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什麽?快点上来。” “一起骑万里烟云兽……?”墨菲不可置信地盯著腾王。 “当然,不然本王怎麽保护你?别磨蹭了快点上来,否则天亮之前便难以闯过重围了。” 万里烟云兽也好像知道主人的意思似的,前蹄一个劲刨地,像是催促著墨菲上马。 “笨蛋,”墨菲刚一踩马镫,腾王便又责备道“谁要你面向前面坐著?你要面向本王!” “可、可是…” 腾王不容他多说,直接牵著他手臂拽上马来,与自己面对面坐在鞍上,随後扯了一条大带绑在腰间,将墨菲与自己紧紧绑在一起,又命令道: “双手抱住本王,好像与本王一体那样,免得我征战时累赘。” “哦、哦…!” 收拾停当之後,腾王脚跟一磕飞虎颤,万里烟云兽便撒开四蹄冲出了大营,庞征催著战马紧随其後。 不知怎的,随著万里烟云兽奔腾起来,墨菲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激动,他一抬头就能看到腾王郁辉直视前方的坚毅表情。那面色是墨菲从未见过的,好像迎接洪水的峻岭般严峻。墨菲於是低声问道: “你好严肃…” “啊,”腾王说“此一战生死未卜。” “有、有那麽危险吗?” 腾王似乎微微笑了: “未经过战事的夷人……别说多余的话了,你就好好伏进本王胸膛吧。” 於是两匹战马借著夜色来到了敌军北侧联营的边缘稍停片刻。 腾王深吸了口气,隔著盔甲,墨菲能清晰地感到那男人胸口的起伏───深沈有力,透著强悍。随後腾王对庞征说了句: “若此战不死,回到中原,本王定然重重封赏於你。” “殿下此话说得早了,”庞征一笑“等战事平息,再说封赏的事吧。” “说得好。” 随後腾王低头点吻著墨菲额头说: “抓牢,我们要走了。” 接著亮银枪枪尾一拍战马,万里烟云兽便像离弦之箭一样直奔敌军大营而去…… 58 腾王郁辉的万里烟云兽一马当先,庞征紧随其後。胯下的万里烟云兽不愧是天下名驹,承担著两个人的分量也跑得一样轻快。墨菲双臂环著腾王的肋骨,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合在一起,然人觉得莫名其妙地紧张而煽情。腾王郁辉则始终目光如炬,手提亮银枪,直奔敌军的大营而来。 西凉军兵正有巡营了哨的小股队伍在各个营盘之间巡行,黑暗之中,有个士兵最先听到些许动静,於是问: “哪来的马蹄声?” “马蹄声?” 说句“马蹄声”,万里烟云兽就已经飞到跟前了,这一小队巡逻的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弄清对方是敌是友,腾王郁辉手中的长枪便已经到了。眨眼工夫,枪尖银星攒动,脚下那一小队士兵便无声无息地命丧枪下了。 两匹快马好像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毫不停歇地继续冲入敌营。 夜深人静,营寨门口守卫的士兵刚刚接著夜色休息片刻,就看到远处两匹快马飞奔而至,他们急忙跑到营门中间阻拦道: “哪里来的马匹?!还不快快站住?!” 腾王和庞征哪能停下,二人好像没听到似的,狠狠给战马加了一鞭子,马儿便像打了兴奋剂似的猛冲过来。营门官兵一见来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纷纷亮出刀枪。 腾王和庞征一左一右摆枪挥戟,对面前的军卒一扫而过,死伤者顿时倒地。 “庞征!”腾王郁辉大吼道“趁敌人尚未聚集起来,快随本王冲过去!” “遵命!” 两匹快马在大营中直线冲杀下去。 不久就听到西凉兵卒大喊著: “有人闯营────!” 随後灯丘火把渐渐从四下里出现,照亮了整个营盘。腾王郁辉与庞征来不及理睬那些,他们心中明白,在敌人集结之前要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免得寸步难行! 二人纵马跑著跑著,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火把渐渐聚集起来,火光之下有一员大将坐在马上,横刀站在道路中央。庞征便低声说了一句: “来了!” “谁来了?”腾王郁辉还没说话,他怀抱中的少年便抬起头问了一句。 腾王於是答道: “不怕死的敌将来了,你只管抱好本王便是,不要随便乱动,免得让本王在两军阵前有‘感觉’,那就不好收拾了。” “你这家夥……!”墨菲满面通红,这姿势的确煽情得很,两人的胯部挤在马鞍中,若不是有软甲隔著,别说是腾王,就连墨菲恐怕也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少年於是急忙急忙低下头,决定再也不跟腾王多说话,免得那家夥在如此危急时刻也容易想入非非。 说话间腾王和庞征的战马便已经来到跟前。西凉将官坐在马背上对他们高声断喝: “呔────!中原来将!因何深夜闯我大营?!” “将军,”庞征一抱拳说“我等想要借道路进城,不知将军能否让开道路,让我们通过?” “呸────!