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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鸭的逃亡——nur

时间:2008-10-20 15:39:19  作者:nur

阿慎对共犯的杰作在电话亭附近引起了恐慌的事实一无所知,到他下一次经过电话亭的时候日子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月,大暑已至,虽然白天还很折腾人,晚上已经渐渐凉快起来。暑热磨熔了很多东西,到了夜间开始沉淀下来。蝉群拼了老命的叫唤,抓住最后的时光蹦跶,似乎要为自己十几年的生命作最后的祭奠。电话亭随着夏末的临近逐渐安静了,关于热线变态杀人狂的传说也以盛起的几倍速度迅速湮没。

阿慎并不知道这一切,因此一切对于他就像没发生过。
有时,阿慎坐在窗口发怔完毕,就会突然信心十足的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忘了共犯,让他和他不牢靠的阶级友谊去见了鬼。
不过他既然这样想,共犯至少还扒拉着阿慎的脑壳,两脚晃晃悠悠尚在空中,并没有完全甩掉。
关于这点,阿慎潜意识觉得,没必要提醒自己。

由于阿慎忽悠了自己,当共犯以迅雷不及掩掩耳盗铃之势出现在他面前,阿慎的反应很迟钝,他考虑是不是该给共犯一拳,以慰籍他们间三年虚伪的革命,还是让共犯揍一拳,以抚慰共犯见到阿慎现状痛恨难当的受伤心灵。
阿慎觉得茫然觉得烦,还觉得有点偏头痛,对这个情况产生自我否定式的麻木感,他对自己说我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就往楼上跑。
共犯哪里肯放了他,拽了阿慎的裤子不肯放。
阿慎瞪:放!
共犯的表情很坚定,用力一扯,差点就把阿慎的裤子给整个扒下来。
阿慎一手提着裤子,怒气攻心,一个左勾拳就把共犯的脸从西甩到东:你他妈给我放手!
共犯扭过头,回瞪他,没有揍回去,把有限的力量投入到艰巨的裤子争夺战中,死死的抓着阿慎的牛仔裤:我要是放手我就是你孙子!
阿慎毫不客气的又给了他一拳,共犯的脑袋接着就从东甩到西,共犯百折不挠死守阵地,把阿慎松松垮垮的裤子又艰难的往下拉了一寸:跟我回去!
你自己滚!阿慎吼回去,手下也没闲着。

老板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场低层次的持久战,阿慎的大音量让他反应过来,急喊大牛来劝架。
大牛懵懵懂懂的出来,一看这架势,以为是共犯闹场,就忙着去拉他。刚一搭上共犯的肩膀,共犯突然凶神恶煞的把脸对着大牛喊:你敢打客人!
共犯这招狠着,不但老板大牛看热闹的各位鸭子一片寂静,连阿慎挥出的拳头也中途定格。
在一片蠢蠢欲动的沉默中,共犯放了手,从裤子里掏出三张大钞,对着老板,声音颤抖:这生意,你做么?
红红青青的瘀伤下共犯的脸色看不出青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店里很闷热,他的汗衫已经湿透,大脑门上的汗水不断集聚成滴,刷刷往下淌。
阿慎的模样正相反 ,他的脸色一下煞白,汗毛孔收缩,全身干燥,连一点湿气也放不出,甚至忘了把裤子给拉上去。
阿慎打了个冷战,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空气笼罩头顶。

