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拉耳朵,白了他一眼,这家夥还真会摧残他人的听觉神经。 "狄健人!" 高彬眼神遽然一变,迸出危险的气息,声音也跟著降低了好几度。周围的空气瞬间自动向下沈,免费冷气开始启动。"看什麽?以为这样我就怕你吗?亏你还是个堂堂学生会长,这麽没脑子!你自己想想看。邵云跟我在一起危险,还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危险?你不去看住那个男人,来找我麻烦,等到邵云不小心跟他跑了,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高彬此刻的样子确实很恐怖,一点不似平常看到的他,但吓得了别人,吓不了我。抓住他的薄弱环节我趁机攻击道。 "你......"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就知道比你好多了,起码人家当邵云是个人,不是泄欲的工具,邵云选择他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趁胜追击道,看著高彬愈来愈青的脸色,我在心里差点笑死。 "狄健人!"高彬一把揪起我的衣领,布满寒冰的眼眸逼上我。 "做什麽?想打架?"我不怕死地反瞪他。早看他不爽,能有这个机会揍他一顿也不错。 高彬的脸色黑比锅炭,揪住我的手劲也紧了几分。由於气氛诡异,早已引起周围不少的同学侧目,却没一人敢围观,只在远处偷偷观察著情况。如果我们真打起来,明天校报的头条会怎麽说?"冷面虎大战玉面修罗"?逊毙了! 才这麽想著,高彬忽然浮现一抹阴冷的笑容,看得我陡然一惊。 他不是气得要命吗?怎麽笑起来了?难不成脑子被烧坏了? 高彬揪过我,脸也向我挨近了些许,他凑到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吻你的话,你可以继续嘴硬下去。" 什、什麽──?! 这个大变态! 这回轮到我青了脸。 高彬邪恶地冷笑:"你要搞清楚,这儿是学生公寓,来往的学生很多......" 慢条斯理的声音引起我一阵鸡皮疙瘩。 "你......你敢?!" 我气急攻心,挤了半天却也只能挤出这没具什麽威胁效用的话来。 "被吻的人是你,丢脸的人也是你,我有何不敢?"高彬挑高眉,唇角上扬,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再问一次,邵云人在哪里?" "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瞪住眼前这张脸。别人我不清楚,可高彬是个厚颜无耻的变态!很难说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上次没有观众,我可以忍辱负重,现在...... "快说!" 高彬不耐烦地又向我逼近了几寸。 "我......" 正欲开口,肩膀冷不防被什麽东西扣住往另一个方向扯去。 "呀!" 我痛得大叫起来。 这是什麽情况?!高彬抓住我的胳膊不放,另有一只巨掌又扣住我右肩,使得我呈现一种被左拉右扯的状态。五马分尸是不是就是类似这样的感觉呀?哪个家夥这麽狠,想把我扯成两半不成! 我还没张口,头顶就响起一个低沈的声音。 "放手!我找他有事!" 这个声音是...... 陶宇桓?! 我扭头一看,下巴差点脱臼。老天爷! 怎一个惨字了得!怎麽连他也找上来了? "该放手的是你!我有重要事情要问他!" 高彬的力气并不比陶宇桓轻。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陶宇桓的铁爪几乎嵌入了我的肉里,他拧紧双眉,刀一般凌厉的目光划过高彬的脸孔。高彬觉察到他的敌意,阴狠的气势也如箭般一簇簇迸发出来。仿佛电光石火相互交错,空气中凝聚著强烈的火药味,半径五十米以内无人敢接近。可怜了我的胳膊,我的肩膀!那个痛啊!他们当我是木头吗?! 这两个人虽没什麽交集,但却有一点极其相似,那就是自傲,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忤逆,这下彼此踢到史上最强的冷铁板,不晓得接下来会演出什麽样的戏码来。 "放手!" 陶宇桓阴沈而又缓慢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很沈,很低,但却非常危险。 "我正想这麽说!" 高彬浑身凝满杀气,看得出他目前的心情差到极点,原本以为威胁我就可以知道邵云的下落,谁知却冒出个陶宇桓搅局,此时此刻他一定非常,不,是百分之两百地又气又恨。 "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插手!" 陶宇桓微眯起眼,一脸的阴寒。 "你警告我?" 他逐字逐句慢慢地重复著,除了嘲讽,更多的是火山爆发前沸腾的怒气。他倏地抓紧我往他身边猛地一拉: "凭什麽?!" 这一句是经过烈火千锤百炼後从牙尖里迸出来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我不是才转运吗?怎麽又转回到原点来了?看著他们针锋相对,我简直哭笑不得。 既然没有我的台词,可不可以让我先退场了? 随著陶宇桓的拉扯,高彬也不甘示弱地把我往他那儿拉。 眼看一场大战马上就要隆重登场── "你们要对阿健做什麽?!" 就在我即将发飙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叫喊如脱缰骏马般杀了进来。 随之一道阴影咻地地扑过来,陶宇桓和高彬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惊之下竟让那道阴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夺了过去。
