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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青山----妄起无明——

时间:2008-10-20 15:43:52  作者:

绕过这些院子,小地瓜一指,“看见那些大院子了吗?”孟清明看过去,黑压压一大片,他点点头。
“那就是崽子们住的地方。哦,崽子就是四梁八柱手下的人,我就是。”
“这我知道。”
“每个院子里都有一个正房,两个厢房。都分东西屋,南北炕。五个崽子一铺炕。”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在山上长住的少说也有上千人吧,还有几路人马经常在山下活动,我也没怎么见过。”
“算多吗?”
“当然,在整个东北三省咱们也是数一数二的,三爷的人面儿广得很。
接着小地瓜又带孟清明到帐房、大灶房、水房等生活上少不了的屋子各转了一圈,还有一个院子养的鸡鸭猪羊什么的。遇到有人的地方就打个招呼。有没见过孟清明的就说:“哟!这就是二少爷啊!久仰久仰。”搞得孟清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青山寨果然够大,两人走得都有些累了也没能全看到。就坐在一个小院门前的小木凳上休息。
“我第一天被抓来进的那个大屋子在哪啊?”
“你说的是大堂吧,就在你住的院子前面。那是当家的他们商量要事和新人来入伙挂柱①的地方。两边分别是祭祀和招待客人的地方。”
“书房在哪啊?“
“就在你屋子的对面啊。”
“索三爷住哪啊?”
“你不知道吗?”
看着小地瓜吃惊的表情孟清明一肚子火儿,“他住哪我怎么会知道。”小地瓜朝上指指。看孟清明没明白,他把身子探过来,悄悄地说:“山洞里。”“啊?”孟清明抬起头看看。
“哪个山洞啊?”
“好几个,不知道哪天住哪个。”
“哼!他可够累的。”
“大当家不容易当啊。”
“谁让他做那么多坏事。”
“你别这么说。大当家的是我见过的最本事、最仗义的人。咱们青山寨有买卖,有地盘,全靠当家的。咱们从不干杀人越货开差②的勾当。”
“那还绑票?”
“嗯……只绑过孟老爷一个。我们也觉得奇怪,青山寨不缺钱。”
孟清明想:他应该不会骗我。一个小土匪,说起话来还有模有样的。
“你上过学堂吗?”
“没有。但大当家让么爷教我们读书写字。大当家的规定,没上过学、不认识字的,都得去学。”
“么爷是谁啊?”
“他是大当家的拜把子兄弟里的老么,排行十一,叫十一爷别扭,就叫么爷了。他是青山寨的字匠③,书读得多,手也巧。但其实青山寨里,大当家的书读得最多,懂得最多。”
孟清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真是一窝子奇怪的土匪。看看天色不早了,孟清明让小地瓜回去了。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议事大堂。
推开门,里面没有人。桌椅板凳都摆得整齐,正中央高高在上的还是那张铺了虎皮的椅子。孟清明抬起头,看见一个匾额,上面写了“月照青山”四个字,笔锋虚实得当、苍劲有力。
正欣赏着,“那是我们大当家写的。”二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偏厅走了出来。二掌柜的与山寨里其他的人不同,从不穿皮啊毛的,冬天就是棉袍、缎子马甲、瓜皮帽,也不带武器。怎么看都不象土匪,到象个地主,说话也是慢悠悠的。见孟清明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了一遍。
“那是三爷亲手写的,老么刻的。”
“他跟谁学的字?”
“不知道,他上山挂注的时候就写的一手好字,一肚子诗书,精通兵法韬略。”
“他多大上的山?”
“十四岁。怎么?二少爷对我们大当家的事感兴趣了?”
“没兴趣。”孟清明冷冷地说。
“那我就不多言了。”
二掌柜的走到孟清明旁边,也抬头看上面的字。“三爷今晚就回来了,二少爷不如等他一起吃饭。我还有事,不扰二少爷雅兴了。”说完便从正门走了。


第六章

本文有些黑话和东北文化可能会让人看不懂,所以在每一章都做了注释。涉及的不是很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注释:①翻垛的:是土匪里的军师、参谋长。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行动前,他要占卜凶吉;遇险时,他要祈神庇佑。
②炮头:是执法行刑的,他必须“管直”(枪法准),百发百中。在和敌人交锋时,他能在
关键时刻一枪定夺大局。
③粮台:管粮食、蔬菜的储备、供应,到百姓家就食时,还要检查该户有无传染病,食品是否有毒。

索三爷下山时把里四梁的人马,和自己手下的崽子都带走了。舒六爷是翻垛的①,索三爷下山,他从来都不离左右。苗四爷是炮头②,每次有危险活动的时候,都要带上他。曹八爷是粮台③,下山超过两天他就得跟去。青山寨一般都是二掌柜的和外四梁留守。每次索三爷回山寨都有人下山接应,报告山寨里的情况。

