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猛的皱起眉。 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的话,怎么如此离奇?千年?凡人?当真是古怪得紧! "猫儿!"这时身后传来白玉堂焦急的叫喊。 展昭听见手一拂,迅速解开他身上的穴道,一抬头,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 "玉堂,你没事吧?"难道是水然下手太重伤了他? "笨猫!!"白玉堂气呼呼的表情让展昭一头雾水。 "你这个笨蛋!刚才在里面痛成那个样子,现在居然敢催动真气!你是木头脑子还是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呀?" "我又没受伤......" "我管你有没有受伤,我只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妄用内力肯定危险!" "......玉堂,你是要我袖手旁观么?" "我......"对着收紧的眉心和那双清澈双眸中的不悦,白玉堂瞬间失声。 静默片刻,他突然抬手揉开那个人打了结的眉:"算我欠你个人情!"随后转身,直指水然:"你!" 自始自终不动声色的听完两人的对话,水然面无表情的淡应:"我怎样?" "我不管你之前说的那些荒谬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冲着我来的是不是?" "......是。" "既然如此,这便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你不可牵扯他人!" 展昭神色一动,立刻猜到白玉堂想说什么,心下一急:这个叫做水然的男子,身手非凡,功力深不可测,玉堂怎可一人去应对?! 他失声叫道:"玉堂......" 白玉堂猛的一振臂,以眼神断了他的话。 展昭一窒,怔立原地。 白玉堂这才转头向水然续道:"尤其是开封府的人,你不可以碰!" "......" "怎样?" 水然将白玉堂坚决的表情纳入眼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开始发酵。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怕他挑上官府还是......怕他伤了展昭? "呵......" 不知不觉,唇边的笑意竟越来越冷...... "我不答应。" "什么?!"白玉堂怒道:"为何?你想牵连无辜?" "......我只知,展昭,非杀不可!" "混帐!!"怒目圆睁。 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堂双掌一扬,竟空手攻了过去! 水然一声冷哼:"自投罗网!" 他又举起两根手指,只是这一次,却能见到那双手指上隐隐发出蓝光-- 一道仿佛世上最无坚不摧的剑气,吞吐着蓝殷殷的火舌,跃跃欲动! 展昭看得分明,心下一惊:"玉堂!!"话未落,人已点地而起,直奔白玉堂。 --就等你来!水然眼底凶光一闪,双指催动-- "住手!" 凭空一声娇叱,一道白绫从天而降,死死缠住水然手腕。随着白绫,一位空灵人儿也缓缓落下。 --居然是位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妙龄女子! "水然,你太莽撞了。" 女子素手一抖,收回白绫。 她慢步踱近三人,步子不紧不慢,声音听来也是娇柔,偏偏全身散发出的高贵之气却令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一凛。 水然不满地看着阻止他的人走到身边:"芙蓉!你要以下犯上么?" "......我一向是帮你的。"被叫做芙蓉的女子,没有看他,反而淡淡的看了白玉堂一眼。"只是,水然,你今天已经做过头了。" "我只想带月来走!" "何必?月来有自己的意志,他愿不愿意跟你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强求又有何用?" "可是......" "我若是你,今日便也罢了!" "......"默然不语,水然只是死死盯住白玉堂和展昭不放。良久,他垂了眼,似是听进了芙蓉的话。但是过了会儿,他又低声道:"......不过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却不知这一句,是对白玉堂还是展昭? "......走吧!"喟然一叹,芙蓉轻瞥过展昭一眼--然后,又一眼...... 娥眉轻颦! "怎么?"水然没放过她那丝轻微的异样。 "......无事。" 顺着她的视线,水然也再看了展昭一眼。看着那个沉稳的年轻人,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怪异。 "你不是说走吗?"一拂袖,今日是暂且收兵了。 "嗯。" 芙蓉应了声,转身离开的同时,将那个名字悄悄在心底念了一遍:"......展......昭......" 片刻,这一男一女身影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 星空之下,经历一场突如其来又奇特的打斗的展昭和白玉堂,对望一眼,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 ***** ***** ***** ***** ***** ***** ***** ***** ****** 昭阳楼上,一帘淡月。 