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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千山暮----翡翠冷——

时间:2008-11-11 02:53:55  作者:

手里紧紧拽着那张薄薄的文书,我咬了咬牙,沉声道,"传令,某要回京!"
心中有着一线希望,希望得到的消息是假的,毕竟京城离边关一个月的路程,或许中途传送有误也说不定。
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终于半个月之后赶到了京城,疲惫的眼在看见京城的一霎红了起来。
那里,满城素缟。
进了皇城,更是满眼白色。冲进父后的寝宫,寂静一片,招魂番随风飘摇,四周充满了哀伤的气氛。我踏进正殿,那里默默站着跪着许多人,都是一身孝服。
听见我的脚步声,几个人回头,皇兄愣了一下,看了看我风尘仆仆的模样,淡淡道:"你回来了。"
眼里只剩下那块木牌,有些不信地看着供桌上刻着父后的名字,我颤抖的手想扶上那口沉重的黑棺,却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被重重地甩到一边。
是父皇。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父后雍容精致的棺材。
我泛着血丝的眼睛看向了皇兄,"谁干的?"
皇兄带着悲伤和疲惫的神色看了眼默不出声的父皇,"从刺客的尸体身上搜出来是西狄的东西。"
竟是西狄!?我有些不信,那个被我挡在关外十年的国家?那个绯音的国家?他们竟然派人杀了我父后?那个光明磊落的民族,那个为了生存在沙漠苦苦挣扎的民族?
"你长途跋涉,先去休息一下吧。"皇兄拍了拍我的肩膀,叫了旁边的内侍过来,"现在还不能盖棺论定,也有可能是嫁祸给他们的。"
泡在温暖的浴池中,我揉着抽痛的额际,至今仍觉得似乎是一场恶梦,可眼前的一切却都明白告诉我不是做梦,父后真的去的,而父皇......我不敢想象失去了父后的父皇会怎么样。
如果真是西狄......那么......绯音......我们又将如何呢?

6
父皇整日守在父后的灵前,不准下葬也不准任何人碰触,皇兄说他已经在那里守了十几日了,就靠一点白水度日,就算吃下去东西也会很快吐出来。
父皇想随着父后一起走,虽然他答应了父后不自尽,好好活下去,可潜意识里,他已经跟着父后一起去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皇一天天的衰弱下去毫无办法。
我看着那个被父后舍命救下的孩子,我最小的弟弟,他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没有哭泣也没有自责,只是没有表情地看着父皇,可我却觉得他的模样比大喊大闹更加悲伤。
皇兄找了我、老三和老六一起到御书房,谁都没有首先打破沉默,静寂的空气在肃穆的房间里流荡。
"不是西狄干的。"半晌之后我沉声道。
皇兄淡淡看了我一眼,"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他们?"
"西狄目前分裂成大大小小十七个部落,互相之间草场水源争得很厉害,他们不会毫无征兆的暗杀月海的太上皇,而且还大意到留下线索,他们也明白一旦月海报复起来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一旦月海断绝他们的粮食供应,即将入冬的西狄不知会死多少人。
皇兄他们对视一眼,"说得也是,可现在父后去世,父皇不问世事,整个朝堂都动荡起来了,我们得先稳定局势才行。"
我心中一动,"那你们的意思是?"
"向西狄发檄文吧。"皇兄叹了口气,淡淡道。
我一愣,"皇上的意思是让西狄背这个黑锅了!?"明明不是他们干的!
老三拍了拍我的肩,"二哥,只是发檄文,暂时不会去攻打他们,我们准备暗地里调查。"
皱了皱眉,就算是这样,那么断然会绝了西狄的物资供应,那些西狄的牧民怎么过冬?绯音......又怎么过冬?我揉了揉抽痛不已的额头,究竟是怎么了,我是月海的王爷,竟然在替敌国的百姓操心?
"就这么决定吧,老二,你暂时呆在京城,看看西狄和其他国家有什么动静再说。"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烦乱。
行走在皇城里,我感觉有些陌生,太久没有待在宫里,常年月海边境看着落日飞沙,现在静静地站在雕粱画柱亭台楼阁之中竟很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曾答应过绯音带他游玩月海的大好河山,可目前这个状况,这个承诺只能成空了。皇宫里寂静依旧,宫人们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惊动了悲郁的太上皇,皇室成员也个个冷着一张脸,以往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皇宫再也不复存在。父后的英年早逝,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痛。
我转过身,往另一处走去。

