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麽,天语终於活过来了。 杀戮被逼到角落,乖乖儿安分不动。 心魔? 哼!爷的心早送人了。 可劲儿折腾吧,谅它也翻不出滔天大浪来。 村民切菜儿切尸体的时候,秦兰四人两眼一黑,全当噩梦一场,昏了省事。 "哥......"洛水忽然唉声叹气。 "嘴儿行千里,屁股在家儿里。赶紧的,有什麽招都使出来吧。"将四人护在身後,天语昂昂不动气焰熏天。 洛水咬著下唇,显然难以抉择。"哥,你逼我。" "不逼你难道我逼我自个?那我不成傻叉啦。"要他跟自个过不去,抱歉,爷不受这委屈。 "好,很好。"洛水白著脸,连连道好。 大片乌云压顶,逼了下来。 天语戒备盯著洛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怎料,一场大雨从天而降。 天语躲闪不及,刹时淋了个透心凉。长身如玉凭雨飘打。雨水顺著发梢没入衣领,冷了肌肤。 雨,是一贴心平气和的良药。 天语尽情享受冰冷的触觉,很是爽歪歪的说。 那边的村民在洛水命令下,挑破大动脉。血与雨溶成一股,由浅及豔,渐渐的分不清落在地上的是血还是雨。 看著众人自残,天语堵著一口闷气,心里沈甸甸的。 当生命成为一种使命,它是痛苦还是快乐? 一串串红珠子布成的红帘跃入眼帘,天语忽然想到一词"天下红雨"。 当下一怔,反射性伸出舌头添了添唇边的雨滴,热、腥、稠! 妈妈呀,不是天下红雨,是天下血雨! 村民的血顺著地上挖好的沟渠组成"倾盆雨阵",圣地里,天语5人淋成血人。 蓄势待发的心魔卷土重来,插圈弄套看著鱼儿下罩。 好麽,天语没喘匀,废了! 随著血水一浇,脑子灌了血般,蔫呼呼的,狂热的眼已然分不清现实与梦幻,只剩下对鲜血的渴望。 人的鲜血,暖而甜美! 真想尝一口! 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把刀,锋利的刀晃得天语杀戮之心痒痒儿。 捡起,狞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天语血红的眼清晰看到刀刃划破血帘,挥向秦兰四人。 第三十七章
千钧一发,斗大的"佛"字挡住了天语的攻势。 清狂事先画下的护身符再一次救了秦兰四人。 来自亲亲的气息勾起的善念一闪而过,恶意却咄咄逼近。 "亲亲是谁?谁是亲亲?"天语觉得自己丢了什麽,胸口空荡荡的。痛苦抱著脑袋,跟一无根飘絮一样,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洛水却不给天语清醒的机会,非把丫往绝路上赶。"神啊,万能的神啊,主宰一切的神啊......请您除去污秽的臭虫给您的忠心奴仆一个干净的世界,请您带领著您的忠心奴仆迎向光明!" 洛水的话煽动起天语的豪情,比划著下刀的角度,却发觉手儿有些软。 明明渴望著鲜血的喷洗,明明叫嚣著摧毁一切,明明有足够的力量杀戮无阻...... 怎地犹豫了? 双手握住刀柄,重重砍下,又轻飘飘落下。 "神啊,请您遵从自己的心,杀了他们吧!" 心? 他的心,落哪儿了? "佛"字依稀影象著清狂消失前留下的那一抹暖笑。 是了,他的心早送给了以捉弄他为乐的冷面热心的情人。 从洛水布置的魔障中走出来,天语抬头,果敢直视洛水。 干净透彻的眼神令洛水发怵。 "亲亲,在哪?"这就是你自投罗网的目的麽,亲亲?为了让我直面杀戮,你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你......"失败了,她居然失败了。洛水面如死灰。