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喝了......"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一个你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被人从内心深处狠狠拉了出来,就好比一个长久的信念,有一天你发现竟然是一个骗局一样。感叹一声,缓缓道,"其实你那位朋友早已读懂了你心中的那份真实感情,否则他怎么会做得那么绝呢?三人相持本来就是一个死局,一人离开,换来的只能是全盘皆输,这个道理他应该懂。因为了解你,知晓你,所以即便是被人说是傻,说是笨,也依然认了。你该做的事情不是这样生活在仇恨当中,而是认清自己的感情好好生活下去。" 抬头苦笑:"可是,我忘不了小晰的......" "不期望你立刻就忘记,只是希望你认清自己的,未来路还长着,忘却是需要时间的,好好的走下去,才能将幸福紧紧的抓在手中。"声音虽然沙哑,但听在心中却是那样的舒服,酒意正在浓浓的上升着,摇晃着身体缓缓倒下,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知道对方是谁,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这五年来,风潇清第一次没有怒气得和他说话,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却让陵落溪的心瞬间充满了感动,傻傻的笑着,并没有完全听到两人的对话,但是最后阿木的那段话却让他心中燃起了希望,等待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挫折,终于有机会得到风潇清,抱着他喃喃的说着:"潇清,我爱你,这句话我一直藏了十五年,我知道你不会立刻回应我,但是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小晰在你心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地位,我不会要求你忘记他的,相反我希望你永远记住和他的那些快乐的往事,小晰是我们一生都不该忘记的人。" 风潇清微微的哼着声,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但是这一切重要吗?不重要啊,陵落溪笑着对阿木说道:"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其实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坐下来好好得和他说说话,很多时候,话在心里压太久了是不舒服的,有机会你多和他谈谈心,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笑着忘着这个自己心爱的人,对于他能够有机会得到幸福而感到高兴。 "恩!"笑着抱起风潇清慢慢的离去,明月洒落在两人身上,绝美无比。拿起那壶继续喝着,记得五年前那个中秋之夜,对月遥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终于见证了那一对历经风雨恋人,也终于走出了他们的生命。眼眸中没有泪水,没有惆怅,只有无限的平静...... "一个人喝闷酒可一点也不好玩,有兴趣两个人喝吗?" 濮阳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真不简单了,那两个灵顽不化的家伙竟然被你三言两语给说通了,厉害厉害!"说着拿走阿木手中的酒,径直喝了起来。 "不是说两个人一起喝吗?怎么都不给我留一点?" 阿木笑道,刚开始和风潇清聊天时还有所顾及,怕他看穿自己的身份,结果后来越聊越起劲,就渐渐忘记了,还好风潇清醉了,不是很清楚。至于陵落溪,他一出现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他了,并没有让他听到太多的话。只有这个濮阳晔,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抬气阿木低垂的头,濮阳晔疑惑的说道:"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你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虽然你的外表掩盖了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是怎么瞒也瞒不了的。就好象方才,你似乎和他们相当熟识?" 不悦的移开头:"他们只是两个迷茫的人,毕竟我比他们老,走过的路比他们长,知道的事情比他们多,当然看得出他们的问题。至于熟识,只是你的错觉罢了!" "但是我的错觉,确切的说是直觉一直没有错过。" 濮阳晔神秘的笑道,"你虽然外表长得比老,但是你的心和他们不会差太多的岁数。" 笑!这家伙的洞察力不可小看:"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你......"濮阳晔抗议道,"你没比我大到那里去,不许这样说我......" 笑笑,不理...... "你......" 明月当空,清风徐徐,一声哀吼,大煞风景 第十九章 又是一年飞雪至,洋洋洒洒飘落于人间,裹着那身过于宽大棉衣,静静的坐在门口看着雪花。风吹过来应该是寒冷的吧,只是这具枯槁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失去深海碧澜的身体正随着岁月一点一滴的被磨逝。记得当初接受深海碧澜的时候,那位凄美的水神就告诉过他,他注定一生历尽磨难,既然这样那可不可以将这一生就此结束呢? "喂?"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阿木的沉思,望着那个坐在对面的人,他不由一叹,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这家伙隔三差五的往这里跑,也不想想等待他的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来这里跟浪费时间有什么区别,"刚才在想什么?