放心的人照顾他也不行。我想到了一个可以完全托付的人,虽然也是个会让人头痛的家夥,他一直都在美国,不过要找到‘坏小子彼得'看来还要劳烦威哥出马才行。 江启明会时常邀请我们出席各种宴会,好在他现在也是个大忙人──随著宋若诚在宋氏基金会地位的改变,在本埠的几个大项目的开发权自然落到了江启明的手里,江家应该会抓住这个机会开出一番天地。对我的婉言拒绝,他也不以为意,总是一有机会就会和我联络。 只是和竟方见面的机会反而少了起来,只是知道他在帮助宋若诚巩固地位,忙於宋氏家族的一些行政人事的变革──也许宋氏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吧,只是由於这种大家族的内部变革从来都是秘而不宣的,所以使外人觉得十分神秘。 虽然我代表方氏银行支持宋若诚,但他并没有邀请我参与内部事务,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也许是竟方知道我的处境尴尬,总之是免除了我许多的麻烦。方氏银行在基金会的表决权完全参照李家,我也不用到场参与,免得和那个人又在不合适的地方见面。 一晃就是一个多月过去,方爷爷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对大事的决策已经能对灵儿面授机宜,安业银行的事务正常运转,不需要我早晚躬亲了。 总算腾出空来,这天,我来到李家祖屋看望李伯伯。 被老刘带到李伯伯休息的露台,只看见老人歪倒在躺椅上,已经睡著了,他的面色衰老憔悴,完全不象以往那样的矍铄骄傲。 "李伯伯怎麽了?"我捡起老人手边掉落的一本书,轻轻地帮老人拉了拉身上的薄毯,轻声地问一旁关窗的老刘。 "嘘.."老刘示意我先不要说话,指了指门外,我会意,轻手轻脚地跟他来到了中厅。 "这两天老爷的心情不好,一直都睡眠不佳,昨天是夫人的忌日,老爷又是一夜无眠。小凡,看来你来的不巧,老爷他好不容易睡著.."老刘为难地对我说。 " 没事的,我坐著等一会吧,我还有时间,说不定还来得及等李伯伯睡醒跟他说说话。李伯伯好不容易睡了,现在千万不要打搅他。"我赶忙对老刘说,今天本来就是专程安排好来陪陪老人的,也不急於要回去。 "那好,我先让人给你泡茶。"老刘点点头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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