只差一步,她便能诱惑天语入魔。老天爷在耍儿她玩儿麽,让她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洛水不甘心。 "你不说我也知道,亲亲并没有离开岂悠镇,他只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对不?"淋了场血雨澡儿,真TM让人不是滋味。 岂悠镇屁大点儿的地方,挖掘三尺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他有的是"鬼帮手"。 天语此刻很不爽,扬起刀,轻轻一挥,洛水脸颊划开一大口子。 "杀人,是件忒脏的事儿。"天语甩甩湿嗒嗒的衣袖,臭死了!"亲亲他以後是要上九重天的。只有干净的我才配与他并肩作战。我不允许任何人脏了他,包括我自己。" 正因为天语如此苛求自己,才让杀戮钻了空子,被困在杀戮里几乎走不出来。 毫不夸张的说,清狂让他变得脆弱。 "你还是男人麽?"洛水鄙视道。 随著天语刀起刀落,倒下的村民越来越多。眨眼儿,还能站著的只有天语、洛水。 "你看,杀人跟切豆腐似的,一点儿也不难。"天语挥舞手中的刀,俨然是个表演杀戳的艺术家。 "你杀了他们?"洛水花容剧变。"不可能。"低头细看,那些人的胸口死静且无起伏。 从恐惧杀戮刀玩弄杀戮,一个人怎能有如此极端的表现? "你没有入魔呀,怎地杀人不眨眼儿?" 天语回她一个无比无辜的灿烂笑脸。 心悸之余,洛水後知後觉。此刻的天语比入魔的天语更加危险。 天语瞬间移动到洛水跟前,刀刃架丫脖子上。 洛水毕竟是一普通人,当下被天语杀气腾腾的举动吓得够呛。"你这恶魔!" "文盲了是不,恶是形容词,魔是名词。可见,魔本身是不含任何贬义的。人类自作聪明强加上去,这才有了‘恶魔'一词。你拿‘人'来说例子吧。你不能因为‘好人'出现的频率多,你就认定世上全是好人。那是要吃大亏的。"突破心魔,天语还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天语。 "......歪理!"好半晌,洛水绷著脸蹦出一句。 "甭管他歪的好的,占理儿就成。"天语脸皮之厚曾让清狂仰天长叹"前无古人矣"。 "累积杀孽,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麽?" 洛水让人自杀的时候没想起来生命可贵,轮到天语轻贱生命,丫摇身一变,成了"维命天使"。 要说这人看待问题的立场......啧啧,无限宽容自己的错误!人的通病! "太可笑了,丫竟然企求老天爷公正?一个字儿,蠢!活该你丫永世不得翻身,一辈子被人踩压的命。" "不许你侮辱伟大的杞天神!" "你被你那神给忽悠了。天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他一打盹儿,该你哭了。好事儿没份,坏事儿招你。" "你......哼!你别得意,就你这愤青样儿,迟早入魔。" 天语移开刀子,刀子很锋利呢,杀人不溅血。刀子很干净呢,根本看不出染过血的痕迹。 入魔麽? "杀一是杀,杀百是杀,我何不放开手脚,痛快撕杀。" 这般草菅人命正是入魔的预兆。 普通的人若是杀了一个人会觉得害怕,杀了两个人会觉得罪恶,如果杀了三个,四个,五个......当他杀到自己麻木时,就会变得冷血暴虐,一旦被杀戮所污染,成为杀戮奴仆,不可避免的入魔矣! "不用瞪那麽大的眼,爷清醒著呢。"天语撇撇嘴。前些日子他尽跟自个儿较劲了。 什麽是善,什麽是恶?人类无情捕杀动物不叫作恶,妖怪伤害人类却叫天理不容。 