孟清明第一次在青山寨自己住的屋子以外的地方吃的饭。到不是他等索三爷了,是索三爷在晚饭时间之前就回来了。还从山下带了一个人。

晚饭前孟清明坐在炕檐儿上,手里端着本书,眼睛盯在书上,耳朵听着窗外,楞是一行字也没看进去。因为一柱香之前就听见外面报信儿喊号儿的崽子喊:“大当家的回来了!”
“咣当!”一声门响,孟清明不用抬头,进他这屋不敲门的只有一个人。索三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很累的样子。孟清明皱了一下眉:人块头儿一大,好象干什么都能弄出很大的声响。
“书还合你的意吗?”
“还行。”
“以后自己去书房拿吧。”
孟清明为了假装自己在看书,翻了一页。
“听说你这几天把青山寨都看了?”
“嗯。”
“你还打听我的事了?”
孟清明抬起头,“谁跟你说的?”
“这是我的地盘儿。”索三爷深陷的眼睛里有些疲倦的神色,但依然有神。对视了一会儿,孟清明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热,别过头去。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张很难让人能轻易挪开目光的脸,那缺掉的半边眉毛,不但没破了他的像,反倒更增添了几分爷们儿气概。
索三爷拿掉孟清明的书,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用不容置疑语气说:“跟我去吃饭。”

晚饭是在之前小地瓜说的那个“招待客人的地方”吃的。一个长条大桌子,大盆大盆的肉,大碗大碗的酒,和孟清明想象中的土匪窝子吃饭没什么两样,一点创意也没有。让孟清明意外的是,索三爷没让他坐自己身边。
刚进屋的时候孟清明低眉顺眼地跟在索三爷后面,到不是他想这样,他只是想时时刻刻都表现得很顺从,让每一个人都不再提防他。可经过舒六爷身边时,索三爷使了个眼色,舒六爷就一把扯住孟清明,把他按在旁边的位置上了。
坐在索三爷两边的是二掌柜的刘风和从山下带来的人,大家都叫他黄处长。黄处长下边坐的是苗四爷。这个黄处长是普通百姓打扮,中等身量,没有孟清明高,但身体强健。头发很短很整齐,五官端正,目光炯炯,腰板笔直,看着象个军人。从索三爷的态度来看,他应该不是个一般的人物。索三爷时不常地把头和黄处长靠到一处,然后两人低声说话,接着抬起头和跟前的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整整一顿饭,索三爷没往孟清明这儿看一眼。到是孟清明一直拿眼瞄着那几个人,他很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一屋子的人都吵吵嚷嚷的,根本听不清。最后只听到几个关键的词,什么“张大帅”“北京”“青山镇”“埋伏”。孟清明纳闷儿:为什么索三爷刻意让自己离他这么远?是不想让那个黄处长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个黄处长毕竟是山下的人,有没有可能帮自己逃出去呢?
孟清明的胡思乱想被眼前一个戏剧性的画面给打断了。大伙儿差不多都酒足饭饱了,黄处长从怀里掏出个铁盒,拿出了一根纸烟。索三爷让人把他的旱烟杆也拿来了,接着满屋子的人都象约好了一样从怀里或背后拿出了烟杆。顷刻之间,屋子里就云雾缭绕了。孟清明被呛得从屋里跑了出来。
屋外的空气冰冷又清爽。孟清明抬起头,好大的一轮明月,比山下的大、比山下的亮。他忽然想起自己上来的那一天,自己真够冒失的,听人喊了声大哥就朝索三爷冲了过来。不过要是自己会使枪,说不定仇已经报了。那样的话自己现在会在哪里,会做些什么呢?他还真找不到答案。
“想什么呢?”舒六爷出来了。
“六爷,没什么。”
“进屋吧,外面冷。”
“那个黄处长是什么人?”
“他是省警务处处长。”
“这么大的人物你们都请得动?”
“不是请的,是上面派他来的。”
“张大帅?”孟清明试探着问。舒六爷没吭声。
“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你不需要知道的更多。黄鹏飞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你最好离他远点。”
“那干嘛还叫我过来?”
“大哥说以后吃饭、开会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参加。”
听了这句话孟清明非常恼火:他几时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先回去了。”孟清明头也不回地走了。马上有一个崽子提着灯笼跟了上来。


第七章

因为写的是清朝末期至民国初期和东北土匪相关的故事,所以有些黑话和东北文化会让人看不懂,所以在每一章都做了注释。涉及的不是很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注释:
①睡了:东北土匪有许多行话、黑话,反映了其组织内部的规矩和忌讳,也反映了匪徒们的心态。
他们忌讳“死”字,故称死了为“睡了”,睡了则称“躺桥。

