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准备歇息,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连脚步都开始沉重起来,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凭空捞了个将军,手上有了兵权连说话的底气都变得足了。 虽说师兄对我的确是关照有加,那他是真拿我当兄弟了,只是寄人篱下的日子终不自在,更何况,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兵马,等下次田玉城再受围困时,我还可以来发兵救援。两城之间离得也近,相距不过才二十里,快马加鞭也就大半天工夫。 想到这里,脚步又轻快起来,哼着小曲就进了屋子,摸索着走到书桌旁的前,伸手取过放在桌上的火种,燃亮立在桌边的油灯后猛得一惊,发现屋子里除了我还有另外两人,我也几乎在发现有人的同时,手也按住了腰上的长剑,警惕盯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那两人见我伏身按剑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不由一愣,相互对看一眼。还没等我开口,其中那个白净高瘦,手持白扇的男人一拱手,欠身道:“看公子眸如黑漆、俊郎英姿,想必就是易少生——易将军了!让你受惊了!”摇白扇的男人说着就开始介绍起来。 “我叫谷尾,我身边这位长得像大坟包样的是我师弟谷头,刚才在后院师傅的集雨堂里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呵呵!我看公子还是把剑放下吧,这东西可不是为朋友预备的!”说完,两师兄弟朝我一拱手,行了个给比自己身份高一级的人才行的鞠腰大礼。 原来是他们,吓死了我了,还以为是……是……什么呢!唉~!这几天局势太过紧张,搞得都快神经了。 长吁口气,笑着说道:“原来是谷尾骨头两师兄,刚才真是虚惊一场,敢问,明天我们是要一同上路么?” 将他二人请到桌边坐下,和他们寒暄问好的同时顺道仔细打量他俩。其实刚才听陆老爷子介绍他们时我就在好奇了,只是当时还来不及看清他们的模样就被师兄拉出来。 “刚才我就想拉你聊几句,可你走的太快,我和我哥哥同拜与师傅门下,可我比他早入门,所以我是他的师兄……” 正在跟我说话的这位谷尾,他从落坐起嘴就没停过,边说还边用扇子不停的摇,我有些不解,现在虽是夏天,但山城里的夜晚十分凉爽,他使劲摇个屁啊。他看我傻傻的模样,又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用文绉绉地语调同我说话,还不停的点桌子点空气,指东指西,故意让自己能在别人眼中显示出风流潇洒,独才傲世的模样。 其实谷尾的身形同我差不多,就是比我白比我瘦,一双亮晶晶地小眯眼显得整个人精神的紧,谈吐间也让人觉得很和气,虽然谈不上相貌英俊,但也是斯文儒雅,让我不由得心生好感,唯一不足的,就是太罗嗦。 再看坐在我对面那个惜字如金的谷头,即使在晚上也仍身穿武士华服,脚蹬及膝皮靴。肩膀上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样隆隆耸立,我和谷尾顶多只到他脖子根的位置,但因为他是个超乎常识的大个子,所以我和谷尾也完全可以算在高挑的范围内。 “我师弟不爱说话,还望将军多多见谅……易将军英雄少年,一表人才,谋略过人,谷尾我实在是仰慕已久,以后我兄弟两还望易将军多多关照,我们也定当尽心尽力…………”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我易将军可说是仰慕已久,我……” 天啊,这谷尾已经说多久了,用力咬住牙齿,坚持不让自己打出呼噜。谷尾客气奉承地鬼话大概也说得词尽喈穷了。在他停嘴后,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三人间的气氛也因为过分的安静陷入尴尬。 我眯着眼睛神情恍惚地看着对面同样不断点头的大个子谷头。 时间真是不早了,我不停咬牙,忍住了一个又一个大哈欠,很快,哈欠泪也从眼角淌了出来。 