——————————

共犯从浴室出来看到的景象,是阿慎躲在窗沿上慢条斯理的抽烟。
在共犯的记忆里,阿慎是头野猪之类一根筋的畜牲,没心没肺,皮毛上却闪着珍贵而单纯的坚硬光泽。
但在窗沿上坐着的那个人,那么安静,安静而忧伤。他的白色衬衣在夕阳下的清风里微微抖动,似乎风再大一点,他就要随风飘走,以他自己的意愿。
太阳的余晖沿阿慎的轮廓镀上了金色的光泽,共犯看见,在阿慎敞开的胸口,皮肤下血管中红黑色的血液在快速而有序地流淌,并缓慢的失去它们本来的颜色。
阿慎正在慢慢的变得透明,慢慢变轻,慢慢消失。
这让共犯感到一种深沉的惶恐,他走到窗沿边,想要拉下阿慎,在此时阿慎微笑着转过头阻止了他。阿慎笑的心平气和,烟在他指尖燃起灰色的烟雾,沉重的上升,然后从顶端开始消散。
共犯去抓那些烟雾,它们并非入手无物,在滑开手掌之前,共犯感觉触手柔软,稍一用力,烟雾就从着力点断开,分成几股,从指缝里钻出,很快失去踪迹。

————————————————

但这只是共犯恐惧症的作祟。事实是他很容易的把阿慎从窗框上拉下,就像其他客人做的那样。
这种熟悉的被抓住的感觉令阿慎觉得很恶心,透着永不翻身的绝望味道,好像在捉迷藏的游戏里永远也逃不开。阿慎的心情不太好,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共犯当作客人的打算,所以揍共犯他觉得一点也不为难。
值得注意的是他并没有下手,共犯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处于混杂着喜怒哀乐类似食用调和油的混乱状态,阿慎也猜不透到底是共犯脸上哪一种表情让他下不了手,甚至搞不懂是受同情,感动或是恶心哪一种情绪的驱使。

阿慎的犹豫使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对于共犯来说具有纪念意义,他第一次处于一号的位置对阿慎发动进攻,尽管胜利的凯歌没有奏响多久。阿慎对共犯的表现甚有微词,后来更是骂骂咧咧颇为鄙视,翻身而起,声称要亲自作示范。因为长久没在上面,阿慎闹得非常过分,把积蓄已久的怨气都撒在了花钱买罪受的共犯同志身上,从傍晚一直嘿咻到了深夜,共犯在过程中未曾提出抗议,到阿慎终于闹腾完毕,共犯只是撇过脸,微噘嘴唇。阿慎习惯性的把脸伸过去,让共犯把他粘粘湿湿的嘴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阿慎在那一瞬间忽然大悟,共犯和他的关系其实都建立在那毫无情趣的口水一吻之上。
阿慎以为自己菩萨心肠的施舍给了共犯一个吻,而共犯觉得自己大慈大悲的施舍给了阿慎所谓的感情。

田鸡偶尔突兀的叫鸣是夜间最大的声响,共犯通过号码找到的阿慎的窝点所在地,是一个很小的城市,看上去和乡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周边都被大麦田地包裹严实,空气中有股烤食的香味,到得晚上,人们睡得很早,燥热的呼吸在晚上便成了凉快的鼾声,像是小城的呓语。
在那安详的一夜,阿慎和共犯消失了,就像从空气中蒸发一样,完完全全,哪都没有了。只剩下阿慎房间里满地的烟头和宛如被干架后的场地留下了一些过客的情绪。

老板和阿慎曾经的同僚在房内找不到血迹,证明了并没有发生阿慎宰人或被宰的恶性流血事件,大大松了一口气。对于他们的消失,鸭店及客人的普遍猜测是共犯把阿慎带回了他们原来的地方。
对此老板虽然有些惋惜,但他早就从阿慎身上嗅出了鸭子之外的陌生味道。阿慎不属于这里,当然他也吃不准阿慎是否属于共犯想让他回去的那个地方。老板甚至想,也许阿慎有一天会再次回到这里,寻找把自己变成烟雾隐藏起来的方法。这种气质很吸引人,事实上阿慎已经是老板店里最受欢迎的鸭子了,而他也不信阿慎真的能够凭空消失。
老板这么想,因为他是一个现实又精明的生意人。

 


