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底下很安静,远离了人群的喧闹成了别具一格的雅致小道,不时有垂柳拂面,这时刻同知己散起步来也格外舒服,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当成了知己,但人和人的相遇,靠的不就是一种感觉么。 沉默良久,我小心开口问道:“向您打听一人,是北军正营里的,身材同我差不多,就是脸色不太好,叫龙鸦,你见过吗?” “你找他?”使者问。 “当然了,不找他还问个什么劲。” 使者看着我,站住不走了,我也牵马停住。 “易将军是中原的将军,怎么打听起北方军营里的人了?不怕朝廷怪罪吗?” 心想你这是什么话,口中反问:“朝廷怪罪我就不找他了吗?就算是老天怪罪我也一样要去找他!” 使者微微一笑,似乎笑我的天真,轻叹一声后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一愣,他还真把我问住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去找!” 窘了一下,他说的有道理啊,可是,困难是有的,但决心也是必须的,想到此,腰板一挺,朗声说道:“就凭我一定要找到他的决心,我还年轻!我兄弟说,他用十年的时间走完了小半个中原,那我就用好几个十年的时间去找他。” 使者轻笑出声,我知道他一定觉得我很幼稚:“你别笑,我有非找他不可的理由,我知道你觉得我幼稚,但你听说过水滴石穿的故事吗!等我走遍了每个地方,问遍了每个人,然后总有那么一天,挡他出门遛弯的时候,路人看到他,若是有好心的一定会对他说,多年前,曾经有人找过你,那人好像姓易吧!就是这样,我也就知足了,至少我还没跟他断了联系,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使者不说话了,低头沉默良久,借着月光,隐到一颗柳树的影子下,幽幽开口道:“有什么非找不可的理由呢?” “当然有。” “什么?” 想了想,一时回答不出来,于是小孩子气的回了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告诉你!” 没预兆的,使者突然一把抱住我,贴着我耳朵说道:“你可知他也在——小心!” 使者话没说完,搂住我肩膀上的手用力往回一收,一个转身将我护到身后,等我回过神来,他另一只手上已多出一只羽箭,箭头上泛着兰色寒光,一看就知是抹了毒的。 站在使者身后四处张望,脸庞突觉一阵寒风,使者用手自然一挡,像是为我拢起额边散发,可我在嘈杂中清晰听到当的一声,又一枚羽箭掉落。烟火闪耀中,周围到处都是蒙着黑布的人脸。 “什么人!”我怒喝道。 “取你狗命的人!”黑面人说完,一拥攻了上来,为首的那个武功最好的,被挡在我身前的朝廷使者轻松斩首,剩下的人不死心,提剑又一股锐利之气从后方直刺向我肋下。我拔剑沉身,剑才刚刚出鞘,就见寒光闪过,有鲜血冲出,使者又抢先一步将其斩杀。 “干嘛抢我业绩?”我不满朝他开嚷。 “快过来!”使者说着,一把又将我拉拢,我贴他老近了,近得都能看到他嘴巴里有几颗牙齿……诶……不对啊……奇怪啊…… 思量着一个很诡异的问题,可现在不是验证的时候,眼见黑面人越来越多,他们明显是冲我来的,未免伤及无辜,趁他们分散的空挡几步奔至石桥之上,挤到人群喧闹处。原本想着,人多的地方他们一定不敢造次。哪知黑面人的确是收敛很多,但还是追了上来,不仅如此,朝廷的使者也拨开众人来到我身边。 人多的地方两边人马都有所克制,刀剑不好使,那就用拳脚。握紧拳头想着这下可好了,好久没跟人干架了,可憋死我了! 可我握拳看了半天热闹,也没等到用武之地,黑面人还没来得及靠近我,就已闷声倒下。 “你干什么?他们冲我来的,关你什么事!” 使者一按我脑袋,又一飞拳从我头顶划过,“小心别被刀剑伤到,疼的时候可别叫!” 低头时,趁机拉住一刺客,刺啦一声袖子被我扯下,刺客却脱壳而去,但随即转身回脚飞踢,我们两脚正好踢中彼此,我脚心微震,知道他内力比我强太多太多,猛地从靴子中抽出短刀,刀无声却深入他小腿。那人的靴子是特殊的牛皮所制,上面缠着铁刺。我的短刀极快,又见鲜血涌出。我正待逼上,黑暗中仿佛见那人手中一挥,我急忙后退,烟雾大起,人群都吼叫起来。 我屏息拉着使者飞快退到街边一棵大树后,跃上树杈一看,有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从人群中急速穿出。我示意使者从旁边的小道闪出,在前面的巷子口前将那人截住。那人蒙面见后路已被我们阻断,也不惊慌,嘶哑着嗓音道:“易将军何苦紧追不舍?都是自家人,我只是奉我北君之命给易将军传个消息罢了。” 使者紧盯着他,寒气逼人,冻得那人一阵哆嗦:“哦!你倒是说说看,北王有什么消息要什么给易将军?” 黑面人右手一举,手指间夹着一个蜡丸,朝我飞掷而出,我伸手一接,蜡丸握在手心里。我没有打开观看,仍然盯着他,一股黄水从手中溢出,弄得我手心一阵奇痒,但很快就没事了,似乎我体内有股子寒气将那东西给逼了出来。 我冷笑道:“你暗算我!” 使者见状,早抢过来掰我手心,我又一次超近距离看到他了,只见一丝惶恐从他的眼中闪过,见我朝他笑得灿烂,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傻瓜,就算你百毒不侵,也要担心这东西脏你的手啊!” 