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晋点了点头算是谢过,穿过人群径直往门口走去。 那天他不是真的要走,只是任遥紧闭心门,他敲不开,与其留下惹人心烦意乱不如回去苦思对策。所以他走了,但没想到一出差就是一个多星期,他一回来就赶紧去了“焰火”逮人,却不知道那人竟然转驾到了“留声”。 反正都是Gay吧,也不差多少。 “留声”门口有一排露天座椅,看上去十分小资,其实都是灰尘,脏得很。一般很少有客人愿意坐那,但此时就看到任遥一个人坐在那,手里拎着瓶威士忌。 “任遥?”司徒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才发现那人连杯子都没有,难道他径直对着瓶口灌酒?他那胃怎么受得了?司徒想着,手里的动作倒是比思维快了一分,等他想好,手里已经抓着任遥的酒瓶,他低头一看,还剩大半。 “是你……”任遥转头望他,眼神迷离,春色无双。司徒喉头一紧,伸手揽住他疲软的身体,“我送你回去。” “我还没结账呢……”任遥笑,口齿倒是清晰。 “我去,”司徒无奈站起身,“你坐在这里别动。” 任遥头是点了,可身体似乎不听使唤,等司徒晋出来,那长椅上哪里还有那人身影。 “任遥?”司徒晋有些急了,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单纯的喝酒,他是有心事。平日里看他洒脱不拘,其实比谁都死心眼。 “任遥?”司徒晋四下张望着,往来人流就是没有那个熟悉身影。那惊慌从心底一点点蔓延出来,他不会随便就跟个人走了吧? “任……”司徒脚步一顿,静谧的空挡他似乎听到有人低声啜泣,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转过身,往角落看去,好家伙!那人正蜷着身子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低着脑袋。 难道真的是在哭?司徒疑惑的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任遥?” “呃?”任遥应了一声缓缓抬起头,灯光很暗,不然司徒刚才也不会没有看到他,那人脸庞隐在暗中看不清楚,司徒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颊,是干的!难道……司徒不禁疑惑,刚才听到的啜泣声是自己的错觉? 可司徒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拉起任遥,“我送你回家。” “不,”任遥身体无力,整个人几乎挂在司徒身上,司徒费力的拖着他往停车场走去。“去你家!” “你到底喝醉没有?”司徒无奈的笑,喝醉的人忒沉,真是一点都不错,都快赶上湘西赶尸了。 “司徒……”任遥口齿依旧清晰,“我要跟你做爱,”说着他伸出根手指在司徒面前晃了晃,“不69,我们10,我0你1。” 第 12 章 任遥看着他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合身上来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在唱……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 怎么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那人动作轻柔,体贴温存,任遥情不自禁伸出双手环抱上去。身体被撑开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任遥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因为划伤,那人带着自己去医院,医生说要缝针,“那打麻药吧。”他说。 “麻药是两针,缝针也是两针,你自己选吧。” 任遥看了一眼伤口,“那就直接缝吧。” 缝针的时候医生说:“别看。”任遥便转过头,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他说:“很快,很快……” 针穿进皮肤的那一刻任遥心里一惊,却并没有预料中的痛苦,他大口大口呼吸,完好的手紧紧攥着男人宽厚手掌。他甚至有些感谢那被划破的手掌,才让他有机会握着男人的手。 但那次之后他忽然明白,其实最疼的并不是伤口的产生,而是那愈合的过程。我们总是会给自己适当或不适当的心理暗示,会很疼,会很苦,会如何…… 却不知道其实一切根本不是我们所想象。简单多了吧?现实总是比想象简单许多。 “任遥……”司徒不是没有看出任遥的不对劲,只是这一次他不想再当柳下惠。如果言语无法解决,那不如身体力行。折本的买卖,大概没有哪个商人会喜欢。 ∷∷∷z∷∷y∷∷z∷∷z∷∷∷ 任遥醒来的时候脑中滑过的全是那熟悉旋律,他始终记得前奏的旋律,仿佛八音盒传来叮咚声响,清脆却温柔。年少的岁月似乎随着这曲子一点点回归原位,当时的他懵懂且青涩,会害羞会胆怯会小心翼翼。总是望着那人想靠近却又强迫自己疏远。 