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在视线里一点一点的模糊。把脸仰起来,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走后,世界又静得象一坛死水。他在上边悲痛,他究竟想让我说什么,有些话,即使说了可能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竟然爱上吊死自己的那棵树!” “哎,你们都太骄傲了!”谷尾不知从哪闪了出来,叹息道: “不哭……” 仰头一抹眼泪,记起了他的人品:“哭你的头,说,为什么出卖老子!” 谷尾摇着扇子,看着我语重心长的低叹:“你知道真爱有多难得吗!我找了这么久都没它的音讯。你别怪我,我只是替你舍不得。两人明明相爱,却要分开了,以后什么时候能见着,谁也不知道了。难道真要等到另一人的葬礼才能再相聚了么?” 第 82 章 谷尾的话听得我很不是滋味,似乎每一句都能刺到我的心里。龙鸦心里难过,即使我嘴巴在硬,自己能骗得了自己吗?我爱他,我绝对爱他,可是,现在,互相伤害却成了我们证明彼此间还有爱存在的唯一方式了。 “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说好了。有些事情别人再怎么劝都没有,不过,皇上今天来了,就算他说了些什么,但他来了就已经是低头了,皇上的脾气你也知道,死不低头的一个人,半夜三更一得知你的消息立即赶过来,他老人家放下尊严,放下个性, 放下固执,不都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吗?你……” “够了,你有完没完,你知道个屁!”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不服气大吼:“你以为我在使性子,你以为你充个和事老我们就能和好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幸福的代价,是小涧的性命啊,啊!” 谷尾一愣,显然不知道其中的艰难。 “我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去爱他,我想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昨天我还做了个梦,梦到有人要杀他,我竟然还帮他挡了一刀,可当时我的心明明是痛的,明明是知道我和他已经是不再可能的,可我还是毫无犹豫的冲了上去,然后,我就死了,梦也就醒了。但即使是如此也没有后悔过,还想着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害他。谷尾!你说,我是不是要疯了?” 谷尾低头沉吟半晌,说道:“皇上为何执意要杀小涧。”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想要留的人,他就一个都不放过。” “我看小涧是遭龙颜妒忌,不如你将小涧送走。” “放屁,他在我身边我尚且保不了他,要是把他送走,还不定怎样呢!恐怕倒时像他爹一样,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了。” “这个……也对!”谷尾摸摸下巴,认同地点点头。“那要怎么办呢?” “我要带小涧离开这,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就这么办了吧,好歹,我们现在还相爱,要真真到那么一天,我们两个成了怨侣在分开,不如保持着对彼此最后一点的爱意,远远的思念着。” 谷尾没再做声,他不好反驳,但那副眉头深锁的样子,显然不赞成我的想法。 第二天。正要将把马牵出来晒晒早晨的太阳,门馆就屁颠屁颠的跑进来,兴奋至极的宣布了他从街上听来的‘好消息’,五日后,皇上就要大婚了,皇后正是蕊公主。城门口的榜文上都说了,到时全国大庆各家各户都要在门口悬挂红绸以示庆祝。 冷冷一笑,龙鸦动作还真够快的,简直和匆忙没什么区别,柳三公得知这个消息兴奋的差点昏过去,要知道,送来公主的岂止他一家,蕊公主即使再美,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皇上这次竟如此突然的选了一个小小国家的公主做皇后,怎不叫人意外和惊喜。 柳三公他们立刻有得忙了,他们将红包塞到我手上时并没看到我脸,否则,他会给我找大夫的。 想找谷尾聊聊,却发现,急的不止是龙鸦,某人今天就要成亲了。谷尾府上被装点得通红一片,他苦着一长脸,穿着跟个红灯笼似的正坐在正厅喝闷酒。 “一大早喝个什么闷酒。”在他身边坐下,拿过一只杯子,自己也闷头喝了起来。 “你说我,你呢!不也一样吗?”谷尾万般沮丧的端着酒杯,哀叹道:“老子倒霉,竟然被皇上赐了婚,他老人家这是诚心不让我活了啊!” “哦,皇上亲指的,谁家女子这么倒霉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龙鸦怎么突然管起谷尾的婚事了!他可从不是个管人闲事的人。 “他老人家也没说让娶谁,只是让我即刻找人完婚。”谷尾说着,一拍桌子怒斥道:“诶,你说他妈的事情怎就那么巧,一说要即刻完婚,那任人丸家的三小姐就找上门来了。那女人,平时跟她聊聊天还可以,但你是知道,她可凶啊,凶起来可真动手啊,从小就跟着他父亲到处做生意,那叫做一个泼辣。她知道我在京城,就立刻赶了过来,你说啊,我又没睡过她,她犯得着这么不放过我吗?” 好奇道:“诶!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她的吗?为了给她买首饰,在我这都把官饷预知到你八十岁以后了,你下了这么多本,当然要把她娶回来啊。” “不行,我谷尾要是被女人给栓住了,那还是谷尾吗?”