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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江湖——咪咪虎

时间:2008-11-11 03:06:19  作者:咪咪虎

如玉在地上爬着,象是想撑起身子,但她微一动,口中血沫涌出,显然内脏也已重伤出血,夏琨一脚步再将她踢倒,"你也怕死吗?你大可安心先去,本王很快会安排你门中的好兄弟好姐妹一块儿去地府陪你。"如玉挣扎着想抱住他的腿,夏琨毫不留情节地大脚踩在了她纤细柔美的脖子上,"咔"地一声响,如玉双目大睁,一口血喷出,夏琨犹不解气,再一脚飞起,将她从楼上直直踢地飞了下去,如玉重重落在初融的雪地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夏琨大步下楼,不再多看那尸身一眼,领着侍卫来到后花园中的一座石屋中,一脚踹开了门,门中靠墙一面的冰冷湿地上躺着双足已残的小顺子。夏琨的忽然出现,吓得他扶着墙爬坐起身,两眼满是惊慌之色,拼命想往墙角缩去,似乎那小小的角度可以保护他不再受伤害。

"哼,害怕啊!霜娘不是说你神气的很吗?"夏琨居高临下地站在他前面,脸上挂着鄙疑的冷笑,"本王还真当你是个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呢!"
小顺子在他可怕地注视下抱着两腿向后尽量挪动着每一分,他好希望自己能变成只蚂蚁挤进墙逢也不要再面对着夏琨这个恶魔。
夏琨带着未发泄完的怒气和杀意上前一步,揪着小顺子的头发把他连拖带拽着拉到了屋外,"嘿嘿"遥指着赏月楼那边道:"本王刚才已处死了如玉那个贱人,现在本王就要去彻底清剿弄月门和百练门,你最好求老天爷保佑你,让本王一切顺利,手到擒来,否则本王保证回来拆了你脖子下面所有的骨头,你还会笑会说话。"他松开手,放开小顺子,令两个侍卫道:"把他拖过去看看他师姐的下场。"然后手抚着自己的下巴笑对小顺子说:"本王今日心情不错,就准你亲手在那个楼下刨个坑埋了她进去。"

小顺子身子颤抖起来,突然间他崩溃地哭叫出来:"不,我不去看她,不要,我不要去看她......"他身子手一齐用劲死命向石屋爬去,想躲入那个他心里觉得安全的洞里:"不要,我不要去,我谁都不要见,不要见......"

两个侍卫在夏琨的冷视下,上前一左一右拖起了小顺子向赏月楼走去。
夏琨恨恨看着远方的赏月楼,想不到自己身边的妾侍也有百练门的人,这实在让他怒火难平,一时间,对百练门的恨意更胜之于弄月门。弄月门是派人来公然行刺他,传出去并不损他的声誉,而如玉的事传扬开来,岂不令他"三可王"之名成为笑柄,妾可倾国,妾可倾国,哼,官场、墨客、江湖、武林中人一定会添油加醋,变成他夏琨为美色所迷,差点命丧温柔乡,温柔乡变黄泉路,那可就真成了倾国倾城了的传世笑话。

所以,他要亲自去剿灭百练门,"传本王令,将桐平县全面封锁,以协助匪类,谋反叛国论,杀无赦。通告军部、刑部和各地府衙、六扇门好手,各地画影贴图捉捕百练门、弄月门的逆贼,除风流云外,一概死活不论,生人死尸,本王皆有重赏。"他眼睛转到郑宜和霜娘身上,寒着脸道:"你们两人,别的事都不要管,本王要活的风流云,要完整,不要弄得缺手少脚或变成丑八怪,记住,他变成什么样子,你们俩也会变成那样,听到没有!"