7
皇城的景物变化不大,此刻却已是人事物非。走到御花园附近,一抹小小的哭泣声传入耳中,我疑惑地看向发声处,却发现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抱着身子蜷在梅树下,满树怒放的寒梅映着她鹅黄色的小短袍分外耀眼。从衣裳的精致看来应该是皇家的公主吧。
没有耐心理会小孩,本想转身离开却被她哽咽的话语拉住了脚步。
"呜呜......为什么裳尘会死呢?为什么小舞救不了裳尘呢?"
小舞?是皇兄的长公主吗?4年前她还在皇嫂的肚子里,没想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父后遇刺的时候她也在场,据皇兄说还是这个孩子亲手杀死了行刺的刺客。
不对劲,老七当时都没有丝毫反应,这个才3岁的孩子怎么能手刃刺客?
"你是雪舞?"我走到孩子身边问道。
小孩子一惊,停止了哽咽,瞪大了眼回过头来,那是个眉宇间带着三分英气的孩子,大眼红红的,脸上挂着泪痕,却从神情中看得出是个倔强的孩子。
"你是谁?"孩子没有否认,我淡淡笑了,"我是你二皇叔。"
"你是那个在边境打仗打了很多年的皇叔?"雪舞擦干泪,转身站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个还不及我腰身的孩子,想问问当时的情况,却摇了摇头叹气,才3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恐怕那时的情况也是父后挡下了刺客才会意外让这孩子得手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没有宫人在身边,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她喃喃动了动嘴,话还没有说眼眶先红了。
叹了口气,亲眼看着父后死在面前,心里最难过的除了老七就是雪舞了。伸手拉着她的手,"走吧,你住在哪个宫里?我送你回去。"
雪舞的手只能抓住我的一根指头,却格外温暖,软软的小小的,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从那天之后,得知我暂时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的雪舞经常偷偷跑来找我,缠着我给她讲战场上的故事,当我讲兵书上的战役和自身经验结合起来讲给她听时,却发现雪舞不但没有感到无聊反而听得津津有味,渐渐的我也没把她当成皇家的公主看待,而是当成一个勤奋的学生,当有一天她能指出沙盘上敌军的弱点时,我伸出手和她约定。
等雪舞长大了,我会将自己的兵权交给她,但她同时也得有那个资格!
雪舞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伸出手和我击掌,"二皇叔,雪舞一定不让你失望!"
在我们努力劝说和恳求下,父皇终于同意了将父后下葬,可父皇的身子早已是人去楼空,甚至提早在父后身边放置了自己的棺犉。我一辈子都记得父后被葬入地宫之后父皇的神情。
皇兄向西狄发了檄文,同时间断了西狄的粮食物资供应,我无法阻止,甚至连提前回去边境也不行。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父后去世之后的第二年冬天也跟着去了。
天下大丧,与此同时,月海皇朝平静了几十年的日子也终于结束。
当周边大国都蠢蠢欲动的时候,暗部的消息也终于传来,刺杀父后的幕后真凶是萧国,而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负手西望。西狄,已经断粮半年了。
太上皇新丧,我本想按照惯例守孝半年,可西狄边境的情况已经不容拖延,过了父皇的头七,我一个人默默来到父皇父后的合葬墓前跪下深深叩了三个头。父皇,我刚弱冠你就将我送到边境,我知道你是害怕威胁到皇兄的皇位,可是现在,我已经找到那个最重要的人了,所以这一去,就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或许,我该感谢您,将我送到了他的身边。
父皇父后,愿你们一路走好,你们的仇,那个满眼坚毅的孩子会亲自报的,我现在要回到他的身边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月海,再见了。

8
当我匆忙赶到边境的时候,那里,已经一片荒凉。
冲进大营,副将看见我疲惫地喊了一声"王爷"便倒了下去,侍卫说他已五日未合眼了。
我尽量稳住声音道:"情况怎样?"皇兄一直阻着我知晓西狄的军情,我预料到情况不容乐观,可没有想到竟会如此恶劣!回想方才一路见到的荒芜景象,和我一年前离开的时候又何止是天壤之别?
侍卫张着布满血丝的眼看着我道:"王爷,皇上的诏书断了西狄的粮食,他们过不了冬就来抢边境的平民,我们赶了几次,可越来越多的西狄人进犯,向上求援的军文都没有回应,弟兄们,死了许多了......"还未说完,他便蹲下大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伤处,这一年多,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王爷......"躺在床上的副将悠悠转醒,看见我迷茫了一会儿之后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我面前,悲泣道,"王爷,为什么......为什么查出了是萧国刺杀的太上皇后却迟迟不解除西狄的禁令?为什么报上去的军情没有回应?为什么......为什么王爷你不早点回来啊!"
被副将紧紧抓进衣服,我感受到了他颤抖着的身体里蕴藏着的悲哀,那些......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士,十年的相处十年的患难与共啊!
"你们辛苦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抱住副将颤抖着的双臂,我低下头沉声道。待他渐渐平静下来,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接下来交给我吧,你先去好好休息,召集参谋到我大帐,全军修整待命!"
当部下把情况汇报完毕,我心中一沉,目强的情势已经是刻不容缓。西狄人从秋季就开始宰杀赖以生存的骆驼,沙漠的冬天足以让人口本就稀少的西狄雪上加霜,侵略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生存办法。皇兄啊,你把西狄逼上了绝路,也把我逼上了绝路。
此刻不是背水一战就是边境沦陷,两样都是我不愿看到的。看着大帐里满面风沙的幕僚们,我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道,"打吧!"
边关十年的平静和相安无事因为这一声被彻底打破,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注定了月海和西狄多少儿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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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1118年冬,月海和西狄全面开战,一时间狼烟四起,边境血流成河。
在又一场惨烈的战役中,我看见一个血染白衣的男子,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弯刀,每一道光亮闪过便夺走一条月海士兵的生命。我持弓搭箭,他似乎感觉到身后的杀意,回转过身,那一刻,我们目目相视。可已射出的箭已经无法收回,他愣了一下才挥刀挡,可强弓的力道却仍阻不住,射出的箭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肩头,瞬间血流如柱。我心中一紧,什么都没想便拍马过去,刀剑无眼,旁边的副将想跟着保护我,却被我喝令原地待命。
越接近,就越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愤怒和仇恨。旁边的围着他的士兵看见我过来,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有人喊出了我名号,他愣了一下,随后显露出的是更加深刻地憎恨!
"绯音......"
"别叫我的名字!我不认识你!!"他挥刀大吼,眼里有些精亮的东西一闪即逝,"冷王爷,好个冷王爷!原来你就是冷王爷!!"
听着他泣血般的声音,我多想大声地对他说,我不是冷王爷,那个杀了成千上万西狄人的冷血王爷!可事实摆在眼前,跳下马朝他走去,他横刀冷对,待我一走进就挥刀冲了上来。
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初识时的场景,他也是挥着双刀朝我袭来,可此情此景,却早已是人事物非。国仇家恨,又岂是那么轻易能够化解的?曾经相处的点滴涌上心头,看着绯音的攻势我一动不动,直到胸口一痛旁人的惊呼之后才淡淡一笑,我射你一箭,你还我一刀。
可是,绯音,我们之间的纠葛,能这么简单吗?
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在我的暗示下,绯音突破重重包围杀了出去,我看着他浴血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比胸口的伤更痛,绯音那一刀,丝毫没有迟疑。

