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依旧不说话,被惹恼的君王在第三天曲意折磨。 精致如人偶的人儿在他身下呻吟,数度昏厥又被摇醒,帝王狂肆的怒气仿佛没有发泄完的时候,仿佛...... 当他拉开娃娃的双腿,恣意抚弄娃娃已然红肿的私处,一瞬间......娃娃变成了人,哭泣。 着魔地望着他的泪,他竟没有停手,希望那美丽的泪珠再多流一些,甚至永远别停歇...... 最后,怒火被泪水浇熄,他抱着可人儿浸在温泉里,柔和一如当初。 他唤他为太宁,那个许久之前就决定的名字,有如主人为他的狗命名,他怀里的人儿曾是夏羽太子又如何,他现下只是个男宠,生死全操在另个男人手中。 听着他的话,太宁轻轻弯起唇角,浅浅露出笑靥,恍若拨云见月满室生华。 擎阳......是的,他的名字是擎阳,昭阳国的君王擎阳,对他千方百计才得到人儿,就在那一瞬间失去兴趣。 得不到的东西才珍贵,攀不上的山峰最神秘,折不了的花最美...... 而太宁,他不说话又如何,在这偌大的皇宫里他不过是被君王眷养的金丝雀,君上要他笑他就笑、要做哭就哭,要他反复穿著女装再剥去、要他在寝宫里裸身献媚......他样样件件俱不能反抗。 那么,夏羽的皇长子与其它宫妃又有何分别? 擎阳没有驱离太宁唯一理由是不想被太傅嘲笑。 他的那个从小到大以整他为乐的太傅,多少次信誓旦旦他得到后不会珍惜,说他仅是一时迷恋云云,若不是咽不下一口气,在太宁对他笑的同时,就该被丢进冷宫里。 既然不能让犹在京中的太傅瞧不起,太宁又生得美丽无俦,拥抱个精美人偶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都到手了他并没有损失。 反正宠与不宠都在君王一念之间,看着宫妃们为了扯下太宁夺得君王恩宠,不啻是件趣事。 今朝圆妃请来名满昭阳的红伶唱戏,明朝翠妃舞得香汗淋漓,他一挥手走回寝宫,身后的妃子会想出更多办法吸引他的目光,这等趣事他怎能不爱。 况且,太傅犹等着看他失却兴趣,看他后悔莫及。 如果一个小小的恩典能让他保全面子,擎阳想不出理由不做。 皇长子出生时,他依古制封圆妃为圆贵妃...... 古制,在封妃时他一直想着这两个字,一个登基时不宜皇后的帝王,称得上守古制吗?他的后位原为太宁虚悬,现在......等他动心吧,若谁让他动心就给谁。总之,不会是太宁。昭阳国的宫内规定极为有趣,寝宫仅有皇帝、皇后可以使用,其余妃子恩召时另有宫殿供其使用。最初他将太宁放在寝宫中确有封后之意,可是数月下来他烦不胜烦,再也无法忍受每天在寝宫内看见同一个人。 于是圆妃封贵妃时,他为太宁筑了清平殿,只有他自己知道筑清平殿不是为了太宁而是为了他自己,送走太宁之后他终于能在寝宫独自安歇。 清平殿落在御花园后方里,距离寝宫其实并不远。占地极广,设计时原本擎阳打算筑来工作之余偷闲用,现下则成了丢弃精美玩偶之处。 对生在夏羽的太宁来说,昭阳过于冷寒,他来到昭阳头两年,几乎是一场风寒皆着一场来,全然不见练武人该有的强健体魄。 关于这点,开出数种养生药方、连膳食都配得要妥当的太医,始终不敢对年轻君王进言,想治好太宁的风寒,就别常常要他侍奉,要得那般频繁,让人怎么休养生息...... 纵然让太宁搬离寝宫,纵然擎阳对太宁已渐感不耐,他仍在命人在清平殿内修筑沐浴用的大水池,终年温水源源不断。浴池离太宁的睡房并不远,让他随时能以水取暖。 皇宫内并无温泉,终年不断的热水乃由几组宫人日夜轮流烧出,经暗渠流入浴池。 烤火太干而且空气闷,太宁能够忍受但无法适应,于是室内则致着数十个烧烫大石将室内烘得暖和;连擎阳都不晓得,他怎会如此费心。 于是,人人皆知君王宠爱皆在清平殿内,严冬也似阳春的清平殿。 