谷尾终于忍不住了,将一直在手中摇摆的扇子唰地一下收起来,顺手就插到腰后头,痛心疾首的冲我说道:“兄弟,你看我说了半天,你哪怕当我是个卖艺的你吱两声给捧捧场也好啊,你可好,我嘴巴都说干了,你连个屁都不放,还在那儿咬牙切齿的只打哈欠,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知道不?” 听他这么说突然一呆,呆过之后恍然大悟,如释重负。搞半天全是装的! 如果说这才是他真性情的话,那么我喜欢他的真性情。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用在装了。挺直的腰板立刻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无力得趴到桌子上,唉声叹气的抱怨:“哎哟,可装死你爷爷我了,累了一天回来连口饭都没落着不说,还要给他妈的方含之装孙子,他爷爷的!老子最烦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奶奶的,装孙子也就算了,还他妈要在自己人面前装英雄气派,真他祖宗的累死我了!” 好了好了,扒下面具我们三人都轻松了!在这之后的聊天就欢洽许多。 “……我跟你说,我师弟他话不多,谷头这名字太难听,你叫他鱼头就好。他喜欢别人这样叫他,因为这样听起来会觉得比较聪明,嘿嘿!至于我嘛,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了,那些场面上的套路我们也就不要摆给自家人看!” “这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你们师傅为什么会把这么得意的高徒让我带到洪口关去?”好奇问道。 “我跟你说,我们师傅在玄学上造诣虽比不上你师傅,但他老人家学识那也是很了不得的,师傅说你不是池中物,将来必定能有一番大作为,我们跟着你肯定没错,所以,我们就来了!” “啊!就这么简单啊!” “当然,不过就算师傅不这么说,你这朋友我也交定了!呵呵呵呵!……” 时候不早,谷尾让我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好上路。他们刚走到门口时,我拍了一下鱼头,和他开了个玩笑。 “鱼头,你还真是条鱼啊,难道只有在水里才冒泡的吗?” 鱼头一愣,想要跟着他师兄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于是照着他师兄刚才说的话学了句:“时候不早,明天要上路,你早点上轿!” “我呸!”谷尾听到他这么说,立刻从门外又跳回来,一巴掌打他脑门上,边打边骂:“别在给我这丢人现眼,上个屁的轿,是上床!上床!唉~~!真他妈丢人!”说完又转身毫不客气地对我嚷:“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以后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自¤由¤自¤在□¤□□□ 第二天一大早,陆师兄和他两个神态各异的儿子为我送行。鱼头谷尾一身蓝色行装,俨然一副要出爬山的样子。我穿了件素罗袍,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我的重剑鱼头帮我背着,只将那柄小匕首藏在靴子里。 临行时,师兄特意拉着我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少生啊,你年纪轻,如今你要走了,我这个做师兄的送你一句话,这世上的事,要想不经过艰难曲折,不付出极大的努力,总是一帆风顺,容易成功的,那不是个陷阱就是个圈套,你以后的路还长,切记不要有这种想法,要塌塌实实地为百姓做点事情,就像你昨晚在我父亲面前说的那些话。” 第 14 章 其实如果从北城墙外出发,顺着大路一直往西走上一天就能到,可北面不是有北王的大军堵着吗!所以,只好从改走山路,在群山中绕个弯,直走上七天的山路方才能抵达洪口关,这也难怪谷尾他们要穿紧袖松领,便与攀爬山路的行头了。 这个谷尾,在见到美人时,那真是个只会摇扇子,风度偏偏的浊世佳公子。但在没遇到美人的时候,他抠头发、抠鼻孔、抠屁股,嘴巴里什么难听说什么,满口市井之中的俗言恶语。不过他学识渊博,一路上我对他问东问西,小到路边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大到当今天下的大局走势,不管问什么问题他都能回答上来。 