那么投入,我连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濮阳晔笑着抬起了阿木的头,眼神,又是那种眼神,空无一物却深邃到及至的眼神,虽然那双眼如同一个垂死的老人一般枯黄。 "不想什么,发个呆而已!"人生的枷锁突然间解开,是轻松但也有迷茫,此生不再需要与他们纠缠,不再需要为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放弃什么,牺牲什么?当初那样选择的时候,是坚信一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日的那天,现在看到了,自己却陷入一个没有目的的迷茫。原本想在有生之年浏览名川大海,但是这副身体已经走不动了,越来越缓慢的行动已经告诉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不畏惧死,却不想带着太多留恋而走。 总觉得对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即便你强行让他与你对视,但他的眼里依然不会有你。其实濮阳晔的心中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来这里找阿木,和他说话,即使他并不常说话,但依然喜欢这样静静的和他对坐着。苦笑着甩了甩头,也许是因为他那些与众不同的人生见解吧! "爹爹!"木茗轩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看到的情景却是濮阳晔深情的注视着阿木,不由生气,扑进阿木的怀中,甜甜的叫一声,"爹爹!" "乖!"笑着搂着那个缩在他怀中的家伙,拍拍他的头,温柔的笑道,"都快十六岁了,还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才不呢?在爹爹眼里,我永远是你的孩子!"笑着继续赖在他怀里,阿木的怀抱并不温暖,并不宽大,但是木茗轩还是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怀抱一直护着他长大。 阿木笑了,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一个孩子,原来亲手养大的孩子是那样贴心:"有什么事吗?" "这个嘛!"木茗轩从怀里掏出一幅字,"爹爹帮我对对子,是我们先生出的,谁要是对出的话,谁就有机会和先生一起去参加踏雪会。平时都是我赢的,这一次我也要赢!" "你想赢,应该自己做,找我帮你做的话,赢了也没什么意思!"有输赢争斗心必然好,但是弄虚作假却是万万不能的,于是摇头不语。 "恩,让我看看!" 濮阳晔拿过木茗轩的那幅字,"‘牧童伐木,木打牧童双目木',是个同韵对,要对倒是不难,若要应景对,就有点困难了!" 濮阳晔说话间瞥瞥阿木,心中到是想看看对方如何应对。 自然明白濮阳晔的用意,自小就和风潇清一起玩这种文字游戏,风潇清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对对子却是一流的快,眼珠一转马上就能想出。于是被这样的速度训练出来的自己,这样的对子难不到他。不过,就算会,也不想中濮阳晔的圈套,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况且他这个人的身份是很不简单的。 见对方没有说话,想来他已经知道些事情了,不过,他决计想不到,自己的动机其实很简单。濮阳晔在心中暗笑,指指屋外的大雪笑道:"岁寒三友都是傲雪而立的,那最娇艳的莫过于白雪丛中的一点红,阿轩以为呢?" 木茗轩有些不解濮阳晔突然的话语,阿木却微微一笑:"对我来说,傲雪而立又如何,我在乎的只是眼前的这一盆火。" "哦?阁下真舍得让那一抹嫣红化为灰烬吗?" 濮阳晔问道。 冷笑:"嫣红有何用,不过是些文人墨客的闲情逸致罢了,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时候,你要的是那末嫣红,还是一丝温暖?" "若两者皆想要呢?" "那两者皆可抛!" "行了。"木茗轩满脸狐疑得看着两人,要他们帮忙对对子,怎么说起这么无聊的话题来了,于是板着脸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阿轩!"濮阳晔笑道,"我们就在说你想要的谜底啊!"眼光却没有停留在木茗轩身上,只是透过他望着那个静静坐着的人。 "谜底?梅花和火炉有什么关系?"有点想不通,只好求助得看着阿木。 原本不想参与的,却被濮阳晔一句话带了起来,阿木只好微微叹道:"阿轩想想,火炉里面的是什么?" 盯着火炉愣了一会,木茗轩突然想到了谜底,于是笑道:"这样对不对:‘梅香烧煤,煤抹梅香两眉煤'" 阿木和濮阳晔相视而笑,这正是他们两人心中的谜底。 学堂里的竞争是永远的,木茗轩当然也不例外,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淡薄名利呢?可是这样做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些日子由于濮阳晔的关系,大家收敛了一些,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发生的。 那一天,阿木正端着筐子喂着马,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向马房走来,正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一群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望着那些气势汹汹的少年,看来今天要脱身是很难了的,于是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发言。 灰白的头发,枯槁的身躯,满脸皱纹的脸,不能走路的脚,这就是木茗轩的那个爹爹,少年们在心中笑着。人的目光大都停留在外表,更不用说这群出身显赫的少年了,为首的那位轻蔑的笑道:"你就是阿木,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原来是一个人鬼不如的怪物!" 怪物吗?