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自己去英国就好了，那她念著的人就会是自己。
龙亦然不禁这样想到，看女孩低著头走路，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一追上前握著她的手，低头一看，月光很美，但她更美。
「珊儿。」龙亦然觉得她脸红红的好可爱。
「恩？」李珊儿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
龙亦然贴了上去，在女孩的唇上轻轻地碰著。
下一秒，二人都涨红了脸，久久都不敢看对方的脸。
过了好久，龙亦然才开口：「爸说要我们先订婚，你觉得呢？」
「哪有人这样问的，真不浪漫。」女孩生气抗议著：「好歹也要学电视上演的，跪下来求婚阿。」
「嘎！」要他跪下来求婚......「那你还是不要嫁给我好了。」
「谁要嫁给你！」女孩一转身不再理他。
「珊儿，我开玩笑的啦。」
「来不及了，这一个星期都不要跟我讲话。」
「别这样...我错了！」
於是，在父亲们的坚持下，十六岁的那年他们订婚了。
以他们的情况来讲，要烦恼的应该是会不会後悔，或者对方会不会变心。
可是就在订婚之後的没多久，女孩常常晕倒，尤其是在烈阳下，在李爸坚持下到了医院检查才知道她患了血癌。
「阿～～」龙亦然叉著一块苹果递到女孩嘴边。
女孩嘟著嘴，乍似生气的说著：「我要吃冰。」
龙亦然一个转手把苹果放到自己嘴里：「恩～好吃。」
「亦然！你怎麽可以抢病人的食物。」
「你算哪门子的病人阿，我可没听过病人可以吃冰的。」
「又没有关系...现在是夏天耶。」女孩歪著头，用著恳求的眼神看著他：「呐，不然我们偷偷溜出去吃冰。」
「昨天不是才偷溜出去而已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待在医院真的好闷喔。」拉上他的手撒娇的说著。
龙亦然些许无奈的看著她：「明明就是病人还要溜出去...」
「不是说好不能把我当病人看的吗！」她生病可不代表就要表现出脆弱。
是阿，她说她会很快好起来的......但是真的会吗。
万一没有适合的骨随那她怎麽办，他很怕，他已经认定她了，不想失去阿。
女孩摸著他的脸，知道他难过：「如果我好不了，你会想我吗？」
「会...」根本无法想像她不在的日子，他已经习惯生活中有她了阿。
「有多想？」
「一辈子都会很想...」不想说可是他清楚她想知道。
女孩听著笑了起来，躺回床上看著一旁的人：「好高兴喔，那这样我就一辈子都活在你心里了呢。」
龙亦然把头别了去，心里很酸，暗自气她把气氛弄得这麽悲凄。
「我想听你说为什麽喜欢我。」
龙亦然握起她的手轻轻地说道：「喜欢你的笑起来像天使一样，喜欢你认真画画的样子，喜欢你趴在阳台取笑我的样子，喜欢你现在安静听我说话的样子...」说著，便轻轻的吻上她，看见女孩微红著脸：「喜欢你脸红的样子。」
我也好喜欢你，可是我好怕...好怕我好不了...但是爸爸说我一定会好的，所以我不哭不闹我会加油。
发现女孩眼睛有点红红的，龙亦然搔头赶紧转移话题：「珊儿，你为什麽这麽喜欢橘色的东西。」
女孩突然振作精神，微笑的说著：「因为橘色情人节阿。」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女孩又迳自说道：「橘色情人节那天情人会互相送礼，希望感情可以长长久久，你说是不是很浪漫。」
原来是某节日所以喜欢阿...「那种节日谁会知道阿。」原本只是随口问问不想让她沉溺在负面思绪里，没想到还真让她说出个所以然。
「呐，我决定了！」女孩突然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又说道：「我要每天写一封信给你，这样以後老了就有我们的回忆了，你说好不好。」
「好。」看她用肯定的口气说著，龙亦然只能点头。虎曜门主的情劫-21 接下来的一年多也算平静，也许是长时间的治疗，让女孩的笑容越来越少，精神状况也开始不好，甚至寡言了。