一样是剥夺对方的生命,一样是杀生,凭嘛人能拥有无限作恶却被上天宽容的特权,凭嘛妖怪稍稍有违天意立刻招来天劫落个魂飞魄散的惨境? 世间善恶划分压根不公平。 "我,毛天语,脚踩这些不公,心中自有我的善恶天平。爷说他该杀,他便该杀。纵使他有一千一万个活著的理由,打不过爷的,甭废儿话,乖乖洗净脖子吧。" 杀错了人,咋办?将错就错呗!人情债并非他以命抵命就可以还清的。 这世还不清,下世要还;下世还不清,下下世接著还......终归要还,谁也逃不了。 "你,你居然领悟了杀戮之心?"什麽世道,因祸得福这种天掉馅饼的好事儿不是小说里头才有的麽?洛水竭嘶底里。 所谓杀戮自在一心,只要能够保持自己本心不变,只杀该杀之人,那麽杀戮倒也并非是不可接受之事。 "呵呵,若非爷有护身符,还真让你丫给废了。" "护身符?"狐疑。 "对头!亲亲不正是我的护身符麽。" "你不是说他让你脆弱麽?怎麽一回身,他又成你护身符了?" "洛水你没谈过恋爱吧?" "这跟谈恋爱有什麽关系?"崩溃! "关系大了去了。不错,亲亲让我变得脆弱,可是,同样,亲亲让我越发坚强。" 脆弱与坚强,皆因同一人。 天语也不过是──明白自己在干什麽和将要干什麽罢了!仅此而以。 矛盾麽? 不矛盾! 不矛盾麽? 真不矛盾! "真不矛盾?" "你丫烦不烦呐,能个儿找人恋爱去。" 第三十八章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轻风吹斜阳...... 茧中世界是清狂向往已久的祥和净土。 闭上眼睛,享受舒适!清狂完全放松自己,身子骨柔软的象一捆橡皮圈一样。 既不是睡著了,也不是失去意识。 显而易见,清狂进入了催眠状态。 这种状态,亦真亦幻! 脑子还是会思维,会判断,会想象...... 但是,面对渴望的风景,潜意识停下匆忙的脚步。 灵师,不怕被人催眠,就怕自我催眠。 一旦将控制的能力交给心,凡事由心,将不可避免的迷失自己。 清狂睡得正酣,犹不知自个处境险象环生。 圆饼脸躲在一旁暗暗焦急。 这可如何是好呀? 他之所以能控制生魂,凭的是钻人意识漏洞,将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然後落个自己吓死自己的下场。 恐惧也罢,欢愉也罢,陷入自我催眠状态的人,除非自己愿意醒来,旁人是帮不上半点儿忙儿。 自从被清狂抓获,圆饼脸没一日安生。日日受清狂吟诵不同的佛咒折磨招待不说,还要担惊受怕生恐哪天清狂一个不爽废了他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天天挂在清狂口袋,圆饼脸几乎可以说和清狂形影不离。他对清狂穷出不禁的酷刑手段心有余悸。 这样强势的人居然会沈溺於蓝天白云中? 真个不可思议! 摇头,琢磨不透。圆饼脸死活整不明白,清狂为何能一边恐惧死亡一边冷笑死亡? 心,能一分为二麽? 不能!毋庸置疑! 那麽,定是他的思考方向出了岔。 那人手指天,脚踩地,狂妄得不行。 圆饼脸可以拿命来赌,笃定清狂不怕死。 臭脾气!圆饼脸白了好梦正甜的清狂一眼,怎麽看怎麽觉得丫挂在唇边的笑容忒......淫荡! 想必梦中蹂躏某人N次了! 想到"某人",圆饼脸会心一笑,他巨喜欢天语的说。 执著,永不言败! 两人的恋情打懵了死了上千年的他。 两男人...... 滚一床单...... ......黑线! 等等!圆饼脸停止胡思乱想。他虽然没有恋爱经验,可从书本上也看到过不少描写爱到及至死去活来的狗血桥段。 清狂内心恐惧死亡,偏偏不合常理的跳出了他设计的死亡陷阱。 天语喜欢清狂,常常喃喃著清狂出事等於他的世界塌了一半。 ...... 