阿木一动不动坐着,现在他所处的是弱势,不说话是最好的,等他们说够了,骂够了,自然也就走了。 "怎么不说话?"少年继续说道,"要不要我介绍一下,我是濮阳昊,是你所在的这个赤焰宫的少主,见了主人怎么不说话。" 濮阳昊?应该是那个濮阳晔的弟弟吧,果然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于是微微欠着身子道:"我是这里专门喂马的下人,从来没有见过少主,失礼之处希望少主见谅!" "见谅?我看你的表现不象想让我原谅的意思?"濮阳昊转过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说说他犯了什么错啊?" "见到竟然敢自称‘我',也想想自己的身份,应该自称‘奴才',或者直接叫‘贱人'吧!"一个少年笑着说道,随即引起了众人的狂笑,一个少年还上前将阿木狠狠的往地上按:"贱人见了主人是不可以抬头的!" 重重的撞击使阿木感到无尽的疼痛,不过心中却在冷笑,原来赤焰宫家教竟然是这样,自己还是碧透山庄的庄主时,从来不会让下人自称奴才,更不会让他们行什么跪礼。怪不得赤焰宫老是强盛不了,给人起码尊重也没有,会有人臣服于你吗? "你笑什么?" 濮阳昊抬起了阿木的头,巨大的手劲使得阿木微微的皱着眉,不过眼神不再像方才那样沉默,而是尖锐的带着轻蔑的直视着对方,濮阳昊却在瞬间被他的眼神震住,那种眼神让他觉得浑身冰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伸手狠狠的打在阿轩的脸上。阿木应声倒下,濮阳昊却指挥着另一些少年,"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住手!"就在少年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闯了进来。来人是木茗轩,今天他和先生一起去踏雪会,本想和阿木好好说说今天的情形,却发现看到的是这副样子,"濮阳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冲着我来就是了,欺负其他人,不是光明的行为?" "木茗轩?" 濮阳昊望着眼前的人,多少有点吃惊,今天的木茗轩身穿一袭白衣,再加上原本就娇好的面容,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同于寻常的气质,这让自命不凡的他相当恼怒,"哼!先生不是教导过我们,对付一个人就要抓住他的弱点,你是先生的得意门生,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但是先生说的是对付敌人,我们是同门中人,为何要相互残杀?" "同门中人?" 濮阳昊闻言,狂笑,轻视看着木茗轩,"一个乞丐也配和我称同门?可笑!"回头看着众人道,"不用管他,给我继续打!" 众人闻言准备继续打阿木,却不想木茗轩一掠身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为了不再受人欺负,五年的时光木茗轩也练了不少功夫,虽然算不了顶尖,但是对付这些只知道玩乐的富家子弟已经绰绰有余了。白色的身影自如的穿梭着,不一会就已经解决了那些人。 濮阳昊冷眼站在一旁,原本只是来对付阿木的,现在却发现木茗轩平时文文弱弱的,却有那么好的功夫。方才那些少年的失利已经让他感到颜面无存,如果在不出口气他的威信何在?于是展开身行向木茗轩掠去。不过两人的武功毕竟不是在同一档次的,濮阳昊虽然贪玩,但是作为赤焰宫的继任者,功夫是绝对马虎不来的,不一会的时间,木茗轩已经落下风,濮阳昊一个转身将木茗轩重重得打落在地,一口鲜血从木茗轩的口中吐出。 此时在场的人中只剩下濮阳昊和勉强可以说话的阿木,濮阳昊大步走向阿木,冷笑道:"我倒想看看现在还有谁会来保护你!" 毫不畏惧的看着对方,阿木笑道:"我想问阁下,今天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冷笑:"那还用说,当然是来解决你了!" "解决我?"阿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今天之前,我和阁下根本互不相识。要解决我,自然是因为我们两人间有恩怨,既然互不相识,恩怨又从何而来?" "我看谁不顺眼,谁就和我有恩怨?" 濮阳昊嘲笑道,然后指指阿木枯槁的身行,"你长这个样子,我就看不顺眼!" 果然是小孩子:"阁下的先生难道没有教你,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更没有绝对的朋友。像阁下这番不分是非,就枉自断定恩怨的,可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继任者!" 阿木发出一声轻笑。 这话在濮阳昊的心中却激起了千层浪,虽然自己是赤焰宫的继任者,但是自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濮阳晔出现后,就让他感到十万分的不爽。濮阳晔什么都比他优秀,父亲喜欢他,族人疼爱他,各堂主,门主效忠他,原本应该是他的东西,现在统统被他夺走。所以今天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想让濮阳晔看看,他心中敬重的人是怎样一个下场! 阿木在对面静静的看着濮阳昊的脸色,他与濮阳晔的事情或多或少能够从下人那里知晓些什么,所以才讲出方才那番话,希望他能够从中改变着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其实阁下如此聪明,只要认真想一想,一定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样一个下人来插嘴!" 濮阳昊提去阿木的衣襟鄙夷的说道,"你根本就不配和我说这些话!" 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输给濮阳晔...... 阿木笑容激起濮阳昊更大的怒火,将内力凝集在手上,然后按在阿木胸前。赤焰宫的绝心掌,是一种以内力慢慢让人窒息的掌力,看着阿木痛苦扭曲的脸,濮阳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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