从来没有哪个人能从他的手中逃出,从来没有!
"是,卑职听到了,卑职领命!"郑宜和霜娘单膝跪到在夏琨脚下,异口同声战战兢兢地大声应道。

第十一章
冷月下是清澈的浣纱溪在向前慢慢流着,溪畔是没过脚面的半枯草,昏昏的。两个人影在边散着步边低声细语。
"师弟,致骨的身体现在到底怎样?我看他整日郁郁寡欢,和师兄们都没多一句话说,唉!我总觉以不起风师弟啊。"洪水清仰首遥望明月,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师兄,我想......致骨招此大劫,虽保住性命,但性情不免会有些异常,总要慢慢疏导才好,急也急不来,他体内的邪毒一日不除,他就一日难以重见天日。小弟愚钝,到现在还想不出破解之法。"岳明平一提到这事,就不禁手心冒汗,脚底也如踩云端。

"嗯,师弟你说的为兄也知晓。唉,还有百练门这次因我们的牵涉其中,折损甚大,实是令我负疚痛心,我们躲在此处终也不是长久之计,为兄这几日一直是夜夜难眠,苦思将来之计,唉......"说着,洪水清又长长叹了一声。

"师兄,"岳明平宽慰道:"事即如此,也唯有见步行步,趋吉避凶了,小弟明日去镇上药铺配几方药来,再打探一些消息。"
"好吧,你一切要自己小心。"洪水清似乎还有此些什么话要和他说,但看了看岳明平满是郁色的眼睛,终又吞了下去。

浣纱溪的所谓村落多是稀稀落落的散居,家家户户相隔常有数里之遥,中间相连的多是杂草淹没的尺宽小径,每家每户虽是山石土坯堆砌,但院落都极为宽大。
弄月门现就借住院在这样一个空居的大院中。
洪水清拧着眉头进了房中,见他的儿子洪小宏正坐在捻子烧得老长,青烟直冒的油灯下发呆,问道:"怎不和你师兄们去院中练武?"
洪小宏忙站起身来,道:"爹,你和岳师叔谈得如何?他同意了?"
洪水清瞪他一眼,低声喝道:"同意什么?你这么大的人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他从窗中向外望去,风流云正在一棵大槐树下练剑,剑走银光,如灵蛇飞舞,不同缓缓道:"你七弟的天份原是世间难求,真是可惜。"

"爹,你看,岳师叔又在那偷看七弟练武呢?"洪小宏用眼神向洪水清示意,洪水清早己看到,岳明平站在另一端众弟子之旁,象是在指导他们的招式,但眼睛却不时瞟向十数丈外的风流云。

"宏儿,你岳师叔和七弟的事,你一定要记住守口如瓶,万万不可吐露给任何一人知晓,尤其你大师兄,这事非同小可,你切记切记!"洪水清眼望着外间低声嘱咐。
"爹,你放心,那天回来后,我谁也没说过。只是我现在一看到岳师叔和七弟,就......就不由的想起那天的事,连话我都不敢和他说了,幸好他现在也不和我吵架了。"洪小宏低头踢着自己的鞋尖,悄悄地道。

原来,那一日岳明平领着风流云去采药猎鹿,良久未归,洪水清就和小宏一块沿途找寻,不想正在山中目睹了两人于雪地中上演的一出活色生香的春宫戏。洪水清知道此事张扬出去的后果,迅速带着小宏先行回到破庙,并在一路上严辞厉色令小宏不可把刚才看到的事说出去半句。

"爹,是不是师叔不同意啊!你看他的脑袋一直在跟着七弟转,该不会真迷上了七弟了吧?不过这样做七弟是太危险了。"小宏忍不住又啰嗦了一句。
"叫你闭嘴!"洪水清不耐地跺了下脚。他前些日子遇到百练门的人来传信,告知他百练门人中有不少人被抓,就已明晓事态会更不利于弄月门。以夏琨骄横好胜,不可一世的性格,绝不会善了此事,势必要以铁腕敌血腥手段来对付弄月门和百练门。