可是没有人知晓,打从昭阳帝对太宁失去兴趣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等着,等着太宁连美貌都不剩,等着他无畏太傅的嘲笑,将没名没份的男宠赶出宫中。 现在,纵使太宁不再让他满心喜悦,后宫里仍没有任何人比太宁美。尤其在他授意下蓄长发、着女装的太宁,美得像书里描述的飞天,端正严肃又温柔慈悲。他更爱看太宁在他身下呻吟高叫,从木偶变成人类的瞬间。 究竟爱不爱太宁,擎阳不晓得,亦无心探究。 可是,事情终是起了变化。 那天早朝结来得特别快,连擎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反常态没先至御书房批改奏章,直奔清平殿,不说话的太宁足以暖床又不吵闹,有时候甚得他欢心。 况且,昨夜他反复帮太宁穿衣再脱后,狠狠吮啃住太宁的身子,色迷而情狂,温存滋味犹留在肌肤上,让他想再度回温。 回忆着太宁白晰得几乎透明的身子,他缓步行进。 怀着一点恶作剧心情,没让人传报,被褥间不见太宁,君王十分自然地往浴池寻去,摒退左右后,他独自步入浴间。 毫无意外地,见着思念中的人。 太宁赤身站在水中,呆呆地盯着看自个儿的倒影,擎阳起初以为他是自迷自恋,正觉可笑想出声呼唤,却见太宁缓缓抬起手,覆面,哭泣...... 擎阳数度开口却没能成功出声,最后仍是放弃叫唤,步出清平殿内。 站在禁军守着的入口,他疾声命宫人不可告知太宁他来过,亦要人别打扰太宁,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更命御膳房备上十数种甜点待用,要绣坊赶裁新衣。 不断下着命令的擎阳,声音嘎然停止,蓦地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太宁不是没哭过,床笫之间他哭的次数比不哭还多,为何今天望着太宁掩面哭泣,他会迷乱至此? 适夜,擎阳没去清平殿,亦未招唤任一妃子,独自躺在寝宫中辗转难眠。 五更钟响,他一如往常上朝,事情和昨日一样少,和平的昭阳并未在一夜之间生出事来,擎阳却下了个让朝堂瞬间鼎沸的命令--亲征。 征战之事并非一时能够准备完成,长达月余的准备期里,他鲜少到清平殿内,倒是好几次让太宁到寝宫中,和衣相拥而眠。 一如太医不敢说出口的建议,他减少临幸次数后,太宁的身体恢复得快速,个子也长高了点。面对越来越不像女子的太宁,擎阳却觉得他愈来愈美......或许就是害怕如斯改变,他才急着出征。 出征前夕擎阳留连清平殿,他命人燃上不曾燃过的火盆,惹得太宁薄汗单身。缓缓剥去太宁衣衫,让他躺在床上双腿大张。 太宁十分顺从,擎阳的命令除了开口说话外,他无所不从;可是擎阳有感觉,由另一个角度说,太宁的心是死的。因为死人不需要尊严,所以他样样听从、事事照做,却没有人触得到他真实情绪。 他原不在意这些,原不在意的...... 弄不清自个儿的情绪的擎阳,低首吻舔太宁私密处,做尽一个君王不该亦不会做的事。 以往床笫之间太宁常忘情高喊,而今却冷冷睇着他,失神。 像是懂得什么,又似失去某些东西,他俩都一样。 行前,擎阳改变仅将太宁当成男宠的想法,正式册封他为贵妃。给了他一个寂字,述说着由那一日起漫散在擎阳心头无处归依的寂寥。 没有人懂的寂寥。 不知该说擎阳天生运气好,或者他当太子时四处乱玩发挥效力,凭着天生直觉以兵法为辅,再加上从前离宫游玩时探勘过地形。年轻的昭阳帝登基以来初次亲征,仅仅半年即成功攻下邻国半壁江山。 擎阳却无心追击,仗打得越多他心越空茫,胜利无法带来喜悦,烈酒麻痹不了痛楚,那没来由的痛楚...... 匆匆签下谈合条约,带着战利品,快速返回昭阳皇宫。 行程中的焦急,在步入皇宫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怯弱。 他没回寝宫,没唤太宁,更没去清平殿,召在文武百官大开胜利宴席,看着舞姬芙嫔,面上笑着心里却慌。 