"敬辉?!" 最吃惊的人是我,通常在这种场合之下敬辉都会吓得躲在我身後,今天怎麽反过来以母鸡护小鸡的姿势挡住我,还毫不畏惧地瞪向那两个强势的男人。 "阿健是我的!你们休想欺负他!" 这句可笑至极的宣言从怒气冲冲的敬辉嘴里喊出来怎麽听怎麽古怪,可没人笑得出来。 喂喂,这种话可是会引人误会的耶!不要喊得那麽光明正大惟恐无人知晓似的好不好? 我一口气差点呛到喉咙。 不过还好说这话的人是敬辉,才不至於引起太大的轰动。敬辉黏我已经是全校皆知的事情。 高彬瞪了我老久,忽然又笑了,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他特意让目光在陶宇桓和敬辉身上荡了一圈。 "凭什麽......?就凭我和他有一吻之缘!" 说罢转身即走。 他是故意的! 嗡的一声我的血流一下子冲到头顶,高彬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就只让我、敬辉还有陶宇桓三人听得清清楚楚。待高彬一走,我立刻感觉到有四束杀人的目光朝我射来。 高彬这个王八蛋! 竟然临走时还踹这麽一脚,就冲著这句话,我一定要怂恿邵云去巴黎! 我努力地扯出不在意的微笑道: "那件事......是开玩笑的......" 他们的眼神摆明了不信。敬辉更是咄咄逼人地问道: "阿健!高彬说的是真的吗?你和他接过吻?!" "我说了那是开玩笑的......" 死小子!居然敢吼我,感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原来你把和男人接吻称之为玩笑?" 陶宇桓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该死!还有这个家夥!他那是什麽眼神?!我是杀了他爹还是砍了他娘?好像我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虽然说确实也见不得人。让谁听见不好,偏偏是他!尤其在这种非常时刻,他一定会借题发挥的! 高彬留的这一脚还不是普通的阴毒! "我......我可以解释!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过分了点吧!受害者是我耶!干嘛由我来承受他们的质问? "那是怎麽回事?!" 敬辉像变了人似的穷追不舍,语气没有半分的软弱。 怎麽回事?我怎麽跟你描述怎麽回事? 难不成要我说本来是为了你的事想去和他谈判,谁知被他一把扑倒,然後被强行索吻甚至差点被强暴? 不成!太丢人了!这事万万说不得! "那是有原因的,因为......因为......" 见鬼!我干嘛心虚呀?连说话都不成样子,明明就不是我的错!陶宇桓用那种眼神瞪我是家常便饭,可敬辉怎麽也......? "因为......" "因为什麽?!"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吼起来。吼声震天动地,吓得五十米外的路人再次飞奔出去五十米。 我傻了眼,无言地张开嘴,直直地望著他们。 惊讶过後,一股怒气急速地自丹田上升到脑门,我不自觉地纠紧了手关节。 "我他妈的跟谁接吻干你们什麽事?!你们是我什麽人?凭什麽审犯人似的审我?非亲非故,没事回家喝茶水!少来管我闲事!" 骂完我气冲冲地大步往公寓里面走去,脚步跺得又重又响,路过的人赶紧闪。 Shit!什麽跟什麽?!我是不是太久没有发火了?居然连敬辉那小子也敢爬到我头上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脚踹开没有关的寝室门,手掌一扫,飞回去的门板正好被後面追上来的敬辉接个正著。 "阿健!" 敬辉关上门欲跟上前来。 我猛一回头狠瞪上他,顺便一指门口: "出去!" 不想找打赶快给我滚! "阿健!" 敬辉惊急交加地叫。 "不走是不是?好,我走。" 我说著随手捞起一件外套甩向肩後又朝门口走去。 这种时候最好谁都不要见,否则我极有可能会拿那个倒运的家夥当沙包。为了不让敬辉明天一早起来见不了人,我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虽然说我现在也非常想要揍他,但他毕竟是严家的宝贝,一碰就死,我还不能冒这个险! 偏偏这根导火线尚不知处境危险,仍不要命地冲过来拦住我。 "阿健!你要去哪里?" "去哪都好!你想挨揍是不是?闪开!" 我火大地向他咆哮。 "不要!"敬辉的眼圈开始发红了。对嘛,这才像他。 "你现在出去可能还会遇上陶宇桓,你......" "陶宇桓?!"他倒提醒了我,这下子怒浪更是滚滚袭来,"你还敢说?!你和他什麽时候那麽心心相通?我都不晓得!连问话的口气也一模一样!你去哪借来那麽大的胆子,居然和他站在同一阵线!那家夥不当我是人,你呢?!当我是什麽?!" 步步紧逼,我快骂到敬辉脸上去了。 "不......不是的!" 洪水决堤!每骂一句,敬辉的睫毛就眨一下,到最後终於哭喊出来。 "我不是有意那样对你的!对不起,阿健!可是......可是高彬说那种话,我......我......" "你什麽?我的事什麽时候轮到你来过问?!高彬那变态说一句你就信,他说我和秦始皇上床你信不信?严敬辉你他妈的真是太过分了!" 气死我!一骂开来,想停也停不住。 "为什麽我不可以过问?"敬辉虽然在哭,可语气依然激烈,"过分的人是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是把我当麻烦看,什麽事都把我撇在一边!我承认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可是我也想要帮你关心你呀!就算你骂我,可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就很满足了,你却总是一再地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伤人?"我瞪大了眼,"你伤人还是我伤人?!你关心的方式就是和陶宇桓一起吼我?你以为我喜欢和男人接吻啊?上次你夺走我初吻的那件事我帐还没跟你算,你倒反过来质问我跟别人吻了没有?对!我是和他吻了!可你知道当时的情形是什麽样子的吗?我是被你声称的所谓人很好的学生会长大人强迫的耶!莫名其妙地被一个男人强吻,你觉得我很舒服吗?我不受伤吗?我伤得五脏六腑都烂了还要由你来拷问!"
