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山冲温白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他的去路,温白愣了一下,顺着谢景山的手往上摸,直摸到他的脸上,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非常不确定的凑近了些,两只眼睛茫然的瞪得更大了,可是却瞧不见,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你是谁?你对面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温白从未跟谢景山说起过这一段,谢景山也拿不准这究竟是那一段时间发生的,只好先拉住温白稳定他的情绪:“温白,我是谢景山。”
温白连指尖都颤抖起来,冰凉的手指按在谢景山脸上,在他的眉骨眼眶鼻梁嘴唇上一遍遍地摸:“你骗我,怎么可能,谢景山怎么会跟我如此亲近,定是假的。”他一边说一边却舍不得拿开手来,甚至凑近了谢景山嗅了嗅,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像?”
温白今日所展现出的各式人格谢景山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个个敏感脆弱,这些不安温白却从未与他说起过,从来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无赖样儿,整日笑嘻嘻的。
谢景山心里又酸又涨,揽住温白叫他在自己腿上坐下,问他:“你怎么了?”
温白像是屁股下坐了个锥子似的扭了扭去,脸都红了。
陆羽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笑道:“这一段我知道,就是你躲各家追杀的时候,白梦桃寻着你的音信儿了,叫温白暗中截了去,却叫别家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仓皇之中叫毒烟迷了眼,这会儿大概是温言心把他藏在后山峭壁上的石窟里了。”
温白骇道:“你是谁?”
陆羽啧了一声:“诈你一下就急着跳出来,心性不足,黄毛小儿。”
温白急切地在脸上做出撕扯得动作,像是在扯面上的什么东西,谢景山一下反应过来,他这是眼睛受伤后被温言心上了药用纱布层层叠叠的裹了起来了,他忙攥住温白两只手,将他按在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别急。”
温白像一只暴躁的小豹子,不断挣扎,将头转向陆羽:“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莫非一直跟着我你想如何?”
陆羽笑道:“我自然要跟着你,我想要你手中的那块石头啊。”
温白抿住了嘴唇,非常戒备。
陆羽敛去面上的笑容,盯着温白,低声问:“温白,你知道那是一块骨头吗?”
温白猛地站起身来,抬手从怀里抽出一个什么东西,指向陆羽。
陆羽看着温白空空的手,冲谢景山笑了笑。
谢景山拉住温白:“温白,收起来。”
温白急道:“你呆在我后面,我们打起来你就往外跑,听见没有?”
陆羽哈哈大笑:“看来是知道的了,谢景山,你可以好好查一查我解解闷,我明白的告诉你,这东西是与你有关的,待温白醒过来你可以问问他,他若是不肯告诉你你大可以来找我,陆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说着身形一晃,直接遁了出去。
温白还在戒备着,将谢景山牢牢挡在身后。
谢景山拍了拍温白的肩膀:“好了,他已经走了。”温白慢慢放下手,摸索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谢景山将温白头上的发带拆开给他重新绑了一遍,问他:“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温白愣了一会儿,拉着谢景山在他腿上坐下,抬手在他脸上非常仔细的摸,甚至顺着衣领摸进了胸口,若不是他一眼严肃正经,谢景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确认了谢景山并不是易容的,温白将他抱进怀里,像一只大狗圈着主人似的:“这里危险,你在我怀里我还能替你挡一挡。”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谢景山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温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谢景山会问这个问题,还是应声道:“十七了。”
当真还是个毛头小子。谢景山笑了一下,又问:“白羽宗如今还好?温言心还好吗?”
温白闷声道:“白羽宗还好,家姐也还好,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看来是活得非常艰辛了。
谢景山抱住温白,轻声道:“谢谢你,温白。”
温白受宠若惊:“啊,啊,没什么,不,不用谢我……”
“温白。”谢景山吻了吻他的嘴角,“我爱你。”
温白傻了,他连回吻都不会,微微张着嘴,怔怔地,过了一会儿,眼泪却淌了出来,这个意识停留在十七岁的少年抱住谢景山,埋在他颈窝里嚎啕大哭起来,像是要将那么多那么多年的委屈,那些卑微至极的付出和求而不得通通顺着眼眶流淌出来,他甚至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这么难过,他抱着谢景山,身体微微的颤抖,刚刚理好的头发又松散开来,黏在汗湿的额头和脖颈里。
谢景山吻着他的头顶,轻轻顺着他的背,等他一点点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温白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眼皮有点肿,嗓子干哑难受,火烧似的,头也昏沉沉的,他翻了个身,看见谢景山正坐在床边看自己,眼神复杂。
温白搓了搓脸,从床上爬起来,笑嘻嘻地往谢景山身上粘:“师傅,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也不叫我。”
谢景山低下头,在温白额头上亲了亲,皱眉道:“对不起。”
温白勾住谢景山的后脑勺讨了个吻,见他兴致不高,有些奇怪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谢景山摇了摇头,给他倒了杯水:“你记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从你喝完别人递给你的一碗水之后?”
温白笑道:“当然记……”他的脸僵住了。
谢景山冲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看着温白老老实实把水喝完,把刚刚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温白听到自己大哭那一段的时候整个人都要飞升了,猛地钻进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
谢景山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温白刨出来,只得作罢,在他身上拍了拍:“你以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温白没说话。
说了能怎么样?喜不喜欢的,说了就能改变吗?
谢景山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温白把被子扯开一些,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景山拍了拍被子:“你对你那块石头了解多少?”
温白闷声道:“就发现它不是石头,是骨头,别的还不清楚。”
谢景山皱眉道:“看来我们还得找这个陆羽谈一谈,毕竟听他的意思,已经跟了你很久了。”
温白终于舍得把头伸出被子,大声道:“不行不行,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你不许去,我去就行了。”
谢景山瞥他一眼:“你去干嘛,再吃坏了肚子回来?”