否则,如何立威于天下。
否则,如何杀一而儆百。

"哗--",风流云从深井中提上一桶水,按照岳明平的指示,他每夜子时之交时于井下三尺汲水烧汁浴身,以克制体内的毒火。
回过身来,岳明平就站在身后,正伸手来接满满的桶,风流云警觉地避开一步,自己拎了水去厨房。岳明平讪讪地跟在后面,在门口抱了几根柴进去。
两个人都闷声不语,眼睛也互相躲避着,没有交集。
"我,我明儿一早去镇上看看,再配些药,"淡淡的水汽在大锅的水面上浮了起来,岳明平终于开了口,自从他和风流云有了肌肤之亲,他就再无法在风流云的面前自称师叔,
风流云在灶下添着火,仿若未闻,一声不吭。
炉火也印红着岳明平的脸,鼻尖唇上可以看到细细密密的汗珠,而另一种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烧着。岳明平低声道:"致骨,你心中恨我吧!我也恨自己,只要是清醒着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而这些日子来,我又有哪一刻是能睡得安枕的。你恨就恨吧,唉,我不是个好色之人,致骨,你大约都记不得了,我这一生,连个女子的手都未碰过,那日,我一定是得了失心疯。"

"不关师叔的事,"风流云头不抬:"弟子知道是弟子的错,是弟子诱使师叔。"
"致骨,你没错,你当时是心智已失,而我是心为魔控。"岳明把大把的草药放入热水之中,岳明平眼角看着半垂着头坐在灶前的少年,脸上的倔强透出的反而是楚楚无依,小腹下惊雷般又滚过一阵热浪......

"呃,好,致骨,你多泡一会儿,我,我先出去了。"岳明平恐慌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雪地上风流云情炽喷火的身躯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充满欲望的吟哦一波波在他耳膜喧嚣。他一刻也不敢多留在这,匆匆忙忙,疾步走出,在井口自打了水偷偷冲洗过,才渐渐心跳平缓,大脑重新可以思考。

风流云也在低频的呻吟,身子完全浸在木桶里,热力和药力迅速侵入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每根骨头都在酥麻,十指无力的撑着板缝,脸儿合在桶沿上,不能控制的颤抖使水面不时兴起点点波纹。

好难受,好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
冷月无声,从屋内唯一的顶上小窗斜斜射入,灶口内的灰烬一明一暗的喘息着,风流云的泪水滑落在颊。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不知哪一样是真实的,哪一个是真正的善意,哪一个人可以真正的信赖。和他接触的目光,每个都在躲闪,每个都在假装,每个都是浮着一堆泡沫杂物的令人生厌池塘,永远看不到真相,也见不到底。

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对我好!
我要逃走,逃走,随便逃到哪儿去。
"逃走"的念头他从未间断,这时强烈到一分一刻也不能再停留,"我一定要逃出去,不管他们是不是我真正的师父师兄,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们。"每时每地他都在他们的监视下生活,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他们评头论足,风流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喀喳"的一声轻响,风中隐隐传来两声猫儿的叫声,风流云从水中跃出,外衣一把围在腰间,迅即一把拉开了厨房的木扉--眼前是桑青红衙洪小宏两人惊慌的剑和尴尬的眼神。
"哦,七弟,"洪小宏嗓子里转了半天,搓着手道:"哦,天太冷,我和四哥来找点吃的。"
"是啊,是啊,我和六弟在看夜,闲得没事想来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桑青红不敢去触碰他冰冷的眼睛,紧接着说。
这里没有一双可和他坦诚相望的眼睛,没有一双自信也可令他安心的眼睛。
逃离他们,逃离他们......
"我还以为有人在偷看我洗澡,"风流云悄声冷笑:"呵,我把自己当西施了,再说师兄们又怎会这种事感兴趣呢?"
"那、那当然,我们就是偷看,也要去偷看女人洗澡,看你干什么?"洪小宏慌忙回道,脸色阵红阵白。
桑青红和洪小宏负责这两个时辰的值夜,风流云每夜子时在厨中热浴去毒是他们都知道的。"不知七弟所中何毒,我看师父、师叔都挺忧心的,"桑青红看到岳明平从厨房中出来径直去井口冲凉,随口道:"师叔真是好厉害,这么冷的天冲冷水浴。""哼,师叔他是......他是我们师叔,当然厉害。"洪小宏一时大意,差点口不择言。不过桑青红并没注意到他的话里有话,俩人走近厨房时,洪小宏好奇心起,贴近破旧的门扉向里张望,并对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也过来。其实在他们以前的学艺生涯中,师兄弟们是经常同榻而眠,一起在河中共浴打闹的,每个人的脑袋里面,也从未有过什么其他念头;但自从出了风流云落入东南王夏琨手中数月,师兄弟们知晓男人和男人也可做那种事后,就现再没有在共浴时戏嘻过,而平日里打打闹闹、搂搂抱抱的亲密无间的举动也少了很多。