9
战场上,除了杀戮还是杀戮。绯音看我的眼神里清晰地映出三个字。
我恨你!
血染黄沙,此时已没有了正义邪恶,所有人都只为了生存在杀戮。西狄,在战争中迅速衰退。此刻的西狄,不仅面临着月海的大军临近,同时还处于各部族内乱之中,冬季的到来让西狄人更加狂乱,他们开始袭击周边的部落,大的部落鲸食着小部落,掠夺一切可以掠夺的东西--女人、孩子、牲口。
我注视着面前一个小部落的残骸,从未体验过的疲惫涌上心头,不是因为眼前的破落,而是内心更深刻的一些东西。
"王爷,其实西狄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亡国了,我们何必......"这么深入西狄内部?
我闭上眼,感受着沙漠中落日时逐渐冷冽的风,"给月海再增加一些版图不好吗?"
"王爷的意思是?"副将的声音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微微颤抖。
"统一西狄。"我头也不回放马奔去,绯音,你的愿望我来实现,就算你恨我也无所谓。
日出日落,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他骑着黑马,我骑着白马,隔着千军万马遥遥相望,可望......而不可及。此时环绕在心底是什么?喜悦?激动?无奈?还是伤心?伤心着那个对酒当歌、共赏落日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爱和恨,在这国仇家恨中已经变得渺小。当西狄已被月海大军控制半壁江山之后,这片大漠只剩下几个大部族的顽强抵抗。而绯音,在族长战死之后继承了父亲的位置,成为了我们目前最大的敌人之一。此时,离月海和西狄开战,已经过了整整5年的时间。
时间的堆积让绯音变得成熟,抿着的唇没有了过去的红润,剩下的只是被风沙吹过的干燥苍白。可那双闪着火焰的眸子,却和从前一样,充斥着满满的恨意。
曾派使者去找过绯音,却连话都来不及说便被斩断四肢送了回来。现在,就算我把整个西狄捧手送上他也不会原谅我了吧。身份、责任重重压着我,在20岁时父皇一纸调令将我派到边境我就明白了这一生的职责。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或许等有一天卸下了担子就会寻个山林就此避世,可生在皇家,却由不得我选择。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伤害那个心底深处的人。没有人能述说,没有人能理解,究竟爱一个人,可以延续到什么时候?当只有一个人孤独地体味着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一个人的天空,又能够支撑多久?
绯音,这次真的就是结束了。
定定地看着他挥手,西狄军卷着黄沙冲了上来,不用我示意,副将已经挥舞着军旗,两军交锋,血色倾天。
绯音待在后方一动不动,只是深深地盯着这边,我有疑惑却更多不解,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的绯音为什么在这关键的一战里待在最后方。远远地看着他火红色的战袍,心中闪过强烈的不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我察觉到这个足以致命的不对时,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了。
开始还是结束?在漫天黄沙卷向我的士兵的时候,绯音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仿佛很多年以前一样,我又一次面对着大漠里最恐怖的沙暴。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一次绯音救了我,这次却是他引着沙暴要将我带入死亡。多么可笑的开始和结束。
不断听见身旁士兵的惊叫,还有"保护王爷"的喊声,在西狄这么多年,虽然也熟悉了西狄的天气,可毕竟还是比不上西狄人几千年来积累的经验。被黄沙包围的时候,我默默地想着,很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我想,我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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