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殇浅笑盈盈,妩媚而多情,与这庄重肃穆的场合格格不入。月光下,他手中的诛仙剑隐隐发出微光。风起衣扬,翩翩若一位将军。 “神官·桐殇!你好大的胆子,仪式迟到也就罢了,竟还敢携利刃入场!”主席首先反应过来,指着桐殇大声责骂。 桐殇依旧浅笑着,举起手中的剑,直指主席,温柔地问:“可是主席,我是来叛天的,如果不带兵器,怎么叛啊?你说对不对?”他的声音温柔而多情,却让在场院的人从心底寒起来 叛天?神官·桐殇要叛天? 这可真如天大的笑话一样。最得神的眷顾的人却要叛天?多么可笑。 众人回头看去,桐殇脸上笑容依旧,仿佛他刚才说的只是一句夫关痛痒的话一样。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笑意,那双美得让人心痛的水绿色双眼中闪出的,却是绝决的寒意和杀气。让所有人手骨悚然,于是人们慌了,挤来挤去的人群中只在一句话 “桐殇叛天了!” 主席和长老们慌作一团。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跃上主席台。来人一头红发如火,是他,神将·炎澜! 炎澜抽出佩剑,冷冷地望着桐殇 “桐殇,如果你再不放下剑的话,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桐殇依然笑着:“就凭你,也能挡住我?你自认为可以挡住我么?” 炎澜沉默了,这一点他很清楚,论实力他在天界除去已故的叛将寒汐,他仅次于桐殇,可是也不是一点的问题,桐殇的强大, 只有他最清楚,两人若真的交手,他绝对接不了他十招。实力间的差距,悬殊如斯!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 这时,主席却哗哗地笑起来,他的一身肥肉因而是都皱住一团,分不出哪些是脸上的皱纹,那些是淤集的肥肉 “哈哈,桐殇,你当真以为我没有防你么?功高盖主,谁又知你不会谋反?如今你果然反了!”他一面说一面躲到炎澜背后“我不觉得自从神魔之战后你的力量每况日下么?我早和长老们于神魔之战后封了你的力量不过是一点一点地封印,所以你才没有深究到现在以你的力量,你根本不是炎澜的对手!” 桐殇的脸色微变。他自然不是被主席的话吓到了,神魔之战后,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变化,让他变色的是那天与茗焕交手后,茗焕也一定发现他力量的变化。那么…… 那天茗焕是故意让他杀死,而把他的力量借机转给自己? 可是不是非要他死才能恢复自己的力量啊方法还有很多,为何茗焕要选这一条,代价最大的一条? 以茗焕聪颖与远大的目光,他断然不会不知道这样做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 这次行动只能解除一个诅咒?那么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把自由的权力让给自己。 不,不可能!桐殇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自然不知道茗焕身上的诅咒是什么。可是,儿时的那天,依旧记忆忧新: 一头海蓝色长了被他随意地束在身后,茗焕拉着桐殇的手,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匣子 “看,这里有一颗种子” “切,一颗种子有什么好看的?”银发少年不屑地说 “傻瓜!” 蓝发人毫不犹豫地敲了下银发少年的脑袋“这是守诺树之籽,守诺树是见证两人盟约的倒霉,只要两人间的盟约不被破坏,那么这株树就会永远开花” “哦,这样啊” 银发少年揉了揉生疼的脑袋“那我们要不要种?” 蓝发人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投进树种“种啊!反正我们的目标一样,不如也来订一个契约好不好?” “无所谓啦” 银发少年好奇地看着。 蓝发少年取出一把小刀,划开了自己的皮肤让血混着树种落入小坑中,然后把小刀递给桐殇,桐殇撇撇嘴按他的样子做了然后茗焕将土填上,合掌道 “吾与桐殇今日于守诺树下立下誓言:我们将为自己而战,为对方倾尽全力,两人必同得自由或……死” 仪式成 “你不可以违约哦,只要我们都守约,樱树就会永远开花” “我会拼死守护他的” …… 花落,人亡他没有守约,他也没有守约,他们谁也没有守约。 可是茗焕,他从一开始也就没打算守约,因为,这个约定是不可能实现的,桐殇现在才知道,即使叛天,解除诅咒,那么也只 能解除一个人的诅咒那么茗焕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守约,只是为了把机会留给自己。那么 你为何要一我种下那株守诺树呢? 你又一次骗了我…… 茗焕……为什么……骗我? 无泪 桐殇的双眸再度睁开,眼中的痛苦之色已褪尽剩下的只有杀意,他冷笑着,看上去残忍而疯狂 “哈哈,是吗?那可要等交手之后才知道” 话音未落,他一记剑花若飞鸿,直击炎澜。好快的速度,比过去的力量更胜一筹!炎澜忙抽身躲开,但为时已晚,凌后的剑气划开了炎澜的胸口,顿时,血如泉涌。炎澜捂着伤口唔,好强,这样的实力,以他的力量,可能不到第三招,他就灰飞烟灭了。那种霸气的强劲,根本上无人能挡。 那种气势,遇神杀神的气势。 就那气势,就无人能抵挡。 刚才他信手一击,炎澜几乎丧命,他若全力一剑,整个天界也会被他劈开 强劲,世间我为王的强劲。源至于茗焕的无上强势。 就在那一击之间,形势逆转,不可以说胜负已分。