温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他抬手拉住谢景山的衣领用力的亲他:“别说啦别说啦。”
谢景山张开嘴放温白进来,回吻他。
温白将他推倒在床上,手从他前襟摸进去,在谢景山胸口不轻不重地揪了一把:“别跟我说对不起。”
谢景山:“……嘶,别咬我。”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桌上被陆羽留下的玉简发出轻微的铿铿声,提醒二位该开内部会议了。
温白和谢景山理好衣衫,将易容丹吞下,拈起那枚玉简,走出门去。
陆羽也正好出来,正好跟温白打了个照面,他冲温白笑了笑,温白眯了眯眼睛,两人相顾无言,擦肩而过。
第71章 楚弥要领便当啦
这场会议是在逍遥楼内部一个寂静的高楼里,据说这里曾是高山,有散修在这里羽化登仙,后来逍遥楼在这花重金修葺,取名摘星。
摘星楼高风大,檐角坠着铜铃,叮叮咚咚的。
来赴会的都是修真界内有名的大家,呈回字形依次落座,温白和谢景山坐在外围角落里,陆羽坐内圈,正巧在他们前面。
陆羽往后靠了靠,略微侧过头,对谢景山道:“问出来了吗?”
温白笑道:“怎么,你想给我们唱一段儿?”
陆羽并不恼:“唱不唱的,我是无所谓,就是价有点高,怕你付不起。”
温白道:“散千金买你一夜,这价我还是出的起的。”
陆羽笑得肩膀都颤了起来:“那我就静候二位的邀请了。”
正说着,楚弥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两侧的侍女依次给在坐的倒好茶水,分发了录事玉简。
温白举到额前看了看,里面是一份白羽宗的各方面信息,甚至还有几分地图,虽然不甚完善,但显然是花了大力气弄的。
楚弥落座,朗声道:“时间紧急,我也不废话了,在坐的各位都知道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一名老者捻须道:“叫受了鼓动的所谓正义之士在前面打头阵,咱们只管吃肉就好。”
另一戴冠者冷笑道:“那白羽宗是那么好吃的?也不怕噎死你。”
楚弥击掌:“各位前辈还请稍安勿躁,咱们可是‘绞羽’的主力军,若是内部闹翻了对谁可都不好。白羽宗战斗力是强,可那也耐不住车轮战,蚁多咬死象。更何况那战利品是极其丰厚的,在做的可都不会和宝物过不去吧?”
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楚弥满意地笑道:“我也不说谁家部署哪一块了,免得又起争执,咱们这一次,按照各自的属性来布局。”她唰得抖开一张地图,“白羽宗林丰水茂,我们要分而制之。针对他们每个人做出独特的压制战略。”
“不知楚姑娘定了什么计划?”
楚弥尖尖的嘴角一翘:“明日夜里,突袭白羽宗。”
四下一片哗然。
楚弥道:“更多的细节我暂时还不能透露,不过逍遥楼此次既然托大起了这个头,自然是有备而来的,还请各位鼎力相助。”
周围嘈嘈杂杂的,各种声音都有,楚弥并不理会,又接着说了些其他的东西。
谢景山旁边一名修士对身边人道:“这个女人,野心真是太大了。”
那个人道:“可不是,往后这修真界可要变天了,看这势头,拿下白羽宗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怕是逍遥楼要独大了。”
这人咂了咂嘴:“也难怪,她叔父已死,她若是稍微好欺负一些早就叫给吞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那人又笑道:“可她这样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这人唬道:“爬上了高位想要什么样的还要不来?可不都求着要娶她了?怕她还看不上呢。”
两人往这个话题逐渐偏开,言语逐渐难入耳了。
谢景山对温白耳语:“要不要通知你姐?”
温白垂着眸子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楚弥这是在试探,她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我们的探子,她谁都不放心。我姐那里时刻备着的,这点小事儿还不必担心。”
正说着,楚弥慢慢走了过来:“向阁主,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温白转过脸来:“好久不见,我的好妹妹,做掌门好玩吗?”
楚弥在他身边坐下,示意谢景山给自己倒杯茶:“比不得你这个阁主逍遥清闲。”
温白轻笑一声,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楚弥轻啜一口:“哎呀,总是有共同利益的时候才能想起咱们俩还是亲兄妹呢。”
温白惊讶道:“哪儿的话?咱们可不一向是血浓于水的?”他往前指了指陆羽,“倒是你,有了新欢就将我抛向脑后去了,有事儿了才想着我。”
楚弥染得通红的指尖搔了搔下巴,对回过头来的陆羽笑了笑:“这可是我最新的幕僚。”
温白啧了一声:“这个小身板,能做什么?”
楚弥笑了笑,并不回答。
温白见她咬得紧,叹了口气:“毕竟还是跟我生分了,半点口风都不透给我,真是叫我心里没底。”
楚弥瞥他一眼:“你手下的那个小丫头朝我甩鞭子的时候我也是心里没底的呢。”
温白看了看谢景山,笑道:“欣环要另觅高枝我也留不住她,今儿只好带了子谈来了。”
楚弥轻哼一声:“你惯会见风使舵的,我可要瞧瞧你这墙头草歪了没歪。”
温白道:“还是不信我。”
楚弥凑近了些:“我走到这一步,还敢信谁?今儿凑齐了这么堆人也无非个利字。你若当真想帮我,好处自然也少不得你的。”
温白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楚弥道:“听说你储明阁里有个空空院,芥子大小,进入却另有天地,不知肯不肯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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