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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怪受

时间:2016-04-04 18:59:39  作者:怪受

    这个大将军当真是威风凛凛的紧,头上勒着紫金宝珠,青丝高束宝簪斜穿,战靴踏在地上飒飒的响。
    宾客们都小声的嘀咕着,不知这人是何来头。
    我爹爹却镇定自若,抱着我走到这人面前,笑盈盈地朝他点头道:“江涵,你来了?”
    江涵,我听这名字总觉得耳熟,仿佛我在梦中听过一般,我仔细看他的脸,也觉得面熟的很。
    江涵朝我爹抱了抱拳头,也笑着道:“我……来给小侄儿贺喜,你成亲那日我在都口司职,实在抽不开身……”
    我爹道:“不妨事,你如今来了便好。”
    江涵招呼随从把车上礼品一并搬到我们府里,古玩玉器,书典字画堆得厅堂没地方落脚,其中还有一个大木头匣子,外头用镶着金丝的红布包裹着。
    江涵指着这个匣子,对我爹爹说:“这个礼,待我走后你再打开看罢。”
    我爹爹笑道:“江涵,你来带这么些礼,岂不生分?”
    我舅舅似乎很敌视江涵,见他送礼不高兴反倒酸溜溜的说道:“哼,生分?我们两家似乎也没熟分过!”
    我娘亲给我舅舅使了个眼色,我舅舅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我挂在爹爹脖子上使劲盯着江涵看,这人虽然外表好看,但是眼睛也不老实,一边往里头走还一边的也盯着我爹爹的脸看。
    我最不喜欢旁人盯着我爹爹的脸看,我爹爹自然是我一个人的,不能给别人盯着看。
    我死死的抱住爹爹的脸,拿自己的脸使劲蹭了蹭,霸占着爹爹的脸不给旁人瞧。
    江涵笑道:“我这小侄儿当真是机灵可爱。”
    我爹爹很嫌弃地推开我的脸,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道:“哪里机灵可爱,也是个混世魔王罢了。”
    江涵用过了酒席,便把腰上的宝剑送给了我,连带着把那块美玉也送给我。
    如今宝剑已经被我随手扔到天涯海角去了,唯独那块白亮的美玉我还留着。
    送走了宾客,爹爹留江涵用晚膳,我舅舅也死皮赖脸的留下来蹭饭,我万分的鄙夷他这种为老不尊的行径。
    酒桌上我爹爹与江涵畅饮了一番,两人渐渐话多了起来。
    江涵先道:“那日岔赤山一站,我好悬没认出你来,你竟当了将军,我箭在弦上差点要将你射下马去。”
    爹爹丢了酒盅,拉着江涵道:“我也好悬没认出你来,那日一别只当再无缘,没成想你我竟在那种地方相遇,我……我这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怕……”
    江涵握了握我爹爹的手,道:“是我不好。”
    我舅舅在一旁拉开了江涵。
    我爹爹道:“是我不好,是我没留住你,是我……”
    “哐当”
    我爹爹喝昏了脑袋,一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江涵忙站起来,凑到我爹爹跟前,被舅舅拦住了。
    我使出吃奶的劲哇哇大哭,我舅舅忙道:“送客。”
    不等我娘亲说一句,江涵便被我府上的家丁撵了出去,我这才止住哭声,得意的看着我厚颜无耻的舅舅。
    我娘亲招呼家丁将我爹送回睡房,我舅舅急忙跑到我爹爹跟前,架着我爹爹起身。
    我看不惯我舅舅对我爹爹献殷勤的德性,又开始哇哇大哭,我娘亲哄不住我,只好把我塞给舅舅。
    舅舅很不情愿的松开我爹爹,从我娘亲怀中接过我。
    我立马闭上嘴不哭了。
    舅舅这个老混账被我摆了一道,我为此得意了许多年。
    只是那天,后来我爹爹一个人跑到厅堂上打开江涵送的那个红匣子,回来的时候抱着我痛哭流涕。
    我从未见过爹爹哭成那副惨样。
    我记得我刚过了满月,我家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天奶娘抱着我在后花园赏花,后院的小角门被人敲了敲,看门的小厮开了门,外头却站着一个豁牙的老头,驼背花眼,颤颤巍巍地指名道姓要见我爹爹潭子实。
    我奶娘本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见这老头可怜,便亲自去前院请我爹爹来见他。
    我爹爹问他来此所为何事?