楼内一间雅致厢房,一灯如豆,灯下,二娘正提笔急书。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甫停笔。 将信折上,以朱砂封缄,她又将信笺放回桌上。 起身,走到门口,开门的一刹那,她扭头朝向窗外: "速回关外,交付陛下。" 说罢,门扉一开一闭,人已离去。 门内死一般寂静。 突然,房内灯火跳动几下,光线突的暗了许多,似是风过。 偏偏,檐下风铃,却一动未动。 ......桌上, 已空无一物。 05 拂晓时分,残月未落,孤零零的挂在西天。 月下一道身影只身而立,任凭清冷的晨风撩动他的发他的白衣,岿然不动。 仰头,冷月映入轻愁的眼,冰凉凉的更让这具在院中站了一夜的身子冷到了骨子里。 又一阵风过,他猛的皱下眉...... 忽然,身后吱呀一声门响,他一夜守着的人已然走出。 耳尖的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在跨出门口后突然迟疑的一顿,想是疑惑自己所见,微微一笑,他回过头去...... 展昭倏的张大了眼睛:"玉堂?!" 他一大清早等在他门前做什么? "猫儿起这么早,该不是急着去捉老鼠吧?"白玉堂一手搓着鼻子,嘿嘿的露出一贯坏笑。 "......老鼠自己懂得送上门,用得着我去捉?" 展昭几步走近,瞥一眼白玉堂笑嘻嘻的脸,目光立刻转向他那身湿漉漉沾满露水的白衫......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 他......到底来了多久? "今日有案子吗?" "......暂时没有,不过待会儿要同包大人进宫面圣。" 面圣?哼,那个白痴皇帝,一天到晚就知道把猫儿呼来唤去,他哪一次把猫儿找去不是丢些危险之极的任务?偏偏这只笨猫,有求必应!啧! 白玉堂忍不住对天翻个大大的白眼。 展昭将他不满的表情看进眼里,大概也猜得住他想了些什么,心中暗笑,却也不动声色,只作不经意的问道:"玉堂这么早来,有事?" "嗯......唔......"支吾半晌,"我来找你喝酒的!" "喝酒?"展昭抬头望一眼还未发白的天色,疑惑万分:"现在?" "我、我我有说是现在吗?!"白玉堂气呼呼的大叫,一只手也在展昭肩上狠狠的戳:"笨猫,我是说晌午,晌午!" "昭阳楼?" "是啦!"白玉堂没好气的应道,心里又有些高兴:他还未说他便知是昭阳楼,这个......是心有灵犀吧? 展昭却半天不语。 白玉堂见状吊起眉毛,恶狠狠的道:"怎么?我请你喝酒,你还要考虑?" 展昭缓缓摇头,静静凝视白玉堂,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像是要看透白玉堂的心一样,视线直直射入他眼底。 在那样的注视下,白玉堂猛的收了声音,心中莫名紧张--他......他的心思还是瞒不住猫儿么...... "......"静默,良久,展昭甫道:"好,我一定到。" 松了口气,白玉堂生怕他反悔一样,再三叮嘱:"你说的一定,可不许偷跑!小心你白爷爷一气之下闹得开封府天翻地覆,到时候你可后果自负!记住了!" 展昭听罢连连摇头,有时真觉得白玉堂这说风便是雨的性子煞是缠人,他不由微微苦笑了。 ......只是, 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那份看似无奈的苦笑之后, 竟也有一丝隐隐的甜蜜...... *********** ********** ********** ********* ************** 人何在? 一帘淡月, 仿佛照颜色。 轻挽窗幔,窗外一弯清月缓缓西落,收起了重重夜幕。 身后突然拥上一个怀抱。 身子不着意的僵了僵,始回眸一声娇笑--"皇上......" 软语之中多是欲迎还拒的娇羞。 ......心底, 却是真真切切的厌恶...... "爱妃怎么独自一人起了?" 仁宗轻轻抚弄那一头如云乌丝,对怀中这进宫不到三月的妙人儿有着说不出的喜爱。 第一次见着的她,是在由各省官员送进宫来的众多佳丽之中,她一身娇娇弱弱,犹为安静,一个人坐在僻静之处,不言也不语。 待他招她上前说话,多番抒导,那文静的丽人,仍是欲笑还颦。 这反倒让他更是怜爱,当下取其姓氏,封为叶妃,入主扶摇宫。 三个月来,他想方设法,方才换得了佳人芳心,对她更是有求必应,三千宠爱。现下,看着怀中爱妃巧笑嫣然,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 他忍不住又拥紧了那柔弱无骨的身子,轻香白皙娇嫩的肌肤。 叶妃娇滴滴的挡了他,嗔道:"皇上,您不是要临朝吗?还不走?" "爱妃这是赶朕?" "皇上当以社稷为重嘛!"叶妃假睨仁宗一眼,说着,亲自帮他打点穿戴衣物。 "呵呵,好好,朕就去,就去!"仁宗心里高兴得紧,只觉得他这爱妃实在懂事明理。 心里突然又想到一事,他拉住叶妃手道:"早朝完后,朕会在御花园召见包拯和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爱妃可有兴趣见上一见?" 刚说完,就觉得手中的柔荑突然猛的僵直,仁宗一怔,却因叶妃低着头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爱妃?" "......