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玉宸放下唇脂,低头轻轻吻上沐氿的唇,沐氿一下子忘了该如何反应,而檀玉宸也没有下一步动作,黄铜镜里倒影着两个人完美的侧面,一个温文儒雅,一个美玉无双。
良久,檀玉宸低声说道:“嘴也给你画好了。”
“班主,该你上场了。”俞潜在门外轻轻说道。
檀玉宸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吧,今晚我会好好欣赏。”
沐氿刚一上场,台下便欢呼不断,掌声如雷,亮丽的女声传来,配上妖娆的身姿,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女的。
檀玉宸在台下一直都保持着微笑,这是第一次看沐氿在台上唱戏,沐氿一人在唱的时候都是与檀玉宸四目相对,这个情景有点像小时候。
也是那年秋天,凋零的树叶落在地上铺成了一张金黄的地毯,沐氿第一次上台演出有些紧张,所以找来檀玉宸给他当观众练练胆子。
“你,你别看我呀,我紧张。”沐氿扭捏说道。
檀玉宸笑道:“羞什么,小氿长得这么漂亮当然要多看看咯,再说了过几天你就要登台演出了,台下的观众也一定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的。”
“虽然是这样,可是我还是紧张,我怕我演砸了。”
檀玉宸轻拍沐氿的肩,“没关系,好好唱,今天我可是你的第一个观众。”
沐氿听了檀玉宸的话心里好受多了,但是太过僵硬,眼睛一直盯着檀玉宸,动作还算流畅,表情也还到位,唯独眼睛却是一直望着一个方向的,一笑一颦一哭仿佛都是为了面前的那个人。
一动一静,一坐一站,在这漫天的树叶中,宛如一幅绝美的泼墨画。
“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沐氿唱完这句,三次欲夺宝剑,最后骗过项王自刎而死。
每当人们看到这儿的时候都不免惋惜,台下也传来一阵阵叹气声,似乎他们就是霸王,就是虞姬,将自己也带入戏中才会有如此的情感,在天下的争夺之中总会有遗憾,霸王所遗憾的应该不是天下而是最爱的妻子没了。
他青草长蒿前一颦一笑牵人神思,粉白长衫染上岁月美人首饰盒里褪色的胭脂红。
两人久久凝望,他在台下将他一动一静刻入心中,他在台上将他的微笑映入脑海。
“檀,檀叔,你怎么来了?”回到家的梅子轩看见檀政心里有些发毛,就像在打拨浪鼓一样。
佟佳一双眼睛似乎要看穿梅子轩一样,“子轩,你知道玉宸在哪儿吗。”虽是疑问,但是语气里却是肯定。
“不知道,我也在找玉宸哥。”
檀政语气里带着怒意:“胡说,你一来檀玉宸就不见了,不是你放走的,还能有谁。”
梅子轩一脸委屈的样,“我真的没有,檀叔你要相信我啊。”说罢,拉拉明回的袖子,明回立刻会意,“檀老爷,少爷他真的没有放走檀公子,况且我们也没有钥匙啊。”
佟佳喝道:“明回,这儿没你的事,你下去。”
明回看看梅子轩无奈地离开。
“子轩,你这些小把戏我还不清楚,快说玉宸到底在哪里?”
“唉。”被看穿了,没办法,“好好好,我说,我说,玉宸哥在扬州。”
“在扬州?”檀政惊讶道。
“是啊,玉宸哥说他想要自由,不想檀叔老这么管着他,所以去扬州散心去了。”
佟佳笑了,安慰道:“檀老爷,既然玉宸在扬州,不如就让闻堂去帮你找吧,正巧他也在扬州。”
梅子轩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娘,你不是说爹在苏州吗。”
“之前是在苏州,昨天才刚到的扬州。”
梅子轩觉得心好累,好不容易骗过去了,结果过不了多久又会被拆穿,玉宸哥,这次是真的帮不了你了,就连老天都不帮你。
自从离家出走以后,檀玉宸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成天到晚和自己媳妇儿腻歪在一起,没事儿就一起出去散散步,下下棋,钓钓鱼什么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一个人的时候檀玉宸总爱坐在湖边发呆,沐氿看着外面起风了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他背上,檀玉宸说道:“小氿,你这湖里怎么连一只鱼也没有,看着多难受。”
“我觉得鱼儿都是需要自由的,所以我没打算在这里放鱼。”
“那你养只王八吧,好养活。”
“……”
以为只是檀玉宸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第二天还真就买了一只王八回来放在湖里。
梅子轩一进来就看见两人趴在桌上逗王八玩儿,边走边说:“你俩真无聊。”
沐氿说道:“你也挺无聊的,不然提鸟笼干嘛。”
梅子轩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带鸟来给你们解闷儿嘛。”说罢将鸟笼上的黑布给掀开了,
它身体羽毛主要为白色,雪白漂亮,头顶具形长的耸立型黄色凤头冠羽,愤怒时会竖起头冠呈扇状,就像一朵盛开的葵花,所以称为小葵花凤头鹦鹉。
小葵花一开口就是你好你好的说。
檀玉宸打量着鸟儿,“你这鸟训练了有一段日子吧。”
“那是必须的,你知道吗,檀叔还在找你,我就纳了闷儿他既然都知道你是和小氿跑了,他还锲而不舍地找你,这股劲儿我佩服,不过他老人家现在生病了。”
檀玉宸有些担心,猛地抓住梅子轩的胳膊,问道:“病了?我爹怎么了?”