说着,嘴巴一撇,眼看委屈的都要哭出来的样子,指天遁地地哀嚎起来:“你说,皇上他指婚就指婚吧,为什么还说,成亲后,除了原配夫人外要再有其他状况,就烧了我全家,他要烧了我全家啊!我的天啊,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不要,我不要成亲……” 谷尾凄惨的叫声还没在房梁上绕足三圈,正中午,任家三小姐的花轿就抬进来门。满屋子恭祝欣喜的人们,我把小涧也叫了来,好让他吃顿好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谷尾,行尸走肉般的拜完了天地,又面无表情的缩在凳子里,看着大家喝酒划拳,可怜见的,真想拉段二胡给他应应景,可惜我不会。 新婚之夜,墙根底下…… 新房一阵闹腾之后,接着是一片死寂,然后,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嘤嘤抽泣。 “哭什么哭,娶到我是你的福气!”一个女声怒吼道。 “报应啊,每天勾搭别人,自己的老婆却被别人给勾搭了,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不是处女!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混蛋,老娘是小时候骑马不小心摔破的,你可别跟老娘说你也是摔倒才不是处男的!” “我……你……我不活了……” 听着听着,小涧满脸疑惑的发问了:“哥!这就叫洞房啊!两人睡在一起?” 点了点头,继续贴墙上听。 “那我们洞房了这么久,为何你还不娶我!” 心里咯噔一下,这才醒悟过来,小涧自从失忆年龄倒转到了似乎四五岁的模样后,就停住了,然后,一天天的他的心智又在飞速成长,他实岁十五整,现在心智也逐渐恢复到了这个岁数了,正是要面对生理科学的时候了。可是,我要怎么告诉他我们之间不可能呢? “诶!这个……这个这个……小涧啊,我们是亲兄弟啊,这亲兄弟是不能成亲的。”好在我说什么他都信,希望这样能解释通:“而且,我们的洞房!啊呸!不是,我是说,我们晚上睡觉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但是!”小涧突然变得认真起来:“那我们成了亲,做了夫妻,不就不是兄弟了吗?到时,我们不是兄弟了,不就可以和谷尾他们一样,再那样洞房了不是吗?” 傻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但又不能不答。脸一沉,厉声道:“总之,哥哥是绝对不能娶弟弟的,这是律法规定的。” 小涧一听是律法规定的,立即沮丧地垂下头没了声响,正暗自得意着可算是唬住了他。哪知,冷汗还没擦完,他又扬起一张笑脸,闪着一双美目,勾魂夺魄的冲着我魅声道:“那律法有没有规定,弟弟不能娶哥哥的?” 我造得什么孽啊,在他头上猛赏一记暴栗。“你死心吧,兄弟俩在一起是没好结果的,会被人泡酒做标本啊!” 黑暗中,一只黑鸦扑哧扑哧翅膀,毫无声息消失了,而我只觉着背脊发凉,要回去睡觉了。 第 83 章 几日后,皇上大婚。放眼望去,满街挂的红绸血红一眼望不到头,有点不愿意在看下去,心里空荡荡迷失了方向…… 蕊公主今天出阁,我虽与她同住在一家驿馆,却很少跟她搭话,人家好歹是个公主,也不是我这种马夫想搭讪就能搭讪的。可今天不比往常,吃过早饭,她竟然主动来到马棚。 “今天,你还为我赶马么?”蕊公主一双小白手在马背上来来回回地抚摸,那眼神满含雾气,很温柔,也很悲哀。 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她身边与她聊笑,“公主这是怎么了,出嫁的女人都是这样随时准备一副哭出来的脸吗?” 面上虽对她笑着高兴,一脸的恭祝,但面皮下面,我比她更想大哭一场,就因为从此以后,她就要代替我,陪伴他身边了。 公主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只是努力装出的笑脸让她看上去更悲哀了,安静了片刻后,突然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闻之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随便编了个话应付道:“我一个马贩子,大号没有,他们都叫我牛粪。” 扑哧一声,公主竟笑了出来,迎着阳光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停的怨我骗她,哪有人叫这名字的! 挠了挠头,陪她一起笑着。阳光下,玉人粉色肌肤,一双乌黑动人,活泼可爱的大眼睛正笑得弯弯地,白嫩的脸蛋因为笑声泛出阵阵红晕,阳光洒映在她那张美丽、青春逼人的小脸上,竟一时看得呆掉,仿佛从未见过这般干净的泉水,她与我以前见到过的那些女人所给我的感觉形成鲜明对比,刚才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眼角上的泪珠还在往下滑落,可此刻却又笑得如此天真,这也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 蕊公主是个很美丽的少女,虽气质比不上龙鸦,但世上也没人能比得上龙鸦,所以,这无可比性;论其艳丽,她也远及不上小涧,但蕊公主有属于她自己独特的美,是可爱干净的美,如盛夏清晨还沾着露水的小白花。 蕊公主笑了会,止住了。见她心情逐渐开朗,便问:“公主殿下,刚才为何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我看你可不像个待嫁的新娘,倒更是个即将服刑的犯人。” 