即使集全天界之力,亦不能伤他一丝一毫。 桐殇放下剑,‘诛仙’上,尚染着炎澜的血。他的脸上还挂着那温柔的笑颜。 “炎澜,你让开,我并不想杀你” 桐殇冷冷地说。脸上笑客依旧,声音清越如昔,只是没有丝毫情感。多么熟悉啊,他曾经也是如此看着叛将寒汐的。那时,他们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如今,他却与自己拔剑相向!多么已经没有任何对他而言是重要的了,更何况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性命?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桐殇只是微微一笑 “我不想杀你,可是如果你妨碍到我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 “哦,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让开了,对不对?” 桐殇笑着,缓缓举起手中的‘诛仙’直指炎澜心口。他的剑身反向出一道寒光。炎澜却像生了根似地立在原处 “我想起了一件事”千钧一发之际,桐殇突然再次放下手中的剑,笑着对炎澜说“嘻嘻,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炎澜看着桐殇深不见底的双眸心里滑过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不是和我说……” 桐殇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人群中揪出一个女子,将‘诛仙’架在女子白折的脖子上。炎澜定睛一看,不禁叫道 “樱灵” 被桐殇掳去的女子竟是樱灵! 桐殇毫不在乎地用‘诛仙’架住樱灵,他的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划开樱灵的皮肤立刻,红色的血珠从她的肚子上渗出 “你,你放开她!” 炎澜喊道 桐殇似乎没有听到炎澜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慢慢划着樱灵的皮肤 “你不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我爱的人,我应付明白,有什么会和神一样重要么?那么现在我要你做出选择,选择你的神还是你的妹妹” 桐殇笑的很灿烂,好像再说一件很有趣的事似的 “我要看看,如果非要你两者选一,你会挑哪一个” “……” 血,殷红如泪,落下。樱灵的脸上不再有惊恐之色,竟平静异常。 ‘诛仙’依然架在她的肚子上,挑衅似地一点一点地深入。 炎澜为刚才的剑气所伤,伤势不轻,胸口已被鲜血染红他的脸色,不知因失血还是什么原因,惨白异常 对峙……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我……”炎澜犹豫了好久“除非我死,否则不准你再前进一步!” 最终还是先择了神吗?还是神比较重要?炎澜苦笑自己为何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赌一赌桐殇不忍下手杀樱灵。 “嘻嘻” 桐殇笑起来“这么说你就是放弃你妹妹啰?” 桐殇怀中的樱灵什么也没说,一颗泪由她的眼角落下“炎澜啊,你真傻呢,不论你是否阻挡,我是否杀死樱灵,我都一定会叛天的,如果你选樱灵,至少可以保护一个,你这么做,可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神与樱灵,你选哪个?” 炎澜痛苦地闭上眼睛。火红的头发似一团烈焰 “樱灵……对不起……” 桐殇竟微微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抖,锋利的‘诛仙’滑入樱灵苍白的脸上,带着凄楚和平和 “哥哥,桐殇,你们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苦衷,我不会怪你们的……” 桐殇微微皱眉,轻轻附在樱灵耳边说 “你知道吗,爱一个人不是让她与神一样重要,而是比神更重要,可以为她叛天的”他为我做到了,而且不止一次,那么,我也许也可以,为他,背叛我的神明。 樱灵笑了笑,如同盛放后凋零的蔷薇花 “你会这么做,因为你懂得;我不恨你们,因为我亦明白,唯一不明白的,是哥哥啊” 桐殇看了炎澜一眼,炎澜也默默地看着他们 “樱灵,我问你,你现在有遗憾吗?” 樱灵笑着摇摇头 “没有。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我敢爱你,哪怕你因此讨厌我。”一口鲜血从樱灵口中涌出,她剧烈地咳了一阵,艰难地问 “桐殇,你有喜欢的人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 樱灵吃力地笑了 “桐殇,这一生我没有什么遗憾,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很高兴。桐殇,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请你……永远记住我……请求你……” 桐殇轻轻点头。樱灵满意地笑了,带血的雎上绽出一个灿灿的笑,如同垂死前盛放的花 “我……很幸福……还有……谢谢你们……”她说完静静地看了桐殇一眼,然后永远地合上了她的双眼。 炎澜自然看到了桐殇与樱灵的对话,但由于太远,他什么也没听到。最后,他看到樱灵含着微笑合上了双眼。心,一阵剧痛,被人撕裂了似的 “樱灵——!”他撕心裂肺地叫着妹妹的名字,可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却再也不会笑着向他跑来,和他撒娇了 “樱灵——”一声比虎啸更低沉沙哑的声音,他在抽泣 在场的人不禁面面相觑“炎澜也会哭?” 泪落 人亡