    这老头又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递给我爹爹,道:“潭老爷过目,此乃你长兄潭溪生前所赊之帐,他托我篆书,共欠我白银二百两,想来老爷家大业大,定是不会赖老头子我的。”
    我爹爹道:“若真有这帐,我自然不会赖你的,只是我却不曾有过一个兄长。”
    我爹爹拿过那张字据来看,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篆字数万,赊账二百两,落款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潭溪。
    我爹看到这两个字,脸色登时变得惨白,额头上也不住的冒着冷汗。
    爹爹道:“老伯何时为他篆字?”
    豁牙老头道:“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你兄长的字迹,我一大把年纪了如何敢欺骗大老爷。”
    我爹将信将疑的收下字据,命小厮去库房取了银票给他。
    豁牙老头临走时,掏出一本皱巴巴的书递给我爹爹,道:“此书乃是你兄长当日托我所篆,他口述了一番,我摘取其中重要的事记录成册,因不知真假,我已将书中人物名字化去。现如今我们一手拿钱一手交货,也算是两清了。”
    我爹爹接过这书,豁牙老头便走了,自此再也不曾出现。
    我记得当日我爹爹拿着书的手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第二日,我爹爹便感了风寒卧床不起。
    我娘亲觉得这书不吉利,本欲一把火少烧了,我爹爹却夺了去,宝贝一样的放在自己枕头下,日日翻看,一边看还一边抹眼泪,十分没有男子气概。
    我对他这种爱哭的行为十分的鄙夷。
    直到有一天我也偷偷看了这书。
    我当时还年幼无知,不是很理解书上的字句。
    只记得这书名叫“离世生平异闻录”,大约讲了一只无缘无故离世的小鬼,在阳世间游荡的经历,期间从乱世到如今的太平盛世,所见所闻记录的详尽真实,连不懂事的我看了也觉得离奇可叹。
    那时我便想,书中的败家少爷虽然厄运连连,身边却有这么一只小鬼护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倘或有朝一日也有这么一只鬼守在我身畔,当真是这世上万幸之人了。
    想是这么想,后来时间久了,我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也忘了书中的奇事。
    我记得自从有了我,我爹爹与娘亲便不常睡在一处,因我晚上总是死死的缠着爹爹,缩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我娘亲争不过我,也懒得争,便不常跟我爹爹睡在一处。
    我对此颇为满意。
    可是有一天我老舅喝醉了酒,偷偷的跑来我玩,捏着我的脸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娘亲不爱和你爹爹睡在一榻吗?”
    这个老混账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混账话,我摇了摇头。
    舅舅道:“你娘啊……嫌弃你爹不举,啊,哈哈哈哈。”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奶娘站在一旁脸都黑了,气哼哼道:“枫老爷请自重!”
    我虽然不知他是何意,但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也跟着道:“舅舅,自重。”
    舅舅嬉皮笑脸道:“你可别像你爹。”
    我瞪了他一眼,暗道,我不像我爹,难不成还像你爹不成。
    旁人都说我天命不凡,自开口之日起便出言无状,三岁能诗,四岁文章,五岁能流着口水给路上小乞丐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六岁作出一首《白头诗》送我那长得闭月羞花的小表妹潭淑仙。(枫逸之女)
    我那混账舅舅为此一度不让我进他家门。
    人人都道我爹娘修了大运,生出这么个少年才俊,我也一度自命不凡,倒不是因为我能提笔瞎写一气,是因为我起小有异于常人之处——
    我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圈细微不可察的疤痕,是我从娘胎里带来的,好似我在娘胎里被什么东西拴住了手腕,一出生就落下这么一圈怪异的伤痕。
    更怪异的是,每到这月圆之夜,我手上这圈疤痕便会泛出一圈光泽,隐约可瞧见是一圈丝线缠绕在我的手腕之上。
    爹爹夜里曾瞧见我的手,颇为惊奇,为此带我去看了好几个神棍。
    神棍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胡诌的东西,收了我爹白花花的大袋银子后便信口开河。
    “吉!大吉!小公子乃是大吉大利的命格,此线乃天上之有,盖系贵公子乃天上神仙下凡历劫,故以仙绳系之手腕,以免混入红尘分辨不清。”
    我爹爹听了自然高兴,自此也信我是那天命不凡的下凡神仙。
    只是这神棍却只说对了一半,我是不是神仙下凡不敢说,以后数十年倒是经历的劫难不少。
   
    第77章 二
   
    此是后话,且说日月如梭,光阴似箭,眨眼间我也十有二三的年岁了,家里的笔墨我用了不下十车,我的字画早在城内流传已久。
    人人都道我日后定能蟾宫折桂,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九重天,定是这流芳百世的千古奇才,我却迟迟没有动静。
    只因,我爹爹不许我考取功名。
    十四岁那年,舅舅也看不下去了,端午节空着手跑来府上,坐在我爹爹面前吹胡子瞪眼道:“潭子实,你犯什么糊涂,我侄儿自小聪慧过人,是块百年难遇的璞玉,如何不叫他考取功名好光宗耀祖?”
