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时,托比拿着巧克力豆刚要打开,却被克劳德拦了下来,他将那袋糖果塞到了菲耶的手中,眨了眨眼睛说:“作为你们今天表现‘优良’的安慰吧。” 菲耶看了看有些憋气的托比,笑了起来,他明白克劳德的意思,因为托比前天还因为蛀牙去看了牙医。 在去午餐的路上,菲耶一边走一边将巧克力豆倒在口中,反倒是走在前面的朱利安诺似乎有些不满菲耶总是因为巧克力豆与自己拉开距离,于是上前去拉了一把,没想到袋子里的糖果噼里啪啦落下来撒了一地都是。然后菲耶气愤地抓着袋口一步不动,朱利安诺伸手更加用力地去拽,结果一用力菲耶差点摔个大马哈,就看着菲耶一直不停地大嚷,而朱利安诺一句话不说拉着菲耶向前走去。 看着他们背影的克劳德喉间发出闷笑声,一旁的托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样?羡慕了吧?” 克劳德没有马上回答,直到那两个便扭的身影走过了街角,才喃喃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们在职业网坛的第一个冠军就是奥运会的网球双打冠军。” “啊……现在想起来……他们真让人嫉妒。”托比也随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到公寓的菲耶和朱利安诺意外收到了莉莉丝的电话,当然在菲耶坐在沙发上抱着话筒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身旁朱利安诺极为“不友好”的眼神,谁要莉莉丝亲吻自己的画面曾经上过报纸呢?只不过现在菲耶明白,莉莉丝接近自己的目的也许就是要让凯文难过吧。 挂上电话,菲耶好笑地看着朱利安诺沉闷地模样,故意不说话,跑到房间里把自己的衣柜打开,翻来翻去,直到终于按奈不住的朱利安诺走到房门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菲耶挑了挑眉毛,拿起一套西装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回头故意笑得一脸灿烂地问:“嘿,这套怎么样?” “领子太过时了。”朱利安诺的回答有些凉飕飕的。 “那这套呢?” “袖子上的扣子太难看了。” “可是莉莉丝的婚礼订在了温布尔登,我们在会场注册完就得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莉莉丝•班纳要结婚了?”朱利安诺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 “是啊,和凯文?你不知道他们眉来眼去彼此试探很多年了吗?”菲耶将所有的衣服又都收了起来,“被邀请的人不多呢,有我们,还有拉斐尔和卡蜜拉,还有玛蒂尔德,好像就没有了,很简单的婚礼,不过我觉得还是得穿的正式一点……” “走吧。”朱利安诺上前将菲耶拉出了房间,开车去了纽约的有名的奢侈品一条街,然后将菲耶推进阿玛尼的专卖店,将里面的男装几乎试了个遍,等菲耶出来时感觉自己面临崩溃,因为朱利安诺竟然刷卡买了不下二十套衣服,菲耶抓狂地拔着自己的头发,然后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将衣服退回去,只留下了一套西装。 “我们只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不是去走好莱坞的红地毯——”菲耶拎着朱利安诺的胳膊,走出店门。 “为什么?那天也会是我们的大日子。”朱利安诺不以为意。 菲耶承认他并没有留意到朱利安诺说这句话的意图,直到来到凯文和莉莉丝结婚的那个小教堂,碰上了作为伴郎的玛蒂尔德,菲耶忽然感觉自己的眉毛一跳一跳。 “哈,两位的西装看起来实在太相配了——我还以为我是要做你们两的伴郎呢!” “朱利安诺,”菲耶露出邪恶的笑容,“你知道刚才西多夫先生说什么吗?他说我这件西装的品味实在太差劲了,不知道到哪里买的廉价仿货……” 气压一下子下沉,“没关系,温网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品味。” 菲耶回过头来,看见玛蒂尔德有些发绿的脸,不由得得意起来。 新郎新娘的结婚誓言和电视电影里的没有什么区别,菲耶几乎可以跟着誓词念出来,唯一不同的是,当自己的手被身旁的人握紧,感觉指节上被人的体温因为紧张而捂到发烫的金属环缓缓套上时,他的眼睛有些发酸,心脏感觉像被一颗在宇宙中飞驰了数亿光年终于找到归属的流星狠狠撞上……那一瞬间他不得不明白: 自己和他不会结束,直到他们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为止。完结 情之初 上 今天对于朱利安诺•拉尔斯来说并不是什么非同寻常的一天。他参加了美网少年组第一轮比赛,很轻松地将与自己同龄的15岁荷兰选手麦考林淘汰出赛。看着麦考林低垂的脸,朱利安诺只是上前和对方礼节性的握了握手,这是比赛,实力决定一切。 午餐时,他的教练莫什里开始念叨,希望朱利安诺能像同龄的孩子那样胜利的时候表示出喜悦,失败的时候让人知道他需要安慰。 朱利安诺微微抬了抬头,问道:“为什么要那样?” “那样……”四十多岁的莫什里在这个孩子面前露出复杂的神色,“怎么说呢,和颜悦色的孩子总是要活的轻松。” “我现在也很轻松。”朱利安诺将脑袋垂下去 莫什里没有继续说下去,朱利安诺在训练时对于自己的建议从来都是很认真地采纳,只不过其他方面……虽然莫什里想说:你真的轻松么?连个朋友都没有。 当然他莫什里并不知道,其实朱利安诺还是很在意他说的那句话的。 