想要突入重围进关,还是先问问本将军手中的兵器吧!” 腾王听著他们的对话,看到四周的火把越发多起来,便知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一定要速战速决才行。於是在敌将话音未落的时候,便双腿一磕飞虎颤,纵马向前奔过去。 敌将正横眉立目豪言壮语,冷不丁就看到那匹白马四蹄腾烟直奔自己而来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来到进前才发现,马背上坐得竟然是两个人!这马的脚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就在敌将一愣神的功夫,腾王郁辉的亮银枪已经到了,照著胸前就是一枪,这一枪快如流星,加上战马的速度,让腾王的招式犹如荀雷,简直防不胜防,敌将甚至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枪头便一下子钻入胸膛又从後背钻了出来。郁辉双臂一较力,将敌将直接挑起来甩落在马下。 墨菲知道腾王大开杀戒了,又不敢回头观看,於是拼命蜷缩在那男人怀抱中。 “庞征!”随後听到郁辉大吼一声“快走!” 见将官落马,西凉军兵骤然大乱起来,有人喊著: “快去报与元帅知道────!” 腾王郁辉和庞征纵马继续向前狂奔下去。然而此时,营盘中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空旷。随著骚动愈演愈烈,西凉兵如潮水一般涌入了视线。 墨菲也能看到左右火把攒动,他突然意识到为什麽闯营之前郁辉和庞征如此紧张,也感同身受的明白,为什麽蔡臣将军身负重伤才艰难的来到自己面前───这里简直是敌军的汪洋,胯下战马好像即将倾覆的小舟,稍有不慎就会被浪涛吞没。 腾王感到墨菲的手臂越发用力地抱紧在腰间,便微微低头,看到那少年像小动物一样紧紧依附著自己。於是低声说了句: “别怕,本王不会让你受伤。” 说到这里,西凉兵便已经涌到了跟前,将万里烟云兽和庞征的战马团团围住。腾王郁辉舞动长枪上护其身下护战马,庞征也早已与西凉兵厮杀在一起。西凉营盘顿时刀枪碰撞、喊杀声四起。 此时西凉第一关的城头上,坤王郁昭的官兵也发现了北侧敌军的异样,立刻报告给坤王郁昭说: “殿下!城下好像有人闯营!” 坤王正睡著,就被军报吵醒了。他一听军卒的说法───“有人闯营”,顿时燃起一线希望问道: “有多少人马?!” 军兵答道: “不见多少人马,只能远远望见从二更天开始,西凉北营就开始混乱,从营口一直混乱到中部了!” 坤王一拍大腿说: “大约是蔡臣联络到了墨菲!那小子派人来解救本王了!随我亲自上城头一望!” 59 坤王郁昭带著手下的将官,兴冲冲登上城头,向围困著关口的北侧大营望去。果然如军兵报来的那样,西凉北营火光攒动,无数火把混乱无比,隐约还能远远听到西凉营中吵吵嚷嚷。 坤王於是双手扶著城头仔细向下望著,可距离太远,别说是人马,就连敌我双方也分不清楚,他只好对手下人吩咐道: “若有有人冲出重围来到城下,一定要快快禀告我知!” 此时混乱的西凉北营中,腾王郁辉和庞征两人正奋力厮杀。 两匹战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步下的西凉军兵被战马冲撞而伤亡的不计其数,弄得军卒们畏缩不敢靠近。而真正要命的却非战马,而是他马背上的两员战将。 ────腾王郁辉和庞征两人一前一後,先是庞征在前,战戟所到之处兵马尽散。然而西凉兵如潮水一般不停涌来,虽然庞征杀敌无数,可面前的西凉兵还是只增不减,战马也渐渐陷入人潮之中冲杀不动了。 腾王郁辉在他身後几丈开外的地方,见庞征有些力不从心,便大喊了一声: “庞征退下!本王替你开道!” 随後一催万里烟云兽杀到庞征的马前。腾王的这匹宝马,比庞征的战马高大不少,从後方冲杀上来,就像一头凶悍的麒麟,鬃尾乱扎见人便踏。腾王挥动长枪,替战马挡避刀剑,立时间这马儿便在人群中汤出一条血路。 腾王的亮银枪也不曾停歇,左点右指横扫千军,被枪尖碰一碰便是鲜血迸溅,抢杆沾一沾则骨断筋折。西凉众军卒只觉得那位浑身缟素的年轻将官好像天将下凡,索挡者皆破,甚至还未靠近,就已经被那灼人的气焰逼退了。 敌军在腾王的逼迫下节节败退,而腾王也明白不能恋战,对方稍一败退,他便纵马向前,开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 墨菲双臂紧紧抱著腾王,整个人贴在他胸前,感受著爱人疾风暴雨般的冲杀。无论腾王如何挥舞长枪、作出多麽激烈的动作,墨菲知道,自己都必须紧紧抓住他。稍一放松,不但自己性命难保,连腾王郁辉和庞征也都无可幸免。 墨菲能从余光中看到刀剑的寒光直奔自己而来,他吓得一闭眼睛,再次张开双眼时,敌人的进攻早被腾王化解得干干净净了,随後便看到断臂残肢血肉横飞,那场面让人心惊肉跳。墨菲实在按捺不住,便在腾王郁辉怀抱中大声说道: “不、不要杀人杀得那麽恶心好不好───!你是德克萨斯电据杀人魔吗?!” “什麽────?!”