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多半就是些闹着玩儿的痒粉、毒粉之类的了? "展......哈啾!展大人,你就劝劝白少侠吧,刚才小人赶过来时,还听到牢房里那个在押的杭州知府大叫要向皇上参我们开封府一本,说我们动用私刑......" 顿了一下,王朝又忍不住补充一句:"不、不过,除此之外,却真有两个重犯认了罪......" 公孙策此时忍俊不禁,转身向包拯拱手道:"大人,如此看来,白少侠倒不失为办案奇人,看来我们开封府又要多一助力了!" 包拯呵呵而笑,正要点头,门口倏地窜进一个白影,玉树临风,俊美非凡,却偏偏挤兑着自己修长的剑眉,一脸的不乐意:"公孙先生又出馊主意!" "我只不过是想试试手中这些劳什子的功效,你以为我真喜欢和那些恶心的家伙浪费口舌呀?" 展昭听了他这番话只觉额角更痛! "玉堂......" 他这么一唤,还未及说话,白玉堂眉毛一扬,笑开了脸就亲亲热热的靠了上去:"来,乖猫儿,吃一颗!" 一颗朱红丹药猝不及防就被白玉堂一手塞进了他嘴里! "这是什么?!" "解药呀,以后要是我用这些毒,已经服过解药的你便无须害怕了!" "......玉堂,你准备这些做什么?" "为了以后应付那个什么怪人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测,你我连手也未必胜算在握,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只好准备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了!" "......他若真如此厉害,你手中那些......派得上用场?" "嘿,猫儿,你可别小瞧这些东西,这可是我那几个嫂子的心血,除了我的独门解药,没得救!" 语毕,白玉堂扬起脸,俨然已是一付趾高气扬的模样。 "咳、咳!既然如此,白少侠,就请你也给王朝他们一颗吧。"包拯眼见王朝可怜兮兮站在一旁,却又不敢上前向白玉堂讨颗解药,只好替他说声情。 白玉堂这才注意到原来身旁还有一位"受害者",对了,方才和他一起的还有张龙,想必现在也是...... 他从袖中取出瓷瓶,倒了两颗,递给王朝:"记着给张龙一颗!" "谢白少侠!" 一转头,却见展昭在身后淡笑而立,眼中满是......柔意。 ......水漾漾的,看得白玉堂发呆。 "玉堂心细也心软。" 白玉堂不知为何却脸上一红,啐道:"说些什么?!" 展昭也一呆:怎么?夸他也错了么? "猫儿,你有时间耍嘴皮子倒不如好好想想今午的菜色--可别想蒙混我喔!" ......怎么......还记着呐...... 原以为他只是说笑,现下看来......还真得上昭阳楼买瓶酒了...... *************** ****************** ****************** 日煦微暖,昭阳楼。 "我真是羡慕那五爷呢!" 二娘对着未及褪下官衣便匆匆赶来的展昭,盈盈笑道。 将近正午时分,远远的便见展昭急急走来,一问之下,才知他是为了替那只老鼠备桌好菜。 心里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又酸又甜。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着展昭,是她方进京城那天,遇见开封府尹的仪仗路过,一顶方轿,轿旁一人策马而行,红袍着身,乌纱缀顶,简简单单的一个背影,清瘦挺拔,却不知引了多少人的心魂! 后来,那人突然一转头,她就迳直小小的惊叫了声! 她对中土文化知得不多,只知对于男人,上上夸奖不过是"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可是眼前这人,又岂是作古之人可比? 不过她看的,却不是那张俊逸飞扬的面孔。 尽管他温文尔雅,且止不住那抹意气风发的江湖豪侠之气,朗朗的胸怀,仿佛装得下天地,但他算不得最俊。她见过的男人中,容貌胜过他的又岂止一二! 偏偏是那个魂,迷着她陷了进去。 他那魂,透过他双眼,令她看得分明。 那魂如水造,无声无息,可以解人饥渴,安人心绪,也可......使人没顶! 第一眼看清他,深黑深黑的眼,即使隔得那么远,她也能感到那眸子极深处幽幽的光芒,和脸上温暖的笑意不同,是看破尘世般的清澈平静。 静如死水。 一个夹在江湖与官场夹缝中的人,除了静下来,忍着寂寞,又能选择什么? "有时看着他眼中痛苦、屈辱,甚至是恨着的眼神时,反而会想:总算像个凡人了,很好!" 主子说这话......是有些道理。 但是未料到死水也是会动的。 每次,只要那只猫儿身边窜出只小白鼠时,那双黑曜石样清朗平和的眼便会瞬间的生动起来,笑的怒的,嗔的骂的,突然有了生命! 所以她才记着了那只鼠儿--白玉堂! 活生生一魔星,捣尽天下人的蛋,任性又爱蛮干,偏偏行事不拘一格,可以说是所有死守伦理纲常中规中矩人的梦霾!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是那只猫儿的............唉,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 或许这一生这两人,也就只有这般......纠缠下去了吧............