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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鬼——怪受

时间:2016-04-04 18:59:39  作者:怪受

    潭溪暗道,坏了,凡人看不到他,且又好大惊小鬼怪,肯定是要吓坏人的。
    粪坑边那人手一抖,铁锹哐啷一声落地,三人齐声惊呼有鬼,皆抱头鼠窜。
    潭溪伸手拦道:“哎,我不是有意的,别…别跑啊…”
    三人早逃的没影。
    当晚便有府上的家丁领一帮伙计浩浩荡荡而来。
    前头管事儿的畏畏缩缩举着火把,朝管家道:“刘老,就是这儿。晌午我等在这里起粪,起先那粪无缘无故塌下两堆,我见粪堆里似有活物蠕动,扒开一看什么也没有,正纳闷儿,却见两只老鸹在树上叫,一把粪陀嗖的往天上飞,竟真的青天白日闹鬼,甚是骇人。”
    光膀大汉随声附和道:“管家,早听说这片地方不干净。前两年郭家在这片儿开了方池子,挖到五尺深时,马武一锄头下去喷出来一股子黑血来,听说后来马武连同好几个起土的都死了……您看,这……只怕是冲撞哪路神仙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阵嘀咕。
    潭溪暗笑,哪路神仙单住粪坑里,市井走卒当真愚不可及。
    老管家手里火把抖了抖,故作强硬道:“迂腐,哪里有什么神神鬼鬼,都快去干活,再胡谄今天工钱甭想要了。”
    众人立时噤声,推粪车的推粪车,起粪的起粪,各司其职,各尽其能。
    潭溪松口气,揣起手来往身后树干上一靠。
    那树干却往后扬翻,潭溪一个不稳跟着往后倒去。
    这哪里是棵树,就是个栓骡子糟马用的朽木桩子,方才经起粪的人一番捣鼓,地松粪软哪堪碰触。
    潭溪未及哎呦一声,便倒插葱似的直挺挺扎进粪坑里去了。
    众人俱是一愣,只见薄暮冥冥之中,乌烟瘴气的化粪坑里,松软的团粪先是凹下个半尺深的大坑,而后尘粪飞溅不止,真个似有活物在挣扎。
    众人大惊,连连后退。
    待潭溪气若游丝的爬上岸时,只见管家老头领一帮仆役跪倒在粪坑前,不住磕头,连连告饶,大仙大神乱嚷嚷一气。
    潭溪呸呸呸连吐几口,抚着胸口直翻白眼,可见这凡人眼中,神仙如鬼,鬼亦可为神仙了。
    “潭溪整好衣冠,撇下一众战战兢兢的凡人,径直往那人烟阜盛,华灯如昼街上去了。”
    讲到这里那豁牙老头在床上翻了个身儿,坐了起来,一脸稀奇古怪地瞪着我。
    虽说本公子脸皮是厚,但是也怕人盯着看,看久了总会不自在。我摸了摸鼻子,颇难为情地道:“这……本公子是长得是有点惹眼了……”
    老头瞪了我一眼,又躺了下去。
    我道:“莫不是老伯觉得他这经历平平,不值一叙?”
    那老头却说道:“原来是他?”
    我忙道:“什么原来是他?”
    “粪坑闹鬼那次,那家老爷让老头子我抱着捆香在粪坑边烧了三天,原来还真是鬼闹的。”
    我暗暗笑了两声,道了声罪过。
    “那我便仍旧讲罢。”
    老头翻了身朝里,我便接着讲起……
   
    第10章 被忽悠的鬼(三)
   