代笔者“我”及重要的后记

(关于我)
我,此文之作者,高瘦,蓄有络腮胡子,鹰钩鼻一枚,高颧骨,长腿长手,现为主人公同一学院不同科系之同级校友,单身(以下纯属胡说八道,建议跳过直接入正文!)平生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夜半月隐之时,怀揣一塑料绿色小凳,散步至学校花园小径出口处,静坐寻觅神色异常人士,趁他们或做贼心虚或意乱情迷心猿意马或被月色下本人的毛脸吓得六神无主之际,威逼他们讲述平生最有意味的经历,以供我写作之用。
在最初的一个月里,我的material 的get in工作阻碍重重,很快就被无理抓至原系主任办公室配合主任的社会主义思想进步演讲演习,惨遭欠缺科学及不人道的精神洗脑并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从此常常将禁止和允许,遵从及违犯等词组的词义倒置。鉴于这可怕的症状,之后我因同样或几乎相同的理由屡次被送入主任办公室,直到后来抓我的人发现,从某一时刻起,凡只要我出现在行政楼方圆五十米,我们可亲可爱爱护学生的系主任便会神奇的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凭空遁于无形。

这件事算是平息了,但在整个事件留下的后遗症中,我的左半脑和右半脑长期处于内战状态,令我苦不堪言,即使喝杯水也会在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及水分子分子式间纠缠不已,这使我最终放弃了定时的夜游取材的习惯。
A coin has two sides,虽然取材工作初期受挫,我的名声确确实实在学校里日渐涨大起来,不必再去蹲点,也会有各式各样的人从校长办公室(当事人为一pp的校长秘书),女厕所(一个百分百的男人),阶梯教室桌子底下,甚至我二楼的寝室窗口等等匪思所夷的空间钻出,争着抢着又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们争着抢着来给我讲述自认为特别的经历。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抱着朝拜者样尊敬的心态来聆听记录他们每一个的故事,不过我很快发现我正在成为一个免费倾听患者充满自卑感、性幻想、八点档电视剧情节的可怜心理医生。
在络绎不绝送上门的受访者的脚印之下,我的材料收集工作却陷入了极端失败当中,并且找不到宣泄口倾诉欲极强得家伙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正常学习生活,大学几年,我的室友换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人愿意在自认为安全的寝室里换内裤的时候,却被从窗口爬出的女老师赶上一赌春色,不巧的是那个贞子是自己三十好几尚未嫁娶的数学老师,最不幸的,是这位室友恰巧还有一个非常性感的臀部……

对于人类阴暗面的估计不足,使我过的苦不堪言,所以当我在教学楼三层的公共厕所对着一尊小便器突然被左边一位白白净净的同事者答话:我有个故事,你愿不愿意听?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张大便脸。
我的脸色差点吓走了那个讲述者,但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是我从厕所里追了出去拦住了他,我的好奇心总能战胜我,即便一次次的遭受那些故事的精神折磨,我依然来者不拒,信誉良好。

这世上有各式各样的淘金者,他们是真正的疯子,坚信在沙粒中,总是有一些闪烁的东西在,不见的是金粒,即使是玻璃碎片也不错。

(正文)
阿慎说:我是一个gay。
我很意外他的开诚布公,可是这种程度还引不起我的惊吓。
我郑重提醒他:把这件事告诉一个你不了解的人是一种危险的行为。
阿慎笑起来灰色的瞳孔上会起来一层温和的水气:我只想在时间磨灭光了一切之前留下点什么,把一个最后也没逃出去的逃亡者的轨迹记录下来。
他停了停,说:我想赌一下。
我点点头,成交。