直到某天，一个凉爽的午後，龙亦然照往常时间来到医院，可入眼的竟是她和一名陌生男子缠绵的画面。
龙亦然愣了也傻了，不知道是该转头走人还是上前把他们分开，心中的天使竟然背叛他，不由自主的气愤到颤抖，只能怔在原地。
那男子看上去二十来歳，白皙斯文，但他看她的眼神是炽热的，龙亦然的身体早已不听大脑控制，冲向那男子打了上去。
一手揪起那人，拳头对准那人的脸落下。
可就在同时，女孩用很淡的声音唤著：「亦然，住手。」
「他是谁？」指著被自己扔在一旁的人问著。
女孩迳自将男子扶了起来：「罗祈，你没事吧。」
忌妒的怒火已经掩盖理智，只是简单的搀扶动作，看在眼里早已不是滋味。
「滚！再让我看见你一次一定杀了你！」低吼著发出最後警告。
男子离开病房後，他质问，但口气却是不安：「你什麽意思...」
「哪有什麽意思，就只因为我想。」
「什麽叫你想！你是我的！」气愤的抓上女孩的手臂，几近发狂的嘶吼著。
女孩变的歇斯底里，反问道：「为什麽不能！那你告诉我，我真的会好起来吗？如果好不了，那我就快死了，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不行吗！我也想像其他女孩一样逛街、看帅哥、吃好吃的东西不行吗！我不想只是这样...」
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了，明知道她只是追求某些东西，却不能原谅她背叛的行为。
但在看到她红著双眼，晶莹的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掉，娇小的身躯日亦病态，才想到她面对的是死亡，难过不舍的把她拉进怀里：「别哭...别哭，我...」
女孩没说话，只是静静依靠著哭泣，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打从医院回来，龙亦然的心情就很不好，手上握著的是今天的信，女孩自从那天之後真的每天写一封信给他，不管身体再虚弱，她总是不会忘记，就连今天她也没忘。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她的心情日记更贴切，可是看完之後心情更差了，信中没有提到今天的事，只是短短的几句。
真的有下辈子吗？
谁可以肯定的告诉我真的有下辈子。
这辈子我的时间快用完了...我好害怕...
有好多事都还没做过......
我爱你...这辈子的时间我只会爱你。
他可以理解她的想法，却无法体谅她的做法，更无法原谅自己的不够包容。
「干嘛沉著一张脸。」龙爸摸著他的头，难得口气柔和的说著。
「我不是小孩子了。」拨开龙爸的大手。
龙爸倒没发怒，坐定後端起茶喝了起来。
「爸，要死的人是不是比较伟大？」
「说什麽东西阿。」龙爸搞不懂自己儿子的表达逻辑。
「珊儿她...今天做了一件让我很生气的事...我想原谅她，可是...」
龙爸话也没听完，便说道：「呸呸胚，你是在诅咒珊儿死阿。」
「不是啦！」他快被自家老爸气死了，话都听一半。
「不管珊儿做了什麽，有什麽不能原谅的？倒是你，要多体谅她，她现在很努力的在跟病魔对抗，不要动不动就跟她吵架。」
「我哪有跟她吵架！」今天不算...。
龙爸移动到他旁边，搭上他的肩说道：「男人有时候就是得承担一些事情，不管珊儿能不能好起来，或者做了什麽让你生气的事，但是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陪著她，不是吗。」
他知道，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头一低，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龙爸不但没安慰反而皱眉骂道：「男子汉哭什麽！」