他说:“小遥,不要挑食,男孩子就是要什么都吃才能长得高长得结实。” 他说:“小遥,今天给你的讲义你都做完了么?如果做的好,我周末带你出去吃饭。” 他说:“小遥,男孩子怎么可以不会打架?等你高中毕业,我教你跆拳道。” 他说:“小遥,你爷爷其实很关心你,你应该理解他……” 他说过很多,说过太多。 任遥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身体的知觉一点点回来。那几个月,短短的几个月,却几乎是任遥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有人关心有人陪伴有人倾述有人吵架……但后来他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走的了无音讯。 那初恋般的情感,就此扼杀在萌芽状态。其实算什么呢?什么都不算是不是?可是……为何在这么多年后还要出现? 为什么还要出现? 任遥闭上眼,时间退去,他仿佛看到自己那日傍晚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停车场,看着那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小遥。”他唤。 “还记得我么?”男人问? 任遥愣了一下,却是笑了出来,笑得春光灿烂,笑得百媚横生,他说:“当然记得,张老师。” “小遥,当年我是不得已……” 任遥点头,笑容尤盛,眼神幽深,“明白,明白。所以?”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男人怯懦着,身上的衣着一看就知道他过得不好,头发杂乱,甚至连整理都没有精力,或者是故意做给自己看? “现在你看到了,你可以走了。”任遥打开车门,见男人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转身道:“张老师是不是想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不用了……”男人连连摆手后退一步,任遥嗤笑一声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我们爱上的究竟是他还是爱情? 任遥困惑了,如果自己真的有“初次”情节,那为何自己第一个上的男人已经毫无印象?所以当他灌下半瓶威士忌看到司徒之后,他忽然就想试试,他说过,“反正都是你……” 反正都是你,在上在下有何区别? 可任遥那一刻的理智是散的,他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推开过他。可我们摇摆不定,不就是因为情感战胜了理智?而在困难面前心生逃避自欺欺人,大概是许多人的通病。 ∷∷∷z∷∷y∷∷z∷∷z∷∷∷ “任遥?”身旁有人靠了过来,“你觉得怎么样?饿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任遥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那人正对着他笑得一脸温柔,“几点了?”任遥问。 “快十二点了。” “那我也没睡多久啊,我再睡会……”任遥说着一拉被子就要把自己蜷起来,却被司徒一把按住,“吃点东西再睡吧,不然胃里空着也难受。” 任遥愣了一下,司徒没等他回答就起身出去了。任遥翻身坐起,浑身酸痛,脑袋更是钝钝的沉重。他起身进了浴室,等他出来,司徒正好端着个托盘进来,里面是一碗米粥还有一碟酱菜。 “咕噜……”任遥闻着米粥的香味,恨不得立即滴下口水来。 “你怎么起来了?”司徒微微蹙眉,放下端盘拉着任遥上床,伺候他躺好,“你……觉得还好吧?” 任遥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视线却落在了托盘上,司徒赶紧端了来,放在那人手里。 任遥一边喝粥一边偷偷抬着眼睛看那坐在床边的人。 他们真的做了? 就这样做了? 昨天的自己真是喝多了吧?后悔么?任遥问自己。 后悔个屁啊。自己爽也爽到了,还有人伺候周到。现在还要懊悔啊苦恼啊,不是忒矫情么?他又没有强迫自己,反而是自己送上了门勾引了他。如果有人要出渡夜资费,那也是自己吧? 不过……任遥又抬起眼睛装作无意的瞟了那人一眼,应该很贵吧?古时候的红牌小倌都要百两黄金的渡夜资,若折合成RMB,那该是多少啊? 100多万? 呵!任遥顿时一惊,手里的勺子差点掉了。 “怎么了?”耳边顿时响起温柔呵护,“身上难受么?” 司徒昨夜仔细清理过,还上了药,任遥当时糊里糊涂也没多想,现在看来倒是有预谋的嫌疑,难道这个家伙一直带人回家?或者说,这个处所不过是他一夜寻欢的场所? “你……”任遥摇了摇头,不动神色继续喝粥,轻声问,“一般都住在这里么?” “是啊。”司徒不明所以,看着渐渐空了的碗,“还要么?厨房还有。” “要!”任遥点头,手里的空碗递了过去。开玩笑,好歹我任遥也是七尺男儿,这么一小碗米粥怎么能喂得饱?只是,难道这个男人419的对象都是直接领进门?