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锭碎银子扔在了桌上,川留说道:“钱不多,还是够个饭钱。”说罢便走了。
千里看着川留的背影良久再次收回视线时百溪已经付完帐了,饭后两人散步着往家走去。
“川留是你什么人?”
百溪以为千里吃错了,扯着僵硬地嘴角笑道:“你怎么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我觉得他对你很好,但是却不是喜欢你,只是出于真正的朋友的好。”
百溪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你可就说对了,我们两都是孤儿,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我承蒙父亲好友的照顾还算有个不错的生活,而川留却是要饭长大的,我常常会将自己的饭分一半给他,久而久之我两也成了好兄弟,他的梦想就是成为捕头抓尽坏人,我很高兴他的梦想实现了。”
千里沉默了几秒,淡淡道:“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从小到大我们都只有彼此一个朋友,所以很珍惜这份友谊。”
御莫在怡和殿坐了快一天了也没见着百溪的人影,不光是百溪就连千里也不见了,撅着小嘴儿,窝在床上生着闷气,居然说走就走也不带上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川留手里正提着三壶酒在门口等着他们。
三杯酒下肚,川留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百溪啊,说实话我很意外你怎么会妖怪混在一起了,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这里……”说着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我能保护你,你要是在妖界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哥的钱虽然少,但是还是能养活你。”
百溪扶额笑道:“你喝多了。”
“我……我没喝多,百溪啊,你知道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突然揪起千里的衣领,打了个酒隔,“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对我兄弟好一点的话,我就拿着符咒贴你满身。”
百溪赶紧拉着川留坐下,“他喝多了,我扶他进去。”说罢便扶着川留进屋,边走边说:“你明知道你自己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干嘛。”
“今天高兴嘛,咱们三年没见了,百溪你别以为我醉了,其实我清醒得很,我没什么本事,如果他欺负你我也不能拿他怎样,但是你只要受委屈了就回来,我就算不吃也会给你吃的。”
百溪的眼眶有些泛红,这一生有这样一个朋友真的满足了。
千里看着两人的背影,兀自灌了几口酒,突然想到什么了:或许百溪所求就只是两人简简单单地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要杀要剐随便你
“事情做得怎么样了?”鸟官说道。
“妖王根本没有到我这里来过,基本上都呆在怡和殿,而且这里的侍卫根本不让我出去。”毋离叹气说道。
鸟官想了想,“你擅长萧艺,你每天申时都吹箫,百溪那边由我来对付,你只要尽心尽力地服侍好妖王就行了。”
“是。”
鸟官搂住毋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我的毋离,这次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脸上笑着,心里确实苦涩的,明明两人相爱,可是他却能舍得自己用身体去诱惑妖王,说到底其实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但是为了他的笑,不管做什么都义无反顾,哪怕为他去死。
“千里起来了。”百溪推了推他,“你是妖王,怎么能如此荒废朝政。”
千里翻个身抱住百溪。“不起来,那些个事儿都是小事情,本王可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再这样下去那些人会说我以色事主,明明这是你们狐妖做的事,现在却变成我做的事了。”
“谁要是敢说你一句坏话,本王打得他魂飞魄散。”
“你这个坏人。”
“本王坏还不是因为你。”
“……”
御莫在地上缩成一团,干巴巴地望着他俩谈情说爱,真想钻到那个温暖的被窝里去,也只能想想,可不敢做,上次和百溪睡在一起,千里硬是将他揪起来甩在雪地里冻了整整一晚上,如果不是梨笙找来一床毯子或许自己就被冻成了冰雕。
百溪起来穿好衣服,“千里,快起来了,我们出去看看雪景,你说好的带我看遍世间风景的。”
“恩,走吧,走吧。”
百溪转过身,不知什么时候,千里居然把衣服都穿好了,真是神速,佩服佩服。
百溪带着千里来到万魔渊,千里微微蹙眉,百溪解释道:“我知道你肯定很讨厌这里,但是这里算是我们重逢的地方,我想来看看,而且……而且那次我居然刺了你一剑。”
千里摸摸百溪的头,“我记得那个半妖是很冷血无情的,怎么现在这么多愁善感,当初杀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身为半妖的你。”
百溪扯开千里的衣服,那个伤痕触目惊心,轻轻摸着那个伤口,“还疼吗?”