皇上,包大人乃朝中重臣,觐见皇上定是为国家大事,祖有明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 "诶,朕这次见他们只是为了些小事,和朝事没什么关系的!有何不可?" "可是......" "爱妃!你终日在后宫之中,见不得许多世面,朕也不过是想你的日子不要过得那么无趣,见见大臣又何妨?--你呀,就是腼腆得紧!再说了,这次展昭也进宫,让你这个大家闺秀见识一下武林人士的风范,开开眼界,岂不甚好?" "......既然皇上这么说,臣妾依了便是。" "好!好!" 仁宗见她终于点头,笑逐言开,打点妥当,欣喜的走了。 他却不知,在他身后,那道目送他离开的视线,随着他的越走越远,也变得愈发的冰冷...... ********* *********** ********* ************** *********** 街南绿树春饶絮, 树头花艳杂娇云, 北楼闲上,疏帘高卷,直见街南树。 阑干倚尽犹慵去, 晚春盘马踏青苔, 落花犹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处? 已是近晚-- 依着栏杆,望穿了眼也没瞧见自己想见的那个身影,白玉堂冷哼一声,一口干了杯中酒,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猫儿,让我白五爷从晌午等到现在,算你有种!" 正巧推门而进的二娘,听了这话,嗤嗤的笑了起来。 她上前拿起酒壶,为白玉堂重新添上一盅,笑道:"我说五爷,你在这儿发什么牢骚呢?" "死猫不守约!" "唷,五爷,你要真急就去开封府打听打听嘛,兴许人家展大人临时受命来不了呢?" "......他既然应了我,就一定会来!"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你干嘛还说人家不守约?" 白玉堂赫的站起来,气呼呼的道:"我跟他约的是晌午,他到现在都不到,不是不守约是什么?!" 这这......又笃定人家一定会到又说人家不守约--怎么这么个说话自相矛盾任性不讲理的人?! 二娘摇头笑叹,心里直佩服那位一天到晚和白玉堂朝夕相处的展大人。什么样的心胸才能容得下这只白老鼠成天跳上跳下的胡闹? 展大人......可真不是凡人! 她这一笑,却惹得白玉堂不高兴了:"二娘,你笑得这么奇怪作什么?" "啊?哦,我这是想,白五爷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呵呵呵......"话未说完,二娘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上便拉出一个弯弯的弧度,随便的,还搭上一只兰花指放在嘴边--够假! 白玉堂一看就黑了半边脸! 认识二娘这么久,他还不清楚那付样子活脱脱就是她每次想方儿作弄他时的标准动作?![自由自在] 不行,这次他要先下手为强! "二娘我警告你--" 话未说完,门口突然出现一人,一身蓝衣,眼若深潭,向着房中二人微微一笑-- 白玉堂失口叫道:"猫儿!" 却不是展昭是谁? 06 早料到白玉堂必定等得急了,展昭一进门便简单的说了姗姗来迟的原因。 "叶妃?" 正气闷的白玉堂,一听展昭是被宫里的叶妃留下用膳聊天,撇着嘴从鼻孔里出气:"喔......那就难怪我们的展大人不推迟了!皇帝老儿的女人,又漂亮又高贵,怎么也比一个江湖草莽和一个......半老徐娘来得好!" 展昭一时啼笑皆非:"玉堂......" "去!"二娘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把夺了他手中的酒杯:"吃我的东西喝我的酒,还敢乱说话?我是半老徐娘么?!" "二娘,你这话可不对,我是吃你的东西也喝你的酒,不过我可是给了银子的呀!你怎说得我好象专程上你这儿白吃白喝来了?" "哟,五爷,你老人家哪次来我敢收什么银子呀?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咱们昭阳楼秘制的女儿红,对外一瓶就十两,到你手里可是当茶水喝的,我收了你多少?你哪次来我收了你超过二十两的?还不就当送你了!" 白玉堂嗤之以鼻:"那还不是因为你想讨好这只臭猫!" "玉堂......" 展昭一见不好想劝,那头二娘却吃吃的笑了起来。 "哎呀我的五爷,这话你可算是说对了!要不是看在展大人的面上,你这样的生意我常做下去,岂不是要关门大吉?" "你!" "我怎样?" ......混、混帐!给她三分颜色她还真开起染坊来了?!白玉堂一赌气跳将起来,甩手就要走:"不喝了!" "玉堂!"展昭一把扯住他手,又将他拉回座位:"多大的人,还沉不住气!" "哎哟,展大人,他那可不是沉不住气,那是一肚子的酸水到处乱溅!" "你说什么?!"白玉堂碰的一拳擂在桌上,看上去是......恼羞成怒了...... 被说中了吧?二娘瘪瘪嘴,翻过眼肚子里暗笑。 一旁看着他们的展昭叹口气,真不懂这两个人是怎么成的冤家?相看两相厌?偏偏有时又贴心得紧,唉...... 他转过头睇二娘一眼,摇头道:"二娘,你就少说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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