    时值仲夏艳阳天,猩红日头蒸烤一日,地气炽的灼人。
    潭溪踮着脚尖往前走,只觉脚踝子要被烤熟了。
    拐出一条小路,眼前一条大路平坦坦直通到城门。
    甫一进城,潭溪便不住咂嘴。
    百八十年过去了,桑田未成沧海,沧海倒成桑田。
    阳世里繁华锦绣更胜,潭溪一时间瞧见什么都稀奇。
    待到晚时,街市上花灯如织,团团锦簇似天上繁星。
    青砖大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路两旁红墙绿瓦高低掩映,雕楼秀栋鳞次栉比,商贩走卒比比皆是,说不出的闹腾。
    潭溪驻足凝望,街市绵延不尽,越往前越发繁盛。
    路旁一个小商贩子龇牙笑着,朝路人叫卖,手中一串水晶铃铛晃得甚是清脆悦耳。
    潭溪往那小摊子前挪了挪,瞧稀奇。
    正瞧着,熙攘人群里分出几个年轻妇人,带着孩提往小摊子上来。
    潭溪悻悻走开,眼睛却黏在了几个衣衫单薄,裙裾华美的年轻女子身上。
    潭溪抿着嘴直咽唾沫,这有钱人穿的可当真是清凉,娇肤美鬓钗黛如云,只看的潭溪心旷神怡涎水不止。往前个百八十年,市井上哪有这等鲜景给人瞧,女子笑不露齿,衣必遮身,但凡露个一星半点不该露的地方,不是叫人身后唾骂嫌恶,便是叫人指着脊梁骨给说成个水性杨花的。
    潭溪正看的出神,脚下停也未停,迎面直直行来两人,钻透潭溪的身子堪堪挡住了他的视线。
    潭溪正看的起劲儿,嚷道:“哎哎你这人……”
    待那一主一仆行过,一众香鬓美姬早没了踪影。
    潭溪摇了摇头,却听前头一个华服男子头也不回的问道:“如何?”
    后头小厮点头哈腰地绕着他转了一圈,替他掖了掖襟角,又正了正腰束,方才毕恭毕敬地立在一侧道:“少爷,都齐整了。”
    那男子却嗔怪道:“蠢东西,爷我问的是这身衣裳如何?”
    小厮忙满脸堆笑道:“公子肤白,这墨绿袍衫最是衬公子姿容,小的瞧了只觉得甚是玉树临风,这穗城再找不出个比爷还标致的了。”
    华衣男子“呲啦”一声熨开山水连天的水墨扇子,翠粉金丝光鲜无匹,哈哈笑着将扇子又一把阖上,照那小厮脑门上一敲,道:“油嘴滑舌。”说罢,笑着走了。
    潭溪怪道,怎得区区百年,阳世里男子也这般攀容比貌,论姿讲容了。
    后来天气愈发炎热,日头熏蒸,久不见雨,高墙掩映的闹市里吹股子风都要把人给蒸化了。
    潭溪躲在树荫下丝毫不解暑热,索性出了闹市,往城东逛去,找了一处大户人家的酒窖,镇日躲着不敢见日头,倒是做了回酒鬼,过了些安逸日子。
    只是这一躲,竟就躲到了夏去秋来。
    潭溪贪酒,闻着酒香就醉了几次,待到想起正事儿时,外头早已褪却暑热,满城已是金叶铺地。
    这日云重风寒,潭溪瞧着是个出行的好天儿,便出了酒窖信步游赏。
    这穗城早换了模样,城东挨着城墙处起了座十丈的塔庙,每逢黄道吉日,城中男女老少拖家带口的前去烧香祈福,甚是热闹。
    潭溪路过那座庙时,也进去拜了拜,高堂上一尊大肚弥勒佛笑的甚为可亲。
    佛像下南面一侧,半旧的团蒲上端坐着个年轻和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穿一身灰扑扑的衫子,手中托着一柄拂尘,双眼微阖,口中念念有词。
    潭溪跪在团蒲上拜了三下,起身时却见那和尚睁开了眼,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潭溪愕然,那人竟能看到他。正暗自思忖,那和尚又阖上眼,脚边香炉里袅袅飘起几缕青烟。
    潭溪从庙里出来,就挽着袖子在堤岸边晃荡。
    清风阵阵拂面,满地黄叶翻滚,踩在脚下一阵阵脆响。
    堤岸上枯草横生,青黄的大蚂蚱在脚下四处逃窜。
    潭溪躺在枯草从中,虫鸣鸟叫声中竟有说不出的安逸畅快,顺着堤岸的斜坡滚了下去,草香土香抱了个满怀。
    滚够了,便起身又往闹市里去,实在不想做个孤魂野鬼。
    黄昏时天边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半个大红日头,将潭溪染了一身儿的红。
    潭溪惮了掸袍子,街市上人马匆匆,擦着潭溪的肩膀行过,潭溪顿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不曾存在过,就跟人们口中的一个笑话似的,讲过笑过,便随风散了,偶尔被人想起,也只是再得人三两声笑叹罢了。
    潭溪慢吞吞地穿过街市,拐个弯,行人忽然少了。
    漆门上盏盏烛灯亮起,那灯下尽是他人言笑。
    “好姑奶奶,我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天上“嗖”的落下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潭溪正晃神儿,躲闪不及给砸在头上,蒙住了眼睛。