同理可证,天语出事,清狂世界塌了一半。 结论:清狂恐惧天语的死亡! 耶!圆饼脸为自己的推论欢呼。 桀桀,清狂这回被他掐住小辫子了吧。 圆饼脸得意的笑。 "我脸上写个‘笨'字,还是头上顶个‘傻'字,或者看起来很‘蠢'的样子?"清狂冷哼。"你凭嘛认为我的小辫子那麽好掐?" 圆饼脸狠敲自己脑袋,他被胜利冲昏头了。 一想到能捏住清狂,不管不顾,进入清狂脑海强行留下天语惨死的画面。 果然,成功的唤醒了清狂。 这不,没开口呐,清狂蔑视的神情无一不在告之──丫被爷涮了。 对哦,清狂那脑袋九拐十八弯儿,弯弯利己。若非留有後招,清狂怎麽可能漏出这麽大的破绽待他来发掘? "你怎麽能这样......"崩溃!圆饼脸抱头痛哭。 很早以前,清狂正视内心,接受了自己恐惧天语死亡的事实。 死亡,对灵师而言,不过是换了种形态生活。没啥大不了的。 清狂选择跟著洛水剧本走,自有他的道理。 第一,他需要洛水给天语狠狠一棒,逼著天语不得不正视杀戮之心。 第二,他要以他的不明生死来赌天语的清醒。只要天语还能想到他,心魔只有滚回姥姥家的份儿。 第三,清狂也是兵行险招,赌圆饼脸那颗圆饼脑袋能禅透清狂的恐惧,并将他唤醒。 清狂此举也是被圆饼脸给逼的。不管他怎麽个变著法子折腾圆饼脸,丫始终忍著,千呼万唤不出来。 这一回,看丫往那里跑。 丫要不说个明白,爷给他扔茧里自生自灭。 知道斗不过清狂,圆饼脸又缩了回去。 清狂望著蓝天百云发呆,也不说破茧而出。 两人就这麽耗著。 "你不怕天语担心麽?" "他已经担心了。"他消失了天语的心就没安过。反正都是担心,多一天少一天,有嘛区别。 "他该急了。" "我觉著你比他急。"清狂似笑非笑。 "......" "你是谁?为什麽要拘生魂?你把刘杏传到何处?杞人忧天代表什麽?岂悠镇是不是你的故乡?天塌的传说是真是假?"逮著了祸主儿,清狂恨不得当头砸丫十万个为什麽。 木片静悄悄的。 "你丫尽管沈默,今个儿不给爷个满意的说法,咱没完。"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点烟儿,清狂甭提多惬意。 这破茧,还有那麽丁点好处。清狂筹划著哪天老了,他也弄个一模一样的园子,过一把小桥流水人家的瘾。 缩在木片里,圆饼脸皱成了苦瓜脸。 恶魔! 他就不该去救清狂,困死他活该。 看,好心哈,自找罪受了吧。 怎麽办怎麽办?他若有头发,定是要懊恼成秃顶的。 时间紧迫,他耗不起啊。 这般有恃无恐......想来清狂猜到了。 圆饼脸怨念,为嘛他会遇上清狂这煞星? "我不能说!"闷闷道。 清狂恍然未闻。"你丫祈祷著我别睡过去了。" ......好麽,这麽威胁人! 不用考虑,圆饼脸选择妥协。 "说不出来......"丫都快掉金豆子了。 一句不能说,一句说不出来,清狂顿时明了,丫定有难言之语。 哪些问号本也没期待圆饼脸能老实回答,可是,圆饼脸的态度却让清狂推翻了以前的猜想。 圆饼脸,不是他苦苦寻找的敌人。 调查方向出错? 没! 圆饼脸不是敌人,而是连著他和敌人的桥梁。 通过桥梁,敌人就在彼端。 "那就说些能说的吧。" 圆饼脸细如黄豆的眼睛蹦出喜悦的光芒。信任清狂果然是正确的。 "钥匙!开启‘杞人忧天的世界'的钥匙,你没有!" 第三十九章
"钥匙?"卜辞拍拍耳朵,重复了一遍。 "神了,没见过这麽不著调的,嘛不好当丫要当门。"凤飞讥笑。"我想起个笑话。公交车在等红灯时,一男子叫道‘司机,开一下门,我要下车。'司机怒,‘这里是站牌吗?'男子道,‘就因为这里不是站牌我才给你说一声。'司机无语。"
4/13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