「我还不是男子汉...」虽然难过但还是不忘回上一句。
龙爸一拳往他头上打去：「刚刚是谁说不是小孩子。」
於是选择原谅，选择包容，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亦然，过几天我生日，我想请假出院。」女孩坐在病床上作画说著。
「好，你想去哪？」
女孩思杵著，良久才说道：「去你家，好久没在後院画画了。」
听她这一说倒真的怀念起那时光，微笑看著她淡淡的说了声「好」。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站在我家楼下，被雨淋了一整天呢，回家还发高烧，被亦擎哥哥笑了好久。」女孩突然没头没脑的说著以前的事情：「还有你那时候明明不会骑车还偷偷的骑，然後就掉到吭里了，哈...好好笑。」
「是阿，还不是你害的。」难得看见女孩的笑容，不禁也笑著。
没想到自己会这样释然，还能一如往常的面对她，曾经怀疑是不是因为不爱了，所以才不要紧，但再看到她笑容的那刻，清楚到原来还很爱，原来爱一个人竟能有这麽大的包容。
「我们偷溜出去吧。」女孩突然一说。
「又要出去！」虽然不愿但还是无奈的问著：「去哪？」
女孩指著杂志上的新娘婚纱：「我想去看这个。」
如果她没病著的话，她生日那天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能够理解她想去婚纱店的想法，於是顺从她的意思带她溜出医院。
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很美，虽然病态但依然是他心中的那个珊儿。
「呐，我们拍张照吧。」
拗不过她的要求，拍了唯一一张属於他们的结婚照。
离开婚纱店後，女孩突然开口问著：「你还会要我吗？」
哪怕是一点迟疑都怕她误会，毫不犹豫的赶紧说著：「要。」
「真的？」
「真的，我的心这辈子都给你了，不会再给别人了。」龙亦然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认真过。
女孩听著，面色一沉，讪讪问到：「我背叛过你，你为什麽还能爱我。」
说著，她的眼泪缓缓地落下，内心的罪恶让她无法原谅自己。
沉默或许比言语更能表达现在的心情，他只是紧握她的手，把她不安的身影锁入眼中。
直到她生日那天──
阴暗的天空正飘著绵绵细雨，来到医院後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倒是一旁的桌上有著每日留给他的信。
我恨你...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因为你总是包容我、原谅我，让我好讨厌自己。
呐，我要跟你说...虽然我恨你，但是却更爱你喔。
这辈子我只会爱你。
硕大眼看著那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像是情书又像是在暗示什麽，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搞不懂这是什麽意思。
找遍医院，联络龙爸、李爸就是没有女孩的踪影。
「你到底跑去哪了！」一拳打在墙上，不安感袭击而来。
突然想到她曾经说过生日那天要在後院画画，脚已经朝家的方向奔去。
回到家後看见女孩的鞋子，忍不住碎念龙爸，明明人就在家里，害他白担心一场。
「珊儿。」唤著她、寻著她。
听到楼上传来声响，才刚想上楼查看，而她也已经出现在楼梯上，她的样子看上去怪怪的，好像哭过了。
「珊儿，你怎麽了？不舒服吗？」赶紧上前问到。
但她身後竟然出现另一个人......
那人一各上前把他推开，将女孩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是他！在医院的那个男人。
竟敢...竟然还敢跟他的珊儿纠缠...而她，竟然还敢还敢跟他见面...