第一次,我们是在学校的茶餐厅开始的。我这样说可能听上去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但事实是那个自称为阿慎的男人长得还真的不错,虽然我不是基佬,不过有基佬找过我,出于令人鄙视但人人都有的好奇,我详细询问过他们的做爱方式和技巧,偶尔客窜一下难度不高。当然我最后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可是源自这个男人本身散发出的淡淡的诱惑人的味道,使我在和他的交谈中常常走神,想到医用解剖上的器官问题。
他正式开始了他的讲述,他的故事并不长,但在很多细小地方都会突然停止,尤其是在我的询问下,进展尤为缓慢,他约摸在回忆,甚至我认为他是在将故事里断裂的部分通过想象重新嫁接,对于自己的故事当然不该有那么多的犹豫,不过讲述者在故事中编造情节也是常有的事,为了满足自己的渴望或者不让读者看出人物原型而进行部分篡改,只是目的不同罢了。
在开写前,我们一共谈了四次,没有换场地。茶餐厅是学校里一个少见的金钱至上的地方,每个人进去都必须消费,原来我是很痛恨这里的,不过这里确实很清静,阿慎也是个很大方的人,我现在发现这个地方真不错,它的印度鸡饭是我的最爱。

在我一边吃一边腾出手记录,阿慎就坐在我对面,望着左边吧台上滚动的雪泥机,讲述他的故事。阿慎讲的很慢,从模糊的童年,他第一次遗精,他和共犯的关系,他的出逃直到共犯把他押解回来。
阿慎说over的时候,神情有种如释重负的虚脱。
不过我的感觉总是差一点,一点点。
我希望他能再讲点什么。
上帝明证,我不是完全看在印度鸡饭的面子上。
我:为什么同意回来?
阿慎无奈的笑了笑:那家伙威逼我,如果不回来,就把小城里的事告诉我的父母。
我:所以你怕了?
阿慎:可以这么说。
我:你的眼睛有点不一样啊。
他愣了一下,后背往后倾了倾,随即又淡然地笑了:我说过,我的祖上血统很杂,所以瞳色会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我:哦,对哦,你说过的。不是隐形眼镜吧?
阿慎:当然不是。
我: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么?
阿慎:你说吧。
我凑过头去:你和共犯还在一起么?
阿慎安静的坐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安静的起身离开,干了一件在我一生中干的缺德事里不算太缺德的事。
他穿过水泥路,进了图书馆,我买了可乐,在操场边捡了一块干净的地坐下,蹲点。
两个小时后,印度鸡饭在我肚子里早已消化完毕,阿慎终于从图书馆里出来了,他的左手边是一个身材好的让人流口水的女孩子,他们牵着手,讲着什么,谈得很愉快。
照这样看,这个女孩百分百的是他的女朋友,那么阿慎是妥协了,当他发现自己逃亡的努力毫无胜算,于是认输了。
这个答案合情合理,但我却握不住它的真相。
我找到那个校长办公室的pp女秘书,以为她写‘我和校长的悲情罗曼史’为条件求她利用职位之便帮我查学生档案。
上学期本院只有一个大三学生休学,我看到了他的名字,证实这个故事连同名字都确实存在。
有意思的是,他的申请至今尚未撤销。

对于真相的好奇心诱使我开始了旅行。
晚上,我循着阿慎和共犯曾经走过的线路,搭上火车。行驶在绵延没有尽头的铁轨上,路经许多城镇和一片片的田地,火车带我到达了那个遥远的城市。
它很小,充满了城乡结合的气息,空气里漫溢着成熟大麦的甜香。我找到了那个故事里重要的电话亭,上面贴满了老军医的小广告,我甚至听到有几个小孩聚在一起讲着过时的热线杀人故事……一切和他形容的一模一样。
小街旅店前,有个壮壮的大胖子拿着大扫把弓着背扫着店前的地。
我拍拍他的背,他狐疑的转过身:住店?
我:你认识阿慎么?
胖子点点头,疑惑的看着我:你是外乡来的啊?找阿慎做生意?
我点点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胖子皱着眉抱怨一句:是还是不是都搞不清啊,算了,你回去吧,阿慎现在有客人,晚点再来。
说完他转身继续忙活,留下我一个人傻冒一样的愣在当场。
这世上有两个阿慎么?
我往回走了几步,不太甘心,又退了回去,绕到了旅店的后面。
那里有一面白粉的墙,表面和提到过的一样剥落不堪,我贴着墙根往二楼望去,手指触到了断裂的粉片下滑腻腻的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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