只是,这人有个相当不好的嗜好,那就是只要一见到美人就忍不住上前调戏一把,而且他很博爱,调戏对象性别年龄不限。好在他长了一副好人脸,他要是想奉承你,那舌头上能开出花来。一路见他调戏过那么多美人,惊讶他至今都没挨过巴掌!虽然我和鱼头对他这种行为简直深恶痛绝,可他自己却是不亦乐乎,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听谷尾调戏路边放牛娃的说词,再回忆起他这一路上调戏别人的套路,猛然发现,原来我们在第一次相见时我就已经被他调戏过。因为他对待目标都是一个套路。首先是发现目标,然后迅速从腰后抽出扇子,冲到美人跟前一通马屁先将对方拍晕了再说,接着再看人家的反应,然后根据他被允许能摸到的不同部位再献上不同的夸词,然后对方便会放宽让他摸索的范围。 还好他说我们是兄弟,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我幸运地躲过一劫。 鱼头看谷尾已经和那放牛娃聊了进一个时辰,他现在已经是额冒青筋,忍无可忍,要不是我用力拖住他,恐怕他早冲上去酝酿血案了。 话说,本来我们在山间迷路就已经是够背了,如今好容易找到个放牛娃打听个今晚能让我们落脚的地方,他倒好,看人家小孩长得唇红齿白,竟然将问路的正事扔到一边,跑去调戏人家,还在那儿摇着扇子笑的如魔似幻。也难怪鱼头看不下去。 不多会儿,我又在谷尾身上发现另一特性,那就是,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个正经,但其实做起事来还是颇有分寸的。然不然,那放牛娃不但告诉了我们正确的方向,还把我们领到一处可让我们歇脚的庙宇前。 一通感激之后,那放牛娃也不急着走,朝我们一伸手,看着我就不动弹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谷尾就笑着在他手心里放了块指甲那么大的一块碎银,顺便在小孩脸上狠摸一把。小孩倒也不再意,接了银子这才欢天喜地跑开。 看着小孩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感叹道:“还以为山民淳朴,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收问路费了!” 这时候,一路都沉默寡语的鱼头也突然附和句:“是啊!这年头,人为鸟死!”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错吧!正想让鱼头再说一遍,就见谷尾将扇子收起插到腰后,气急败坏地朝鱼头脸上猛啐一口:“念过书没有,还为鸟死!我看你为鸡巴死得了!” 鱼头每次遭他兄弟臭骂都是以一声长长地‘哦~!’字做为回应。 我相当同情鱼头,体重和脑重呈严重反比。其实一路上他的话并不少,只是每次都说错,说急了还结巴。这次我们迷路也是他害的,若不是他一直说,‘东边,东边,就是这条路……上次……上次……’,我们也不会从东边山路一直爬到山崖绝路才听到他把话说完。而完整的话是:‘东边,就是这条……路……上……上次……就是……就是……就是这条路……害……害我走错了!’ 挫败的叹了口气,叩响庙锈迹斑斑的铜环。现在说什么都多余,吃饭歇息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有了。 开门的和尚看到竟然有访客显得十分惊讶,但还是热情地将我们引见给了主持。在谷尾极其嚣张地向主持报上来我的名头后,那群和尚立即将我们奉若上宾,连陈年的古董茶具都翻了出来。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还有一座寺院,不过寺院规模不大,虽只有僧侣数十人,却将寺院维护的很好。当然,这里除了和尚外,小强大强及各种强类生物也这里大行其道也。 同白胡子主持寒暄了会儿后,又在另一个和尚的带领下前往斋房准备用饭歇息。走了一天的山路,脚包在鞋子里肿的一阵阵发涨发疼,真想好好泡个脚啊,然后美美拉上被子蒙头一觉到第二天天亮。 此时,我们三人心情很好的寺里东走西看,对这个未受战火波及的古庙充满好奇。一路上只见古墙灰红班驳,院落翠绿繁茂,走廊里的老木头香,院子里的树草香,各种滋味直往鼻孔里钻。耳边传来的沉闷厚重古的钟声,还有被钟声惊起的成群鸦叫,一切都那么原始自然,让人不禁对这间小寺顿生好感。 “这寺院清幽古朴,离洪口关也不远,想来以前也该是香火鼎盛了,只可惜这百年前的辉煌已经做古,若要换做太平年月,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冷清吧!”谷尾说着突然大叫,吓得我赶紧转身。 只见他:神色呆滞,两眼发直,嘴角倾泻出的黄果树哈喇子,见此盛景赶紧同鱼头连退数步,生怕被他口水弄脏衣服。可转眼一想又觉不对!赶紧脱鞋朝鱼头大嚷。 “你师兄犯羊角疯时,是喜欢咬方头鞋还是喜欢咬圆头鞋?” 见鱼头紧拧眉头憋红大脸,攒尽浑身力气也挤不出一个字,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兄弟,这次我们走的匆忙,我可就这么一双鞋,你就将就一下吃这口吧!” 说着就把鞋子硬往他嘴里塞,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鞋底粘没粘狗屎之类的东西。只想着万一待会儿他哆嗦起来咬了自己的舌头,我还要把费劲把他送回去不是,多折腾人呐! 正握鞋子同谷尾纠缠得难分难解之际,鱼头结结巴巴终于说出句:“没……没疯,是发……发……现霉……霉人!” “呸呸呸!我去你妈!不不不是!”谷尾骂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鱼头是一根肠子里爬出来兄弟,赶紧改口:“我去你个死鱼肠子,什么霉人,是美人是美人!还有你,他妈的,包袱里那么多干饼你不塞,非塞鞋子,你妈屁!你妈屁!……” 谷尾骂了半天又手忙脚乱整理好衣冠,不屑地白了我们一眼,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将额前那缕扮帅专用的长发捋了又捋,嘴里还不停叽歪:“我的祖宗诶!没想到这种地方会如此神仙般的美人,我的……嘶……!” 谷尾腮帮子兜不住溢出的口水,嘶的一声猛吸一口后,只见他眼冒金光,哆哆嗦嗦从身后将泡人专用扇抽出来就朝院子一角跑去,因为跑得太快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几次都差点摔倒,看得我和鱼头在后面连连摇头! 根据我的经验,他朝美人奔去的速度是与美人姿色成正比的,由此看来,这次他调戏的对象肯定是个极品美人。只是,这是寺院啊,寺院里,不是应该只有男人吗?唉!算了,反正他男女通吃,人畜不分!只要入眼即可! 鱼头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俩都知道狗在吃屎时最厌遭人骚扰,所以,晚饭就不用等他了。不过他这样还真把我好奇心给勾起来了,这要真是个绝世美人,我多看两眼长长见识,以后照着生一个也好啊! 想到此,顺着谷尾奔去的方向瞥了瞥。在院子一角正有几个和尚在那儿砍柴,在众秃瓢的映衬下,一个留着长发的小沙弥就显得格外扎眼。 可事情就那么不凑巧,就在我看过去的正当口,那蓄发小沙弥刚好把头偏向一边打哈欠,我也没能看到个正脸。 谷尾目标正是那打哈欠的小沙弥,瞧他摇着扇子笑眯眯地朝目标笑得正是起劲,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砍柴的几个和尚早已对他怒目而视,只是现在他眼里只有美人,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就在小沙弥转头的那刻,就这么一个角度的偏移,我终于看到了。顿时觉着自己像是被雷劈中般,脑际轰然一震,泛起惊艳震撼之感。揉揉眼睛猛吸口气,伸长脖子定要看清他到底是人是妖怪!我站在离他们五六步远的穿廊里,廊边花丛繁盛正好给我做了掩护,让我肆无忌惮的从旁死瞧。 留长发的小沙弥不过十三四岁,一副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谷尾在那儿笑的狼尾巴乱摇,他却杏眼微睁,一副随时都可进入梦乡的模样。只见那小沙弥过腰的长发若黑绸般在风中飘散,那修长曼妙的身段,那还未成年的纤幼蛮腰,还有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在灿金夕阳的映衬中,更显妩媚多姿,明艳照人!真是个好比仙女下凡的……咳!下凡的男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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