和颜悦色……朱利安诺有的时候也很想做到,比如见到父亲在家族生意上的合伙人,对方总会皱着眉说:“你的小儿子看起来真有些可怕。”而他的哥哥却可以在不同人面前摆出不同的表情,比如关心的、敬仰的、虚心的,甚至在父亲的老对手面前微笑得仿佛对方才是他的父亲。 朱利安诺很多次问自己,如果我的内心并不是真的很高兴,为什么我的脸上非要做出快乐的表情不可? 我热爱网球,拼命地锻炼着自己,所以每一次打败对手都是应得的结果,为什么我要露出遗憾的表情来安慰对方这样才能交到朋友? 我只是我而已,朱利安诺。 没有人从他的脸上看出丝毫的端倪,也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个被成为天才的少年内心中经历了怎样的思考。他想了很久,但是依然想不明白。 他背着球拍,来到球场上,对着墙壁一遍一遍练习切削球。 他只要一直赢下去就好了,其他人的议论还有什么价值? 不知不觉,天色变暗,球场上的照明灯也亮了起来,他抬起胳膊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不经意瞥见球场围网外有一个男孩,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庞,那个男孩朝着自己露出了一抹微笑,隐约着却让周围的空气莫名其妙轻盈了起来,朱利安诺愣了愣,低下头将球打出去,球弹回来但是朱利安诺削球失败,他承认他有些分心,因为很少有人对他露出那样的笑容。出生自大财阀的朱利安诺,从小见过不少的商界人士,他深谙他们笑容背后的意义,但是只有球网对面的那个笑容,让他感受到了由衷的“欣赏”,朱利安诺抬起头,“一起打球么?”这句话最终只是噎在他的喉头里,因为那个少年已经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的比赛,朱利安诺轻取美国波士顿选手阿尔文•也米,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离开球场。 走到球场外的通道,几个少年组的孩子抱在一起,似乎正在安慰着刚才输给自己的阿尔文。 “啊,那个朱利安诺•拉尔斯真是讨厌透顶啊!我猜他每次赢了比赛之后一定都在鄙视自己的对手!” “瞧瞧他的表情!连握手的时候都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只不过赢了几场比赛而已,记者采访他的时候也是那副爱理不理的表情!法网冠军克劳德都没有他那么拽!” “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看了就让人窝火!” 朱利安诺并没有喝住他们,他知道自己可以阻止一个人议论却阻止不了一群人议论,何况失败者最多怨言。 “也许……他只是心无旁骛走在追求顶点的道路上而已……” 朱利安诺停下脚步,微微回过头去,他看见那个少年被身旁的朋友勒住脖子,无奈地笑着,柔软的淡棕色短发起伏着让人有一种将手指头伸进去的欲望。 “臭小子!你再替他说好话我跟你绝交哦!” “不算好话啦!我只是这样觉得而已……哎哟……拉斐尔我快喘不过气了……” 朱利安诺记得那个笑容,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尽管这样的感觉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感觉他们是同一种人而已。 下午的比赛,朱利安诺必须去看,因为根据莫什里的分析,这场比赛的优胜者很有可能成为朱利安诺下一轮的对手,更何况其中还有被多家媒体寄以希望的俄罗斯16岁选手安杰列夫。 可是到了会场,朱利安诺却发觉吸引自己并不是安杰列夫,而是他的对手,那个笑容纯净的男孩,朱利安诺从不会强迫自己记住某个人的名字或者脸孔,但是当他从那男孩兴奋的父母口中得知他的名字“菲耶”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在自己的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菲耶并没有赢过安杰列夫,但是朱利安诺却认为他打得要比安杰列夫好的多,在许多球的处理上,他欠缺的是经验和技术的稳定性,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让所有人惊叹。 “亲爱的!你明明把那球打回去了,为什么裁判没有给你分?” “妈妈,我没有把球打到界内——”菲耶看着愤愤不平的母亲,无奈地解释。 “那刚才你的发球那家伙没有接到为什么你没有得分裁判反而要你重新发球?” “那是因为我没有把球发在有效区域内,”菲耶搂上他母亲的肩膀,“好了,我的实力确实不如安杰列夫,所以妈妈您不如回去给我烤一点泡芙好让我更加体力充沛的练习,那样下一次我就会有机会打败他……” 朱利安诺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在比赛完毕之后离开会场,而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不远处观众席上的那对母子,他承认自己因为那个男孩坦言自己的失败而怀有几分好感,可是当对方的目光不小心飘过来,他感觉自己宛如做贼心虚般撇过头去,等到他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那对母子已经不在了。 朱利安诺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挪开目光,你害怕与他对视么? 回到家,偌大的别墅显得空旷。