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你……”亨只说了三个词,却用了三种语言,他不清楚,现在的这个“人”,可以听懂哪种语言,因为接触了几次,仿佛,他是不会说话的。 只是,亨一说话,那个“人”就陡然离开了他。身体没了支撑一下子倒回柔软又有弹力的床上,颠了两颠,震得下身微疼,亨这才感觉到,不知何时,自己又处于兴奋状态,只是,对方明明知道却还是不对自己进行下一步的行动……第四十四章 拉下蒙眼的布看了看,从床上方的天花板处又露出了宛如幽夜的灯光,不知用了什么设备,房间里吹起一阵人造风,将床帘带得晃动,就在帘子飞起来的瞬间,亨猛然看到床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 没有了宽大的黑色斗篷,在如同月光般发青发白的黯淡光线下,那个“人”依旧是用纱布条裹着脸,甚至连头也严实地包裹住,看过去只有白白的一个头,连五官的凹凸都不那么明显。 这种环境下这种灯光下如此清楚地看到这样的情景,亨的身体再度僵硬,可面对着那个鬼一般的木乃伊,他连闭上眼的勇气都没有。 就那么盯着对方,就那么颤抖着,然后觉得对方纱布后的目光也在盯着自己,看不见的那张嘴仿佛是在说着“继续下去”,于是,他又像个操线人偶般,把僵硬的手放在了身前的坚挺处,动了起来,而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地望着床前的“人”…… □□□自□由□自□在□□□ 生硬的刺激让痛苦的心脏更加难以负荷,没有欲望没有快感,亨的手只是用力地紧握着,越来越疼,越疼力气便越大…… 望着他强憋住泪的眼睛,床前的人突然探近身子想拉开亨的手,可是最后一刻,亨还是咬牙硬生生地逼了出来。 释放后的亨无力地倒回床上,晕了过去。 睡梦中,有人温柔地吻着他温柔地在他耳畔轻语,仿佛幼年躺在母亲怀抱中那样舒服。 第二天清晨醒来,亨发觉自己的身体被清洗得很干净,连睡衣都换了一件新的,望着满是小兔子图案的白色睡衣,亨哑然失笑: 难道我还是孩子吗?竟然穿这种……可笑的衣服——那柜子里明明有好多件各式各样的,为什么替自己换衣服的人偏偏选了这件? ——替自己换衣服? 亨不由得回想起了晚上的事:应该是那个“人”做的吧? ——为什么?明明让我做那么残酷违心的事,可最后却又那般温柔的对我…… 亨想不透。 在天堂,秋哥的脾气也是这样,一会儿笑语盈盈,下一刻便会冷若冰霜,打一下后紧接着便会亲一下,那是他为人处事的手段。不过亨明白:自己只是他的一个玩具,因此,是打是骂是亲是抱都无所谓。 然而昨晚的那个人,虽然样子很可怕,虽然他的要求让亨难以承受,可他的吻、他的拥抱,却比秋哥温柔百倍…… ——我该怎么做? 反正也无法逃掉;就算离开这个地方,恐怕自己一生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就像秋哥说过的:自己若是到了外面,就是蜂蜜扔进了蜂箱中,一只羊进入了狼窝中,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真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一个人“饲养”起来,至少应付的,只是一个人。 □□□自□由□自□在□□□ 夜晚的灯光亮起没多久,那个“人”便“出现”在房间里。 亨不知道他是从哪儿进来的,是怎么进来的,既没听到门响也没听到脚步声,亨靠在沙发上正开着小小的台灯看着书时,那个人就如鬼魅般站到了他身前不远处。 等亨发觉时,他可能已经站了很久。 “对不起……晚上好……”亨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对面相隔有三四米的人什么都没说,但身子似乎颤了一下。 ——无所谓了。谁是主人都无所谓,如果他喜欢那样,就那样做好了。 亨缓缓解开了睡袍的带子,缓缓褪下已经敞开的衣服,微凉的空气扫过赤裸的身体,让他的身子也轻颤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暗暗咬了咬唇,努力挤出话来:“今晚……要我、怎么做?” 对面的人不动声色。 “那么、是……一样的……” 亨不想再思考下去,不想再去揣测对方的心理,只要再多想一点儿,自己恐怕就会崩溃。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退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条腿置于沙发上,将私密处完全曝光在对方的视线中,然后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将手伸向沉睡着的分身,另一只手却伸到胸前,抚触着自己的乳头……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只要随便碰碰那里,欲望就可以抬头,然后、然后……自己再挑逗自己…… 亨仰头在沙发靠背上轻轻地喘息着、呻吟着,第一次自己将自己带上高峰。 ——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美丽可爱,还会发出动听的声音;而不具有这些素质的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张开腿等着人上;然而,对方却不愿意碰自己,那么,自己唯一的价值可能仅此而已…… ——有什么好羞耻的?