我笑了笑:“没事的,据我了解,北王绝不是这等下作之人。暗杀是杀,沙场是杀,刀是杀,毒药也是杀,北王要杀我,何其的简单。更何况他也绝不是那种在人背后捅阴刀子的人。依我看,你断不是北王派来的,说!背后致使你的人是谁?” “果然是个人物!”刺客衣袖一扬,又是阵烟雾。我拉住使者退向一边,略一迟疑,那人已经逃入黑夜中。 “为何不杀了他!”使者咬牙看着刺客消失的地方。 “他没完成任务,回去了也没好果子吃,算了吧!”我叹了口气道:“对了,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眼睛盯我身上,看了个仔细。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叫了声,“龙鸦!” 使者大惊:“你刚才叫什么!” 没等他再说话,一把凑到他跟前,捏住他下巴瞧向他嘴巴。他也慌了,抓住我双手,不高兴地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你你你!装的还挺像的,学人家带人皮面具了啊!” “你说什么!”他一愣,竟没了刚才的慌张,抓住我的手力道也放轻了,平静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坏笑道:“就凭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有八颗虎牙没换完,本来我还不知道的,直到你刚才拉我近身我才发现。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你还没换完牙了,你说你啊你啊你啊你啊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让我到处找,你知不知道我……” 我就像个老母鸡不停捏着他下巴数落他的种种行径,可是,我还有很多话恐怕永远也说不出来了,也不用说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那么突然,他一下子就冲到我口里,疯狂缠住我的舌头,封住了我的嘴巴,抢夺了我的所有思维。 他舌头还是那么凉啊!爽死老子了~ 第 61 章 怎么办,这么好的气氛,要不要来点刺激的列!上中学那会儿,也曾披星戴月偷看隔壁班小胖谈恋爱,可现在实战起来,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两舌相离,稍稍拉开了点距离,龙鸦双眼朦胧的看着我,手指从我额头细细地摸到嘴唇,又把舌头伸进来搅了几下,喉咙不清不楚地咕隆着,“怎么这么热!不舒服么!”龙鸦说罢,伸手便探进我领口,直朝我心口摸去,我的皮肤在他冰冷手掌下差点儿燃烧起来,但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关心的是下一步该如何进展。 正吻得如醉如痴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那是极度不耐烦的声音:“喂!你们亲来亲去我都看半天了,怎么一点进展也没有?拜托你会不会接吻啊?这个时候要去蹭他的下面,蹭他下面啊……” 被谷尾惊扰,赶紧停下口中活计。搂着龙鸦熊抱着不放。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我们已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烟花也不看了,都跑来看我们两个男人的现场激情。 头好疼啊,连忙放开龙鸦,可是,喜欢熊抱的不只我一个,我放了他不放,还是熊抱。完了!遭报应了,以前看别人,现在被别人看,苍天啊,你还真他妈的谁也不放过…… 拨开人群,拉着龙鸦朝外冲,瞟眼见到小涧已经石化当场,心里有些不忍,但他的愿望我始终是无法满足的,与其在给他幻想的空间,不如让他从现实中清醒后疗伤。 “诶诶诶!别跑啊,还没说完,蹭完就伸进去,再上下……” “哎呀,好讨厌哦!人家一直以为小花生是和小涧美人一对的,呜呜……好可惜哦!花生花生你别跑,回来在亲小涧美人一个给人家看看嘛……” 谷尾跟在我们后土口沫横飞的给我讲解下一步骤,戚小姐满眼星星也跟在我们后面追,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不凑成一对的话,真是连天都不容啊! 战乱频繁的年代,处处刀光剑影,血冷风清, 在这样一个全然男性色彩的特定时空中,男风得到了人们空前的认同。 这时候的男子间的暧昧之情,不仅仅是一种社会现象,更成为必要。 由于男人们几乎从一懂事开始,大部份时间都要在战场上度过 ,而女眷不被允许参战,金戈铁马之际男人们解决性欲的方式很大程度上转嫁到了身边同样身为男人的身上,所以,我和龙鸦之间并无太多人阻止,他们谈论的,叹息的,不过是我应该找个像小涧这样绝色倾城的人才配罢了。 可外人哪里知道使者的真面目,他们又哪里懂得欣赏龙鸦属于黑色的惊艳气质,他虽不语,却也是一副傲世群雄,孤芳自赏脱尘之姿。他的一切都使我着迷,都是我的软肋中的软肋。 龙鸦和我到门口,拉着我依依不舍,那眼神,吓得我赶紧又在他嘴唇上吻了几下,这才满意地飘了进去。 看着他如魔似幻的背影消失在大院内,顿觉这戚公府成了鬼宅。 在门口等了会儿,看到谷尾和短脚的戚小姐撵了上来,只是没看见小涧。 