“你放心吧,没事儿,就是想你想的,我花了重金才买回来的鸟就等着训练好了给他送去给他解解闷儿的。”
檀玉宸紧绷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在他胸口上轻轻砸了一下,“行啊你,真是我好兄弟。”
“那是,就咱们两家这关系还用说吗。”
直到白头
梅子轩正在花园里驯鸟,明回兴冲冲地跑来,“少爷,老爷回来了。”
梅子轩的眼睛一亮,放下鸟笼就往厅堂走,人未到声先到:“爹。”
梅闻堂看着自己的儿子意气风发,一张老脸硬是笑成了包子,“子轩,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听不听话啊?”
“听话,对了爹,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不是说那边还有生意要做吗?”
“唉。”梅闻堂坐下抿了口茶,“老檀他病了,对于这桩生意过问得少了,人家不愿意和我们合作,说我们没诚意,我就回来了,对了,玉宸找到没?”
梅子轩假装生气,怒道:“说起这个就来气,你说玉宸哥走就走吧,他还不告诉我,走哪儿都不带我玩儿,我也找了玉宸哥好久,愣是没找到,等玉宸哥回来,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对了,你檀叔怎么样了?”
“唉,儿子跟人跑了,檀叔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呢,我正准备找个时间去看看他。”
“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正在下棋,沐氿突然握住檀玉宸冰凉的手,柔声道:“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吗?檀老爷说不定见到你病就好了呢。”
“我回去了,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沐氿心里渴求着檀玉宸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可是他为了自己连父亲都不去看这是不孝,他不能让玉宸背上不孝这个罪名,“可是……”
檀玉宸打断了他的话,“有子轩在没事,他可是梅檀两家的开心果,任谁见了他都不会不开心的。”
两人到了檀府,李伯立马将两人带到了檀政的房间,梅闻堂还没走进门就说:“老檀,好些了没?”
檀政撑着身子坐起来,笑道:“是闻堂啊,那桩生意怎么样了?”
看着檀政这么虚的身子,万一说了这桩生意黄了,那还不得给气晕过去,给梅子轩使了个眼神,梅子轩立马会意,掀开鸟笼上的黑布,“檀叔,这是我送给你的小葵花。”
小葵花叫着:“身体健康,身体健康。”
“这鸟儿挺有趣的。”
小葵花又叫着,“檀老爷好,檀老爷好。”
这一下子可把檀政给逗乐了,什么破事儿统统一边儿去,掀开被子下了床接过梅子轩手里的鸟笼,自个儿开始逗了起来,梅子轩朝梅闻堂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表示成功的意思。
这几日檀玉宸像是有心事一般,坐在湖边闷闷不乐,沐氿以为他因为父亲病了才会如此,走到他身边并肩坐下,“玉宸要是想回去就回去看看吧,这样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不是,我不是想的这个?”
“那你想的什么?”
“我觉得我已经好久没有抱你了。”
沐氿额头上出现几条黑线,“不是昨天才抱过吗?”