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暮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羡慕那小白鼠,是因为他能让那微雨双眸......云淡天青............ "展大人,可得替我向白五爷陪个不是呀,昨晚跟他斗嘴,可没恶意......" "二娘,玉堂也是和你闹着玩儿,你何必放在心上?"展昭笑着打断她之话,接过她手中的酒和用荷叶包好的熟食,便放下一锭银子。 "展大人!我不能--" "二娘,这顿,是我请玉堂的,还请二娘成全。" "......好了好了,逼着客人不拿银子,做生意做到我这份儿上,也算稀罕了!得!今儿是你在自家府里请五爷,我不插手!不过下回来我昭阳楼吃饭喝酒的话,老规矩,展大人的银两我还是不会收的!怎样?" 展昭淡淡一笑,应道:"听二娘的便是。" 说罢,有礼的告了辞,提了酒菜离去。 忻长挺拔的身影出了昭阳楼,只走得几步,展昭突然想起自己不声不响的跑出开封府买酒菜,也没知会白玉堂一声,此时他找不着人,大概又在气呼呼的跳脚了吧? 想到此处,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浮起。 "公子!" 脆生生一声叫唤,停了他的脚步。 一个童稚未褪的小男孩儿正笑嘻嘻的仰头看他,小手里捏着封信笺,展昭眼尖的瞄见上面正是自己的名字。 "有人要我交给你的!" 孩子给了信,蹦蹦的跑了。 凝目一看,字迹清秀,似是出自女子手笔,更有阵阵幽香自手中传来。 这香气...... 心细若尘如他,有些特别的事物,只要见过闻过一次,便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迅速打开手中书信,寥寥数语,看罢,展昭却是脸色一变! 将信揉在手心,内力微吐,这信便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再不停顿一下,他飞快向开封府的方向赶回去。 送信的小男孩儿并没跑得多远,这时又回头看了看这边,嘴里悄悄念叨:"真是怪,送个信也能给我一片这么好看金灿灿的叶子,好玩好玩!" 他把玩手中的金叶子,一不留神就撞到了路人。 "好痛!" 抬头一看,竟然是个漂亮得不得了的阿姨--当然是没有刚刚叫他送信的那位姐姐好看啦! "小家伙,想吃鸡腿吗?" "呃呃?" "昭阳楼随便一样东西皆是天下美食哦!" "好,好呀!"哎呀,鸡腿好香,口水都快掉出来了~~ "那你先告诉我!" "什么?"鸡腿!鸡腿!鸡腿给我啦! 妇人却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叫你送信的......是什么人?" [自由自在] 09 闲来无事不从容, 万物静观皆自得,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幻中。 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白玉堂方念到此处,展昭晒然笑道:"玉堂今日好兴致。"白玉堂却不言语,嘿嘿一笑,又是一杯女儿红下肚。 春日里把酒言欢,就着展昭所居院落的小小石桌,一猫一鼠谈笑风生,本就是说不出的畅快,再加上今日也算狠狠敲了这死猫一笔,他心里自然有些得意。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给这猫听! 酒过三巡,展昭突然道:"玉堂,今晚你就住我这里吧!" 扑-- 美酒被一口喷出,白玉堂呛得满脸通红,趴在桌上狂咳不已,几欲背过气去! 这死猫!吃错药还是掉了魂?怎么忽然冒这么一句出来?!白玉堂擦去呛出的泪水,一手挥开展昭慌忙替他顺气的手,破口大骂:"臭猫!想害死你白五爷也不用这种方法吧!" "玉堂......" "你说!怎么突然冒出这念头的?" "......玉堂,我是替你着想。" "啊?"白玉堂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却看见展昭远远超过关切的眼神......猫儿在担忧?担忧什么?"猫儿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古古怪怪!" 展昭摇头叹笑,澄澈若镜的双眼却蒙上一层阴郁:"玉堂,你真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么?" "......" "昨夜你假意与我分别后,又悄悄潜进开封府,你以为我没发觉?玉堂,我知你是担心于我,可是你的作法,却让我神伤。" "每夜站在我门外就能防得了那人攻击?长此以往,只怕强敌未至你就先累得倒了!玉堂,我们相交多年,多少艰险没有遇过,这一次,你却准备独自一人承担么?" 说到这里,展昭伸手取过酒壶,为听得有些怔忪的白玉堂重新斟了一杯。 "多年前,有个人曾对展某说过:这世上有展昭,便有白玉堂!展某感怀之余,片刻不敢忘!......玉堂,你可有忘?" ......白玉堂埋了头,心中恨恨的道:还敢说呢!平时也不知道是谁总喜欢一个人独担重负,这时却来说我?! 虽然这么想,他却还是点头道:"好好好,猫儿你说得是,我应了就是!" 也好,就近一些,反而好看得更紧,防得更密! 