    我在一旁差点没咬到舌头,我爹爹不是没送我去贡院,私下里我考过几次童试,只不过屡屡不中罢了,我爹爹便死要面子,说什么富贵功名乃身外之物,读书旨在修身养性罢了。
    我爹爹又开始拿这话来搪塞我老舅,道:“我是你姐夫。”
    我舅舅脸色僵了僵。
    我爹爹又道:“我枫家如今家大业大,你侄儿难道还需这什么虚名么?读书习字乃为修身养性,十年寒窗之苦我儿如何受得?”
    我暗暗佩服我爹爹死鸭子嘴硬的功夫。
    我舅舅也不好说什么,便道:“虽不缺荣华富贵,到底做了官才能长盛不衰。”
    我爹爹道:“自古伴君如伴虎,你忍心你侄儿一入宦海浮浮沉沉,过不得几天安宁日子。”
    我舅舅还要再说,我急忙拿手捂住了他的臭嘴,如何不能让我爹爹丢了面子不是。
    这番话流传到市井之上,人人都开始赞扬我爹爹的高风亮节,赞美他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气节。
    为此,每每同我爹爹走在人前,我都会莫名的心虚不已。
    却说我爹爹,从小便疼爱我,只要庄子里闲下来,他便骑着大马,带我四处游玩。
    我娘亲时常劝我爹爹莫要把我宠坏了,还说我从小根子顽劣,需要打磨才能成器。
    我爹爹只说:“我只有这一子,怎能不宠爱?”
    我娘也无法,只有这一子实则也不能怪我娘亲,真要怪起来,错在我爹爹身上,这话也是我那厚颜无耻的舅舅告诉我的。
    我虽然没有上过私塾,却得到我爹爹的全部宠爱,承袭了我爹爹的好字,在加上我天生喜爱诗书,倒是也没有虚度年华。
    那时我十四,爹爹已近不惑,下巴上胡子一大把,鬓角的发已斑驳。
    每日黄昏,我在爹爹书房研磨,或挥挥洒洒,作些应景的小诗逗我爹爹开心,亦或者提笔勾画些窗前花鸟,爹爹看了亦会欢喜。
    我便想,只要得爹爹欢心,叫我做什么也是乐意的。
    但是好景却不长。
    我不知道爹爹究竟为何总是郁郁寡欢,有时候他半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便坐起来点灯熬油的把那本豁牙老头给他的旧书翻出来看上一看,看完了便抱着我抹眼泪。
    我实在难以理解,只好也陪着他抹眼泪。
    我想,后来爹爹应该是老了,鬓角的发渐渐都白了,胡子眉毛也染了白霜,每日再不能起身看我题字作画,经常咳嗽到深更半夜。
    我十五岁那年,爹爹熬不过寒冬,最终撒手人寰。
    自此这世上再没有像我爹爹那样宠爱我的人了。
    爹爹送葬纳那日,那个叫江涵的大将军也穿着白衣来替我爹爹送葬。
    江涵扶着我爹爹的灵柩,最后眼含深情的替我爹爹整了整衣冠。
    我那厚颜无耻的老舅也凑到灵柩前替我爹爹整理衣冠。
    那天是我这一生当中最为悲戚的一天,却也是我行了大运的一日。
    因为这天府上来了个大官,坐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来为我爹爹送葬。
    我不敢怠慢,和江涵还有我舅舅一道出门迎接贵客。
    这人却比我爹爹年轻,看样子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大红大紫的官袍穿在身上熠熠生辉,整个人带着金晃晃的贵气。
    我见了这人便腿软的想要给他下跪,还好江涵在一旁扶了我一把。
    这人下了马便开始掩面痛苦,道:“潭大哥,云虎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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