究竟在慌什么,擎阳不想探索,更没有探索的勇气。 夜深雾浓,君王摆驾清平殿。 太宁没睡,昏黄烛火映照下,他在床上端坐,眼睛黑亮亮地望着归来的帝王,抿着唇依旧的无言。 擎阳怔忡地站在远处,左右识相地退开,他却迟迟无法向前拥住太宁。 因为,一瞬间他知道他究竟在慌什么。他害怕伤势痊愈的太宁,会趁他不在宫中离开,再也见不着。 夜里沉重且冰的空气里,他站了许久许久,最后抱着太宁和衣睡下。 他,终是喜欢他的。 三日后,处理完战后政务的擎阳,带着孩子气笑脸将太宁拥上马,在繁华京城里缓走。 昭阳虽然农业不发达但盛产矿物,再加上兵强马壮各国进贡不少,京里热闹景象不亚于富庶的夏羽。 安坐他怀中的太宁却对任何玩意儿都没兴趣,骑至郊外亦不看北国特有风景,一个劲地抚摸身下马儿,轻揪鬃毛玩耍,偶尔偏头看看擎阳腰间佩剑,面上露出似有若无的笑。 擎阳的玩心渐渐消失在太宁的举动里,他懂,怀中人无意间传达的讯息十分简单,他并非女子不爱华服、胭脂,珠钗、玉触亦打动不了他,他是练武之人爱马儿、名剑,想要的也是这些。 安静良久,擎阳放慢步伐,搂着纤纤腰身轻声细语:「你喜欢这匹马?」 太宁依然没有响应,将擎阳当成空气般,幻想这里仅有他、阳光、风和马儿的存在。 「你开口,我赏给你。」手指抬起小巧下巴,对上平静眸光。 太宁睨了他一眼,别开脸,面无表情。 高傲的君王没再说话,有一点什么跟着傍晚的太阳直直沉落。 他是昭阳唯一的皇子,童年生活在父皇从小教他怎么培养势力,太傅时而扮演挫他锐气的角色中度过。 虽然没有其余皇子犹有皇叔与堂兄弟,每个人都知晓得扯下他才有希望登基为皇,他更是其余各国的攻击目标。 在争斗、暗杀里他一直表现出色,童年玩伴锟耀的家族在他十五岁时即宣示效忠,他更抓住父皇把柄进而得到自组军队的权力。 父皇驾崩时,他曾微笑的说:若老头子两年后还不死,我也能尽个儿子的义务,送他上西天。 他生性残忍不羁,同样的聪明才干,若两人生在同个皇室里,太宁比不过他。他够狡猾机敏,在足以使大多数人失去天真的环境里依然保持孩子气,皇位之争、沙场争战、朝堂相斗对他来说全是游戏,谈笑间已布好局等着猎物进洞。 他甚能偷溜出昭阳半年游山玩水,依然保持朝中势力,更将游历所得一一写成奏章,让人没法说他不尽太子之责。 强国太子、北方霸主,一路上他没遇到多少挫折;尽管父皇不情愿、被唤为皇后的人亦反对,他们仍不得不同意让他夺下夏羽太子,让他领自己的兵攻下夏羽城池,将夏羽帝吓得魂飞魄散。 妥协对他来说不是种伤,只要能得到所求都算胜利,反正最后吃亏的人绝不是他;等待也不会是痛,好的猎人有足够耐心;如果寒光本来能成为盛世之君,他就是乱世霸主。 可是,没有人能一帆风顺到离世,缺乏煞星激励的人生多半缺乏成就,命里的一百一十五颗星有好有坏,总不会事事化煞为吉,即便命好,也曾遇见运来磨。 太宁的出现,即是他命里的煞。 擎阳不是傻子,从来都不是。 为什么害怕?对太宁怎么想?为什么费心思希冀太宁一笑?其实他很清楚。 他以为三天就死去的感情,在看不见的角落炙炙燃烧着,终于将他的心烧穿一个大洞。 承认爱上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容易的事,欲望是一回事,心折又是另一回事。 心折很像认输,无需对方一兵一卒只要一个笑靥投来,再强的武力都会瞬间瓦解。而且,再也无法扳回一城。 这样的结果,昭阳君王无法接受。 玉石俱焚并非他会做之事,既然遇上太宁让他难受,选择不见也是种方式。 所有事情都那么地可笑,如同当年他不顾一切执意要寒光变成太宁一般,这份执着再度燃起,初遇时的身影在他心头绕啊绕,挥之不去。 日渐炎热,喝着冰镇莲子汤时忆起来自南方的人;批阅奏章时瞪着字宁谧的臣子,怔怔望着宁字,有逼臣子改名的冲动。于是,擅使谋略的君主提笔疾写,称许该臣尽忠职守为昭阳谋福甚多赐号『贞白』。 满意地望着手书,想着再不见宁谧二字,却笑不出来。 