"不......不是的......阿健......呜......呜呜~~~~~" 敬辉先前还有些压抑,这会儿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不是这样的!阿健!呜呜呜~~~~~~~~~" "哭哭哭哭哭!我还没哭呢!你哭什麽?!"一听到那连绵不断凄惨之至可媲美孟姜女的哭声,我的火气更是汹涌澎湃,浪掀百丈,一山还比一山高,"你有我委屈吗?!从小到大,你除了用哭这一招对付我还懂得什麽?!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为什麽不再接再励?平常你要有那气势的一半,不,十分之一,我包准没人敢欺负你!哪还需要什麽见鬼的监护?!" 这种时候来给我装可怜,当我是傻子! "不是......呜呜......不是的......" 敬辉已是泣不成声,他的手一直在抹著眼泪,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还在哭!你是孟姜转世还是望帝投胎?! 我心烦气燥地正欲再度开骂,电话铃响了。 "喂!" 哪个不知死活的家夥挑这个时候打电话? "狄......狄健人吗?" 那一头传来的是柯卿远胆战心惊的声音。 "柯卿远?!"满腔怒火总算又逮著一个发泄的对象,我立刻对著电话破口大骂,"我就知道该死的一定是你干的好事!陶宇桓给了你什麽好处?居然出卖我?!" "我......我是逼不得已的啊!"可想而知柯卿远惊吓的程度,连声音都在打抖,"他直接上教师宿舍来找我要你的寝室地址,我......我没办法......" "他是你老爹还是你祖宗?你那麽听他的话?他叫你去死你干不干?!" 简直岂有此理! "我......我......对不起!算我错行不行?你干嘛发那麽大火?不会是爆发第三次大战了吧?" "本来就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我怎麽会踩到狗屎运遇上那个魔头?若不是你,我又怎麽会被他和高彬那变态前後夹攻?" 新仇旧恨一起上,不啻往火堆里泼了一桶汽油。 "不会吧?"柯卿远一定惊讶得张大了那向来关不住的大嘴巴,"连高彬也找上你了?" "不然你以为如何?"来一个就要死,来一双我活不活了? "那......你一定很惨吧......?" 柯卿远这一句恰恰踩著我的痛脚。 "柯卿远!你他妈的马上给我挂电话,否则我保证下一个惨的就是你!" 明天我要烧纸钱!顺便在门口撒点盐,连柯卿远那书呆子也来揶揄我,看来不强调一下我的威严不行! 恨恨地把电话摔回去,我转头看敬辉。 喂,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哭这麽多你还没脱水呀? "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我说错了哪一点?有必要哭得像吊丧似的吗?" 我不耐烦地吼向敬辉。 "不是......不是的......" 敬辉的声音哽咽难辨。 "不是你哭什麽?!" 再哭下去整间屋子就浸水啦!还哭! "阿健你居然......居然被高彬吻了......呜呜......" 敬辉说德含糊不清,我好不容易才听出他在说什麽。 "喂,被吻的是我又不是你,该哭的也应该是我吧?" 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我想哭还哭不出来,这泪水比什麽都丰沛的小子倒在一旁哭个不停,真应该把他丢到撒哈拉去撒撒甘露,整一个活的水龙头。 "我不要!我不要有人碰阿健!阿健明明就是我的!" 敬辉突然朝我飞扑而来一把抱住,吓得我往後一跌,竟然被他压倒在床上。 "敬辉!" 这小子看上去虽然单薄,但还是有那麽重,压得我怪难受的。不是早警告过他不准动不动就往我身上扑吗? "别压著我!快起来!" "不要!" "什麽?" 他说他不要?这小子上了大学以後真是越来越嚣张,居然敢当面顶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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