“我就想一直抱你,直到白头。”
“你就知道耍嘴皮子。”说罢便站起身,被檀玉宸一把拉住顺势带进了他的怀里,檀玉宸抚摸着沐氿的唇,轻轻地吻了下去,在他口腔里掠夺,像是在宣告沐氿是他这一辈子认定了的人。
一双手不老实地探到了沐氿的衣服下,握住身下的东西轻轻揉捏,檀玉宸将沐氿抱回房间,身上欲火早已难耐,褪下沐氿的衣服从锁骨吻到小腹,一直往下吻到了坚挺之物,惹来沐氿一声舒服的呻吟。
……
檀玉宸将沐氿揽在怀里,柔声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知道。”
“我要用我后半生来弥补离开你的这十年,你答应吗?”
沐氿在檀玉宸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笑道:“当然答应。”
梅闻堂看着梅子轩整天进进出出,一刻也不得安宁,这天叫来梅子轩,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玉宸在哪儿?”
爹,你咋这么聪明呢,“不知道。”
“你成天往外跑,一跑就是几个时辰,在这城里你出了玉宸还有哪个朋友?”
不是还有小氿吗,“我就是看看还有没有人卖鸟,我再去买一只回来送给您。”
“行了,你别骗我了,明回都给我说了。”
梅子轩立马扭头看向明回,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明回有些畏缩,“少,少爷,我也没法啊。”
“子轩你知道自己是在干嘛吗?啊?”猛地一拍桌子,杯里的茶因为晃荡溢了出来,“你这是在不义!你檀叔病了那么久,你非但不说出玉宸的下落,还不拉着玉宸回来,你知错吗?”
“爹,要是玉宸哥回来了那他就走不了了,他好不容易和小氿重逢,我不忍心看他们再分别了。”
“混账东西,跪下。”
梅子轩第一次见他爹发这么大的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跪得笔直。
“那沐氿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是唱戏的,还是个男的,他们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那人家历史上还有男的当皇后呢,也没见那些人说三道四的。”
“你再顶一句,再顶一句试试?”
梅子轩不满地闭上了嘴,梅闻堂继续道:“他爹给他定了一门亲事,我警告你这些天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不然让我逮着了非扒了你一层皮。”说罢便离开了。
明回从门外进来,扶起梅子轩,“少爷,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玉宸哥这次我是真帮不了你了,我也自身难保。
沐氿一边练功,一边说:“玉宸这大冬天的你还扇什么扇子,不冷啊?”
“看着你我就热了。”
“……”
“小氿我发现你没以前那样爱说话了,我真想知道你每天都在愁些什么?”
“有你在这儿,流韵轩生意又那么好,我还愁什么?”
“你每天睡得晚,起得早,睡眠严重不足,我真怕有一天你累垮了。”
沐氿走到檀玉宸身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屁股,“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想每天多看你几眼,将你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
轻风微微拂起少女秀美的长发,声音甜美。 “爹,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我们这是到长安去,以后我们就住在那里了,我有一个好友在那里,这次过去正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少女娇羞地垂下头:“爹。”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没多久就到了长安。
城门口早就站好了一行人等待着他们,于浪刚走下马车,檀政忙着迎过去,“老于,好久不见啊。”
“老檀,真是辛苦你了,要你特地跑这一趟。”
“哪有哪有,我是来看未来儿媳妇的,哈哈。”
于子晨从马车上下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款步姗姗,“谭伯父好。”言谈举止优雅。
“恩,好好,老于,你这个女儿生得好呀,美丽大方。”
“你过奖了。”表面上虽是谦虚,心里其实乐得不得了。
檀政吩咐道:“你们把这些东西搬到府里去。”
“是,老爷。”
于浪他们第一次来长安还没有找好住地,所有就在檀政的府里住下。
檀政指着前方道:“你们赶路想必已经累了,就去前面吃点东西吧,咱哥俩也得好好叙叙旧啊。”
“请。”
“请。”
长安城最好的酒楼——客满堂,歌舞升平,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于浪不禁感叹……政治,文化,经济的聚集地长安果然不同凡响,就连一个酒楼都那么的漂亮。
上了二楼雅间,这里靠窗将长安城一半的景色尽收眼底,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微波荡漾,一片片树叶从枝头飘落,一群群大雁排着人字形队伍往南飞,一朵朵金黄的秋菊在秋天里开得更加灿烂。  
“老檀,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硬朗没变呀。”
檀政给于浪倒了一杯酒道:“彼此彼此,你也没变呀。”
于浪对着于子晨道:“你去给檀伯父弹首曲子,他可是最爱听阳春白雪的。”
于子晨应声,站起身走到门口抱着七弦琴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琴声缓缓传来,优美动听。
檀政闭上眼睛静听,不时地点头,手还有节奏地拍打。
22/54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