情尽·情灭 看着泣不成声的炎澜,桐殇的雎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他洁白的大礼服上沾着樱灵殷红的血。 不知为何,无论何时,桐殇总是喜欢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那虽华丽却颇使人行动受限的大礼服人穿在他身上却飘逸如烟。 风过 即使沾血的礼服,在他身上依旧灵逸而肃穆。 桐殇回过头,拔出了樱灵胸口的剑,‘诛仙’上犹有殷红的血珠滑落,这柄‘诛仙’曾多少次剌进爱他的人的胸膛。他已经负了太多的人了。 寒汐,茗焕,樱灵,炎澜……当他次出剑,他就会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但同时,就又会有一个爱他的人为了他的梦想付出生命的代价。得到的远远少于他失去的,如此悬殊的不对等,桐殇很清楚,他每走出一步,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的可是,别无选择。违逆天意,就必须付出代价,这一点,他也是很清楚。 他不能回头,不能失败。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哈哈哈哈……” 桐殇仰天长笑。炎澜捂住胸上的伤口,看着桐殇,眼中有 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情感 “炎澜,你想杀我为樱灵报仇吗?” 桐殇忽然停住笑,认真地问 炎澜愣了一下 “不知道” 那一刻,他真的很迷惘,桐殇杀死了他唯一的妹妹,他唯一钟爱的妹妹,恨,炎澜真的恨他啊,可是,不知为何,当桐殇问他时,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为什么,为什么桐殇杀死了樱灵,自己却不想杀他? 桐殇却并没有显出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淡淡地说 “那么现在,你知道对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了吗?” 炎澜痛苦地点点头,桐殇的脸上,竟流留出衰伤的神情 “是樱灵对不对?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刚才没有选她?” 炎澜又点了点头。真的,若能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可是不会再有机会让他重新选择了 “你不必难过” 桐殇的神情是那么哀伤“如果樱灵不死,你永远不会明白她对于你的重要性失去了,才珍贵,不是吗?”说着 桐殇竟露出一抹浅笑,却笑得那么苦涩“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幸而炎澜胸上的剑伤仅伤及皮肉,虽大却不深,血已渐渐止住了,可是他的心却仿佛被人用剑劈开了一样,很痛 桐殇已转身向身后的神殿走去,忽然,他回过头对炎澜说 “对了,樱灵刚才说,她很幸福。还有,谢谢你” “谢谢……我?” 炎澜缓缓抬头,樱灵正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眼永远不会睁开了,可是她的嘴角,竟有一丝笑。那是,幸福的笑啊。她在死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心她走得那么安然,把牵挂与哀痛都留给了别人 人,也许是有时好自私。 但为了幸福。也许,谁都可以自私一次。 炎澜目送着桐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神殿庄严的大门里。他轻轻捧起樱灵的尸体。她好轻,轻得如一片花瓣,随时欲随风逝去,炎澜,也要为自己,自私一次。
情尽·情灭(2) 神殿长长的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守卫。 他们的身上只有一处剑伤——一击毙命的杀招。 桐殇的白色礼服上沾上了无数如红梅似的血。‘诛仙’上的旧血迹未干,已染上新血迹。可是,神殿的守卫却依然一批一批地上来赴死。 又一批守卫舞着剑冲上来。桐殇连看也懒得看,姑且手一挥在剑,所有的守卫都倒下了。桐殇看着前仆后继的守卫,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他们与他和炎澜不同。这群守卫没有自己的思想,从一出生就只被灌输了对神的绝对忠诚。 又一批守卫倒下了 桐殇红过尸体继续向里走去。他的每一步都由成百的神殿守卫的生命铺轨。从大门口到这儿,堆各如山的尸体虽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却误了他不少时间。大半天工夫他才走了总程的一半 渐渐地,冲上来的守卫越来越少,最终一个也没有了。桐殇这才到了神殿的中心——神座坛。长老和主席正面如死灰地缩作一团,仅余的几个守卫围成一圈,将长老们围在中间。
9/21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