不知为什么,就是心欣不起来。 窗外天空极蓝,蓝得郁窒窒地,像他的心情。 沁凉如水的夜里,侍寝的妃子引不起他炙炙欲火,于是草草结束为了繁衍后代而做的事后,独自回到寝殿内休憩。 那一夜,他没能入梦。 上朝、议事、批奏章是为帝职责,这方面擎阳向来做得无可挑剔,此时并非例外,只是做惯的事加上国境平和,实在不足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到有孕妃子那儿坐坐,与新入宫的美人同进晚膳、云雨,终究还是回了寝殿,一人独眠。 日子极为平顺,顺畅地像失落了什么。 失落了什么的日子足足度过七日,叹息浅笑之余,聪明的人懂得适时认输,在情况无法挽回前,北方霸主起身去了清平殿。 清平殿一如其名门外禁军阻挡闲杂人等,亦守着笼中鸟。加之太宁性子好静,宫人数量能减则减,最好任他一人待着谁也不理。 从见到太宁池内落泪一幕后,昭阳帝来到清平殿甚少让人通报,不知是怕打扰马儿平静,还是期待着什么。 七日未见的人安静依旧,宫人守在门外,而室内的美丽少年摒弃厌恶的女装,仅着分不出性别的单衣,在薄光下演练拳法。 太宁的拳法扎实稳健,看得出经年苦练的痕迹,却缺乏杀气。说得好听是有仁者风范,说得难听自保可以争霸......下辈子试试。 瞧在旁人眼中,太宁天生骨架纤细拳法亦挑柔的练,缓得恰到好处的拳法配上绝美脸蛋恍若舞姿。瞧在擎阳眼中,兴奋莫名。 他是个孩子气而且坦言自己任性的人。是个玩心重的皇帝,出生以来几乎没遇上足以匹配对手的皇帝,望着绝美容颜仅看得到他滴水不漏的拳法,思索着跟他比划一番该是何等有趣的事。 尚未决定该不该上前,太宁已然结束练习,长长呼出口气将内力收回丹田。 擎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隐身帘后,不愿让太宁发觉他的到来。 殿内,汗水淋漓的人儿,望着长年练武造就的肌内,回身瞅向铺着鸳鸯锦被的大床,苦笑。这里,那有鸳和鸯,只是奴与主而已。 殿外人挑在此时步入殿中,没有言语,没有微笑,仅是定定地望着令他热血沸腾的人,思索着该在何时交手。 纤长身子听见声响直觉地转眸回顾,绝美容颜上不意出现屈辱。 对这个男人来说,他是个妃,不会怀胎的女人。 兴奋,在太宁薄怨表情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荒芜。 很久很久以前,被他当成借口的话浮上心头--倾尽我一生所有教他什么是快乐。 呵,快乐,他倒像是努力使他不幸。 刻意忽略心头抽痛,一个箭步向前,脱下外袍裹住细瘦身躯,紧拥住人儿。 「当心染了风寒?」 太宁未响应,仅是放软身子乖顺地让他拥着。 擎阳则几分颤栗,怀中人已不再是当年柔媚无骨分不清性别的少年。 他骨架仍嫌细弱,却不再似女态,下颔冒出些许不甚明显的胡须,在在证明太宁的男子身份。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仍觉得美?不是俊美,不是隽逸,而是美。 他,仍觉得......心疼的觉得太宁,美。 之后的日子逝去得快速,擎阳出现在清平殿的次数不过高亦未低到专宠之名消迭的程度;后宫里几个女子有了身孕,他没有心思理会,随便让人送了补品、缎绫就罢。 他想着的仅有一事--如何让太宁快乐。 入秋时分他以一个吻为代价,为太宁缝制数十套长袍,两件猎装。 带他游猎,看着他骑在马上毫不犹豫地放箭,看着他策马疾行远远跑在队伍前,远远地离开他,姿态却是从未见过的悠适。擎阳不知是否该为太宁高兴,因为在他身边的太宁,依旧是具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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