自己的羞耻心自尊心,早在进入天堂后、早在被秋哥第一次凌辱后,就消失于无形了。 ——应该。 至少现在的亨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自□由□自□在□□□ 看着手上的白色液体,亨呆了有几秒,然后取过纸巾擦干净,望向完全没有移动的人。 “还有什么吩咐?”虽然认命了,虽然堕落了,可是要自己装出阮和志那种媚笑面对客人,还是很难,就算可能,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那个人死死盯着亨,还是不答不动。 亨又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前,跪了下来,去解他的腰带…… 一股大力突然将亨推倒在地,亨转过头再一看,房间里已经不见了人影。 嘴角陡然带出一抹凄惨的笑意:原来,我在他人眼里,竟是这么肮脏,脏到连碰都不愿碰一下。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买我回来? 亨连床都懒得去,就那么躺在了地毯上,昏昏欲睡前,他脑中突然又闪过了秋哥告诉过自己的事:黎氏一族现在的代表人是黎泽,是个禁欲狂加超级洁癖。 ——会是这个人吗?也许。 原来禁欲狂自己不做却喜欢看着别人做;不让我碰他也是因为他是超级洁癖。 可是,会有人有洁癖到连脸都包起来吗?还有,亲吻爱抚自己,帮自己清洗换衣服,也是一个洁癖者做不出来的吧? ——这个“人”,黎泽,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 第四十五章 之后几天,那个“黎泽”并没有出现在房间内。 ——被讨厌了。 亨冲洗的时候突然一阵厌恶,又开始用力搓着身上本就不厚的皮肤,抱着肩膀蹲在冰冷的花洒下,任冰冷的水冲得自己全身麻木。 ——天堂是个监狱,是个非常大的监狱,那里关着很多人,很多和自己一样的人,虽然他们都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和自己说话,甚至连看一眼都不会……可是至少、至少自己知道他们是存在的, ——但是在这里,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么华丽奢侈,无论吃的喝的多么可口,却比天堂更可怕:这里就像监狱内的禁闭室,暗无天日不见一人,没有人能说话甚至连人的声音都听不到。难怪进监狱的犯人可以忍受监狱中的生活,却很难忍受被关禁闭的那种孤独的恐惧感。 他拿过毛巾随便擦了擦身子,任头发滴答着水珠就走出宽敞的浴室,走进宽敞无比的房间—— ——在我之前,那几个男孩子是不是也都是这样被逼疯的? 亨用力绞着被冲得发白冰冷的双手,但是室内的温度实在很舒服,不热不冷的让他的身体很快恢复了正常温度。只是他这些日子根本吃不下也喝不下,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睡的时间要比醒的时间多。 再好的食物也无法让一个不想吃饭的人变得健康起来。 亨摸着自己越来越瘦的身体,皮包骨的现象还在持续,没有镜子,自己也能知道。 反正,自己就算变成干尸也死不了—— 没有镜子更好,没有镜子,自己就看不到这副鬼样子…… □□□自□由□自□在□□□ 在沙发上拿过书翻开,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完全看不下去,随后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可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被擦干了。 ——是、那个人来过了? 亨无法判断。 午饭、晚餐、甚至还有夜霄,但无论多精美可口冒着香气的饭菜都提不起亨的味口。 睡梦中,忽然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蓦一睁眼,自己果然被“那个人”抱着离开床,往一边走去。 “嗯——”亨心里有些惊慌,但当自己被放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时便什么都明白了:餐桌上摆着的汤还是热的。 站在身边的人拿起了汤匙递到亨的面前,亨不接他的手便那么停在那儿,动也不动,仿佛是尊雕像。 亨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勺子,盯着从斗篷内伸出的拿着勺子的手,那只手也完全被布条缠住,但却十分灵活。 ——这到底算什么啊。 亨最后还是接过了勺子,一口一口喝着热汤。 味蕾告诉他的大脑,这碗汤实在鲜美得令人咋舌;但是亨边喝边落着泪,眼泪落到汤里,喝到口中,他的心在告诉他:一切都是苦涩的。 被盯着喝完最后一口,亨依然那么持着勺子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但眼泪还是一滴一滴落入碗中,又快形成一碗新的汤水。 那只手又伸过来把勺子从他手中取出、放下,然后伸手替他擦着脸上的泪水。 ——恨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 ——空虚的恐怖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亨终于忍不住转身抓住了那个人的斗篷,大声抽泣起来:“放我走……”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根本毫无意义,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我不要这样的生活……如果你不需要我,就让我离开……就算回天堂岛也行……我……受不了了……求求你……” 一种冷咧的空气迅速弥漫在两人周围,亨惊觉之余,抓着斗篷的手猛地一震,震开了他的手,也震碎了桌上的瓷碗瓷勺。黑影一闪,人又不见了,同时,灯光也熄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 黑暗中,只有亨不停地啜泣声…… □□□自□由□自□在□□□ 脑中有两个人,一直在不停争斗:一个毫无知觉,一个已经疯了。 亨呆呆地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望着墙壁上的假窗户,望着每隔几天便会变换的虚假景色。 自从那晚后连续几天,那个人都会在半夜端来一碗汤,盯着亨把汤喝完,然后消失。可能是因为亨的身体太过虚弱,对方不想再强求他做什么,连睡梦中的亲吻和拥抱都在逐渐减少。 亨觉得,虽然他没在自己面前“现形”,却还是呆在这个房间里,时时观察着自己。 ——可能吗? 亨并没有那种“撞鬼”的感觉——虽然一切都不可思议,自己浅薄的知识没法解释,但是,亨不相信还会有比自己更“诡异”的东西。 那碗汤似乎加了特别的东西,就算亨一天不怎么吃东西,只要喝了汤,身体就会感觉好一些,没有头晕疲倦的感觉。只是,他的精神却越来越糟糕,有时烦燥起来会有一种想破坏一切的冲动。 ——快到极限了吧! ——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变成和那些男孩子一样的疯子了。 也许,疯了更好,疯子的世界,又会是怎样的? 除了去卫生间,亨大部分时间都坐在了椅子上,等着那个“人”来——喝汤,然后昏睡,然后醒来,然后发呆…… 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少天,不知过了几个月,亨最后清醒的思维还在勉强计算着时间。 “明天——就到了……”他喃喃自语着。 □□□自□由□自□在□□□ 那个人送汤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以前还是半夜,然后差不多都换成了晚上,然后又是晚餐时间,就好像,他成了送晚餐的人。 “嗯——”亨喝完汤吃完东西放下餐具,在那个人准备端走时迟疑地嗯了半天,没有说出口:上次自己的话好像让他非常生气,所以亨不知道这回的要求对方会不会答应。 不过,那个人虽然端起了餐盘,却并未很快离开,而是在亨的身边定住。 “可不可以给我两支蜡烛……” 亨没敢看着他,但是还没等到回答,扭头看去,已经不见人影。 “怎么可能呢。”亨转回头,继续盯着眼前的桌面…… 第四十六章 应该是从椅子上醒过来才对,但是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又不知何时被“弄”回到了床上。 “今天、今天……”亨喃喃自语着,就像大脑中有一面锣在不停地敲着不停地催促着他,“今天、今天……蜡烛……”被关在这儿以来他从没这么快地起过床,从没觉得脑子这么清醒过。“蜡烛——” 一掀开帘子,远远就看见茶几上多出了一副银质烛台,烛台上插着两支好大的蜡烛,比以前从天堂厨房里要到的蜡烛不知大多少倍。 亨一个箭步就跃下床,飞快奔到茶几前,把两根蜡烛拔了下来,像宝贝一样抱在胸前,左右看了看,有些神经质地抄起一旁的打火机,又飞快地冲进浴室…… ——我这是在做什么? 从下床到冲进浴室关上门,蜷在一个角落,亨的大脑都是两种思维在同时运作:一个指挥着他不受控制地行动着,另一个却在思考着——我,是不是已经疯了! 等在空荡略带水气的浴室一角冷静下来后,亨的正常思维才逐渐恢复:我……怕是真要疯了。 他看看怀中的大蜡烛,又有些纳闷:给我这么大的蜡烛又给了打火机,难道不怕我把这个房间点燃吗? 虽然自己这样疑问着,却又清楚,自己最后的理性不会让自己这么做的。 ——烧掉了这个房间也无济于事,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东西虽然华丽奢侈,虽然不该属于自己,却是无罪的。 沉思着、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好像,门外有人来送饭——然后,有人又来送饭——然后,又是…… 应该是晚上了,可是,那个人却没有来——如果他在的话,发现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一定会生气地闯进浴室里来…… 可是,外面好像没了动静……所以,他并没有来…… ——终于,连他也开始厌烦我了。 □□□自□由□自□在□□□ 亨静静地,一直窝在拐过去的角落里,捏着快要发热的打火机,终于点燃了一支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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