“不疼。”千里摇摇头,笑道:“但是有点冷。”
赶紧将千里的衣服给他拉好,“都是我的错,要是当初不离开静幽谷就好,也就不会被商华抓住,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一系列的事情,归根究底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千里捧着百溪的脸,认真道:“百溪,你没错,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必然的,是改变不了的。”
雪后,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远处的冰山闪闪发光,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走到昭阳殿时,千里说道:“你先回去吧,本王先处理点事。”
“恩。”
千里走到书架边翻查着,整个书架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本书,唤人传来相列,青丘国的第一智士,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在妖界也算赫赫有名,只要妖怪们有不知道的事,相列准能知道,相列唯一的兴趣爱好便是研究各种书籍和各种事物,哪里有奇怪的事物,他就在哪里。
相列之所以愿意跟着千里,原因无他,单凭千里复国当上妖王这一点的能力就使他佩服,千里有远大的志向,相列恰好就喜欢为这样的人办事。
“拜见妖王。”
“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找你前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传说中的离心秘籍究竟有还是没有?”
相列思虑了会儿,“妖王你是想修炼离心秘籍?”
“正是。”
“离心秘籍离经叛道,妖王你确定要修炼?”
“本王要统领天地人三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属下明日就将秘籍送来,属下告退。”
回旋婉转,箫声渐响,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起彼伏。
千里走到去怡和殿的路上听到箫声,不由驻足,听着箫声声音的方向是来自瑾瑄殿,千里想了想,瑾瑄殿是那个鸟官送来的那个少年所住的房间,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已经记不住了,今日时间还早不如就去看看。
玉人持玉箫,一顾倾人城,这是千里第二次见毋离的感想。
箫声还在继续,毋离似乎没有发现千里此刻就在他身旁,箫声罢 ,毋离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进去,忽然看见千里站在旁边正注视着他,手里的玉箫险些落地。
“拜见妖王。”
“起来吧,毋离,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托妖王的福,我在这里住得很好。”
千里走进屋里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愣在外面干嘛,进来坐吧,第一次不是很大胆的吗。”
毋离走进屋里坐下,一颗心小鹿乱撞般,甚至有些脸红,很少有人见着千里不脸红的,毕竟长得那样俊美。
“我……我以为妖王讨厌我,所以这十天来才对我不理不睬的。”
千里感叹道:“十天了!原来已经十天了……毋离你再吹奏一曲如何?”
“乐意之至。”
毋离知道这次总算引起了妖王的注意,离成功之路也不远了,若是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就能和鸟官在一起了,为了他,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肉体也不在乎了。
“你的箫声似乎透露着悲伤。”
毋离苦笑道:“原来妖王也懂萧,我在这里等了妖王十天,终于盼到您来了。”
千里挑起他的下巴,轻声道:“毋离可是在怪本王冷落了你?”
毋离低下头,“不敢。”
千里抱起毋离往床上走去,“今日本王便满足你的愿望如何?”