"六弟,不要乱说,我们怎会去看女人。"眼前的风流云仅腰间环一外衣,肌肤上水珠游走滴落,在这月夜下特别的诡异,桑青红眼皮不敢抬,拉着洪小宏忙着离开:"七弟,你快进去,不要冻着。我们,我们真是来找东西吃的。"

他刚才在黑暗中才隐隐绰绰看到木桶的位置,风流云就异常快速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走到院落的一个拐角,桑青红转身望去,正瞧见风流云把一大桶水倒入墙沟,仍只披着外衫,北风漫卷着衣角,赤足踏在地上,本是平常的场景,两人也忽觉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六弟,七弟会不会告诉师父?"桑青红心跳得厉害。
"不会告诉我爹,但可能......可能告诉师叔,因为--因为师叔天天帮他看病。"洪小宏心里也不定,爹爹知道了这事一定大为恼怒。
"那,师叔会不会以为我们,以为我们真是偷看七弟洗澡,师叔一定会认为我们和夏琨那个变态一样的!"桑青红越说自己越怕。
"不会,师叔才......才不会呢?"洪小宏拼命吞着口水,强忍着秘密在肚子打滚的煎熬。

第十二章
岳明平一到浣纱溪的镇墟,远远地就看见墟口的一棵大树下围了黑麻麻的一群人。
两人走近挤进人群后,就听里面有人在大声宣讲:"再说一次,这是东南王府王爷颁布的通辑文告,通辑百练门和弄月门的逆匪贼子,看清楚了,这树上贴的就是他们的首脑人物,仔细看看,对对,这是弄月门的匪首尚知鹤,亦常用化名洪水清,你们只要认对人就好,名字不要管,拿到此人赏金千两,通风报信抓着人的赏五百,窝藏或知情不报的,视同逆贼喊同党,杀无赦。再看这个,这个小白脸要捉活的,他叫风流云,又名风致骨......"两人听得吓了一跳,对视一眼,岳明平拖着风流云的手臂低头慢慢退出人群,走到避静处才松下一口气,左右望了望,对他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里面的铺子捡几味药就出来,千万别走开,这里有官差危险。"说着把风流云推在一株树后坐下,自己匆忙走去。

这真是个意想不到的逃走的好机会,风流云看他急步进人堆中,略一犹豫,当即转身拐进旁边一条小巷。初时他尚不敢走得太快,担心引起路人的注意,也担心岳明平追来,人在巷子里七拐八弯一口气走出两里多路,越走屋舍越见稀疏,行人也渐行渐少,回望岳明平更是影子也不见,心才稍安。可是下一步要逃到哪里去,他心里虽然想过千百次,现在一时还是陷入恍然。这世界虽大,何处才是他的容身之所在?我要找回我自己,我到底是谁?风流云边走边想,回东南王府,夏琨,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搞清楚这一切,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打定了主意,风流云想到个人打听一下去苏杭东南王府的路,忽然间,他背脊上电击般掠过一股寒意,有如丛林间的小兽警觉到天敌悄然靠近的来袭,风流云保持着脚步的均速,听觉和视觉都在瞬间又提升到高度紧张的状态,在心里判断着来人是谁,武功如何?不是师叔岳明平,风流云很快排除了他;不止一个人,两个或是三个,武功似乎都要好过自己。

风流云心中暗暗叫苦,眼睛看着四处的景物,浣纱溪的墟集本就很小,他又跑出这老远了,在这偏僻的小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一咬牙,风流云站住脚步,反手抽出防身短剑,回身喝道:"什么鼠辈跟着在下,有种就光明正在的站出来!"

他喊完,四周寂静,并无回声,放眼望去,林木山石阻碍,不能看得真切,心头更是忐忑不安,几乎就要拔脚开跑,就听一棵大树上头有人冷哼道:"姑奶奶是没种,不过也比你这兔嵬仔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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