正叮嘱他们不要将今天的事情乱说,就和从里面冲冲往外赶的陆大少爷撞了个正着,本来轻松愉快的老鼠脸骂骂咧咧抬头一看是我,吓得脸色唰一下白了,好似见到鬼一样。我们两看两相厌,没说话,各走各的。 那一夜,我过得很平静。神秘的刺客没来找过我,或许是我房屋周围有黑鸦守候的原因吧! 从秋收节之后的三天,我再也没见过小涧,他在故意躲我,我知道。 □□□¤□自¤由¤自¤在□¤□□□ 第四天的晚上,谷尾来找我,说阴阳涧要走了,朝廷来了诏谕,说是北军临城,命令各王侯火速赶到京城共商大事。 谷尾摇摇头,有些苦闷,他没料到北军进程竟是如此之快,简直势如破竹,毫无阻碍。他跟谈着国事,谈着局势,谈着后院貌美的女人,谈着战场上埋葬的的男人,谈着谈着,突然脸色一沉,神秘认真的对我说道:“你知道刚才小涧来找我什么事吗?”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小涧来告诉你他要走了,老子对他那么好,要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亏你们吵架时我还那么护着他!”我讪讪一笑,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感觉要轻松很多。 谷尾苦笑不语,默默喝完一杯酒,叹息道,“那小子刚才来找我,一进来就给跪下,开始还以为他又想什么心思整我,可我想错了,他是来拜托我,不!是求我,求我在他离开以后,一定一定要好生护着你。” 愕然朝他望去,不觉呆了那么一刻,仿佛丢了半魂魄,幽幽开口问道:“那孩子——真这么说。” 谷尾点点头,“刚开始我也不信,但说实话,你我都知道那孩子的心智至少比他的年纪早熟四、五年。平时你打他骂他,以他那个野性反叛,连老虎都敢咬的烈性子,竟然从未对你打过一个反口,我看这世上他也只服你一人,他心里对你是怎么个心思你自己清楚,这个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想让你好好想想,真的就不留要他了么?真的要跟那朝廷使者处在一快?我看那黄脸小子阴风阵阵,可不怎么适合你,我还没见他的人,光是想着他就浑身打冷颤,亏你还天天往他院里跑!” 给他满上一杯酒,平静道,“你今儿个怎么了?平时嚷着要赶小涧走的人不是你吗?” “说归说,站在你亲兄弟的立场,我不想让你压错宝啊!”谷尾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我肩膀,一仰头,将酒倒进喉咙,满足地哈了口气。 看他如此沉重,知道他是真心为我好,可是—— 举起手中酒杯,望向窗外一弯明月,感叹道:“兄弟啊!你说,如果感情这东西要真跟赌小钱那般,输了可以在来,来了在输,输了再来……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这人要玩就玩局大的。赢!那就是一辈子都享受不完的笑意。输!那就赔命,我就不信连命都压上了,都不会有赢的希望。” “疯子!”谷尾嘲笑我。 “或许吧!”我转身看着他,“其实我也舍不得小涧,但陆继是他的亲哥哥,我们即使做得再好也比不上一个哥哥对弟弟所付出的那样,更何况,你也看到了。陆大我们就不提了,那是个畜生,但陆继确实是个好哥哥,给小涧请到戚洲最好的先生,管他吃管他……” “我知道,我知道!”谷尾不耐烦将我打断,他有些醉了,虽然他很少醉,“你别给扯东扯西,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抢过他手中酒杯,淡淡然的盯着酒杯发呆:“你什么都不知道,朝廷的诏谕我比谁都先看到,也早料定小涧会跟他哥走,若不是知道他此去并无危险,我怎会放他走?” “你还说你心里没小涧,你还敢说你没对他动过心思!?”谷尾大叫,好像终于揭穿了我的谎言,高兴得直拍桌子。“干脆你两个都要了,一个能为你仕途铺路,一个能为你暖帐温香,多好的事情啊!” “你有完没完,你跟我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师傅的话我没忘,师兄的情意我也没忘,师伯的嘱托我也记着,可我对小涧好并不是以为这些那些的嘱托和人情债,你说我同情他也好,说我当他兄弟也罢,无所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无所谓了。有一个就够让我日思夜想了,你当我像你啊,床上躺过的人都可以组成军队和北军干架了!” “你——狠!” 谷尾撂下这句后,第二天就带着他兄弟鱼头,随着陆家的军队出发了。我起床还未洗脸,丫鬟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等我赶到山头,他们已经走远了,只看见,一尾白色军旗消失在山谷尽头…… 第 62 章 第二天谷尾带着他兄弟鱼头,随着陆家的军队出发了。我起床还未洗脸,丫鬟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等我赶到山头,他们已经走远了,只看见,一尾白色军旗消失在山谷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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