腾王一边舞动兵器一边问“德克什麽魔??!” “哎|||”墨菲无奈地吼著“讨厌!算了!我说的话你永远也听不懂!我们中间有一千多个代沟!” “那你就把嘴闭上───” 刚说到这里,墨菲就觉得余光中寒光一闪,他看到腾王斜後方正有匹战马冲杀上来,马上的将官手持大刀斜肩铲背向腾王郁辉劈将下来。 墨菲相信腾王早已察觉,躲避那柄大刀简直易如反掌。可眼看刀锋到了,郁辉的注意力却在眼前那些西凉兵身上。最终墨菲再也无法忍耐,他大呼道: “郁辉!後面──────!” 此时腾王才意识到身後恶风不善,此时举枪相迎已然迟了,腾王的亮银枪枪攥不得不向身後一顶,坚硬的枪尾便正中敌将的护心镜。坚硬的护心镜顿时被击得粉碎,敌将也跌落马下,庞征随即冲杀上来将他一剑斩首。 两匹战马随後风也似的继续向前扑杀过去。 然而墨菲也感到些许异样,他只觉得虽然自己紧紧抱著腾王,可双手之间竟骤然湿润起来,已经无法牢牢抓住爱人的盔甲了。 “怎麽回事…”少年低声叨念了一句,也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指尖湿滑竟透著温暖───体温般的温暖。 墨菲慌忙抬起头来看向腾王───他的爱人神色无恙,仍旧紧盯著前方的道路。 “郁辉、郁辉!”少年勉强放开单手,稍稍一瞥,便看到手掌上一片血红,於是几乎哭喊出来“你受伤了───郁辉───!是刚才那一刀对吧?!你怎麽样?!” “安静点,”腾王低声制止道“只是皮肉伤,上战场哪有不挂彩的,你这样大呼小叫,想让敌军都知道我受伤吗?” “可、可是────!”不知何时,将两人系在一处的丝绦也断了,墨菲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马上就闯出敌营了,”腾王突然说“墨菲,你给我好好抓牢,若再大惊小怪下去,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了!” 墨菲听了,只能张大眼睛用力吞下胸中起伏的焦虑。指尖那不妙的触觉仍在加剧───湿滑温热的血液正从郁辉身後不断溢出。 此时墨菲感到自己就要崩溃了───是的,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永远无法习惯这人受伤的样子。墨菲恨不得立刻让腾王下马,找来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一番。可当少年偷偷抬起头来,看到腾王神色不改、纵马驰骋时,却又被那男人无言的坚毅说服了。 於是少年狠狠低下头,用尽力量攀附在爱人身前,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对郁辉最好的支持… 跑著跑著,庞征突然说了一句: “看到敌军营门了!重围就要闯过去了!” 墨菲和腾王才抬头向远处观看,只见夜色中一道墨色的大门矗立著。腾王当即说: “好!一鼓作气冲出去!!” 也就在他们急速逼近营门的时候,大门两侧再次闪现出无数火把,将他们出营的道路牢牢卡死…… 60 腾王郁辉和庞铮两人勒住战马定睛观看───只见牢牢把主营门的人马,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金甲手持金棍,在火把的映照之下,这个大汉威风凛凛,头上一杆帅字大旗迎著夜风招展。 那人手持宝剑拦挡在腾王郁辉和庞征的马前高声问道: “呔──────!哪来的贼人,胆敢夜闯我的大营?!” 腾王早就注意到了那支耀眼的帅旗,他知道,眼前这人,不是“钱元帅”就是“凌元帅”,於是答道: “没想到我等夜闯大营,竟能换得一位元帅亲自出马。” 听到腾王说“元帅”二字,墨菲立刻转头观看───果然是帅旗没错!於是就在腾王郁辉和庞征沈默之际,墨菲突然大吼了一声: “钱元帅!不要动手!我们是自己人啊────!” “嗯?” 腾王和庞征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都满腹狐疑地看过来。敌将更是琢磨半天才回话道: “睁开狗眼看清楚,某乃你家凌汛大元帅!某可不是那钱公休!你等是谁的‘自己人’?” “啊呀……”墨菲装作出一幅仔细端详的样子,随後说“噢……原来是凌元帅…这可就不好办了……” “什麽?!”敌将高声问著“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麽?!什麽‘不好办了’?!” 墨菲於是故意对腾王放大音量说: “笨蛋,我们闯错营了!应该闯钱元帅的大营,那样才能平安通过!现在闯了另一个元帅的大营,难怪这麽难走!” 凌元帅当然听到了墨菲的话,那男人微微皱眉问道: “什麽?你说闯‘钱营’就容易通过……?” 刚说到这里,墨菲就突然大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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