孟清明一夜都没怎么睡,他以为索三爷会来。因为每次索三爷从山下回来的第一晚肯定会去找孟清明,再把他折腾个半死。可这次索三爷没来。
孟清明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不会来了,快睡觉。可他就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他干脆坐了起来:为什么睡不着呢?因为自己时刻担心着他会来。孟清明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不再忠于自己的精神。从他发现身体对于索三爷的渴望的那天开始,他就在每天早晨和睡觉之前花很多的时间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回忆父亲、母亲、哥哥、妹妹、孟家大院,还想象父亲血淋淋的耳朵和头被送进家里的情形;母亲被害上吊、哥哥被毒死的情形;妹妹当童养媳,受尽折磨和孟家大院被淹没在火海中的情形……每一次都痛撤心扉,每一次都会更加坚定他要报仇血恨的决心。可同样每一次身体的不忠都让孟清明的精神更加痛苦。他知道不能再拖了。想到这,窗外已经泛白。孟清明终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孟清明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他洗了把脸,穿好衣服,走到屋外。他想知道索三爷在干什么。走到大堂的正院,看见春晓在站岗。他走过去。
“你们大当家的呢?”
“去送黄处长下山了。”
孟清明转身刚要走。
“大当家的说要是你醒了,来这院问他,让告诉你:养好精神,多吃点饭,他今晚去找你。”
孟清明此刻真想破口大骂,虽然他并不擅长。

晚饭孟清明和二掌柜的以及五、六、七、八等爷一起吃的。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因为自己在屋里吃饭实在是一件很没滋没味儿的事,再说索三爷不在,孟清明觉得挺放松的,心情不错。
各位当家的都是江湖中人,一个比一个豪爽,对孟清明都贼热情,好象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几年,没一个见外的。除了二掌柜的和舒六爷话少点儿,其余各个都是大嗓门儿。孟清明默默地吃饭,耳朵却竖的老长。
冯七爷说:“这次咱们帮张大帅和吴大帅联合起来打他奶奶的皖系姓段的,要是成了,京城也是咱们的天下了。”
雷五爷:“我他妈就弄不明白,什么奉啊、直啊、皖的。怎么他妈的就那么乱?”
舒六爷白了他一眼:“你弄那么清楚有什么用?大哥指哪儿你打哪儿就行了。”
雷五爷嘿嘿一笑。曹八爷突然说:“五哥,听说那个黄处长从你山下的人手里借人,还送了你一个俊娘们儿,是真的吗?”
“俊个屁,还他妈没有咱们二少爷水灵呢。”
冯七爷一根啃完的骨头撇过去:“你他妈的嘴咋跟老娘们儿的棉裤腰一样松呢?!瞎鸡吧叨叨什么!”
孟清明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鹿肉,咽了,堆出一个笑脸,“没关系。各位爷随意。”

刚把灯点上,索三爷就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孟清明打开,是萨其马。
“我让黄处长托人从北京带回来的。”说完索三爷掰了一块儿,塞进嘴里。然后皱眉,叹气,“再也吃不到那个味儿了。”孟清明也吃了一块儿,他觉得还行。
索三爷突然问他:“你知道正宗的萨其马怎么做吗?”孟清明隐约记得兰姨娘曾经说过要用鸡蛋、面粉啥的。他摇摇头。
“‘萨其马’是满语。‘萨其’就是‘萨是非’,有‘切’的意思,再加上‘码’——就是切成方块,然后码起来。萨其马本是三陵祭祀的祭品,是用面粉、鸡蛋花、蜂蜜、生油、砂糖、金糕、饴糖、葡萄干、青梅、瓜仁、芝麻仁、桂花等做成的。”
孟清明有点听傻了,手里举着半块儿萨其马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别吃了,不正宗。”
“那多浪费啊。”
“明天给崽子们。我现在觉得不‘吃’你比较浪费。”
索三爷一把抢过那半块萨其马扔到桌上,然后熟练地将孟清明摁倒。
孟清明的身体是极其配合的,任凭索三爷把他颠来倒去;声音是陶醉的,听得索三爷愈发地雄风大振。索三爷觉得有必要彻底征服眼前这个修长、颤抖而倔强的人——从肉体到灵魂。
“清明,清明……”索三爷用低沉、沙哑又充满了无比诱惑力的声音重复着,这声音让孟清明快要崩溃了。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一个念头闪过。对!就在今晚。这个想法让孟清明的快感又增加了几分,几乎和索三爷同时达到了顶点。
孟清明一把抓住正要穿衣服的索三爷,“你就不能留下吗?”索三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是孟清明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很多年以后孟清明才找到合适的语言形容这个很具有杀伤力的笑容——就象太阳在发出光芒。
索三爷躺到炕上,一只粗壮结实的手臂搭在孟清明身上。孟清明摆弄着他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铜佛,“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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