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所有的情绪彻底崩溃，什麽包容什麽原谅都算了，他要宰了眼前这个人。
转身冲回客厅，拿起柜子里的武士短刀，往那个名叫罗祈的男子砍去。
「亦然！不要！」女孩冲上前阻止。
「走开──」
杀意已燃，一各手起刀落，地上霎时鲜血斑斑。
「罗祈！」女孩哭了。
男子跌跪在地上，掩著面上的伤势，看著持刀的人。
手一举，下一刀就要结束掉这个夺走他珊儿的人。
「不要...求你不要杀他...」女孩拉住他的手，眼泪一直往下掉。
他气、他恨、他怨，只因为她为他求情，愤怒的手止不住颤抖，赤红的眼瞪著地上的人。
「全都给我滚──」压低音量吼著，愤地把手上的刀往地上一丢。
终究还是没杀了他，只因为男子脸上一闪即逝的伤痛，更因为她的泪，看到她为他哭了，为他求饶，整各心都死了。
「珊儿，跟我走。」男子拉起女孩的手。
「不要！」她拒绝，拉著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人：「亦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龙亦然没说话只是甩开她的手，自己的包容跟原谅已经到了极限了，不想再忍了。
她知道自己让他失望了，但她没有背叛他，真的没有：「为什麽不让我解释...你不要我了吗...」
女孩身体一癫向後倒下，脸色苍白的有如白纸。
看到女孩倒下的同时，他很想冲上前抱住她，但是怯步了。
因为男子比他快了一步，将曾经是他的珊儿抱在怀中。
很想相信她，可是，看见她在别人的怀里就什麽都不想听了。
握紧著拳，一咬牙说出後悔的话：「我...不要...你了...」
女孩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滚滚落下，曾经希望他责怪自己，来换得自己一点心安跟救赎，如今他真的放手了，竟然是这样心痛，不要了...她不要了，这种感觉好痛好难过。
她笑但却难过，她哭却是快乐。
「珊儿...」看著女孩跑了出去，男子唤著，才追了上去又转向龙亦然一吼：「不去追她，你一定会後悔的。」
不用他说他也知道，因为他现在就後悔了，她的身体不适合跑步，还被自己气了出去，心还是爱著，心还是担心著，虽然不原谅了，虽然还气著......想著，人也追了出去。
但跑了几条街都没看见她，来到一条大路旁，总算看到她站在对街哭泣的身影，一声大喊：「珊儿！」
「不要过来...」
「珊儿！不管怎样都好，是我错，我听你解释，你不要哭了。」他隔著街直接大喊著，就怕她听不见，看到她哭到瑟缩颤抖，一颗心都软了。
女孩神情恍惚，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而人已陷入车阵中。
他的心脏快停了，就这麽看她任由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旁边呼啸而过。
「危险！」看著一台车差点撞上她，冷汗已经涔了下来。
「站著别动，等我过去。」龙亦然伸出手档下往来车辆，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可以马上飞到她身边。
女孩笑了，看的出她笑的很开心，但却听不见她的嘴在喃喃说著什麽，而她的手朝他挥著，像是道别。
不安的感觉让他拼命的冲向她，从没如此害怕过，好像就要永远失去了。
下一秒，愣了。
女孩一各跨步迎向那货车。
「───」已经忘了怎麽出声唤她，就在她跨出那步的同时，心全裂了。
眼前的景色竟然都缓了下来，风依然在动，时间依旧在跑，她的笑容依然，往日所有的甜蜜跟回忆一卷而来......。
不要！不要！不要───
「碰」地一声，她娇盈的身子已经摊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朝他望著，脸上还挂著属於她的笑容。
「为...什麽...为什麽......」几乎是连爬带跑的来到她身边，抱起她已经没有气息的身子：「醒来...醒来！」 虎曜门主的情劫-22 「她就这样走了，在她生日的那天...。」
龙亦擎紧紧抱住了他，以为他哭了，但却没有。
从那天起龙亦然再也没说过半句话，直到有一天晚上，拎著一个满身是伤而且厌厌一息的男孩回来，才开口道：「他快死了。」
龙爸找了李爸过来把男孩救活，男孩醒来後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忘了。
「你从哪捡来的？」龙爸站在一旁好奇的问著。
「拉圾筒。」龙亦然淡淡的说著，但真的是在拉圾筒看到他的。
「看样子这孩子是失忆了。」李爸诊断後作出结论，尔後又不禁念道：「不过到底是谁这麽狠，把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打成这样。」
正当龙爸和李爸二人讨论该如何安置这男孩的时候，龙亦然已经开口说道：「既然你什麽都忘了，那就跟我吧。」
男孩点头，黑暗中他听见有人跟他说话，他说：想活下去就把眼睛张开。
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结束了。
他有满腔的恨意，但是不知道恨什麽，他要活著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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