公主神色一僵,她脸上完全藏不住事,其中肯定有事,只是我不好妄自猜测罢了。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牛大哥,你觉得皇上这人怎样?”蕊公主说着,头一偏,眼神又暗淡下去,幽幽开口道,“我记得第一次遇到你时,你和柳丞相之间的谈话,你似乎不像其他人一样对皇上那般的恭敬,难道你和我们一样,其实……!”公主说着,就不再说下去了,眼角偷偷观察我脸上表情,似乎等待着我说些什么。 听她这话,是话中有话啊!这小姑娘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只是想先试探试探我,才肯放心将心里话讲给我听?! 想到此,不禁好奇起来,哀了一声道;“我的兄弟都死在了战场上,你问我对皇上有什么看法,我告诉你,我对皇上没什么看法,我只是讨厌战争,讨厌给曾经和我一起喝酒的兄弟上坟,你能了解吗?那种你喜欢的人都在下面被虫子咬,只有你一个人还活在世上的滋味吗?” “我知道的!”蕊公主突然哇得一声恸哭起来,晶莹的双眸陡然浮出一股浓重地恨意:“我的……我的哥哥们,就是去了战场,然后,再也没回来!所……所以父皇这次派我来,就是想让我报仇,让我伺机刺杀皇上……” 什么?伺机刺杀龙鸦!这句话可听得我心中陡然一震,就在同时,一股巨力倏然击中的脊背,我甚至来不及叫出声,就被这股巨力击得向一侧猛摔了出去。 “公主殿下,怎么可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外人?” “不是的,求求你别杀他,他同我们一样的,他……” 在昏厥的前一刻,听到了蕊公主哭着给我求情,也听到了柳三公命人将我绑进柴房!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痒痒的,慢慢睁眼,原来是柴房里破烂的布幔被被狂风带起,撂到了我脸上。透出微弱的光线来。 过了良久,我才慢慢恢复神志。全身的筋骨都断裂般剧痛,但脑子却很清楚,现在已经临近黄昏,大婚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这哪是婚礼,搞不好要变成葬礼,不行,我一定要去救他。 两手被反绑在身后,磨了半天也毫无进展,手腕被绳上的倒刺弄得火辣辣疼,皮破了是肯定的,但心里火烧火燎的急啊,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小涧呢!他去哪了,难道一天见不到我他就不着急吗?还是,也被柳三公他们给绑到别处了? 想到此,顿觉又是自己连累了小涧,将他留在身边的初衷原是要照顾他,可是,自从他跟了我,征战南北,奔走四处,安生日子少,担惊受怕的日子多。正想着,太阳慢慢下沉,血色的夕阳从窗外照到脸上,让人有种英雄末路的苍凉。 正急得不知如何逃出去时,眼角所及之处突然红光一闪,竟是一把反射着夕阳光芒的镰刀。哎呀,心中大喜,你就是我的希望啊! 出来驿馆,一路狂奔至皇城大门。皇城里外防守深严,光城门就有几丈厚,守卫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想要进去,想都别想。 在宫门口慌得六神无主,来回走动,深怕因为这样一耽误,龙鸦会出什么差池,他这次可是没有防备,万一……不行,我一定要进去。异样的举动非但没有帮到我跟着朝贺的官员混进去,反而引起了宫门侍卫的注意,被他们举着长枪将我越逼越远,不是没想过要把蕊公主预计在婚典上刺杀龙鸦的事情跟他说。但是,一来是怕他们不信;二来,也是不忍心连累无辜单纯的蕊公主。 “诶,少生,你怎么在这儿?” 远远的,谷尾骑在白马上招手向我大喊:“这边这边!过来,我带你进去!” 这可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换了侍卫铠甲,骑上高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皇宫内,太监宫女连走路都是带着风,忙的不亦乐呼。广场上礼炮声声,烟花绚烂,照亮了整个宫廷的夜空。在往里走,高隆的栖凤台上,歌舞乐声,喧哗不断,整个皇宫一派喜庆之气。夹杂在士兵中跟着谷尾四处巡视,却不知是时辰未到还是怎么了,迟迟都不见龙鸦的踪影。 突然,喧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钟声再响。丝竹声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进入栖凤台的最高处,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我这才收意识到,这是大礼要开始的前奏。 果然,不过片刻,在宫女太监和金甲侍卫的簇拥下,带着凤冠穿着搂金后袍的蕊公主,环佩叮当的就从内殿中踩着猩红的绒毯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过百的侍卫,上入高台后,其中侍卫中的一半分绕的祭坛后排立站好,另一半则留在栖凤台。 众人都跪伏地上,恭候她登入栖凤台。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经众人这样一抬举,还确有一国之母的威势。 又等了良久,心中纳闷,为何是皇后先出来呢,按道理说,不是应该皇上先出来么!怎么,搞反了?众人跪在地上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还不见龙鸦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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