展昭见他点头,这才微微笑了。 一个时辰前,送到他手上的那封信中只有寥寥七个字,却看得他心惊胆战! --"白玉堂近日有难"! ......该是那个叫水然的男子要行动了吧? 也是,无声无息两天,想必已是布好天罗地网,就等动手了。 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他是绝不能放任玉堂独自一人的,只凭玉堂一人的实力,只有成为坫上鱼肉的份,若是加上他......或许还能周旋一时......总之,不能让玉堂一人孤身犯险! "喂,猫儿,你这留我,是不是长住呀?" 展昭正想得出神,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淡淡一笑,道:"你一年少则三月多则半年都在京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是不方便,长住倒也无妨!等会儿为你在这院内收拾出间房便是!" "那好!呆会儿我就去取些日常的东西来!" "取?到哪儿取?" "朱槿轩!我平日歇息就在那儿,日常衣物也收在头牌清秋房里!" ......朱槿轩......? 那不是......京城有名的喝花酒的地方么............ ******** ************ **************** ************** "哎呀,我说猫儿,只不过是要你陪我拿几件衣物而已,帮个忙嘛,你冷着张脸干什么?" "到了。"冷冷两个字。 "啊?"抬头一看,"朱槿轩"三个镶金大字的牌匾高高挂于头顶,真的到了。 白玉堂搓搓鼻子,有些莫名其妙的偷瞄眼面无表情的展昭,心里直喊纳闷。 只不过是要他陪着来一趟,犯得着生这么大气么?是啦是啦,猫儿一向从不涉足风尘之地,可也不用如此反应过度吧?! "玉堂,"展昭转头向他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也好!你等会儿!" 白玉堂几步跨进大门,片刻,只听得里面"五爷""五爷"的娇唤一声接着一声,光是那软软柔柔的声音,便有说不出地诱惑风情。 白玉堂对这些女子的吸引力,也可见一斑。 展昭微微苦笑。 他背了身,将那莺红酒绿之景之声摈于脑后。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 这看似繁华似锦的朱槿轩,又不知有着多少悲欢离合,惹了多少人心碎...... 蓦地,身后一个女人拉高的尖叫撕破长空,展昭回头一探,却是朱槿轩的老鸨一摇一晃地跑出门来。 "展大人!哟!真是展大人呐!" 明明是小脚一双,却跑得似草上飞!展昭看得目瞪口呆。 "展大人!你可真是稀客呀!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朱槿轩?" 老鸨一把拉扯住他衣袖,抓得死紧,一边说一边将他往门里拖。 展昭大窘,慌忙挣脱:"我不......" "唉,展大人您害什么臊呀?男人嘛,哪能没个消遣的时候?我这可不是自夸,我们朱槿轩的姑娘,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有品!要文要艺,那是信手拈来!您眼光高,我就替您找位红牌,那个才艺双绝呀,保管您销魂!来吧来吧!开封府赫赫有名的展大人,我们轩里的姑娘们可也是想着盼着要见见的!哦呵呵呵,翩翩,接客!!" "哎~~~来了!" 一位红衣姑娘应声而出,绽开了笑脸迎上,待定睛一看,发现妈妈叫迎的竟然是展昭后,眸中猛的一亮! 展昭却红了一张关公脸,猛的退了一大步,硬生生将想贴上他身的翩翩姑娘隔在一步之外。 "咳,姑娘,你们误会了,展某只是来等一个朋友!" 翩翩闻言噗的声笑开,谑道:"哟!这倒新鲜了!来我们这儿的,向来都是‘陪'朋友,怎么展大人你却是在外面干等呀?你这朋友,还真不懂人情事理!" "谁说我不懂人情事理了?!" 突的插进个人声来,却是白玉堂拎着两个包袱走出,恰巧听见翩翩这么一句。 "五爷?!"翩翩一怔:"怎么?展大人等的人就是......" "不可以吗?" 白玉堂一挑眉,大大咧咧的走到展昭身边,将其中一个包袱丢给了展昭。 "你们呀,少打猫儿的主意!" "五爷这话好生没有道理!展大人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丰神俊朗,我们喜他爱他又有何不可?" 白玉堂瞥一眼展昭,见他此时脸色更红,心中嘿嘿偷笑,口上却不得不为他再辩上两句。 "你们这些丫头,活生生的鬼精,不掏空男人身上最后一块儿铜板是不会罢休的!猫儿一向廉洁,就开封府那么点儿饷银,哪够塞你们的牙缝!" 老鸨呵呵打趣道:"不是有五爷您吗?您既是展大人的朋友,担待些不就是了?我们知道您出手一向大方!" "少打我主意!我一月花在你们这儿的银子莫非还少了?不知足!"白玉堂拉着展昭:"猫儿,不跟她们胡扯了,我们走!" "真走呀?"翩翩是真舍不得,一双勾人的桃花媚眼儿水汪汪地瞅着展昭,眨一下都舍不得。 "还煮的哩!"白玉堂哼了声,不再理这一老一少满脸不舍的女子,拉着展昭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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