    潭溪忙扯下来看时,却是几件男人的衣物,是件外袍并裹着件内衫,还带着些温度。
    “哎呦呦,姑奶奶,这这这……你怎么把我衣裳扔了,这可如何是好……哎呀……”楼上窗栊里,一个男人满是无奈的嚷着,木头板子踩的噔噔响。
    女人便开始低声啜泣,羞怯怯娇滴滴,直哭的那男人心肝发颤,说道:“我……我错了,我错了,我竟不该来……”
    “好啊,今日一走,往后再别来了。”那女子呜呜哭着,想是极委屈。
    木头板子又噔噔噔响了一阵,有人啪的一声关上了窗。
    “唉……你说这些狠话做什么……若我走了,你当真舍得?”
    啜泣声低了,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
    “……莫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里乱糟糟跟一团浆糊似的,我……我不走便是了,不走了,啊?……”
    窗栊里,烛影晃了晃,哽咽声也停了,转做几声绵绵啼笑。
    潭溪也跟着抿了抿嘴,虽说女人哭起来叫人心烦,可是这旁人的幸福亦是幸福,无端端的叫潭溪好一阵子羡慕。
    潭溪将那衣服叠好,搁在地上又往前走。
    却说这夜月黑风高,寒气极重,潭溪在长街上直晃到夜半行人尽散。
    那时北面阴风来处突然呼啸着涌来大片白雾,成千上万的阴魂鬼影,同往常一般哭闹着一哄而过,在岔路口处又潮水般分流,不知要闹到何方。
    待那群鬼物行过,潭溪找了棵树,三两下爬了上去,捱了一宿,一宿无眠。
    翌日清早,东面飘来一朵灰云,乌压压一片直逼而来。
    待那团乌云来至近前,潭溪方才瞧清,竟是黑漆漆一团老鸹,遮天蔽日地迎面扑来。
    潭溪逃躲不及,忙用手护住脑袋,耳边一阵嘲嘲哳哳的嘶叫声,翅膀一个接一个地拍在潭溪身上,老鸹毛零零散散飘了一地。
    “潭溪……”突然一个声音在潭溪耳边叫道。
    潭溪猛然抬头,四周都是羽色透黑的老鸹,一个挨着一个,蒸笼似的罩着他。
    正纳罕时,潭溪面前却堪堪幻化出个歪歪扭扭的人影子。
    白麻布衫子,血红的长舌头,竟是那个白无常。
    “潭溪,可听到我说话?”
    潭溪点了点头,那影子恍了恍,似是要散了。
    “可还认得我?”
    潭溪点头称认得,那影子道:“认得便好,上次走的急,竟把件极重要的事给忘了,故特来知会你一声。”
    潭溪拱手作揖,道:“大人且讲。”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黄泉路上光阴易虚度,你在那冥树林里捱了百年,实则人间不过十余年而已。我看你在阳世仍旧游荡不定,挺是可怜,故来提醒你。”
    潭溪心下一颤,眼睛瞪的溜圆,磕磕巴巴道:“你……你是说……”
    白无常点了点头,又道:“顺着这条路直往南去,无路而转西,见树再转北,百八十步再转西,穿过条巷子,是条大路,直往南去,就是……呃……那个,潭府。”说话间,白无常已在他眼前幻化出那条路来。
    潭溪身形一僵,脑子里一股子风浪呼啸而过,一时竟也忘了道谢。
    “你且安心在这阳世呆着,把该报的恩都报了,该了的心愿都了了,待你阳气散尽,我等自会来勾你回地府,万万不可再擅自往阴司里跑了,切记,切记……”
    说罢,白无常的影子淡了下去,化成一股子轻烟散去。
    随后鸦群轰的一声惊起,聒噪着升腾至半空,化作一团浓云一路西去。
    却原来,那白鬼怕他不肯安分呆在阳世,故捻一口气,附在老鸹身上,特特来托他几句。看似好心,实则亦为一己之私罢了,此为后话。
    且说潭溪闻言,心里翻了个五味大缸般,喜怒哀惧齐生,拧成一股子煞气郁结于胸肺间,一时不知当如何。
   
    第11章 东家有郎初长成(一)
   
    东山冒出个日头尖儿,一缕灿金的光打在潭溪脸上。
    地上厚厚一层老鸹毛渐渐变得薄透,继而无声消散。
    那缕光虽不强,只是潭溪如今是鬼,最是见不得光的,打在脸上竞像块烙铁似的烫。
    潭溪捂住脸跳到树下,遵着白无常所说之路往前走去。
    三拐两拐,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潭溪定住脚看时,眼前赫然耸立着一扇双开的鎏金大门,红底金字的牌匾上细细錾着“潭府”两个大字,两旁的雄狮怒目圆瞪,前爪微抬,各自压着个乾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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