“御莫,你说云岁去哪儿了?”百溪撑着脑袋,无聊地把玩着茶杯。
御莫摇摇头,“不知道,或许他回家了吧。”
“有可能,御莫,你觉得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当然是现在的。”
百溪叹了口气,“以前我啊,没有武艺,却老是被人抓,现在我是空有一身武艺,却派不上用场。”
“主人是想学习一门技艺么,你可以去找梨笙呀,她会的东西可多了,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懂。”
百溪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她一只妖怪都会这么多,我这个人类真是无地自容。”
这一晚千里没有回到怡和殿,百溪以为他只是政务繁忙。
带着御莫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之后,回到房间,却看见桌上有封信,‘誉云岁在来青丘路上,遭遇血雉妖毒手,如今重伤在身昏迷不醒,还请百溪公子速来莲山’,百溪放下手里的信,“云岁出事了,难怪这么久了一点音信也没有。”百溪急得团团转,“不行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御莫看他如此着急,一个人把话全说完了,他也插不上嘴。
自从千里当上妖王之后,那把青峰剑就再也没拿出来过,没想到这次拿剑居然是为了云岁。
御莫拉住即将出门的百溪,“主人,你真的要去吗,要是被妖王知道了,那就不好了,妖王占有欲那么强,何况你和云岁的关系暧昧不清。”
“我和云岁之间清清白白,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去看他而已。”说罢也不理会御莫跟不跟来就往外走。
当然,御莫是不可能离开百溪的。
相列双手奉上离心秘籍,“妖王,这就是离心秘籍。”
千里接过书,查看里面的内容笑道:“不错,正是这本书。”
莲山
这里到处都是莲花,不管是什么季节都会开满莲花,没有长在水里而是长在土里,附近的村民都觉得奇怪,于是从土里□□看看,没想到刚□□莲花就枯萎了,后来这里被人们叫做莲山。
因为这里是被妖怪占领的山头,这些莲花都是被施了法的,所以才能在反季节开放,甚至生活在土里。
半山腰有一座小木屋,屋前有一个穿着粉色衣服,上面有些白色莲花的点缀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朵莲花,百溪确定这就是血雉。
“阁下既然来了就请坐会儿吧,你这杀气早在十里外就闻到了。”
百溪坐到他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狠狠地盯着他,而血雉就像旁若无人一样继续欣赏他的莲花。
百溪没了耐心,抽出剑朝血雉的眉心刺去,血雉向后一躺顺势转到旁边站起身:“刚见面阁下就如此无礼,这可不是曾经一个身为人类该做的事,你们人类的礼仪哪儿去了?”
毋离一只手扶着半褪着的衣服,一只手拉着千里,“妖王要走吗?”
“本王还有事要做。”说罢便甩开毋离的手离开,回到怡和殿的时候没看见百溪的人,却看见了桌上的信,千里大致浏览了一下,蓦地攥紧了手里的信,额头青筋爆出,这个该死的,居然跑去找云岁,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百溪捂着手臂退出去一米远,以剑支撑着身体,身上好多地方都被割伤,血雉理了理衣袍,“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明白阁下为什么要杀我。”
“哼,自己做过的事难道都忘了吗,你这个杀人凶手。”
血雉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已经有数百年没出过莲山了,我又怎么杀人。”
百溪忽然一个激灵,难道这是陷阱?
正想着,忽然一阵狂风,千里赫然出现在百溪眼前,“千里。”血雉微微惊讶,“原来是妖王的人,得罪了。”
千里斜眼看着百溪,“走。”
回到昭阳殿之后,百溪跪在大殿中央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千里则是像欣赏一幅画一样看着百溪,身边还搂着毋离调情。
百溪真想两巴掌扇死自己,要是当初听御莫的就好了,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云岁是个魔又怎么会被妖怪打成重伤,百溪看向毋离,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出现,而他却一直不知情,难道千里一直在瞒着他,从来没有真心相待,以前说的话都是在骗他的?
“百溪,本王待你不薄,你居然去找云岁私会。”
百溪心里也窝火,“我和云岁明明白白,你若是不信,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受够了!”
千里一把推开毋离,走到百溪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哼,想死?不可能,这辈子你都逃不了本王的手心,你死也要死在青丘。”
“你这个疯子。”
“是,本王是疯子。”捏着百溪手狠狠推了一把,百溪双腿发麻没跪稳倒在地上。
“来人,把百溪带下去,重刑伺候。”
百溪失望地摇摇头,撑着双腿勉强地站起来,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毋离得意的笑容。
御莫眼睁睁地看着百溪被带走却无能力,垂头丧气地走到沙池,在池边坐了好半会儿,低沉道:“你说主人这么喜欢妖王,妖王又为什么要一次次地伤害他呢,听说妖王曾经也是喜欢主人的。”
“他们的事太曲折,这其中经历的苦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御莫,你就别想太多,这件事要让他们自己处理。”不知何时梨笙坐到了御莫的身边,握着他的手,“你说说他们的事你这么伤感干什么?”
御莫突然笑道:“说我呢,你以前不也是?”
“哼,以前那是我因为我一个人没人陪我玩。”突然顿了顿,半晌后又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没事就来找我玩,我也不孤单了。”
御莫歪着脑袋看着梨笙,似乎在等她的下一句话,梨笙低声道:“好吧,我承认,我当初也很担心百溪哥哥,他那么善良,妖王的性情又捉摸不定的,唉,我真是为他俩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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