哥哥在曼切斯特念大学,父亲估计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不知道在哪里出差……也许他压根就不想回来,回到这个充满母亲回忆的房间对他而言可能就是一场折磨。 新闻完了,电视上开始录播那个叫菲耶的男孩与安杰列夫的比赛,虽然明明自己在现场已经看过了这场比赛,但是还是忍不住再看了一遍。 当镜头从那个男孩的脸庞上扫过去的时候,朱利安诺的心脏微微震了震,他的表情太专注,专注得让人感觉如果不倾尽全力便会倍感压力。 朱利安诺有些赌气,上前把电视机关掉,然后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便看见那男孩将球高高抛弃,然后一个堪比教科书的发球弹到自己面前……朱利安诺从床上爬起来,又将电视机打开,拨弄着遥控器,最后还是停留在那个频道,那个男孩飞奔着追着打向球场另一侧的落球——傻瓜,已经追不上的球干什么还要浪费体力呢? 可是自己一面骂他是傻瓜却又一面在心里面想,也许不到最后决不放弃就是那个男孩的性格吧。比赛结束了,朱利安诺将电视机的频道又转了一圈,再没有发现别的台有录播了。 他有些烦躁的拨了拨头发,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关注那男孩的比赛?他的预测还不如自己精准虽然反应还算敏捷……他的压线球处理的一团糟,但是网前截击还算不错……他对近身球的回击简直就是很烂,但是身体的平衡协调能力出奇的好总能在瞬间挽回一些失球…… 好吧,他不算最糟,但比起自己绝对算不上好。 所以不要再心里面想他了……睡觉吧,朱利安诺,也许你最近赢的都太轻松了。 情之初 中 尽管莫什里一直很紧张朱利安诺会输给安杰列夫,但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朱利安诺拿下安杰列夫的时间比他想象的少了将近半小时,很明显这场比赛朱利安诺非常在状态中。 “下场比赛对手是谁?” 莫什里呆了呆,看着背着球拍袋问自己的男孩,有些反应不过来,“呃,应该是纽约的拉斐尔•波特,建议你小心一点,那孩子打的不错。” 朱利安诺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承认那个时候他只是会依照莫什里的建议“小心一点”,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当他看见那个叫做“菲耶”的孩子扬着笑脸陪着拉斐尔走进会场时,他感觉自己固若金汤的心脏忽然有那么点点震动的错觉。 而拉斐尔揽着菲耶的脖子,亲昵的表情,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菲耶也抬起胳膊,敲了敲拉斐尔的后脑,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紧接着两个人相视而笑。 朱利安诺的眉毛耸动,他转过头去,那样的画面有些刺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似乎在生气,但是却不知道气什么。 那场比赛,朱利安诺感觉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球网对面的拉斐尔就像必须被自己打倒的靶子,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拉斐尔打的相当顽强,技术上甚至比安杰列夫略高一筹,但是朱利安诺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扣杀,每一记抽击甚至每一次削球都充满力量,但是他的思维却出奇的冷静,分析着对方的每一次移动,可就在他的视线不经意瞟过观众席,他看见菲耶伸长了脖子仿佛很专注又很担心,可惜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就在这时候,拉斐尔的对角球差点砸在他的脸上,闪过去的瞬间,朱利安诺感觉到由衷地懊恼——他从来没有在比赛中分心,有谁可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比赛完回家的路上,朱利安诺的的手机一直不停的响,他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按掉,可是手机又再次响起来,按掉,就这样重复了十几次,一旁的莫什里终于受不了了,抬起两只胳膊做出投降的姿势说:“好吧,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你可以选择关机让它压根儿响不起来,你也可以现在接听,我猜想这电话是你哥哥安德鲁打来的,他会一直打到你接听为止。” 朱利安诺看了莫什里一眼,将电话接通,但是却沉默着不说话。 “嗨,亲爱的朱诺(朱利安诺的简称),回家前记得在必胜客里买个至尊批萨。” “你可以打电话让服务员送。” “哦,你要知道如果这是我最最最亲爱的弟弟为我带回来的,它将意义非凡——” 朱利安诺在安德鲁没有进行长篇大论之前便将手机按掉了,当然他也不可能会拎着批萨回去。虽然这样想,他还是进了批萨店,因为如果想象自己什么都没有带便走入家门,自己也许会被安德鲁逼疯…… 一边百无聊赖地等着批萨,一边听见隔壁两个男孩在谈论什么的声音。 “啊……啊……我输了……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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