那……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两碗米粥下肚,任遥摸了摸满足的肚子,就想往下倒去,却见收拾了碗筷的司徒去而复返。 “下雨了?”他说。 “呃?”任遥视线转向拉着的窗帘,仔细聆听,似乎真有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只是隔着一个阳台,有些模糊。 “刷”得一声,是司徒拉开了窗帘,任遥清楚的看到阳台的玻璃因被雨水冲刷而模糊,成股的雨水不停下滑,没有一滴可以在窗上停留。 “要出去坐坐么?今天很凉快。” 任遥缓缓摇头,“不想动……”嘴里那么说,但那轻微的“劈啪”声还是引起了任遥的注意,他转过身,趴着枕头,一眼不眨的望着窗外。深秋天气,下一次雨就冷过一次,他窝在暖和的被窝里,但似乎还能感受到室外的寒冷与萧瑟。 “我这里有块陈年茶饼,我们泡一壶茶,到阳台坐坐?” “我们”?这个词引起了任遥的注意,他转过视线看了司徒一眼,灿烂一笑,“好啊。” 司徒愣了一下,任遥笑得很假,假到他一眼就看了出来。但他还是觉得那个笑容很美,仿佛燃烧的火焰灼了心。他起身,“我泡好了茶叫你。” 任遥被扶着走到阳台躺椅坐下的时候,雨似乎已经停了,只有少许水珠滴到窗上慢慢下滑。司徒开了一点窗,让室外的空气对流进来。 “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新鲜。”司徒坐下来,端起紫砂茶杯递了过去。 任遥看了一眼眼前一应俱全的茶具,“你倒是喜欢这个?” “我家祖籍是福建,那里的人,几乎家家都有这个。” 任遥慢慢喝完手里的茶水,有点苦,但入肚以后,竟然在喉咙里品出点甘甜。任遥不是懂茶之人,跟喝茶差不多就是牛嚼牡丹,他放下茶杯,伏在椅上半瞌睡起来。 今天是周末。难道他都没有约会的么?任遥视线乱晃着,这阳台还挺大,一角还辟了个暖房,里面有不少盆栽。那花花草草的任遥叫不出名字,是认得那些常见的发财长青之类。只是,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打理这些盆栽?任遥轻轻“哼”了一声,却不知道是笑还是讽,自己可是连仙人球都会养死的。 “任遥?” “呃?”任遥散散应着,眼睛半开半合,像是要进入梦乡。 “跟我交往吧。”那人说。 呃?交往,那是恋爱的意思么?任遥心里一怔,面上却仍是平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晋少,您是在开玩笑么?” 对着他那戏谑语气,司徒不仅不恼,反而笑了,“你何时见过我开玩笑?” 任遥白眼一翻,懒得理他,心道:这不就是在开玩笑? 第 13 章 任遥醒过来的时候直觉那是半夜,因为屋里亮着台灯,他抬起眼睛,身旁那人正举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醒了?”司徒放下书摸了摸他脸颊,轻声说:“我吵到你了?” “没有,”任遥半坐起身,司徒很自然的伸出手揽住他肩头,让那人靠在自己肩头。 “看什么呢?”任遥问,动了动脑袋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金庸。”司徒说着,翻过书给任遥看了个封面--《倚天屠龙记》。 “你也喜欢看这个?” “嗯,”司徒应着,“你也看?” “读书的时候看,早都忘记了。”任遥顿了一下,问:“几点了?” “十二点半。” “这么早?”吃过晚饭,司徒拿了碟片放给他看,不知怎么的,任遥竟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这一下算是睡饱了,也难怪那人睡不着了,平日里估计还耗着呢。不过,任遥刚睁开眼的时候,还真被这昏黄灯光酸了下鼻尖。有人躺在身边的感觉……还确实不一样。 “对你来说还早吧,你看看对面楼的,几乎没个窗户是亮灯的。” 任遥笑,“那你还不睡?” “我平时也习惯了,你饿么?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任遥本来还没觉得,被他这么一说,还说真觉得有点饿了。喝了一天粥啊…… “我想吃点干的,不想喝粥了。”任遥说。 司徒寻思了一下,点头应了。“蛋炒饭吧?” “好。”任遥看着他掀被下床,盯着他的背景看的隐隐痴了。
厨房里锅碗叮当,不一会儿香味就传了开来。司徒在任遥手里放下了炒饭,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身给他端来一杯鲜榨的果汁。 “你对每个情人都这么好么?”任遥看着他,口齿不清。 “不,”司徒摇头,“迄今未尽,也就你吧。” “那我要做前故古人后无来者的那一个。” 司徒笑,笑得颇是宠溺,“没问题。” “此话当真?”明明就是句玩笑话,但此时的任遥倒像是没要到糖的小孩,非得哭着喊着弄到了手,也不管是哭花了脸还是滚脏了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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